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第六章生离死别(六)
拳头展开,传教士惊叫了一声,原来永伟的手里握着一只小老鼠。众人忙向后退去。传教士刚要后撤,那只小老鼠已经跳到他的胸前,踩着十字架,一口咬在他的长着浓密长胡须的下巴上,咬下来一撮胡毛。
永强挥拳打去,小老鼠跳回到永伟的手上,永强那一拳打在传教士下巴,快把他的下巴打歪了。
传教士嚎叫起来,刚要逃走,一颗脑袋撞过来,撞在他的胸口,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向后去,要不是被永强及时接住,不摔死也要摔残。这一头是元强撞过来的。
元强狂笑,永伟傻笑。
两个人大摇大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两人的肩上、头上出现了好几只小老鼠,它们也在手舞足蹈,像是庆祝胜利。
一连好多,李家都没再见到传教士的影子。
据说村子里最讨厌传教士的就是灵秀的父亲盛拐子了。他的腿就是让沙俄人打瘸了,他死活也不让传教士进家门。那次传教士厚着脸皮硬闯,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挨了他一脚。本来他也不让灵秀信的,但灵秀既已嫁到李家,就是李家人了,对她他也不便去多管了。
一,永强和俊娜带着传教士乘船过江,到江南岸去。俊娜的母亲王婉容病重,吃药打针还请了半仙,都不见效果,听说江北传教士有法力治病,就传信让俊娜把传教士带过来给她看病。
传教士为王婉容诵经祈祷,并赠给她一本《新约全书》。
邻居们纷纷来看新鲜。之后传教士被邻居请到家里讲经去了。
这边俊娜陪母亲,永强则跟着孙洪贵到酒坊去。
俊娜和梦如一走,家里这一摊子事业就全压在孙洪贵、王婉容夫妇身上了。两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梦如哭闹着被嫁出后,王婉容身体一直不好,就另外雇请了三个小工来帮忙。
酒坊里热气蒸腾,小工正在起锅。
这一锅出的酒稀稀拉拉的,一桶还不满,孙洪贵丧气透顶。
穿过满眼的雾气,孙洪贵向酒坊东头走去。永强跟不上了,雾气太大了,只能看出一两步远,而且酒坊里杂物很多,稍不小心就会绊到。孙洪贵是熟门熟路了,似乎不用看就知道往哪里迈步放脚的,转眼他就不见了。
东面尽头墙上有一块横板,上面摆着三碗食果一碗酒,中间那个碗里满是香烬,已经燃完了。供品上面墙上贴着三幅画像,据说是酒神、狐仙和土地神的。
他从横板边角的一个红纸袋子里抽出一把香,点燃,双手把持着,口中念念有辞,然后鞠躬九十度,连鞠三个,把香插到中间那个碗里去。
永强到了,站在他的背后。
“这记性。”孙洪贵说,拍拍后脑勺,从上面把那碗酒取下来,从左往右倒在地上,把空碗递给永强,“快,给神仙们换新酒。”
新酒换上了,孙洪贵又念念有辞地给神仙们鞠了三个深躬。
回到新出的那桶酒前,孙洪贵蹲,把一右手食指插进酒中,抽出来,放在鼻子前嗅嗅,再往嘴巴上一出溜,咂着舌,说,还不错,只是太少了。
第二锅他亲自来烧。这回多出半桶。他喜笑颜开了,说,神仙们还是很慷慨的,就是我们做人的太小气,总是惹神仙们不高兴。
他用碗舀了一碗酒出来,满满的,递给永强,说,来,你先喝。
永强勉强接了酒,说,太烈了,等调好再喝吧。
我的女婿只会嫌酒不烈,不会嫌酒烈,喝就喝烈酒。孙洪贵说。
永强硬着头皮喝下一大口。
他招呼边上的两个小工过来,叫他们也喝。他俩每人喝了一小口。
香不香?甜不甜?
香,一个小工说。
甜,另一个小工说。
永强偷着笑了一下。
那两个小工直吐舌头。
还剩下大半碗酒,孙洪贵把它一饮而尽。
那边俊娜和母亲正聊到伤心处,母女俩暗自掉泪。叫母亲伤心的是梦如,她走时说过的,从今后再也不见父母。她说到做到,婚后一次也没回来过。那次做母亲的去看她,她竟避而不见,做母亲的心都碎了。对俊娜做母亲的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李家好像陷入一个魔圈,荒唐、不幸的事一直没有停止过,她在心里为女儿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