第42节莫怀德第二次拜见谢振东
莫怀德踱着，突然又想到了谢振东书记，想到了徐寡妇，想到了徐寡妇那天与他通的话。徐寡妇请他到省城作客，一定得去，她就是不请也得去。可是，怎么去呢？以什么身份去呢？以一个镇长的身份，到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家干什么？没这个级别！那以什么身份呢？必需找个理由。只能说与徐寡妇有亲戚关系了。拜徐寡妇为干妈，莫怀德抽了口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不行，太低下了，太自我作贱了，这不是一个奴才的所作所为吗？我莫怀德念了这么多的书，去给一个村妇当奴才吗？徐寡妇是梦河镇的一个普通的村民，在赵家堡里，算个困难户，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女人，喊她为干妈，实在是喊不出口，即使喊得出口，人家会怎么说？朋友们怎么说？亲戚会怎么说？都会说我莫怀德是一个极度奴颜婢膝的无耻之徒！大家都会笑掉牙的。决对不许这样！莫怀德态度坚决，好像是谁逼着他拜徐寡妇为干妈似的。那又以一个什么身份呢？喊嫂子，过得去，可这只能体现一般的群众关系，不是一个很好的称谓，不能体现血浓于水、情重于山的亲情，也不会引起谢书记的注意。莫怀德想借看望徐寡妇的理由，与谢书记谈谈，如果谢振东书记能委屈身价，那就最好不过了，那就说明，光明的前景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找个亲戚的关系是很容易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有联系，可以说亲戚与亲戚，亲戚又与亲戚，如果要论，大家都是一家子，都是亲戚。莫怀德决定研究一下祖宗血缘关系。
莫怀德思考了两个小时，他拿起手机，翻到了徐寡妇的手机号码，马上拨通。
莫怀德先是问了徐寡妇的女婿的事情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徐寡妇说，谢书记说他提的意见很对，已经决定把杀猪的安排到邻县的一公安局里，莫怀德也不便去问。
莫怀德接着便拉了家常，他对徐寡妇说：“徐大嫂，请允许我叫你大表姐”
“什么？叫我大表姐？”徐寡妇语气吃惊。她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呀。我还是前几天听说的。我父亲说，我祖母的舅父是徐前畈的人，与你家是一个村的，还是亲戚呢？大嫂，我觉得喊你‘大表姐’要合适一些，请你允许我今后就这样称谓你吧！”
“莫镇长太看得起我这个寡妇了。”徐寡妇乐哈哈的说，“拉了这个亲，算我徐寡妇高攀了。”
“表姐太客气了！表姐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且聪明能干，能结识表姐是我莫怀德的福份。”莫怀德恭维了一番，他最后说：“表姐，过几天，我想到省城里看看你。我有一件事想找找谢书记，到时，还得你从中撮合。我们这些人，还得谢书记这样的大领导的关心与支持呀！”
莫怀德与徐寡妇通了电话，心情很舒畅，他哼起了一支歌，只不过他没赵爽的天性，这歌不是他自编的，他哼的是“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哼完了这支歌，莫怀德拉开窗帘，西边的太阳放射出淡淡的光芒。莫怀德看了看时间，四时多一点。莫怀德出了门，往青台公园里去散散步。
虽说还没到晚饭时间，公园里已经人头攒动，一对对情侣，一伙伙朋友，草坪里躺着一家人，湖边挤着小孩看湖中飞艇在穿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小孩，祖孙两代在林荫丛中逗乐，老人们坐在石凳子上，孩子在他们的身边玩耍整处公园，其乐融融。莫怀德找到一偏僻处，坐在一个石凳上略加休息。莫怀德抽着烟，吸了一口，觉得烟里含有一股甜味。
莫怀德抽着烟，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谢书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从两次接触看，这人真是捉模不透。来到太湖视察，那是多么的平易近人，与范中天副县长一道去过谢书记的家，那态度截然不同，严肃得令他不寒而栗既然去省城，定然要带点礼物。什么东西最为合适？谢书记有什么爱好？他喜欢什么？莫怀德想到谢书记的同学范中天，想问一问他谢书记有什么生活习惯，又觉得不便。莫怀德正思索着，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怎么不问问徐寡妇呢？徐寡妇是最了解不过谢书记的了。莫怀德掏出手机，当即又与徐寡妇联系上了。
莫怀德在电话上说：“表姐，我刚才倒忘了问你一件事情。我说去看你，想顺便带点东西给谢书记。我问你一下，谢书记爱好什么？他喜欢什么？”
徐寡妇听了，笑着对莫怀德说：“莫镇长，谢书记喜欢吃王八。去年从你们太湖里带回了几个，他一顿一个。他对我说，吃这个王八就是舒服，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真的，他吃了王八真有使不完的劲，走起路来两脚生风，睡起觉来嗨，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莫怀德听了，觉得徐寡妇说话真滑稽可笑，难道这个高级领导睡觉，一个农村的寡妇都清楚？这个寡妇是不是在抬高自己？莫怀德笑了笔，又觉得寡妇还是没有见识，几个王八能值多少钱，那不被谢书记小看才怪。莫怀德与徐寡妇聊了会儿，便思考作去省城礼物。
“送什么礼物吗？几个王八当然得带，那只能算个添头。”莫怀德心里道，他想着，只可惜没有古玩，那块玉佩送给了范中天，至今夫人心里还在不快。可以理解，那是妻子母亲的信物，她把那看着宝贝。夫人是通情达理的人，她还劝慰过他。她对他说，既然送了人，就别放在心上，大不了母亲找不到亲人，即使那玉佩还在，也难以找到。夫人是爱他的，她真的把一切都献给了他，可他一想到那天打了夫人几巴掌，踢了夫人几腿，心里顿生一种愧意。
莫怀德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礼物。古玩没有，官职太小，也不可能在哪里弄到；姚山有几个雕像，应该值几个钱，可又太沉，背着石雕到谢书记的家里，谢书记一定会认为他拿石头去砸他；女人，看谢书记的样子，是个正人君子，如果他喜欢女人的话，赵容容可算个合适的人选。赵容容这人，生性泼辣，是个征服男人的高手莫怀德乱想一气，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礼物，便决定带两万元钱，再加四个王八，先投石问路，等知道了他确切的爱好，再投其所好不迟。
莫怀德把拜访谢振东书记的想法道之于赵爽，赵爽想了一会，也觉得这是个可行性的尝试。现在纪委的权力大得惊人，只要是公务员，都畏之若虎，特别是大多机关单位的一把手，在其允许的前提下，一定要称其为亲爹亲娘了。纪委手拿尚方宝剑，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人事局没答复他的编制问题，他就会对他们说，你们人事局乱收费现象非常严重；财政局没答复他们的解决情妇的装饰品问题，他们会对财政局说，财政局**现象非常严重；水利局没解决他们亲属承包水利工程，他们会对水利局说，水利局项目工程之间存在着非常突出的利益关系可以说，纪委能算半个组织部，莫怀德就是这半个组织部的产物。所有机关在纪委的恫吓下提心吊胆，与纪委建立良好的关系是利害部门的当务之急，只要与纪律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就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工作”了。
莫怀德与赵爽想，只要能与谢振东同志建立起关系，只要他开口，别说几百万，就是几千万也会向太湖飘来，太湖镇当前的新区建设很需要钱，当然，莫怀德还有他的私情，只要能与谢振东搭上钩，他的仕途就会走得顺，他就会飞黄腾达。
莫怀德来到了省城，与徐寡妇联系上了。徐寡妇说谢书记没在家。徐寡妇与谢振东打了个电话，说太湖镇的莫镇长找他。谢振东说他晚上才能回来。
谢振东回来了，莫怀德来到了他的家里。莫怀德见谢振东疲惫的躺上沙发上，脸色漠然，盯了他一眼，嘴唇吐出两个字：“坐吧！”
徐寡妇替莫怀德接了手提的几只王八。莫怀德听了冷冰冰的两个字，提心掉胆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他从包子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一份报告，报告上写的是一年来太湖的经济建设情况，重点提到了三件事情，村级公路建设、新区文化建设、森林保护，还提了保护姚寺的设想。
莫怀德双手递给谢振东，谢振东微睁了一双眼，看了报告一眼，便把它放在了茶几上。莫怀德正要与谢振东口头汇报，只见谢振东站起，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对徐寡妇说：“我要泡一个澡。”
徐寡妇当即找了衣服，放到了卫生间里。谢振东没理莫怀德，走进卫生间。徐寡妇过来，对莫怀德小声的说：“这个人，就这么个德性。其实他的心地很好的，别看他这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很好的一个人。”
莫怀德笑着说：“知道。知道。谢书记当然是很好的一个人！”
莫怀德与徐寡妇闲聊了两十分钟，谢振东才出来。他披着一条毛巾。徐寡妇忙对谢振东说：“你这人，要作凉的。”谢振东也没理她，去到了卧室。”
莫怀德准备好的文字没机会表现，便告辞徐寡妇。出门前，他还是把两万元钱给了徐寡妇，对她说：“这点钱，算一点心意。请表姐代我送给谢书记。”
徐寡妇笑了笑，对他说：“莫镇长，这礼物也太重了。”徐寡妇接了钱，“我一定代你送到。”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报告，说，“等一下，我就把这送给他看。”
“好。”莫怀德很感激徐寡妇，说，“感谢表姐。”
徐寡妇送着莫怀德，对他说：“谢书记对你的看法是很好的。去年，他就对我说过，青台县的乡镇领导都很出色。他提到了黄子实，提到了赵爽，提到了你。他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有作为。”
莫怀德听了，不好的心情又高兴了起来。他请了徐寡妇留步，并对她说：“家里有什么要求，只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