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领着五十精锐步卒,带着枷锁、绳索等缉拿犯人的刑具杀气腾腾直扑城中文家庄。
……
“报——”一个喽啰探卒快马奔向蔡府议事厅。
派人24小时暗中监视刘琦府的中郎将蔡瑁发现今早刘琦府前拦住道路不让通行,连送葬的队伍都给拦了下来,便觉很不正常。早早唤拢了手下三名得力干将庞季、张虎和陈生正在中郎将府议事厅中密切关注公子刘琦的动态,见探马来报,急问道:“有何情况?”
喽啰单膝下跪,禀道:“将军,公子刘琦府前依然棺材挡道,只留两个卫士守护棺木,杀戮现场已经清理,杀死的送葬村民装了二十几麻袋,并排陈于棺前。过不多久,突然出现二百士卒聚集府前,车马辎重一应齐备,就是这些。”
“再探。”
“是。”探马应声离开。
喽啰探得的消息令蔡瑁震惊,蔡瑁疑惑地望着手下诸将,不解道:“两百士卒忽聚刘琦府,又备有辎重,这事怪了,可是要出征打仗吗?谁下的调兵令?”
“除了主公,没有将军命令,谁敢私自调兵?军备尽在将军掌握,就算主公调兵,也须征得将军同意。恐怕是主公调的亲兵保护大公子刘琦吧。”庞季想了想回道。
“老东西刘表还真看得起他那个病不死的儿子刘琦,刘琦刺死丫环焚尸灭迹要护着,刘琦阻人送葬杀人越货还要护着,刘表是越来越护短了。刘琦那个命大摔不死,居然摔得老东西是越来越心疼了。”蔡瑁一听刘表执意护着刘琦就有气,心里骂着刘表老东西老不死,但却在部下面前故作冷静,点点头道:“父掩子过,人之常情也。”
“报——”又一喽啰急急跑进蔡府议事帐。
“何事?”
“大公子刘琦,哦,别驾从事刘琦带了几个府中卫士正率五十盔甲步卒杀向文家庄。”喽啰气喘吁吁道。
“什么?什么别驾从事?你再说一遍?”蔡瑁又是大吃一惊,这消息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是,我亲眼所见,管家带了十几个公子府中的卫士一过来,便齐声礼拜大公子,高呼参见别驾大人。”喽啰实话实说,倒也半点不参假。
“想必是主公给了大公子一个名份,让其带上亲兵处理府前喋血之故。”庞季推测道。
“荒唐,荒唐之极!刘琦弱冠之年,怎能参与军务?任人为亲,自作主张,也不与部下们商议,主公想必是老糊涂了。”蔡瑁那个气啊,本想对刘表父子骂上几句难听的,但碍于在议事帐中得注意下形象,忍了忍没骂出来,老糊涂三个字还是忍不住骂出声了。
“将军勿恼,主公所为,事出有因。调的是亲兵,封的是虚名,杀的是暴民,突发事件,应急处置,主公可自行独断不必相商,皆属权责范围,可谓滴水不漏。封官带兵,倒是便宜了大公子刘琦了。”庞季所言,句句成理,蔡瑁听得是干瞪眼。
“刘琦带兵,羽翼将丰,必成祸害,该如何是好?”蔡瑁最是看不得刘表父子同心同德的,心里一急,杀气又现,又狠狠地说道:“刘琦大逆不道,阻死人下葬,杀无辜平民,又尽起私兵引起动乱,不如趁此机会,起兵围剿,将刘琦先斩后奏。”
“好主意。将军,请发兵,我做先锋,先杀过去再说。”张虎摩拳擦掌,想起在公子刘琦府中被其卫士剑架颈脖吓得尿裤子,以及一路受其卫士胁迫陪着华佗去城外的马家庄给丫环母亲治伤寒病的两件事,受到羞辱正窝着一肚子气的张虎又来劲了。
“主公,让我来当先锋吧,乱坟岗刘琦的卫士杀了我好几个兄弟,我急待非报此仇不可。”同是山匪出身的陈生与张虎一样的脾性,受过刘琦的羞辱,发誓找准机会一定要挽回这个面子,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一个面子嘛。人要脸,树要皮,这个道理陈生是懂得的。
“好,我命你俩为左右先锋,各领五百军速速围剿刘琦府,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蔡瑁不假思索命令道。
“是。“张虎、陈生应诺一声,正要出门,却被庞季叫住:“二位英雄且慢,我有话说。”
“将军令出,还有何话?要说就说,别婆婆妈妈了。”张虎急性子,粗着嗓门,很不情愿地吼道。
“将军,此时发兵不妥,何况刘琦已有二百刀枪士卒,若逼得太急,恐怕狗急跳墙,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庞季拦住张虎、陈生,说出心中担忧。
“发兵不妥,难道要看着那个病公子张扬猖狂吗?”蔡瑁心里急啊,若刘琦一旦得势,那姐姐蔡氏亲子,也就是蔡瑁的血侄刘琮恐怕就一辈子无望继承荆州之主了。
“嘿嘿,非也。”庞季摆摆手,脸上露出诡异之色。
蔡瑁见状,知庞季有计,问道:“庞公可有妙策?”
庞季道:“我有一计,不知将军愿意听否?”
“说来听听。”有计就好,计使多了,病公子刘琦便总有中计的时候。
“刚才探马来报,刘琦率五十步卒杀向文家庄,这正是大公子自取灭亡之机。将军可知文家庄,是谁人家族?”
“主公重用大将,中郎将文聘啊。怎么了?”蔡瑁见庞季怡然自得的样子,估模着庞季必有一妙策灭定刘琦,要不然不会如此自信。
“奥妙就在此。大公子于府前拦阻送葬队伍不让通行,俗话说死者为大,大公子犯忌了,必惹民怨,此其一;不让送葬通过,倒也罢了,竟然府前大行杀戮,男女老少皆有死于卫士枪下,大公子凶残,必惹民怒,此其二;大公子敢于焚尸灭迹,今又杀戒大开,杀性已起,率五十士卒气势汹汹杀向文家庄,不死些人恐怕说不过去。大公子不得理也不饶人,必招民仇,此其三也。”庞季摇头晃脑,俨然将蔡瑁视作一代帝王,而自己俨然是张良辅佐汉高祖刘邦那样安邦定国的贤士能臣。
“是有其三,那又如何?病公子刘琦一旦得势,恐要如鱼得水,欲钓鱼盘中餐便非易事。”蔡瑁见庞季分析的不无道理,但刘琦封别驾掌亲兵之事如梗在喉,搞得心神不宁,心里一时堵得慌。
“将军所言极是,大公子一旦得势,确实如鱼得水,但鱼.水甚欢之际,便是自投罗网之时,这正是我所虑及之事。我们可趁机编织一网,此回刘琦必逃不过此劫,终致鱼死网破。”
“庞公所编何网?”蔡瑁越听越有兴趣,只要听到能打倒刘琦的话,蔡瑁就会莫名的兴奋。
“鉴于大公子已行杀戮,并有文家庄死人为证,将军可修书一封,快马南阳告于文聘将军,密说主公昏庸,刘琦弱冠竟传兵权,将我等不屑于一顾。又刘琦残暴,与文家庄送葬队伍一言不合,便大行杀戮,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将军劝止不住逼不得已修书告之。刘琦已杀红了眼,带了主公二百亲兵杀向文家庄屠城了。”庞季说完,定定地望着听得入神的蔡瑁,保持一种沉稳的表情。
反应过来的蔡瑁,忽然将桌子一拍,哈哈大笑:“屠城?!哈哈哈,庞公真乃军师也,鱼死网破,妙计,妙计啊。”
“谢将军夸奖,若成将军军师,是季毕生心愿,在此,先呼一声——主公。”庞季见蔡瑁狂喜,趁机口呼主公拜倒在地,张虎、陈生见状也是双双跪拜,口呼主公,似要表达忠心可鉴日月。
蔡瑁愣了下,望向帐下心月复,嘴上说着不妥不妥,心里却象灌了蜜一样甜到发腻。
“就依庞公言,取笔来。”蔡瑁大声招呼。
……
刘琦带上陈文、陈武、四季兄弟及五十精锐步卒杀向文家庄,城中沿街百姓纷纷躲避,议论纷纷。
“这是干啥呢?又起兵乱了吗?”一老者颤抖着声音问旁边的人。
“是吧,有些时日没看见如此多的士卒列队过街,恐怕山匪作乱了。”另一百姓分析道。
“山匪又进城了吗?唉呀,我闺女今天出城回婆家要过一段山路的,不会出什么事吧。”一白发老者无不担心道。
“公哎,难说啊,这世道,城中都兴兵犯乱,何况城外,又是山中?”旁边百姓叹道。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白发老者一听,唉声叹气,心里为自家闺女的安危纠心不已。
“那不是公子刘琦吗?”人群中有一青年大声呼叫。
“是啊,是啊,大公子不是久病在家的吗?怎么带起兵来了啊?”未曾亲见刘琦府前杀戮现场的另街居民不由大呼小叫,病公子都带兵了,这世道肯定是多艰险了。
刘琦骑于枣红大马上,百姓偶尔几句议论时政的话随风飘来,对不明真相群众的议论,刘琦不以为然。
而此刻,正如庞季所预料的那样,急率五十精锐,高骑枣红大马的刘琦并没有感到自己有多威风,反而脑子里很混乱,既已杀戒大开,且又料到文聘必会报灭族之仇,刘琦此去文家庄所矛盾之事就是究竟要不要狠下心来屠城,将文家庄人悉数杀光,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