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一桩事(8)
要不要去姑姑家找岸花,让我站在村口掂量了好一会。六婶的任务是由头,也不怕岸花有啥说法和责备。问题是岸花的姑姑,那个叫陆爱芳的女人,长得不难看,就是眼高。陆爱芳是改革开放后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眼下在镇上中学教书。我还在上学时,陆爱芳已经毕业到中学实习。按理说她认识我,可见面从来不把我看在眼里。后来陆爱芳又嫁了个什么官,怕是更不得了了。
再想想,自己又不是非要进她姑姑家的门,喊岸花出来说话就行。
按六婶说的,我找到了岸花姑姑家。一敲门,开门来的还真是岸花。岸花对我的突然出现显然有些意外,问道:“你咋来了?”
我说:“找你有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岸花说:“有事你就进了说啊,干吗要出去?”
我犹豫着又伸长脖子往里瞧,看看陆爱芳是不是在。岸花见状,问道:“你不是我姑姑的学生吧?”我摇摇头。岸花说:“哪你怕啥?进来啊。再说我姑姑也不在。”
岸花说她姑姑不在,让我轻松多了。我进了院门,岸花将门关上。
一进屋我将岸花上下打量了一番。岸花咪咪笑着,问道:“是不是都找你问事去了?”
我说:“你知道就好。”岸花还笑,我有点生气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
“有啥笑不出来?”岸花说:“不过我得谢谢你。”
“谢我做啥?”
“替我做证人啊。”
“证明你和阿狗在山上搞上了?”
“随你怎么想。”岸花无所谓地再嘻嘻一笑。
“你倒没事一样,你妈可急得团团转了。还非让我充当证人不可,否则……”
“否则咋样?”
见岸花无所谓的态度,我也无顾忌了,冲口出说:“否则就赖我头上了,说是我让你怀上了。”
岸花一听,“咯咯”飞笑起来。
“好啊。最好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很有趣?”我纳闷,六婶急得半死,她岸花居然还拿这事当儿戏,没个正经。
“反正别人问不到我头上。”岸花看了我一眼,神态还那么轻松。
“陆岸花!”我突然大声起来,岸花被我吓住了,问道:“咋啦?”我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我责问她,其实也是替六婶问。
岸花仍不关痛痒地看着我,顽皮地说:“你认为是谁,那就是谁的咯。”
我好想骂她贱,可到底骂不得。这话不是轻易能出口的。
“陆岸花,真有你的。你乐吧,总有一天会挺着大肚子遭众人骂。”
岸花说:“骂就骂呗。反正我早已是破鞋一个了。不怕。大不了我就说是你让我怀上了。人家都看到我们俩一起下的山。嘻嘻……”
“血口喷人!我碰都没碰过你。”
“碰过好不好,难道你忘了?我看兰花时,你挤着过我没有?”
“这能说明什么?”
“那就怀上了啊。”
“废话!”
“再说了,我还有另外证据哩。”岸花得意着。
“啥证据?”
“你扔给我的纸条啊。”
“纸条?”我想起来了,可我记得那纸条什么也没写。我“嘿嘿”两声说:“纸条,那是空白废纸。”
“怕了吧?”
“我才不怕。”
“没想到你也是孬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