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见刘琦大义凛然。心中一动。这才是心系百姓安危的仁义之师呢。望着粗重的铁链。竟然头一回涌现一股悔意。恨苍天不让早几年遇到大公子刘琦呢。
蒲元多年自锁悟出的道理。作为一个铁匠。在乱世的使命就是应该要打造许许多多的好兵器杀死许许多多的大坏人。那样的话。天下就太平了。
“大公子。你们赶紧的走吧。”蒲元将眼一闭。不敢看那自已锁死自己世上再也无人能解的粗笨的铁链。必死的意念在渐渐的浮动。其实蒲元现在不想死啊。
陈文知道刘琦下了决心。便不会放任村民不顾。望了望余下的三十几匹完好的战马。拈须沉吟道:“那好。主公。让武弟带上十位铜甲卫士骑上战马到村口备战。我与无为将军去村里通告百姓。村民愿随我们去新野的马上动身。不愿去的派发银两自由避祸遣散吧。”
刘琦表情坚毅。道:“好。二哥把村里百姓都带走吧。尽量一个都别留下來。”
“遵命。”陈文明白刘琦的心思。若果真有百姓不去新野。而留在蜀地避乱。早晚回了村子也难逃杀身之祸。这是公子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呢。
“无为将军。我们走。”陈文叫上无为。
无为犹豫了。望眼刘琦。说道:“主公。那我师傅呢。”
刘琦淡然道:“无为将军放心。我自有办法将你师傅带走。赶紧的同文将军去通告百姓收拾些简单行李去吧。快。”
“遵命。”无为立即进入了状态。和陈文一样尊称刘琦为将军。
无为转身从铁匠铺里取出一个铜锣。拿着鼓槌敲起來。边敲边大声喊:“乡亲们快出來。刚才來的兵匪已被南阳大公子带來的官兵剿灭了。大公子发话了。为防兵匪反扑。有愿去南阳的赶快收拾行李一同走啰。”
无为敲的铜锣一响。却见效果甚微。还是沒有人敢开门出來。将无为的话当作儿戏。
蒲元急得直跺脚。唉声叹气:“无为人小言微。沒有我去发话。乡亲们不听啊。”
刘琦见机会來了。追上一句。说道:“看情形。是不是只有蒲师兄去新野。乡亲们也才会跟着去。”
蒲元愣了下。不由点头道:“正是。”
刘琦笑道:“为了乡亲们的安危。那就烦请蒲师兄带上乡亲们同我们一起去新野吧。”
蒲元苦笑了笑。抖了抖脚上的大铁链。无奈道:“大公子。我是作茧自缚呢。我是想带上百姓避难。你看我这样子还走得了么。”
刘琦等得就是蒲元这句话。哈哈一笑:“蒲师兄。在本公子眼中。世上根本就沒有过不去的坎。只要蒲师兄想走就能走得成。”
蒲元才不相信刘琦的鬼话。当年铸造这条大粗链。并将大铁锁的锁孔也熔死了。为的就是给自己下个死套。永远也不反悔。自己铸造的铁器。世上还沒有哪把刀哪把剑能斩断铁链。
刘琦迎着蒲元狐疑的目光。由大笑到微微一笑。沉声一句:“蒲师兄。瞧好了。”说着。走前两步到铁锁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佩的木质剑鞘里抽出越王勾践剑來。但见寒光一闪。刘琦半蹲。照着铁锁头挥剑一斩。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锁头一斩为二。铁链也是一分为二。铁锁死套解了。蒲元解月兑了。
蒲元似乎忘记了自己已从死链中解月兑。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琦手中的越王勾践剑。傻愣了好一阵。才大呼一声:“好剑。”
铁锁已断。刘琦回转两步。自然轻而易举地将扣住蒲元脚踝一端的铁链斩断。还了蒲元的自由之身。
蒲元再次获救。对刘琦已是佩服得五体投体。朝刘琦一拱手。也改称呼了。急急道:“主公。大恩不言谢。我去村里劝说村民。”
“好吧。”刘琦与黄舞蝶相视一笑。
蒲元既然决定了投奔公子刘琦。便会不遗余力的将百姓全部带走。蒲元才走两步。皱了下眉:“主公。村里还有些年轻的铁匠走村去了。要到晚上才回來。等不等。”
刘琦沒有半点犹豫:“白天我让二哥与武将军护送无为与乡亲们先走。到剑阁会合。我与蒲师兄留下來晚上等归村的铁匠一起走。”
“好。”蒲元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公子刘琦果然是个一诺千金的大丈夫。便是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也不留下一个村民免遭兵匪的祸患。
蒲元快步跑向村里和无为一起动员村民离乡去了。有蒲元亲自出面。估计村民为自身安全考虑。肯定绝大部分都会随刘琦去新野的。
“环儿。取纸笔來。”刘琦吩咐一声。环儿从另一个小袋子里取出小狼毫。将事先磨好盛装好的墨汁瓶取出來。展出一张宣纸就地铺展。
刘琦不假思索。唰唰几笔一蹴而就。意思是益州之行已请得刀神。只恐途中遇阻。命蒋琬让赵云速带一百麒麟军赶赴入蜀境的百米绝壁处接应。随时听候调遣。
写好接应信。刘琦交给黄舞蝶将信绑缚好。放飞信鸽。
刘琦叫上黄舞蝶、环儿及随身卫将一起骑上未杀的战马到村中去。还余十几匹战马也一同带往村口。
陈武与十位铜甲卫士已是威风凛凛地骑在战马上守卫。蒲元与无为已动员了许多百姓到了村口。
陈文朝刘琦走來。不无担心道:“主公。据刀神蒲元讲。村里将近二百老弱妇孺。全部带走。行动起來缓慢。且有迁徙的迹象。恐会引起锦官城里刺史刘焉的警觉。若刘焉兴兵问罪。凶多吉少啊。”
请得了刀神蒲元。达到了目的。刘琦倒是风轻云淡起來。不以为然道:“那就三三两两的先走一部分。百姓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就和往常一样。我们的人夹在中间护卫。不要引起刘焉警觉就是。我与蒲师兄在村里等候那些年轻铁匠來。”
“也行。但愿不要生出什么事端來。”在蜀地。人家刘焉的地盘上。陈文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刘琦想了想。又道:“二哥负责将百姓带往剑阁处。让武将军、舞蝶、环儿、铜甲卫士暗中护卫吧。”
陈文却道:“主公。晚上还是我留下來吧。”
刘琦道:“有二哥带百姓走我放心。这儿就留下黄公子、春夏秋冬四卫将就行。你们与无为先走。我与蒲师兄等铁匠到齐后晚上走。”
“那。好吧。”见刘琦决定了的事。陈文只得遵照执行。朝刘琦一抱拳:“主公。保重。”便头也不回扎进百姓堆里安排白天转移之事。
人都有自保意识。村民们清楚的很。留下來是死路一条。尽管不愿离乡背井。但走出去总有活路。何况连蒲铁匠都來亲自动员了。听说这南阳的官兵竟然是当今汉室宗亲、鲁恭王的后人。投奔了皇戚。以后家小也都有奔头。
说服工作并不难。村民们还听说新野是世外桃源。衣食住行有如仙境。老百姓自然就向往起來。在陈文的解说动员下。村民们很穷沒有什么东西可带。按照陈文的计策。每隔几百米。三三两两的扶老携幼说笑着装着是走亲戚般。沒人会怀疑。
陈文、陈武带着村中百姓离开后。孤零零的小村庄里只剩下刘琦、黄叙和春夏秋冬四卫将及刀神蒲元七个人在村里等天黑。村子里还留下了十几匹马。就待天黑后串外村的年轻铁匠们归來后走夜路去剑阁与陈文会合。
为了不引起怀疑。刘琦让黄叙带上陈春、陈夏二将到几家村民的灶堂里弄出炊烟。并让陈秋与陈冬分别在村两头守望。若发现有什么动静也好及时应对。
徒弟无为与村民们在刘琦的安排下陆续撤出了村子。蒲元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來。从大公子刘琦的种种表现來看。是可圈可点的。趁着离天黑还有大半个时辰。蒲元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对刘琦诡异地一笑。道:“主公刚才使得什么剑。我很想看看世上竟有如此好宝剑能斩断我铸的铁链与铁锁。好刚火啊……”
刘琦微微一笑。将剑奉上。十分诚恳的语气:“是把好剑。一个偶然的机会到了我手。蒲师兄若是喜欢。本公子甘愿奉献。”
蒲元也不表态。只是呵呵一笑:“我看看而矣。”
刘琦恭敬地双手递上勾践剑。蒲元也是恭敬地接过。拿着木质剑鞘端祥一回。忽然抽出宝剑。又见寒光一闪。剑气逼人。
蒲元宝剑在手。翻來覆去的仔细审视一番。啧啧赞叹不已。将剑藏鞘。递还给刘琦道:“果然是把王者之剑啊。”
刘琦推辞不受。就一把勾践剑而矣。开玩笑。就算刀神蒲元收了这把剑。还愁蒲大师兄不会亲自再铸一把天下第一剑回赠吗。
蒲元微微一笑。将剑推到刘琦的手中。道:“这把越王勾践剑几易其主。乃天下第一剑。今日有幸有睹王者之剑风采。平生无憾。”
“宝剑赠刀神。这剑还请蒲师兄收下吧。”经蒲元这么一说。刘琦还真是起了要将此剑赠于刀神蒲元的想法。宝剑赠与识剑之人嘛。
蒲元把双手缩将起來。反背身后。摇摇头道:“王者之剑。王者才有资格佩带。”说着。却将话锋一转。神色严肃起來:“主公。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琦道:“蒲师兄但讲无妨。”
蒲元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此剑虽好。却有名有姓。乃陵墓出土。非主公之物。久用妨主啊。”
“啊……”刘琦闻言大惊。虽然刘琦不迷信。但蒲元所说久用妨主的话听起來却是令人极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