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风云 7.第二四回 曾国藩天津办案 左宗棠甘肃剿回(上)

作者 : 若愚

第7节第二四回曾国藩天津办案左宗棠甘肃剿回(上)

第二四回曾国藩天津办案左宗棠甘肃剿回(上)

俗话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浪客中文网”洋务运动先后持续了三十多年,各种议论亦与之相始终。初期,极端守旧派官僚倭仁等攻击洋务运动是“违背孔孟之书、尧舜之道”,是“以夷变夏”,是“竭中国之国帑、民财尽输之洋人”。鼓吹“中国有数千年礼义廉耻之教,持此足以抗御列强”。中期,福建按察使郭嵩焘则指出:“窃谓西洋立国有本有末,其本在朝廷政教,其末在商贾。”“西洋之强岂专乎器哉?其官民甚和,其心志甚齐,其法制简而肃。”表示了对资产阶级政治的羡慕,反对官办企业,主张发展私人资本主义工商业。后期,一些资产阶级思想家则认为,对于西方国家,“不师其法,惟仿其器,竭天下之心思财力以从事海防洋务,未收富强之效,徒使国兴聚敛,而官私中饱,此不揣本而齐末,故欲益而反损。”主张效法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制度,改良封建**政体。

客观地说,由于洋务派的努力,使中国大地上出现了一批轮船、矿山、铁路、电报等新事物,但是,其东施效颦式的举措,只是在封建制度的母体上“嫁接”了西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枝芽,其结果必然会出现许多畸形怪状的产物。洋务派控制着不少大企业,他们谋取暴利,贪污挥霍,却没有使自己成为真正的资本家,而是把企业垄断起来,成为封建军阀集团争权夺势,割据地方的政治资本和经济基础,并成为压制和阻挠民族工业发展的反动势力。一部分洋务派则崇洋媚外、投降卖国,成为民族败类和历史沉渣。

在洋务运动中,总理衙门大臣恭亲王奕?,曾因购买外国舰队,被李泰国、阿思本敲诈了二百万两白银。事隔数年,奕?又一次上当受骗,闹了一场极其荒诞的丑剧。1867年3月,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任期届满,准备卸任回国。蒲安臣向奕?建议,派中国代表团出访欧美各国,总税务司赫德亦竭力从旁怂恿,奕?为之动心,便向慈禧太后奏报道:“近来中国之虚实,外国无不洞悉,外国之情伪,中国一概茫然。其中隔阂之由,总因彼有使来,我无使往。臣奏请派员出访欧美各国,侦其情伪,为我所用。”得到旨准后,奕?决定聘请蒲安臣为“办理中外交涉事务使臣”,代表中国前往西方各国访问。为了避免英、法两国见怪,又请了一个英国人和一个法国人充当蒲安臣的助手;另派了两名中国官员作为随员一同出访。这便是清政府的第一个外交使团出国访问。

蒲安臣率领的“中国外交使团”首先到达美国访问。在美国,蒲安臣以“大清国大皇帝特派钦差大臣”的身份,到处发表演说称:“中国欢迎你们,尤其欢迎传教士。要求你们把光辉的十字架插到中国的每个山头上和每个山谷中。”蒲安臣还擅自同美国国务卿西华德签订了一个所谓的《中美续增条约》,该条约的主要内容是使美国诱骗和贩卖中国劳工的事实合法化,为美国传教士到中国进行文化侵略开辟道路。

派蒲安臣出使西洋,招来了朝野一片臭骂。各地的奏折、表章如同雪片般飞进朝廷;有的谴责奕?“认贼作父,丧尽国格人格”;有的斥责总理衙门“丧权辱国,甘做洋人之狗奴才”;有的指责奕?“背叛祖宗,实为大清朝之败类”。奕?每天读着这些奏章,直气得脸色铁青,怒火中烧,但却既不能杜绝国人之非议,又无法制止蒲安臣在国外信口雌黄。蒲安臣使团在美国逗留了数月后,又流窜到欧洲各国,继续招摇撞骗,大放厥词。近两年时间,使团经英国、法国、德国,辗转“访问”到俄国时,蒲安臣患病死亡,才结束了这一幕极其荒谬的滑稽剧。蒲安臣的死讯传到北京,奕?如释重负,始得安宁。

忽一日,法国公使闯进总理衙门,怒气冲冲地提交了一份照会,声称有十二名法国传教士和三个俄国人在天津被打死,要求清政府缉拿罪犯,赔偿损失;否则将兵戎相见。奕?闻讯十分震惊,急忙答应:“彻查严办。”次日,英、美、俄、意等国也联合提出抗议,并出动军舰驶入天津海口进行示威。清政府慌了手脚,既怕外国人借机开战,又怕各地百姓群起相应。根据总理衙门的请求,朝廷立即下谕:“着各省督抚,严饬所属地方官,务须切实晓谕,妥为弹压,并将各处通商传教地方,随时保护,毋任愚民借端滋事。”又急令直隶总督曾国藩赶往天津处理教案。

要说这天津教案的起因,则相当复杂。原来,两次鸦片战争,使西方列强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取得了在华传教的权利。那些外国传教士披着“劝人为善”的外衣,在中国的土地上到处乱窜,他们在各省霸占田产,建造教堂,干涉司法,拐卖人口,收集政治、经济、军事情报,进行精神文化侵略。美国牧师裨治文曾宣称:“我等在中国传教之人,与其说是由于宗教的原因,毋宁说是由于政治的原因。”英国公使则承认:“一个传教士的作用,抵得上一个营的士兵。”并鼓吹道:“我们要用十字架征服中国。”

外国传教士到中国来,大都戴着学者、医生、慈善家的假面具,从事欺骗宣传活动。他们通过办育婴堂、医院、学校、报刊等方式,掩盖其侵略本质,从精神上引诱、麻醉中国人民。事实上,外国传教士能够吸引到的信徒,在各地居民中只占极少数人。教会除了从思想上蛊惑他们外,还以教徒实际利益的保护人自居。信教的群众中,有不少人是为了逃避封建势力的无穷压榨,摆月兑地方绅士的各种摊派、捐款而入教。这种权利得到教堂的保护,亦为清政府所承认。但更多的则是一些流氓、地痞、无赖投入外国教会,依仗洋人的势力为非作歹。他们作奸犯科,无所不至:讹诈良善、欺凌孤弱、抢占人妻、横侵人产、抗纳粮税、殴毙平民,种种妄为,难以尽述。一些地方官绅痛恨教民托庇洋人,而摆月兑了自己的统治网,就竭力挑起不信教的人对教徒的憎恨、敌意和仇杀。

应当承认,在外国传教士中,也确实有个别人是虔诚的基督徒,以宗教为职业,没有违法犯罪的事实。还应当承认,一部分中国教民亦确实是虔心向善,安分守法的。但是,绝大多数的外国传教士深入中国内地,犯下了许多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罪行;绝大多数教徒形成了一股令人憎恶的社会势力,必然会激起善良百姓的无比愤怒。更应当承认,宗教信仰自由,本是老百姓个人的私事,他人无权干涉。但若利用宗教谋财害命、干涉司法,则无疑是一种犯罪行为。

江西巡抚刘坤一曾上报朝廷称:“传教士所到之处,不择良莠,广收徒众,出入衙门,干预讼事。讼词无理者,可以变为有理,钱债应还者,可以不还。莠民以教士为保护伞,教士以莠民为羽翼。俗谚有云:未入教胆如鼠,既入教便如虎。故百姓之积怨日渐日深,教士之声名日渐日坏。百姓言及天主教,则异口同声,恨之入骨。”各地群众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自发地行动起来,举行反抗外国教会势力的斗争。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的十年间,先后爆发的南昌教案、重庆教案、酉阳教案、遵义教案、南阳教案、扬州教案、台湾教案等,均在全国引起极大地震动。清政府对这些教案的处理,总是以对内屠杀百姓,对外媚顺洋人意志,赔偿巨款而了结。

1870年5月,天津望海楼天主教办的育婴堂内,有不少幼童因流行病死亡,引起了各界百姓的广泛关注。天主教举办育婴堂,其目的是想以慈善事业博得中国人的好感,诱人入教。一些地痞流氓则乘机迷拐幼童送给教堂,以领取酬金,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股歪风邪气。天津城乡发生了多起拐骗儿童的事件,还发现数起被残害肢解的儿童尸体,闹得流言纷纷、人心惶惶。6月,天津地方官府拿获两名拐骗幼童的罪犯,天津知府张光藻审讯时,罪犯供词牵涉教徒。张光藻为避免与教徒纠缠,审明犯罪事实后,即将二人就地正法。几天后,又拿获一名拐犯武兰珍,其气焰颇为嚣张,并当堂直供系天主教堂指使,且有教堂之打手王三为之提供麻药。张光藻当即派人将张三诱捕归案,张三亦当堂供认有拐卖儿童之事。此事哄传后,天津人心大愤,各种传言均涉及到望海楼天主堂。“天主教拐骗儿童”,“育婴堂残害幼童”的消息不胫而走;数日之间,天津城内群情汹涌,民怨沸腾。

事涉洋人教堂,张光藻不敢擅自做主,将案情报告给北洋通商大臣崇厚,崇厚答应三日后会审。张光藻返回衙门途中,只见街上群众纷纷传言,望海楼天主教育婴堂内又死了数十名幼童;引起了极大地社会公愤。愤怒的群众拦住张光藻的大轿,要求官府“保护幼童,为民做主”。张光藻被迫落轿答复道:“尔等如能指证出真实罪犯,本府一定缉拿归案,依法严惩不贷。”人群中一青年大呼道:“育婴堂内的洋医生把幼儿剖月复挖心,割耳挖眼,做什么医学实验。真是惨不忍睹。”张光藻道:“尔可有真凭实据?”青年道:“我也是听说。”张光藻道:“荒唐。凡办案一要有真赃实犯,二要有真凭实据。尔等仅凭传言,让本府如何办案?”人群中一老者提议道:“知府大人说的对,我们应当到育婴堂去,搜查证据,擒拿罪犯,交官府治罪。”此言一出,万众响应,众人随即向望海楼育婴堂涌去。张光藻起轿回衙。

天津民众数千人聚集到育婴堂前,推选出十名代表到堂内检查。法国驻天津领事丰大业闻讯后,带领数名随从气势汹汹地赶到育婴堂,大肆咆哮,蛮横粗野地把民众代表轰出教堂。民众代表又来到知府衙门请愿,张光藻派人传话道:“待会审拐犯后,再行定夺。”

三日后,张光藻押解两名拐犯至北洋通商大臣衙门会审。不料,两名罪犯均当堂翻供,矢口否认其犯罪事实,并反咬一口说天津知府诬陷良民,请求北洋大臣为其伸冤。张光藻气得脸色铁青,怒叱罪犯:“刁徒奸诈,胡搅蛮缠。”北洋大臣崇厚则训斥张光藻道:“荒唐。如此办案,何以服人?”张光藻愤怒至极,起身离座,向崇厚一揖,道:“案犯翻供,反诬下官;下官暂且回避。”言讫,拂袖而出,返回府衙。

“罪犯翻供,反诬知府大人”的消息,如闪电般传开。是日,天津各界群众近万人正在望海楼教堂前举行抗议示威;闻讯后,无不义愤填膺,自动聚成浩大的游行队伍,向北洋通商衙门行进。天津知县刘杰得知此情,急忙赶往现场劝阻,未能奏效,只好尾随游行群众直奔通商衙门。护卫衙门的一队清军持枪列队,守住大门。游行群众受阻,聚集衙外,填街塞巷,群情激昂,人声鼎沸。

当此群情汹汹之时,法国驻天津领事丰大业持枪从人群中钻出,强行闯入北洋通商衙门,抢上大堂实施威逼。丰大业暴跳如雷,勒令崇厚立即释放两名拐犯;旋即开枪恫吓。崇厚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宣布:“无罪释放”。丰大业仍不满足,与其随从西蒙各提起一把椅子,胡抡乱砸,肆意发泄,将堂内什物捣毁一空。吓得崇厚和众衙役连滚带爬,逃往后院躲避。丰大业发泄之后,傲气十足地走出通商衙门,忽见天津知县刘杰正在劝阻百姓散开。丰大业有意寻衅,当即向刘杰开枪。刘杰急忙闪避,子弹击中其随从高升。枪声吓不倒人民,示威的群众怒不可遏,一拥而上,挥起铁拳,劈头盖脑地乱砸一通,当场殴毙丰大业及其随从西蒙。示威群众如同火山爆发,满腔怒火喷涌而出。“杀洋鬼”,“灭洋教”的吼声响彻云霄。蓄怒已久的天津人民乘势冲向望海楼,砸烂育婴堂的大门,蜂拥而进,杀死法国传教士十余人,救出幼童一百余名。望着这些被折磨的骨瘦如柴、气息奄奄的儿童,在场的人无不气炸肝胆,齐呼:“为孩子们报仇”,“烧掉这座魔窟”。愤怒地呐喊迅速变成了实际行动,片刻之间,育婴堂和望海楼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随后,人们又分头行动,赶往城中,放火焚烧了法国领事馆、英国和美国的教堂;共打死洋人、洋教士十五人。这便是震惊中外的“火烧望海楼事件”,亦即“天津教案”。何以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名为育婴却害婴,伪善难掩真罪行。天津人民杀洋鬼,万众一心救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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