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第三章儿女情悲(九)
一晚上,永壮再次与月洁发生争吵,为防事态扩大,他只身来到外面。
路上遇到郑寡妇的大女儿春和二女儿花,她俩相偎而行,不时传来说笑声。
她俩是要到哪里去呢?
看着他俩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
他唤了一声:春。
春停下步子,说,永壮,你到哪里去?
永壮摇头,说,不知道。
花笑了,说,你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你傻了呀!
春说月洁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呀?
永壮摇头,说,不知道。
本来他想说个原因的,不知怎么的,月兑口而出的又是“不知道”。
花说那你小心呀,别再让柳枝刮了脸,那就惨了。
永壮说不会的。
花大笑,说,不会的,是不会的。
其实他脸上的疤痕,早已经传出去了,什么说法都有,包括是光丽鞭打在内。花明显是在嘲笑他。
春用胳膊肘捅了花一下,对永壮说,好了,我们走了,你要玩得开心呀!
这姐妹俩没走多远,永壮又唤一声:春。
春回过头来,问,有事吗?
永壮摇头。
花说你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春说没事我走了。
姐妹俩边走边窃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他。
永壮一阵哆嗦,心冷到了极点。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江边。
江水浩荡,江上舞着密密的江蛾子。月亮小小的,挂在远,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他走在江滩上,时不时用手抓抓自己的头发。
前面一丛柳树,三、四棵挤靠在一起,根部抱成一团,被江水冲刷到的部分变作了灰白色。
一个女人呆坐在柳树下。她身材窈窕,长发如瀑。
他的膨胀起来。
他不是不行,可是一跟月洁在一起,他就不行了。
他产生出一种要跟她亲热的冲动。
他走近她。在他离她有几步时,她回过头来。
他看清楚了,是她,是她,是光丽!
仇恨的怒火刹时爆燃起来。
光丽也看清楚了他,同样怒目而视。
他两步跨到她面前。
光丽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站住!他喝住她。
你想怎么样?光丽防范着他。
如果光丽态度好一点,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想你!永壮说,说完,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光丽说你敢?!
我就敢!
永壮冲上去,一下子就把光丽扑倒在地。
激烈的撕扯中,永壮掐住了光丽的脖子,把她掐晕过去。
他一阵躁热,他月兑去她的衣服,试着进入,没想到,如此顺利,哧溜一声就钻了进去。
当他进入,他发现他还是爱着光丽的,可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他还在动作着,光丽醒了,她疯了一样挣扎,把他的脸挠出血丝。他再次把她掐晕过去。但这一次,她没能再醒来。等他觉出什么来时,无论怎样捶打,也唤不醒她了。
永春赶来时,看到了一个瞬间,永壮抱着光丽,纵身投入了奔流的江水中。
永春的愧疚与不安是可以想见的。
他曾经答应过光丽的,可是迟迟没有兑现。他不是不想兑现,而是他不习惯与女性接触,更不习惯到女性家里去玩。但是到永壮与月洁成婚后,他忽然对光丽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甚至隐隐感到,光丽是属于他的。这种拥有感让他着实激动了好多。
有几晚上,他在光丽家门外徘徊,但一听到有风吹草动,马上又逃之夭夭。
他还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在日记中表达心曲、抒发恋情。日记寄托了情感,同时也延宕了他在现实中的行动。
今晚他鼓足勇气再次出现在光丽家附近。他变换多个角度从窗户向里面窥视,可是窗帘高挂,只是偶尔有人影滑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光丽的。正焦急着,门开了,光丽出来了。他赶忙躲了起来。等他探头出来,光丽早没了踪影。
他猜不出她去了哪里,就在村子里乱逛。最后,鬼使神差,他来到了江边。
如果他早来一步,如果……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事实,没有如果。
他弄不明白的是,光丽为什么要和永壮一起投江。他看到光丽是倒在永壮的怀里随他投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俩还相爱着。可是既然相爱,为什么……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让永春想不通。虽然他也听说永壮脸上的疤痕是让光丽抽出来的,但这只是传说,没有证据的。就算是这样,就算两人有矛盾,也不至于如此呀!而且还是一起赴死,这就更加怪异了。永春看到,这两个人都是赤身**的,投江前很可能做过爱,这样一来,就更没有死的理由了。
不仅仅是永春,李家其他的人和吴家人也没有一个能想通的,包括月洁。月洁也万想不到会是这个样子的。月洁一夜间变了一个人,头发半白,面容憔悴。整个村子的人都想不通,弄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永壮的尸体在当晚上就打捞了上来,可是月洁的尸体直到第二晚上也没有找到。没办法,只好暂时放弃,先把永壮的尸体草草葬了。
浓重的阴影把李吴两家人死死罩住了。
第三晚上,永春呆不下去了,他独自一人驾船,在江面上往来穿梭,寻找光丽的尸体。他还多次跳入江中,在水下潜游搜寻。
不知寻了多久,他的船进入一条江岔子。他忽发奇想,也许光丽就在这条江岔子里。江岔子越行越窄,两岸草木茂盛,野鸟惊叫翩,一种诡秘的气氛让他不禁打起冷战。
远远地,他看见岸边草地上横着一个什么东西。他驾船靠近一看,是一具尸体。是光丽吗?那尸体下半身搁浅在岸边,上半身还浸在水里。可能是刚刚被水冲上岸的。
他缆船上岸,把尸体轻轻从水里拖出来。
是光丽!
光丽的脸还是那么俏丽,眼睛微闭,两腮带着粉红,除了有些水肿外,其它如同活着时一样,甚至更为妩媚动人。她睡着了。睡得很香。她似乎正以无声的语言在告诫永春,要轻些,轻些,不要把我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