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第27章嫌弃自己
“还没有结果?”阿发揉搓双手,显得焦虑不安,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阮琴语,然后蹲下来嘀咕一句家乡语;下一秒,他再次站起来踱步徘徊,把语气提高半个分贝,瞅着阮琴语问道:“真的猜不出来了?”
玲玲坐在阮琴语身边,听到阿发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也忍不住吱声:“阿发,你就不要逼语嫣了,你这么吵,谁还有心思猜得出?”
阿发一跺脚,皱眉说:“我这不是担心嘛,要是猜不出来,我们都要完蛋。”
阮琴语一点也不觉得慌张,她从容地远眺窗外,好久才盼来的细雨,把整个世界都洗得干干净净,这时候窗外的景色扫去以往的朦胧,显得格外明亮;玲玲望着阮琴语的面容,也是难得地平静,她忍俊不住握着语嫣的手,想让自己瘦弱的身躯感受这前所未见的安全。
…
“你确定不复读?”阮父的话像一根刺扎着阮琴语的心,他不经意地拨动就会让阮琴语万劫不复。
固执的阮琴语有年轻人骨子里的好强,这种盲目的好强牵制她不肯低头;阮琴语看到父亲的失望,她的心也好痛,只是她选择了,就必须为这条路付出相应的代价;她以为逃离这个圈子才是唯一的出路,于是她不愿回去学校忍受嘲讽,反而让自己过早地进入陌生的世界。
当她在店铺打工时,她知道父亲躲在店外默默擦泪,然而,她假装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后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内,因为她害怕自己软弱,害怕不够坚强,她渐渐地给自己做了一个外壳,她的世界走不出去,而别人也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玲玲虽然不知道阮琴语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伤心,可是她也心疼这个落入虎口的女孩,她和自己不同,她的世界也许有过绚丽的色彩,只是现在却被黑白终结了欢乐;她无可奈何,强迫着被接收。
阿发倚着墙角,抱着双臂呢喃:“你随便猜个也好,行不行?”
阮琴语收回目光,扭头对着阿发说道:“我猜不出来了,也不想猜,你跟陈姐说,她想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意见。”
“语嫣。”玲玲激动地说:“难道你不想见父母了吗?”
“语嫣,你要想清楚啊。”阿发走过去说道:“陈姐要是真卖了你,你或许这辈子都见不着家人了。”
阮琴语低着头说道:“我是罪人,我没有资格见我的家人。”
“语嫣,你不能放弃的。”玲玲劝说道。
菲菲闯进来喝道:“怎么样了?陈姐派人来问情况了。”
“菲菲,语嫣她…”玲玲着急地说:“她放弃了。”
菲菲扑上去,抓住阮琴语的手,怒斥道:“告诉你,我对你也是没有什么耐心了,如果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是知道的,陈姐走的时候说上次三哥的事情,阿发也有关联,要是你猜不出来,不光是你,我们都会遭殃…你可以不管我们,但是玲玲的病还没有好,你是不是要看着玲玲等死?”
玲玲蹙着眉头凝视语嫣,阮琴语抬眸扫视大家,愁苦地叹息:“我这几天一直没心思,怎么猜得出?”
阿发刷白了脸,拿出**彩递给阮琴语说道:“要不,你随便猜一个?”
“随便怎么行?”菲菲推开阿发啐道:“尽是一些馊主意…”
“现在没有时间了,要不大家一起想想?”玲玲说道。
“我是不行的,看到这些就头痛。”菲菲和阿发几乎异口同声地埋怨。
二哥带着几个小弟破门而入,他嚣张地瞪视众人,最后将眼神落在阮琴语身上。
“喂,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二哥不安好气地质问:“说,这一期开什么?”
“二哥,要不跟陈姐说一下,我们堵下一期的?”菲菲硬着头皮,趴在二哥的胸口,想用美人计来找机会;可是二哥却不耐烦地推开她,嫌恶地骂道:“**,给我滚开点,老子就算有耐心等下一期,陈姐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们玩…我告诉你们,敢耍花样的话,老子一拳过去,打死一个是一个。”
玲玲微微一颤,躲在阮琴语身边,阿发愁眉苦脸地走上前,祈求地说:“二哥,实不相瞒,这几天语嫣身体不舒服,也没什么心思猜谜,我看你不如卖个人情给我,帮我…”
“阿发。”二哥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地低啐:“你通风报信的事情呢,我三弟也是知道的了,陈姐虽说把三弟派到外地办事,可终究还是心疼他,不会做什么大动作,等到这娘们儿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看你和三弟的恩怨也应该有个了解了;你也知道三弟的手段,平时呢对你们这些家伙倒是宽松,可是惹到他头上的家伙,可不像在我这里轻轻松松了,所以我奉劝你一句,管好自己的事儿,少管闲事。”
阿发心里一沉,打了个冷颤,差一点没泄了气;阮琴语见大家都很努力地为自己找出路,不由得燃起小小的求生**;只是她有求生的**也还不够,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心思看白小姐上面的谜语,根本就没有用心。
“好,我把谜底写在一张纸上,你交给陈姐。”阮琴语让玲玲拿来笔和纸,阿发身上就有笔,他立刻递给阮琴语。
阮琴语凝神深吸一口气,将父亲的属性写在上面,无论结果如何,她已然释怀;菲菲把白纸对折交给了二哥,并问道:“二哥,陈姐在这里吗?”
“陈姐在金屋村,我马上赶过去。”二哥说完,又对着身边的小弟吩咐几句,主要是将他们关在屋子里看好,直到结果出来,他们的命运才能运转。
***
“你有过梦想吗?”玲玲靠着阮琴语轻声问道。
阮琴语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玲玲兴奋地又道:“我也有,你知道吗,我想当歌星。”
阮琴语眨了眨眼,扭头笑问:“你会唱歌?”
“会的。”玲玲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可是睡在沙发另一头的菲菲不满地申吟:“我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啊。”
玲玲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笑着坐回原地,阮琴语挽着玲玲的手臂,感兴趣地问:“你会唱什么?”
“我会唱山歌。”玲玲抿着嘴笑道:“以前菲菲要我学抽烟,我都不敢学,因为我怕嗓子坏了不能唱,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唱给你听听。”
“好啊。”阮琴语靠着沙发靠背,幽幽地说:“其实我也觉得山歌挺好听的,比那些流行歌曲有技术含量。”
“土。”菲菲睁开一只眼,爬起来伸了伸懒腰,呢哝:“那些山歌太土了,以前在家里天天听人唱。”
“说不定就是玲玲唱的。”阮琴语揶揄地说道。
玲玲含笑说:“我上次听你唱了《山路十八弯》,也不错。”
“你会唱歌,那为什么上次那个老张邀请你去唱k,你没答应,还说自己不会唱。”菲菲挑起眉头,不解地问。
玲玲干笑两声低着头说:“我不想跟他一起。”
“你还真是奇了怪了,人家每次点你的台也不碰你,摆明了就是个傻子,这大鱼不钓,就没人上钩了。”菲菲摇着头教训。
阮琴语好奇地问:“为什么点了玲玲也不碰她?”
“我不知道。”玲玲别过脸,有意不想提。
菲菲斜睨一眼玲玲,笑了笑说道:“这个老张,快四十了还是个单身汉,估计是看中我们家玲玲了吧,但是没钱赎人,只能每两三天过来看看玲玲,每次出手也大方,玲玲的台才六十,他给一百不要找钱的。”
“你也说他傻了。”玲玲嘟着嘴,含羞地说:“都可以做我爸了,还…”
阮琴语长叹一声,玲玲不禁扭头又问:“语嫣,你叹什么?”
阮琴语语重心长地说:“玲玲,你也不能在这里一辈子啊。”
“就是,那个老张老是老了点,可人家不嫌弃你啊。”菲菲站起来想去阿发那里借半根烟解解馋。
玲玲把头埋得更深,阮琴语以为玲玲不好意思,想拉着她说话,岂料玲玲刚抬起头,便看到她眼角渗出泪珠。
阮琴语擦拭泪花,担忧地问:“怎么了?你是有心上人了还是怎地?”
玲玲摇了摇头,咬着唇哽咽:“我哪里还敢有心上人,遇上的客人瞧都不敢瞧一眼,每次随便了事,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瞎了好,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这是…”阮琴语急了说:“别哭…”
玲玲定了定神,认真地说:“菲菲说他不嫌弃我,可我嫌弃我自己啊…这身子不干净,又没有文化,什么都不会,还染了一身病,我这样的人别说是做他老婆,就是一个在他店铺里打工的下人,我都不配的。”
“他有自己的店铺?”阮琴语惊讶地问。
菲菲讨了一口烟,走进里屋接着阮琴语的问题说道:“可不是,在这里开了一个面店,下次我带你去吃,味道还不错。”
阮琴语惆怅地看着玲玲,菲菲拿来纸巾丢给她,还念念叨叨:“擦了吧,别想了,总之这辈子你就当欠那些男人的…什么老张,你也别管了,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