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二章私奔(一)
故事的缘起不在黑水镇。
那时黑水镇还未建立。李家人住在江北岸,与江南岸一个小村隔江相望。这个小村因其小而无名,江北的人称它为江南,一说江南,就是指它。后来它被沙俄洗劫了,成了没有人烟的一片荒野。之后永强重建了它,并正式命名为黑水镇。后来发展壮大,就变为真正意义上的镇了。
其实永强重建的地址不在原址上,在原址东面三里处,原址划为墓地,作为对逝者的纪念。
李永强创建黑水镇后,对过去的经历有着刻骨的感怀。
李永强三岁那年,他的太爷李本强去世。据说,李本强死前两个月,他的头上生出两只角芽,因没来得及长成,谁也辨不出那是什么动物的角。有说鹿角的,这当然是最好的,有说羊角的,有说牛角的,不一而足。角一长出来,他就开始说胡话了,仙仙道道的,不是人间语了。他是在睡觉中死去的,当时还说了几句梦话。按人们的说法,这是非常幸福的一种死法,是得了善终的。
李永强五岁那年,他的爷爷李学强携同九个兄弟杀了四个糟蹋中国女子的沙俄士兵,一逃便是三年。三年后的一夜里,爷爷李学强只身一人跑了回来,当他得知沙俄洗劫了李家族人,除最小的儿子李元强被折磨致疯免遭一死、家人也得以保全外,其余八个儿子及家人全部遇难后,大叫一声,吐血而亡。
父亲李元强并未完全疯掉,在有些时候,他显得异常清醒,智力远高于常人。他一发疯时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九九八十一个子孙呀!”可能是由于兄弟共有九个,使他产生这样的妄想。当时被杀死的共有二十多口人。
他一发疯,这母子俩就怕得要命。母亲韩晶玉紧搂着儿子李永强,生怕被他夺去似的。往昔盛大家族枝断叶败、惨不忍睹,单是这一点,就够李元强发疯、够这母子俩悲痛的了。常常是父亲嚎叫,母子悲哭。
那个晚上,父亲和母亲**,做得山摇地动、风泣雨嚎。**处父亲大喊:“九九八十一个子孙!九九八十一个子孙!八十一个子孙!八十一个子孙!”把儿子都吓醒了,醒后见父亲骑在母亲身上,且赤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爬起来猛力推父亲,被父亲一甩手,甩到一边去。父亲喊着、嚎着,直至昏死过去。
九个月后,母亲韩晶玉一举生下八胞胎儿子,分别取名为永壮、永伟、永生、永旺、永兴、永福、永光、永春。
时光如梭,几乎是一转眼间,李元强、韩晶玉夫妇的九个儿子齐刷刷长成英武健壮的翩翩少年,他们的血管中奔涌着家族的血液,品行中傲立着家族的风骨。但作为个体而言,他们又千差万别、各个不同的。
老大永强面黑个高,正直刚毅又孤僻偏执,他力大无比、英勇非凡。永壮性格内向,皮肤细白,长相清秀,赛过女人。永伟是兄弟中体质较弱的一个,喜读书、好幻想,书生气十足。永生脑子最灵,是兄弟中最聪明的。永旺生性放浪,不拘小节,也最不听话。永兴勇猛过人,胆大心急。永福优柔寡断,少主见。永光纯真、率直,透明如玻璃。永春多愁善感,痴情最重。
随着孩子们长大,这三间茅草房显得愈加狭小、局促了,建新房成为摆在李元强、韩晶玉夫妇面前的紧迫任务。当李元强宣布要建新房时,得到孩子们一致的欢呼。说干就干,头一年备好木料,转过年春忙一过就动手建了。新房就建在老房后面,呈平行之势,只是房架更高,房体更阔,房间更敞亮。孩子们一齐上阵,再加上邻居帮忙,新房很快就建起来。夫妇俩还住老房,新房给孩子们住。但是老大李永强非要与父母同住。母亲就此做出新的安排,让老大李永强和最小的那两个兄弟永光、永春也住老房子,住西间,她和丈夫住东间,其他六个儿子住新房,东间住三个,西间住三个。那两个小的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依了母亲的意思。看着孩子们热情如火、穿梭忙碌的样子,韩晶玉仿佛又看到昔日家族恢宏气象的影子。
又转过一个年,夫妇带领孩子们在村外开出好大一片田地来。原有的田地不足以养活这么大一家人口。除侍弄土地外,还狩猎、打渔,全家十一口人,各显其能,没一个是闲着的。又过了两年,日子终于有了起色,他们衣食无忧,成为村里让人羡慕的大家庭。而在这两年中,由于沙俄人和江南岸中国人的大量涌入,村子像滚雪球一样壮大成一个拥有一千多户人家的庞大村落。
李元强的疯似乎好了许多,他极少哇哇乱叫,也不随便摔打东西,也不会上蹿上跳,对“九九八十一个子孙”也很少提了。他不但很理智地安排、指导儿子们做活,还以身示范,带头做。但是那一,当他带着妻子和老大永强出江捕鱼,看到几个沙俄人驾船冲击中国渔船并把船上的鱼及鱼具一抢而空,还把同胞打得头破血流时,他的疯病又犯了,并且再也清醒不过来了。按妻子韩晶玉的说法,他最受不了暴力血腥的场面,正是暴力血腥刺激了他,让他彻底疯掉了。他对沙俄人挥舞拳头哇哇大叫,被那母子俩拼力堵住嘴巴,按倒在船舱里。回来后他就声嘶力竭地叫喊,把家里的东西能抓到的全部摔烂。直闹到过半夜、闹不动了才安静下来,被儿子们抬到炕上,由妻子安抚睡觉。
那在地里干活,他开始还挺乖的,坐在地头上玩泥巴,但那一刻他跳身而起,猛向前冲,越过几个儿子,从身后把韩晶玉扑倒在地,叫喊着撒扯她身上的衣服,要跟她**。儿子们上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制服。这还不是最坏的。有时候他会向任何一个他见到的女人身上扑,就像只正处在发情期的公兽一样。很快,这个让人羡慕的大家庭就让村里一些人摇头了,丑闻接连不断,成为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