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20
有如烟火一般,苍龙在严冬的夜空绽开一朵大花之后,便消失无踪。
“叫我烟火大师的话,会比较有气氛吧?”
巽仰望着天空说道。
蓝白色的磷光如同流星雨点一般,洒落在地上。
徐志天只是呆呆地盯着这一幕瞧。
刚刚的苍龙,是徐志天最强的招式。而对方居然单手就将它化解了。
“徐皇没教过你不要在战场上发呆吗?”
“——!”
巽的声音让徐志天瞬间回神。但就在他打算重组战斗姿势时,身边突然出现了四只手。
突然出现在虚空中的四只手,就像女人的手一样白皙、纤细。
那四只手像定抚模般的按住徐志天的右肩、左侧月复、右小腿肚和左大腿。
在徐志天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四只白色的手已经将徐志天身上的肉捏碎。
肉片和鲜血随着湿润的声音齐飞。
“呃啊啊啊!”
徐志天朝向夜空痛苦地大喊。一只手再次抓住徐志天毫无防备的喉头。
但这只手不是浮在半空中的白手。
加百利不知何时已逼近到身前,他伸出手抓住了徐志天的喉头。
巽轻而易举的把徐志天拎到半空中。
“呜……呃……”
徐志天一边申吟一边看着下方,极近距离的巽的双眼。
如血般的赤黑色瞳孔。徐志天觉得他在巽的眼底看到了名为‘憎恶’的黑暗火焰。
“下去吧。”
像是在丢空罐一样,巽把徐志天从屋顶上扔了下去。
徐志天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掉落在庭园的花坛上。
虽然他试着缓和冲击,但伤害还是太大。背上的强力冲击让他无法呼吸,更无法站起身来。
徐志天恨恨地抬头看向屋顶,却见到有个白色的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睦美。
“呜……!”
徐志天努力起身,勉强用左手抱住了睦美。
“你不是以能笑着杀人而闻名‘广泽八家’的刺客吗?没想到这么没用啊?”
有个声音从头上降下。徐志天立刻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再、再来一盘!”
李鬆唐一边吃炖菜吃到嘴边沾满白色的酱汁,一边把空盘再次递给陈雪。他已经不知道吃掉多少盘了。
陈雪笑着把装满炖菜的盘子递出去,李鬆唐又开始专心地吃了起来。
看来睡了一晚后,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
“真好……这么有精神……”
而徐志达虽然身体已经不会痛了,但他仍旧没有什么食欲。
“不过真是太好了。”
陈雪坐在徐志达身边,微笑着说。
徐志达点了点头,看着李鬆唐。
他已经从李鬆唐那里听说了所有的事。
李鬆唐用非常沉痛的语气诉说着妹妹。睦美的事。但在听到陈雪说‘广泽八家’里有拥有体内治疗能力的人之后……
“真、真的吗……睦美有救了吗!?你们愿意救她吗!?”
他的表情匆然一亮,变得很有精神,开始大口吞着之前碰都不碰的早餐。他想要赶快填饱肚子,去把妹妹接回来。
“可是我是个一污秽者耶!‘广泽八家’会愿意治疗我的妹妹吗?”
李鬆唐道出了自己的不安。但徐志达向他保证他一定会帮忙。
如果是在‘广泽八家’里拥有高阶地位的徐家出面拜托,那一定不会被拒绝吧。
“真的很对不起!”
吃完早餐的李鬆唐跪在地板上,为自己过去所做过的事向徐志达他们磕头道歉。
“没关系啦。事情都过去了。”
但即便徐志达这么说,李鬆唐还是不愿抬起头来。陈雪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是啊,没有人会责备一心守护妹妹的你的。”
陈雪把手放在他肩上,用一如以往的女神般的笑容笑着说。
徐志达的想法也和陈雪一样。他并不憎恨李鬆唐。他无法原谅的是利用李鬆唐来袭击自己的加百利。
不过加百利究竟是何方神圣?徐志达几乎不知道任何有关加百利的事。就算去问陈静,她也只知道加百利是一个对爸爸·徐皇抱有恨意的妖术士而已。
他跟爸爸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陈静和徐志天也不知道。不管徐志达再怎么追问,爸爸总是随随便便地敷衍过去。不过,徐志达至少知道加百利是十二年前害死妈妈的原因之一。
对徐志达而言,他恨加百利入骨。
“那就抱歉啦。不好意思,我去把睦美带过来这里啰!”
李鬆唐站起身,高兴地穿上徐志达借给他的衣服和外套,匆忙跑了出去。
虽然徐志达还有很多关于加百利的事想问他,不过就以后再问吧。
“喂!这怎么回事啊,”
李鬆唐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徐志达和陈雪互望了一眼,冲到玄关前。但眼前却是一幕令人不可置信的光景。
李鬆唐抱着一个穿着医广泽八家衣服、全身染满鲜血的少女,另一个上半身**的年轻男子则倒在他脚边。
是大哥徐志天!
倒在地上的徐志天全身上下部被血给染红了,因为他整只左手都消失了。
看到这残酷的一幕,陈雪不禁尖叫。
“大、大哥!”
徐志达冲过去抱起徐志天,对他的惨状不发一语。
他的下月复部有个很大的伤口,鲜血正从里面不断涌出。
虽然他遗留着一口气,但身卜的致命伤却定不少。
“徐志达!快把他带进房问!我来治疗他。”
徐志达依照陈雪所说,让徐志天横躺在客厅沙发上,交给陈雪治疗。
不过,幸好李鬆唐抱着的那名少女——睦美并没有受伤。她身上的血迹应该是来自徐志天吧。
睦美被安置在客房里。
徐志达和李鬆唐焦急地坐在餐桌边,等待陈雪的治疗结束。
“是你哥哥救了睦美……抱歉。”
虽然李鬆唐一边窥探着着徐志达的脸色一边道歉,但徐志达完全听不进去。
“该死!”
无法克制心中焦躁的徐志达一拍桌子,看了看时钟。
陈雪的治疗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以上。
徐志天伤得那么重,就算陈雪的能力再强,也有可能救不了哥哥。但现在的徐志达什么都没办法做,他只能相信陈雪,等待治疗结束。
徐志达又再度陷入沉默,李鬆唐也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又过了三个小时。
对徐志达而言,这漫长的八个小时就像拷问一样。
疲惫的陈雪终于出现在餐厅,她已经暂时先把较大的伤口愈合起来了,但大量的失血让徐志天的状况非常危险,而且陈雪的能力也无法再生失去的四肢。
“我看,还是先向‘广泽八家’报告,让徐志天大哥和睦美一起接受治疗吧。”
徐志达对陈雪的提案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给‘广泽八家’报告现况。
对李鬆唐的惩处就先摆在一旁‘广泽八家’应该立刻就会来接睦美和哥哥去治疗。
连络完的徐志达走进客厅探视哥哥。
结果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徐志天,竟然拖着缠满绷带的身体,挣扎着想站起来。
“大哥!你在做什么!”
徐志达急忙跑到他身旁,要他躺下来。但徐志天却扭曲若苍白的脸说:“陈静有危险!”试着推开徐志达。
“什么……姊姊大人?”
徐志达撑着快要倒下来的徐志天,皱起眉头说。
“那家伙……加百利说过。他要先打倒我和陈静,徐志达……你是最后一个……”
徐志天用枯哑的声音说完后,无力地咳了几下。现在他连说话都很痛苦。
“陈静自己单独一个人……是打不过那家伙的……如果,他直接攻击她家……”
徐志天的话让一阵寒意流过徐志达的背脊。
陈静有两个小孩。
最糟的结果浮现在徐志达的脑中。
“我知道了。我会去姊姊大人那边。大哥你现在这样根本不能行动。”
“我还真没用……”
徐志天淡淡的苦笑着,再咳了两下后便垂下头,昏了过去。
“大哥……”
徐志达把徐志天安置回沙发上之后,咬着牙回到了陈雪和李鬆唐所在的厨房。
他们大概是在意徐志达吧。陈雪和李鬆唐一句话也没说。
“陈雪,谢谢你治疗大哥。请你在‘广泽八家’的人来接他之前好好照顾他。”
徐志达说完后披上大衣。
“你要出去吗?”
陈雪一脸惊讶的问。
“我要去姊姊大人那里。大哥说了,加百利下一个目标是姊姊。”
“那我也一起去!”
“我想要拜托你照顾大哥。”
“可是……”
陈雪试着说服他,但徐志达却坚绝反对她同行。
他现在相当担心徐志天的身体状况,更何况如果陈雪跟着来,一定会遇到危险。他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我知道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因为你们对我有恩。”
原本沉默地看着他们俩的李鬆唐突然这么说。
“不好意思,就算你要拒绝我,我还是会跟上去的。”
李鬆唐无惧徐志达吓阻的眼神笑着。
徐志达虽然一瞬问有些犹豫,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李鬆唐。而且就像李鬆唐所说的一样,就算徐志达拒绝了,他还是一样会跟上来,所以徐志达就答应了。
“你还是听这家伙的话留在这边吧。”
李鬆唐拍了拍陈雪的肩膀。
听到徐志达和李鬆唐两个人都叫她留下来,陈雪也只好一脸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快走吧。”
徐志达和李鬆唐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六点了。太阳早已西沉,金色的满月正点缀在没有一片云的天空上。
陈静家离车站很近,如果是现在这种下班尖峰时间的话,坐电车应该会比骑摩托车快。
徐志达瞥了他最忌讳的满月一眼,开始向车站跑去。
李鬆唐也紧跟在徐志达身后。
空气就像是快下雪一般地,寒冷冻人。
车站前的大马路上,车子川流不息。
陈静家就在离徐志达住的地方坐电车两站远的住宅区里。
陈静和她丈夫以及两个小孩一起住在姐夫公司的宿舍里。徐志达和李鬆唐刚抵达车站的前面。
“过了那个红绿灯后直直前进,穿过商店街就是姊姊家的小区了。”
等着红绿灯的两人烦躁的盯着眼前的车流。
“喂,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柚本真矢——你女朋友的弟弟也是加百利的手下。”
徐志达说了声“是吗”,咬紧了牙抓了抓头。
虽然有从陈雪那里听说她有一个弟弟失踪几天了,但徐志达从没想过他会变成加百利的手下。
幸好李鬆唐有顾虑到陈雪,先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如果陈雪知道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可是,为什么陈雪的弟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或许是……!”
李鬆唐一脸困惑的表情说着,突然传来一声有如静电弹开般的啪叽声,周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
徐志达和李鬆唐看着彼此,再看看四周,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群从街上消失,川流不息的车阵也全数无影无踪。
只留下建筑物和行道树。
异常的黑暗和寂静支配了整个空问。
两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双眼,李鬆唐更是揉了好几次眼睛。
“这到底是……”
“加百利的术。”
徐志达低喃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不知何时,一个少年出现在徐志达和李鬆唐所站的马路对面。
少年及腰的栗色长发绑了起来。
脸上淡淡地笑着,他的腰上挂着一把收在红色剑鞘里的剑。
“这是加百利从现实空间里切割出来的异空问。街景和满月,全部都是他创造出来的幻象。”
少年用左手的大姆指比了比天空,一双冷然的深红色眼眸看着徐志达。
徐志达在对上少年深红色眼睛的瞬间,突然觉得想吐,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他之所以想吐,是因为少年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深沉的恶意。
“难不成他就是……?”
“没错,他就是真矢。”
李鬆唐点头。
——还好陈雪没有一起来。
徐志达边想,只听到身旁的李鬆唐啧了一声。
“他的气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怪怪的,你最好小心点。”
瞥了李鬆唐一眼,发现他的额上满布着汗珠。
徐志达明白李鬆唐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因为真矢身上传来的异样气息,也同样让徐志达的背上流下冷汗。
“你是柚本真矢吗?你姊姊听说你失踪了很担心你呢。而且我们正在赶时间,你可以让开吗?”
徐志达虽然知道没用,但他还是试着讲讲看。没想到真矢用鼻子嗤笑一声,拒绝了他。
“你们不用忙了,徐志达。因为我会在这里把你杀了。”
“为什么你会去做加百利的手下!”
徐志达忍不住这么问。他相信真矢一定也和李鬆唐一样,是因为下得已的理由才会去帮加百利的忙。
但真矢的答案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因为你把我的姊姊抢走了。所以我要杀了你,保护我的姊姊。”
“……!”
“我要把你切成碎片!”
真矢舌忝了一下嘴唇,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高高举起。
露出来的白色刀身闪烁着光芒。
“呜喔喔喔喔喔!”
真矢一边高举若剑,一边从他那纤细的身体里发出不成正比的粗野叫声。
他身上的白色薄短大衣应声弹开,上半身变身成全白的僵尸。
深红色眼睛的色调越来越深。
“我只能选择战斗吗……?”
徐志达不想伤害陈雪的弟弟,但真矢眼睛的颜色绝对不能小觑,看来是免不了这一战了。
徐志达紧咬着牙。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得太天真。如果你想守护什么人,就应该贯彻你的心意。”
李鬆唐月兑去外套,边扳着手指认真的说。
“如果不这样的话,你根本就无法守护任何人。”
“……是啊。”
徐志达脑中浮现全身是血的徐志天、还有陈雪不安的表情。
徐志达做了一次深呼吸,紧紧握住两个拳头。
“先抢先赢!我们从左右进攻!”
李鬆唐轻轻拍了徐志达的肩膀。
那是战斗开始的记号。
徐志达绕到真矢的左手边,李鬆唐绕到右手边,两人同时起跑。
李鬆唐边跑,上半身边变身为僵尸。
“你不要搅局。”
真矢用深红色的眼睛看若李鬆唐,大大扭曲着嘴角,把剑插在地上。
唰。刹那之问,从李鬆唐的前方、身后、还有左右两边的地面,浮现出数个人形的红色块状物体。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嘴巴、没有鼻子、没有眼睛,什么都没有的平坦深红色块状物,数个异形之物快速向李鬆唐靠了过来。
“你就和‘人偶’们玩玩吧。”
“啧!这个……放开我!赶快放开我!”
李鬆唐被那些真矢称做人偶的深红块状物压制住,无法动弹。
“李鬆唐!”
“你的对手是我!”
真矢拔起插在地上的剑,再次高高举起。向停下来注意李鬆唐状况的徐志达,挥下手上的剑。
咚。划过空气的剑发出一个能将人吞噬的巨大青白光球,从正面向徐志达袭来。
徐志达一时反应不及,只能把两手交叉在胸前勉强挡下这突来的一击。强大的爆风冲击把徐志达整个人弹开。
被爆风震开的徐志达背部狠狠地撞上贩卖机才停了下来。
“……!”
由于背后受到强大撞击,徐志达痛到无法呼吸,就连哀嚎也发不出来。
徐志达咬紧牙根,试着站起来,但他却发现自己撑在地上的手已经冻结了。
不只是手而已,徐志达的肩膀、双脚、全身上下都冻结了。
——那个蓝色的光球是一团冷气块!
徐志达猜对了。周围触目可及的白色冷气便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他拼了命试着站起来,但是全身被冰块冻结在地面上,手脚动也不动。
“你不仅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躲不开,连这小小的冰块你也没辙吗?”
真矢的声音里带着烦躁。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手上的剑尖轻轻点着地面。
原木冻住徐志达手脚的冰块啪的一声裂开。
“站起来!我不会这么简单地就让你死的。”
——他是在看笑话吗……
徐志达拍了拍肩上碎裂的冰块站了起来。真矢哼了一声。
“下个攻击是它!”
他朝向徐志达伸出了左手。
只见指尖的空气开始闪烁着光芒,接着,十数支近两公尺长的冰柱出现。不,应该称它是冰枪才对。
那些冰枪突然一齐朝徐志达飞射而去。
之前陈雪虽然曾用过冰砾石来攻击李鬆唐,但与现在这个的规模完全不同。受了这一击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志达赶紧跳往一旁躲避冰枪的攻击。
铿。没想到冰枪竞也跟着改变轨道,再次向徐志达飞去。
刚刚的这一跳,让徐志达的重心偏栘,看来是无法躲开攻击了。
“该死!”
徐志达只能挥动双手,用手刀劈裂冰枪。
但他无法一举劈裂所有的冰枪,其中数支还是划伤了他的脚、侧月复和脸颊。
鲜血在冻结的空气中漫舞。
徐志达用手压住渗血的侧月复,看往真矢的方向。
不过真矢已经不在刚刚站着的那个地方了。
“……!?”
“我在这里。”
一道甜腻的少年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呜!”
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左大腿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真矢的剑贯穿了徐志达的大腿。
深红色瞳孔和徐志达的双眼在极近的距离内对望着彼此。
“这就是神僵尸的力量吗?明明就弱得要死,怎么会传给你、传给你这种家伙……”
噗嗤。真矢一脸不敢置信地说。他再次把剑深深剌入,再一口气拔出。
“呃啊啊啊……啊啊……”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徐志达倒下,按着疼痛的伤口不断挣扎。
“痛吗?难过吗?不过姊姊被抢走的悲哀可下止这样而已!”
真矢把剑尖抵在因痛苦而嘶喘的徐志达额上,不断从喉咙深处发出失去控制的咆哮。
从他嘴边垂下的唾液,染湿了柏油路面。
“那家伙怎么这么不经打啊!”
李鬆唐一边斜眼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徐志达,一边气愤不已。
看到打倒自己的男人居然输得一败涂地,真教人生气。
而且徐志达完全没有在攻击。
“要当好人也要有个界限吧!”
早就预料到徐志达会顾虑真矢是陈雪的弟弟,所以没办法对他出手。
对上真矢,徐志达一定会陷入苦战,但以他的实力应该至少不会输得这么惨。
“不要缠着我啦!你们这些家伙很烦耶!”
李鬆唐从丹田深处发出怒吼,用尽全身的力量把缠在自己身上四个深红色‘人偶’甩开。
“消失吧!”
他用钩爪、用脚踢,不断攻击着人偶。
这些人偶的功能大概只能封住对方的行动吧。面对李鬆唐的攻击,人偶们完全不闪躲地乖乖承受。
遭受攻击的人偶们一一崩垮成红色的液体,渗进柏油路里消失了。
“那个该死的疯小鬼,让我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恢复行动自由的李鬆唐将两个拳头在月复部前方互相一击,然后对准真矢冲了过去。
以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真矢放出三支冰枪,但全被李鬆唐一手挡下。
“别以为这种碎棒冰子可以伤得了我!”
“不要插手!如果你硬要插手的话,我就先把你给剁了!”
真矢把剑尖抵在徐志达头上,对着李鬆唐露出獠牙。
“很好啊!你做得到的话就来啊!你这个恋姊情结的笨蛋弟弟!”
李鬆唐停在真矢面前,大声怒吼。
“你再说一次!”
“要我说几次都行!你根本就不懂‘守护’这个词的真正意义!只不过足个无可救药、爱撒娇的臭小鬼而已!”
听着李鬆唐的指责,真矢的双眼瞪得像猫头鹰一样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真矢愤怒的深红色双眼闪烁着暗红的光辉。他磨若牙齿咆哮着,嘴角不停地流下疯狂的唾液。
“李鬆唐…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蜷缩在地上的徐志达试着阻止,但李鬆唐却粗鲁的打断他的话。
“吵死了!我绝对不会输给这家伙!你赶快去你姊那里!”
“可是……”
“不用担心啦。我不会让他杀了我,也下会杀了他。我要赏你女朋友的弟弟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更何况你根本下不了手,不是吗?”
在李鬆唐说完之后,徐志达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这边交给你。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被他杀了,也不要杀了他。不管是你或是真矢死了,陈雪都会很难过的。而且你不要忘了你还有睦美要照顾!”
徐志达从口袋里抽出手帕,绑好伤口后站了起来,拖着步伐跑开。
“啊啊,我怎么可能忘记。”
鹰伙对着自己说。他用右边的钩爪挡住真矢刺过来的剑。
“我不会让你去追他的,笨弟弟。”
真矢一边怒吼一边流着口水,对李鬆唐的声音毫无反应。
——他完全失去理智了。
突然,真矢手上的剑化作鲜红色。
——看来得先对付这把剑了。
李鬆唐从化作血红色的剑上感到一股反胃戚和邪恶的波动,让他灰色的体毛不停地骚动。
但李鬆唐并不害怕,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他只是不能原谅根本不明白‘守护’的意义、却口口声声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人。
就像真矢,嘴里说着要保护姊姊,但他的所作所为都只会让他姊姊更加难过而已。
“守护某人就代表不要让她哭泣,要守护她的笑容!连这种事都不懂的人,没有资格说什么喜欢还是爱!”
李鬆唐一边怒吼,一边回想起妹妹·睦美的事。
李鬆唐没办法守护妹妹的笑容,曾经一度失去了她,所以他非常明白——
最重要的人的笑容有多么珍贵。
“让我来告诉你守护这个词的意义吧!”
李鬆唐收起刺出的钩爪,紧紧握住了拳头。
深红的刀刃翻飞。
每挥舞一次魔剑·绯燕,眼前男子灰色的体毛便因鲜血染上一片红色。
但不管他砍了多少次,男子——李鬆唐就是不倒下。
就算全身上下都是伤,李鬆唐的动作仍旧丝毫没有转缓。
他一边发出激励自己的声音,一边攻了过来。
“怎么啦?你这么没自信的样子可是连豆腐都砍不断的喔!”
李鬆唐闪开剌过来的刀刃,同时侧踢踢中了真矢的侧月复。
但这对真矢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他反而利用那个侧踢攻击,等待恰当时机,对准李鬆唐的胸膛放出球状的冷气块。
不过李鬆唐却发出尖锐的吼叫声,用两手挡住冰球,将它捏得粉碎。
虽然李鬆唐的手腕内侧和胸前因为冷气而冻成一片白色,但他丝毫不退缩。
满溢着斗志的双眼看向真矢。
——够了!
真矢在心里对着李鬆唐、还有自己说。
——不要再打了!
但李鬆唐听不到真矢心中的呐喊。而真矢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喝——!”
真矢狂乱地嘶吼着。他把冷气集中在左手上,做出一支又长又尖锐的冰剑。
左手拿着绽放冷冽光辉的冰剑,右手拿着魔剑·绯燕,迎击李鬆唐。
——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啊!
(这确实是你所盼望的。)
脑里有个不是自己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很爱你的姊姊吗?你不是很恨抢走你姊姊的徐志达吗?)
——没错,我喜欢姊姊!我恨徐志达!可是……!
(我只是给你力量而已。你要恨的话,就恨你脆弱的心无法承受绯燕的魔力吧。)
脑中冷漠的声音——加百利如此说道。
“吃我一记!”
李鬆唐举起右拳逼近。
混乱的真矢下意识地移动,在李鬆唐出拳之前便用左手的冰剑刺穿了李鬆唐的右腕。
喷出来的鲜血洒落在真矢白色的体毛上。
他随即准备用右手的魔剑·绯燕砍断眼前敌人的脖子。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鬆唐举起左臂挡下了绯燕。
绯燕的刀刃切开了肌肉,深入骨头。
这把魔剑拥有斩钢断铁的力量,但它却无法砍断李鬆唐的手。
它深深地嵌在李鬆唐的手臂上,动也不动。
“嘎啊啊啊!出来啊!出来啊!”
真矢一边发狂呐喊,一边试着用力将绯燕抽出来。但他就是抽不出来。
“你逃不掉了。”
李鬆唐咧开嘴笑,纯白的牙齿清晰可见。
“我改变主意了。不用拳头,我要用这个来让你清醒。”
李鬆唐说完后高高挺起胸膛,把头抬到最高。
莫名感到恐惧的真矢试着逃开,但他拔不出剑,逃不开。
“你是白痴吗?放开那把烂剑不就好啦!”
“喝啊啊啊啊!”
真矢用力握紧绯燕,同时压深左手刺入李鬆唐右腕的冰剑。
刀刃深深嵌进李鬆唐的臂膀上,血沫不停飞散。
但它阻止不了李鬆唐。
“呜喔喔喔喔喔!”
李鬆唐大叫了一声后,以头槌猛力攻击真矢的额头。
咚铿!爆炸般的沉重声响打人真矢的耳膜,意识一瞬间化作空白。
“啊……嘎……”
真矢慢慢往后倒下。
握着魔剑?绯燕的手也渐渐松开……
啪嚓。徐志达拖着脚跑过毫无人烟的商店街时,听到了静电弹开的声音。
“呀——!”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穿着水手服惊声尖叫的女学生。
而且不只这两个人。
放学回家的学生、下班回家的上班族、正在买菜的家庭主妇等等,突然出现在徐志达四周。
“加百利的术解开了吗……”
夜晚的商店街原本应有的风景,出现在徐志达的面前。
这里是位在刚刚真矢袭击他们的地方再前面一点的商店街。只要穿过这里,陈静所住的小区就近在眼前。
抬头看着天空,纯白的雪花片片飘落在脸颊上。
“胜负已定……了吗?”
虽然徐志达非常担心李鬆唐和真矢的状况,但他决定相信李鬆唐。
他调整了紊乱的呼吸,再次向前跑去。
——姊姊,一定要让我、一定要让我赶上啊!
路上的行人惊讶地看着全身是血的徐志达,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十五日的满月,银色的光辉静静地照耀在与内心泉涌上的不安、以及伤口的疼痛搏斗的徐志达身上。
“到这里就好!”
徐志达在马路中间让出租车停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车门。
雪愈下愈大。真的开始下雪了。
这里是距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的僻静山丽。要去徐老家的话,从这边开始就得用走的。不过,虽说是老家,其实从徐志达的曾祖父死后这里就没有人居住,而徐志达也有十二年没来了。
徐志达粗鲁地抹去飘进眼睛里的雪,快步定上这长长的坡道。在这长长的坡道之后,还得爬一段长长的阶梯,距离老家寺庙大概还有两、三公里。
与真矢战斗时所受的伤,正传来灼热的痛感。但现在的徐志达并没有为了疼痛而停下来的时间。
在那之后,一路飞奔到陈静所住的小区的徐志达……
看见人群聚集在小区前的广场。
心里浮现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戚。徐志达穿过唁一闹的人群一看,只看到一滩巨大的血迹和两个昏倒在地的孩子。那是陈静的双胞胎小孩——秋斗和美冬。
两个孩子似乎都没事,但陈静却不见了,只留下一股‘气味’。
陈静想保护孩子的强烈**化做气味,留在现场。
另外还有一股气味。它不像陈静的气味足用强烈的思念留下来的,而是有人用术刻意留下来的。
‘到徐老家来!’
气味只留下这个讯息。
快要撕裂胸口的愤怒,让徐志达全身不停颤抖,他看着孩子们被救护车载定后,就立刻动身前往徐老家。
这很明显的是个陷阱。但他却愿意带着一丝希望,相信陈静仍旧活着,而来到徐老家。
出租车司机没有拒绝全身是血的徐志达就让他上车,这简直就是奇迹。
或许是因为他一上车,就直接把整个钱包递给驾驶的关系吧。
“御堂……巽……”
徐志达痛苦地低声念着这个可恨的名字。
他的睑染上一片赤红的火焰,连冬天的寒气和雪花也无法冷却那股炙热的愤怒。
“你到底对大姊做了什么?对大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家人!?”
就算他和爸爸之间有什么恩怨,也应该和我们这些小孩子没有关系啊。
“因为你这个浑帐、因为你这个浑帐……我才会杀了妈妈,”
在徐志达心里燃烧的鲜红色愤怒火焰,慢慢化做黑色的憎恶之焰。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最后,那道火焰化做一股激烈而冷冽的杀意。
徐志达的双眼抬起、紧紧咬着牙根,表情看起来就跟恶鬼和野兽一样地恐怖。
“该死!”
徐志达吐出一口白气,不断向上跑去。
不停滴落的鲜血,在雪白的积雪上铺成一面红色的绒毯。
加百利眯起眼睛欣赏这幕光景。
陈静被钉在寺庙广泽八家子里最大的一棵樱花树干上。
两把短剑深深刺入她的双掌。
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意识,陈静只是无力地垂着头,除了鼻间吐出一缕缕白色的气息之外,一动也不动。
“呵呵呵。”
巽靠在往寺庙大殿的阶梯上,轻轻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这两个孩子都还蛮了不起的嘛……”
巽拨弄着额前被烧焦的浏海,回想着和徐志天、陈静之间的战斗过程。
虽然他很快地就让徐志天受到重伤,但他还是没能致他于死地,反而让他带着李鬆唐的妹妹逃走了。徐志天是个瞬间判断能力过人的男人。
另一方面,他原本打算要杀了陈静的孩子,但他却没下手成功,反而还让自己受了伤。
不愧是徐皇的孩子啊,巽为之赞叹。
“还有一个……真期待那个神僵尸小子能赶快来。”
巽回想起十二年前……“那小子是最像徐皇的孩子”……然后再回溯到三十年前的记忆。
“一模一样、真是一模一样……第一次的变身,失去理性、被破坏**支配的狂乱……”
“然后,我杀死了奈津美。”
突然有个声音把巽的自言自语接了下去。
徐皇站在阶梯的对面,手上拿着一把收在黑色剑鞘里的巨剑。
他看了被钉在树上的陈静一眼,紧闭了一下双眼,又睁开。
“结果是你先到啊。”
巽拍了拍斗篷上的雪,站起身来。
“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