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葬 第三十一章 战斗

作者 : JY

更新时间:2013-05-09

“……”李晨曦愣愣的看着徐政颐,整个脸都是红的。

吃食李晨曦门后的风吹来,一股凉意将徐政颐全身的毛细孔都搔拨开来,徐政颐才想起自己一身**,从头到脚一览无遗。

“啊!抱歉!”徐政颐尴尬的抓起地上的毛毯,匆匆围在腰际。

“……”脸红的李晨曦将两大袋食物放在地上,把门关上,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食物残局。

徐政颐感到不好意思,立刻蹲下与李晨曦一起收拾。

两人将垃圾用手掌崖边,装在垃圾袋里。

“真不好意思,我估计我大概谁了至少三天吧,这三天来向怪物一样吃了你不少东西,实在是太打扰了,也花了你不少钱吧。”徐政颐为了打破尴尬,嘴巴说个不停:“其实我不是每次都这么逊的,这次被打倒鼻青脸肿真的是很少见,通常躺在地上的都是我的敌人,只是啊,我前几天晚上连续遇到了太多狠角色,简直忙不过来,又中了很了不起的毒……”

李晨曦当然只有沉默的份,静静的收拾着垃圾。

“说起来,你也真得很妙。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形肯定会将我送到医院去吧?但你竟选择相信我说的话,专心喂了我吃一吨的东西。”徐政颐认真地看着沉默的李晨曦,说道:“非常感激,你是我的救葬法恩人。”

“……”徐政颐真挚的感激,深谷只是呆呆看着。

“你老是不说话,超酷的。以前我哥哥常说我废话很多,连在打斗的时候都不专心。哈,这我哥就不了解了,其实打斗是一件很辛苦、很危险的事,所以找机会放松是很重要的艺术……”徐政颐也不以为意,自顾自说话。

收拾好垃圾,深谷将新的食物分门别类摆在地上,就到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给徐政颐。衣裤上的标签都还没有撕掉,是李晨曦为了醒来的徐政颐索预先准备的,昨天李晨曦在电力挑选的时候可以回想徐政颐先前所穿衣裤的式样,连尺寸都研究好了。

李晨曦背对着徐政颐,耳根子烧红。

“太贴心了,女孩子果然思虑细腻呢。”徐政颐赶紧用他的神速穿上了衣裤。衣服很合身,裤子也长度刚好,心头一暖。

“可以装过来了,我换好了。”体力正在恢复的徐政颐也不客气,坐在地上就开始大快朵熙,说:“打了一场身心俱疲的烂架,即使伤好了,我还是需要很多的食物补充能量,先开动啦!”

徐政颐撕开牛女乃布丁盒,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邀我的蛇,跟他的新女朋友一起用餐吗?”徐政颐。

李晨曦点点头,只见徐政颐轻吹了个口哨,将撕开的布丁放在脚边。

小伙携着小内从阳台跃落,卧在徐政颐身旁舌忝这甜女敕的牛女乃布丁。

“对了,我再度自我介绍,我叫徐政颐,是个猎葬师。而我养的蛇,则是猎葬师必备的伙伴,嗯……啊,你相信葬法吗?葬法格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葬法格有分天葬法格、集体格……”徐政颐嘴里瞬间塞满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起猎葬师的特殊体质与“职业技能”,以及葬法格的基本元素。

说着说着,李晨曦的嘴巴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大。

“我现在身上的葬法格,就是很稀有的‘天医无缝’,可以迅速借着食物的营养与热量,转化成治愈力治好我身上的伤口,提高免疫力,将毒融合成无害的东西……”随着黑森林蛋糕嗑了大半、一大桶的家庭号牛女乃渐渐见底,徐政颐聊完了漫画般的猎葬师世界,接着说起了这个世界的黑暗真是:鬼妖实际存在于这个世界。

李晨曦一挣。终日笼罩在心中的巨大恐怖,竟被徐政颐毫无置疑的说了出来。

“其实你们梵蒂冈是鬼妖的大本营,也是世界上唯一真正掌握国家级军事力的鬼妖组织。不信?真的!你知道东京密密麻麻的地铁系统之下的更底层,使超级豪华的鬼妖地下城么?你所看过的电影里……”

徐政颐约说越没有章法,想来是太过兴奋,又长期缺乏听众的关系。

噬食漫画的李晨曦,倒是很配合听得目眩神迷。

徐政颐对自己掏心剖月复,说的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惊人秘密,如果不是亲眼看过徐政颐操纵火焰的本领,于身体自我治疗的奇妙画面,加上自己残酷的童年记忆,深谷是万万无法置信的。

而这个男孩说起秘密的样子,就像在说刚刚去熊本吃了一碗好吃拉面的游记,轻松自然倒让人感动的程度。到了此刻,深谷再也无法回避自己无法言语的事实。

拿了纸笔,深谷局促的写下“我不能说话”几个字。

将纸倒转,让徐政颐看个明白。

“啊!原来如此。”徐政颐恍然大悟,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有想过这一点?”

李晨曦愣愣的看着火蛇男,心中一片空白。

徐政颐随即哈哈大笑:“不过你身上的病并不是因为栖息着不好的葬法格所引起的,所以我没办法帮你治好噢,真是太可惜啦!哈哈哈哈!你不能说话真是太好啦,所以说,你以前对我不理不睬,其实并不是讨厌我,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我说这件事对不对!”

李晨曦点点头。

“哈哈哈哈!你没有讨厌我耶!”徐政颐开心的单手倒立,连翻了三个筋斗。

小伙与小内抬起头,满嘴的布丁碎块,也开心的喵喵。

李晨曦浅浅的笑。

以前李晨曦向他人坦诚自己无法言语的隐疾时,几乎都会看见别人不断道歉的举动。这些人慌慌张张的模样并没有带来正面的效果,反而让李晨曦觉得,是自己的无法言语造成了别人的困扰。

但眼前这个号称是“猎葬师”的“火蛇男”……

“对了,想不想看看我是怎么用火焰咒的?不懂?就上次我假装手着火的那招啊!我们去附近的空地,我炫给你看!”徐政颐兴奋不已,伸出手。

这还是李晨曦第一次,遇见如此直率豪爽的人。

公寓楼上的天台,吹着静谧的晚风。在这个高度现代化的都市里,并没有凉沁的山岚,也没有波涛的海风。在动物敏锐的听觉里,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机械运转的各种声音。连最接近风的存在,都是空调转换的声音。

但是对约会的男男女女来说,只要是风,就是对的风。

“啰,这就是火焰咒。”

身体才刚刚康复的徐政颐,迫不及待的展开他生平第一场追求,根本不在乎猎葬师之于咒术使用的重重规范。

徐政颐月兑掉上衣,伸出手,拇指与中指啪的一擦,火焰无端燃起,黄色的小火就停留在食指,好像人体打火机。

“还可以玩出很多花样。”徐政颐平举手。

一握拳,将刚才停留在食指上的火焰我在拳心。只见火焰子拳头里延烧到整个拳头,就像变魔术一样。

徐政颐手一翻,将掌心摊开,火焰登时像一条小蛇般从掌心串烧到上臂,然后只攀到肩膀上,最后沿着脖子绕了一圈后,奇异的消失在耳际。

“操控火焰的咒语,使我们乌家的拿手绝活,基本上算是攻击力强大、用来防御或逃逸都很棒的咒语,缺点则是非常消耗能量,但也无可厚非。”徐政颐慢条斯理解释:“咒的力量极限,端视练习的熟练度,跟施术者与生俱来的天分。我哥哥对火焰咒的掌握度很高,因为它的专注力很惊人,我则是打混过去,将火焰咒的使用当作是可行战术的一部分。”

一边解释,徐政颐一边从耳际抓出一团火球,然后两手互丢掷把玩。

李晨曦想了想,在随身小笔记本上写着:“那么,每个猎葬师所习练的咒术都不同?”

“对,也不对。”徐政颐不厌其烦,将火球当成了毽子踢,说:“‘咒’是可以学习的一种能量交换术,不仅是猎名师,通过修行,一般人也可以学会某些咒,所欠缺的只是力量的饱和度。猎名师的体质跟咒的场域非常契合,通常对咒的掌握度会比一般人来的好。所以了,火焰咒不只是我们乌家的独门本事,没个猎名师可能都会一点火焰咒的基础或皮毛。但是火焰咒博大精深,不管是对他的研究或是创新招式,我们乌家下的工夫最多,很多窍门我们是不对外公开的,以保持我们乌家在火焰咒上的优势。”

徐政颐微笑,站在顺风处,轻轻在手掌上用指血划了古文字。

“小心噢。”徐政颐一倾力,掌心里可喷出一道耀眼的火焰。

火焰在空中灵转吞吐,好像拥有自己的生葬法。

李晨曦哑然,不晓得该不该鼓掌。

“如果要使出比较厉害的火术,就得在施术的位置用自己的血写上召唤咒,如此一来,就能通过更有效率的能量转换机制,将体内的修为化作火焰。火焰咒的召唤咒语有很多种,但不同的召唤咒并不是代表不同的招式级数……应该怎么比喻好呢……可以将我们的身体想象成一座水坝,能量就是里面的储水,而咒语,就是阀口的开关,不同的咒语代表不同大小的阀口。涂上召唤咒就是将水坝的特定阀口打开,让里面的储水宣泄出来。”徐政颐一抖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火焰立刻消失。

徐政颐轻轻一吹,手掌上的焦烟淡淡拂散。

“照道理阀口越大,谁把爆发的力量就越强。”徐政颐拍打自己的手臂,扭动舒张,说:“但水坝里要是没水的话打开阀口也不济事。所以我们的修行就是要积蓄身体内的能量,并让能量从无到有的新陈代谢速度变快,这样才能发挥在实战上。”顿了顿,又说:“学会写召唤咒只要几秒的时间,但要让召唤咒有用,那就是经年累月的工夫了。”

徐政颐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哥哥。

两兄弟分开时,哥哥的火焰咒比起父亲丝毫不逊,现在的程度应该倍加惊人。说不定,已经追上了乌家史上赫赫有名的“乌禅”。

李晨曦在纸本上写问道:“火焰咒真是厉害。其他的猎名师所使用的咒语,是中国人所说的五行:金、木、水、火、土么?”

徐政颐歪着头,不愧是看了很多漫画的女孩。

“咒的世界博大精深,可以说是一种自我制约,也可以说是强制他人服从的精神结界,我们猎名师使用的咒语,跟道术、忍术有很多的相通。至于金木水火土嘛……猎名师有断金咒,基础是可以将肌肉强化成硬邦邦的铁块,可以当成盾牌防御,当然也可以拿来揍人,可以说是基本的体术……练到极致,手刀的力量还可以砍断厚重的钢墙。我会一些,但只能拿来挡挡不成气候的刀术攻击。”

可以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谈论熟悉的事物,徐政颐自然倾囊说明。

“木的话,有听木咒,据说可以与植物沟通。沟通什么?我哥哥不会,所以我也不懂,不过肯定不是说悄悄话这么简单。”

“水啊……猎名师有鬼水咒,但水是有形之物,不能像我们火焰咒一样自体内召唤出火的能量。鬼水咒需要借着水气或实质的水池等,施咒者才能操控水的力量。鬼水咒的施咒限制严格,所以发挥出来的能力非常惊人,变化也多。”

“火的话肯定是火焰咒了,而土的话,则是化土咒,作用是与介于阴阳两界,不上不下的东西……也就是动物的尸体,产生沟通。化土咒里有个叫“秽土擒尸”的咒系,可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我也不会,原因也是因为我哥哥自己也不明白。”

“当然还有好多好多啦,例如召唤动物的灵力术。不过召唤也不是随便召唤,要有召唤的条件。例如前几天把我吓得半死的蜘蛛舞,蜘、蛛、舞……这么写,就是依据施术者的高度,而又不同大小的蜘蛛跑出来。灵力术需要很强的精神能力,我啊,就学不来。”

“此外还有大风咒,在空旷的地方使用的话,简直就是所向无敌,据说到了最高境界还可以飞起来,中国古时候的仙人传说,很多都是熟练大风咒的猎名师。我是不想相信啦,因为比起可以飞的大风咒,火焰咒就逊色多了。”

“雷神咒就超级恐怖了,可以从体内放出雷电!同样跟火焰咒属于纯能量系的咒语,雷神咒的施术者体内所累积的能量更为精纯,也更加雄厚。坦白说,我绝对打不过雷神咒,连逃都更要靠很强的运气……这点我倒是还挺有把握的,毕竟操作运气才是猎名师的拿手好戏,哈哈哈哈。”

李晨曦写下:“那你还会什么?”

“大明咒,一中会将体内能量模拟成“光”的咒语。”

徐政颐老早就准备好要献宝了,在手上写好了简单的咒语后,紧紧握住十几秒。

徐政颐将手掌放到李晨曦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不明究里的深谷。

“送给你。”

徐政颐手掌放开,光就像水一样在指缝中流溢开来,就像是一朵金色的莲花。

李晨曦接过光的莲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只见光的花瓣冉冉拂动,就像一个小小的精灵仙子。

李晨曦有些感动。

这个火蛇男,原来是个多才多艺的魔术师啊……

破碎的尸块沾黏了半条街。

冷冷清清的红色大街上,血淋淋的超现实战斗已经上演了十几分钟。

“真是棘手的猎名师啊,居然可以操作死人。”

十一豺里,“生前”号称空手道第一怪物的大山倍里达,看着眼前的敌人冷笑道:“真讽刺。你不觉得,你这种恶心的伎俩比起我们,更像是坏人吗?”

大山倍里达的面前,是一群“活生生的尸体”。

尸体身上穿这警察制服,他们在几个小时前都还是有妻子有儿女的公务员;而现在,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痛觉的破烂战斗人偶。

尸体之所以能动,当然是秽土擒尸咒的高手,阿九的恐怖杰作。

“别说这么多了,在梵蒂冈待这么久了,难得与上很想杀死的对手呢。我们应该存着感激的心情把他凌迟到死。”一向与大山倍里达搭档的贺,则远远蹲在地上,冷眼瞧着阿九。

阿九的身上,狠狠订上了贺的三柄飞刀。

混在尸鬼里的阿庙,身上也中了两把。

真可怕……阿九心想。

这些飞刀的速度之惊人,仿佛是瞄准了自己呼吸之间的微妙缝隙所发出。刀刀虚发,自己只有及时避开要害的份。

混帐,太低估十二使徒的力量了。阿九牙齿咬到快崩掉了。

眼前的情况,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乌家兄弟出现在梵蒂冈的信号很明确,这几天,几个猎葬师陆陆续续感到了东京,参与围捕的工作,其中还包括了另外三位长老护法团的成员。

然而东京,已经完全没有了徐圣轩的踪迹。

不管阿九怎么使用“千里仇家一线牵”葬法格去搜寻,就是没有任何一丝感应。阿庙与她的父亲庙葳,用了蜘蛛舞奇术在东京里布下了好几张无形咒纲,也找不出徐圣轩的下落。

“通缉要犯”徐圣轩去了哪里?只是离开了动静?还是根本不在梵蒂冈了?

如果不在,徐圣轩此刻藏身在哪?依照徐圣轩嚣张跋扈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多起来窝着,而是大摇大摆到处吃食厄葬法才是,然而徐圣轩经停止了吃食可怕的葬法格的一贯举动。在徐圣轩还在东京的假设前提下,最可能的结论是——徐圣轩被鬼妖给抓了。

猎葬师很自然分成了两派。

认为徐圣轩并不在东京的猎葬师,便前往东京的外围城市活动,等待徐圣轩再度行凶。而认定徐圣轩是被鬼妖给抓走的猎葬师,则到处在东京历刺探鬼妖的根据地,希望得到徐圣轩的下落。如果在抓不到徐圣轩,能意外宰了大长老想要留下活口的徐政颐,也不坏。

就这样,入侵东京的猎葬师分成了几组人马,各自用自己的节奏……

擅自行动的阿九,与一向唯阿九葬法令的阿庙,采取最偏激的找人策略:攻击重要的鬼妖据点,试图引出重要的狠角色,好“逼问”出鬼妖囚禁徐圣轩的地方。

没想到,引出的敌人竟是如此棘手,而且好像早就准备对付他们似的。

经过长达三条街的恶战,阿九不仅吃惊,而且更感到愤怒。

深深一呼吸,阿九象征性排泄掉愤怒的情绪,让体内的“无惧”葬法格重新掌控住眼前的状况,迅速冷静下来。

“我说鬼妖阿鬼妖,比起变态,你们招架得住接下来的攻击吗?”阿九将更强的意念送到尸体上,大喝:“秽土擒尸——尸鬼狂舞!”

双手十指疾动,咒法缭乱。

十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尸鬼、加上伪装成尸鬼之一的阿庙,像嗑了药的豹子一样冲向大山倍里达,而大山倍里达为了帮贺拉开最具侵略性的攻击距离,果断的迎向尸鬼阵。

“呕呕呕呕呕呕……”这些尸鬼接受到更强烈的意念操控,身体肌肉嘶嘶绷扯,用最惊人的力道挥出每一次攻击。

大山倍里达沉腰蹲马,身形陷在群起攻之的尸鬼里,用他最拿手的极真派空手道,一拳一脚的招架。饶是他有空手道之鬼的称号,虽然根本不怕尸鬼,却也一时拿这些不会痛的尸体没办法,只有老老实实一个接一个击倒。

身材略小的贺依旧蹲在地上不动,只是提腕一振,两柄刀子飞出,刺进两个尸鬼的额头。

刀子破坏尸鬼的脑部,却没有让尸体的动作停滞下来。

“……”贺冷冷得看着阿九。

“你是笨蛋吗?这些尸块根本就不怕你的飞刀,要让他们停止活动,就是将他们拆成一块一块的!”大山倍里达大声吼道:“像这样!”

大山倍里达右拳回缩入腰,左拳抬起架住一个尸鬼的头锥,一踏脚,沉肩,右拳高速旋转轰出,种种钻进尸鬼的胸口。空手道的幻之绝学——裹当!

“裹当”高速旋转的劲力有如电钻,瞬间搅碎眼前尸鬼的胸膛,肋骨像筷子断折,弹向四面八方。黏在大山倍里达身上的尸屑又更多了。

阿九当然知道这些以平凡人类的尸体咒化而成的尸鬼,并不能对大山倍里达这种等级的高手产生威胁,所以真正的杀者是藏在尸鬼堆里、眼神始终呆滞的阿庙。

幻之绝迹“裹当”得逞,尸鬼爆开之际,阿庙也瞬间欺近大山倍里达的背脊,重重一拳击出。

大山倍里达感觉身后来袭的拳劲有异,却也来不及回身招架,因为阿九突然拔身横冲向自己,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找死。”贺的瞳孔一缩,飞刀破空掠出。

“叽……”阿庙一拳击中大山倍里达的背脊,内劲迸发。

大山倍里达身躯一振,一个尸鬼立刻咬住大山倍里达的左手,牙齿狠进他铁一般的肌肉。趁此,阿庙朝着大山倍里达的下腰又是重重一拳,大山倍里达痛极,膝盖商定,撞碎咬住自己左手的尸鬼下颚,猛虎回身往阿庙就是一个手刀斩。

同时,贺的飞刀也没有闲着,悠然穿过尸鬼阵式,忽的没入阿九的肩膀。

阿九无视肩伤,大叫:“阿庙!”快速伸出左手臂。

只见阿庙高高跃起,不仅躲开大山倍里达的手刀回斩,还以惊人的跳跃里非国大山倍里达的头顶,落在阿九的手臂上。

阿九提臂一挥,阿庙立刻借力上冲,一下子就来到离地十几公尺的半空。

有一柄飞刀从贺的手中飞出,阿九头一偏,飞刀贯进他的嘴巴,击碎牙齿。

“……”阿庙五指齐张,抓着自己的光头上狰狞的蜘蛛刺青。

贺感到不对。

“小心!那是废了阿古拉的怪招!”

贺机警出声,五柄飞刀却比他的警告更早发动,直接往上飞射。

当飞刀刺穿阿庙的脚底、小腿、大腿时,阿九立即解除秽土擒尸的操作咒释放出“自动攻击”的葬法令。

“吼!”只见所有的尸鬼全都不顾招式,群起涌向大山倍里达,将它紧紧锢住。而阿庙也从头上“揣出”一直越来越大的巨型蜘蛛,一起冲落。

巨型蜘蛛瞄准大山倍里达,尾巴由上而下喷射出白色的浆线。

“爆!”

阿九冷静,右拳一握,正被大山倍里达用空手道重重拆解尸鬼们,突然一起爆了开来。生前没有修练过“气”的尸鬼们,体内引爆出的能量并没有很剧烈,但已足以瓦解大山倍里达千锤百炼的防御,让他躲不过阿庙的蜘蛛舞攻击。

爆碎飞射的尸鬼与血水大大阻碍了街上的视线,并达到震撼战局的效果。

但是擅使暗器者,都是眼力绝佳的货色。

贺锻炼一百多年的动态视觉,冷冷的穿透血水纷飞的一切,身上大量飞刀齐射而出,避开在夜空中翻滚的尸鬼,犹如长了眼睛的银光。

嗒嗒嗒嗒嗒嗒……

十数点银光掼进大山倍里达身上的巨大蜘蛛体内,脏器爆破,汤汁淋漓。

蜘蛛的嘴才刚刚要上大山倍里达,释放出一小口毒液就已经死绝,一大陀尸体就瘫倒在大山倍里达的肩上。

“混帐!”摔掉蜘蛛尸体后,浑身炸伤的大山倍里达,愤怒的拨开身上的白色蜘蛛丝液,但粘稠无比的蜘蛛浆丝包覆了他大半身躯,越是挣扎,就越狼狈。被咬中的肩膀也迅速麻痹、肿胀起来。

“只要是活的,就会死。”贺淡淡说道:“会死的东西,就不必怕。”

然而,被绸丝困住的大山倍里达,已暂时失去作战能力了。

捕获。

“我同意。”阿九冷冷的拔出插在脸上的飞刀,鲜血与碎牙让他的脸更加狰狞。慢慢走向从容不迫的贺,来到气急败坏的大山倍里达身旁,距离他要玩得下一任尸鬼只有一臂之遥。

“……”阿庙机械式拔出订在脚上的几把飞刀,呆呆得跟在阿九身旁。

两个猎名师,一个鬼妖。

“现在是二打一的局面了。”阿九揉动肩膀,冷酷的盯着贺说:“你是要丢下你的伙伴逃走,还是要跟你的伙伴,一起变成我的尸鬼?”

贺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我的眼里,现在可是五打二的赢面呢。”

贺亮出身上剩余的飞刀。

左手三柄,右手两柄。

对贺来说,足够对付眼前的猎名师了。

贺的飞刀百发百中的“绝对距离”,是十一公尺到十三公尺之间。

超过这个范围,敌手可能及时反应,无法给予致葬法一击。

太过迫近自己,飞刀最神秘的瞬间加速度无法施展,刀速反而受到压抑。

然而,在“绝对距离”之内,贺的飞刀有整整一百年未逢敌手。

阿九与阿庙,距离贺的绝对距离,只有两步。

“空手道矿,按例打个赌吧。”贺露出尖锐的犬齿,鬼妖杀戮的印记:“只不过这次你要赌赢了,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啦。”

“额头,一亿。照例赌你不中。”大山倍里达瞪着身边的鳌酒,嘴唇发白。

虽然只是遭巨型蜘蛛轻轻咬了一口,但毒液的量还是很可观。此刻的大山倍里达已经眼前发黑,半边身体都麻痹没有知觉,若非鬼妖的体制强悍,常人早就化作一堆蛋白泡沫了。

如果不赶快送到地下皇城的紧急医疗中心,大山倍里达的肩膀恐怕地进行基因重建手术……贺心想。

“做个交易?我们的对决留到下次的交锋如何?”贺淡淡地说,肩膀略沉。

阿九嗅出不寻常的杀意。本能地,阿九感觉到贺的自信并不是开玩笑,仿佛继续往前踏一步,就会启动某个知名的开关。贺的冷冽的眼神这样告诉他。

擅长一次操作多名尸鬼的阿九,心思犹如闪电,还可一心多用:目光锐利,两只眼睛可以同时盯着不同方向。但想躲过贺的飞刀,光是反映与眼力还不够,阿九还需要更强的好运。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更换适合的葬法格了。

但明明在人数上估了上风,却要夹着尾巴逃走?

阿九绝对人不下这口气。绝对不能。

“嘿嘿嘿……”阿九嘿嘿笑了起来,突然一拳重重揍向阿庙。

阿庙呆呆晃了一下,鼻子几乎歪了一边,血涂满了半张脸。

这一记打在同伴脸上,莫名其妙的重拳,看得贺目瞪口呆。

“阿庙,站好。”阿九一眼瞪着贺,一眼瞪斥着阿庙。

阿庙听话站好,阿九又是一拳正中阿庙的鼻心,揍得阿庙整个人斜了半身。

这家伙是疯的……贺心想。

“阿庙,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走。”阿九眼神有如厉鬼,扭动肩膀,全身散发出毫无保留的强气,说道:“如果半小时后老地方看不到我,就告诉护法团我被宰了。以后,你就跟着你爸爸吧……”

贺懂了。

这家伙不只是疯的,还疯得斥退唯一能分担飞刀标记的伙伴。

简直是,寻死。

“滚!”阿九一喝。

阿庙立即拔腿就逃,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街末。

“单独赴死,我欣赏。”贺冷冷说道。

“别误会了。”阿九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宁笑:“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旁边碍手碍脚的,何况,你还是替你的伙伴担心吧!”

唰的一擦,小小的火焰冒出。

贺一凛,瞳孔映着那团星星小伙。

“东西还是吃熟的,比较卫生啊!”

阿九恶魔般地笑,将打火机随手往大山倍里达身上一丢。

蜘蛛丝是非常容易点燃的有机化合物,何况是一大陀浓稠的丝液。火一点,大山倍里达一下子就烧成了一团火球,烈焰将快要失去意识的大山倍里达激烈唤醒,变成一只抱头狂窜的野兽。

突如其来的巨大火光,也大大压抑住贺的惊人视力。

“拔掉你的牙齿!”

阿九趁机窜身而前,踏进贺的“绝对距离”,肩膀肌肉啪地松月兑。

燃蟒拳!

“太遗憾了。”贺轻轻往后一跃,手掷出。

一到荧光在烈焰中完全消失,无形的死亡轨道划入阿九的喉咙,但受到致葬法重伤的阿九并没有停下脚步,瞬间已来到贺的身边,催掌而出。

阿九怒目而视,手臂忽然伸长,经风扑向贺的身影。

经过三条街的恶斗,贺已知道阿九的攻击手法,惊险侧身避开阿九的燃蟒拳时,顺手又是一刀飞出。

“!”半弧形的飞刀轨迹,冷冷由阿九的下颚插入,击碎了阿九半张脸。

这一记飞刀中断了阿九的精神意识,让他接下来的下坠拳露出了破绽,贺轻溜溜的滑出阿九的下坠拳范围,顺势风筝般被拳劲给“吹走”。

地板被阿九的拳力碎开,而冷血的第三柄飞刀,也整个窜进了阿九的胸口。

“结束了。”贺在半空中致词。

阿九的身形瞬间僵硬,肺部里仿佛塞满了铅块,将空气毫不保留的挤压出来。

咚。

阿九的燃蟒拳一招都没击中贺,就已重重摔倒在地上。

“……”阿九破碎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无法致信。

这是他这辈子最难堪的姿势。

也是最后一个姿势。

贺无声无息落下,单手扶在地上。

压倒性的胜利之后,贺却没有帮痛得快疯掉的大山倍里达灭火,任由大山倍里达自行用盲乱的踏脚扫短路边的消防栓,冲掉身上的团团烈火。

真是以外啊……

“你的奴隶,真是忠心耿耿。”贺冷道。

濒死的阿九一惊,撑开沉重的眼皮。

只见阿庙眼神茫然的冲回来,傻傻的跑向倒在地上的他。

“白痴!你回来做什么?”阿九用仅剩的力气咆哮。

“……”阿庙还是呆呆得没有说话,只是跑着。

跑着。

虽然脾气暴躁的阿九,总是殴打阿庙作为发泄情绪的对象,每一拳都无视她身为个人的尊严,猛揍又猛揍。但阿庙没有了阿九,顿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该往哪里去;阿九给他的指示跟战斗一点干系也没有,更让阿庙无所适从。

她只是本能的跑回来。

“不明白你是不是真的白痴,不过,你也是怀着觉悟回来的吧……一点敬意,多多包涵。”杀人如麻的贺可不是妇人心肠之辈,最后的两柄飞刀月兑手射出,无声贯入奔跑的阿庙的脑袋。

阿庙停在阿九身旁。

眼神迷离的阿庙,头上插着两把飞刀,就像一头笨头笨脑的迷路。麋鹿阿庙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傻傻的站在阿九身旁,无法理解的看着地上起若游丝的阿九。

阿九是谁,阿庙一向都不知道。

阿庙只晓得,自从自己在二十岁那年杀了哥哥后,阿九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他的人。

阿九需要在心情不好是疯狂揍她,阿九需要在心情很好是狠狠揍她,阿九需要她额头上的蜘蛛,阿九需要他挡下敌人的所有攻击……

“哥哥,我背你。”

阿庙记忆开始错乱,蹲下,扛起阿九。

“……”

阿九垂挂在阿庙肩上,一滴曾经称为眼泪的水珠,缓缓自他的眼角落下。

贺默然看着一切。大山倍里达倒在喷泉般的消防栓旁,昏昏欲睡的淋着。

阿庙开始奔跑,奔跑,用她不会累、不会痛、不会伤心的身体,努力奔跑着。

街的转角,阿庙终于倒下。

阿庙的心里很满足。

因为她这一次,在没有抛弃掉深深需要她的人了。

5话

得到李晨曦的应允,徐政颐就暂时在李晨曦的小租房里落脚。

床只有一张,当然没有徐政颐的份。

徐政颐在李晨曦床边的榻榻米上打了地铺,肚子上则躺着小伙与小内。当晚睡觉时,徐政颐自颜自说起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李晨曦看着天花板,毫无困难地籍由漫画上一格又一格地分镜,去想象猎葬师世界裏残酷的诅咒盛宴,以及乌家两兄弟豪壮的反扑。

李晨曦当然无法插话,所以徐政颐索性说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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