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这个名字让阵内野兽般的笑容消失,斗气有如拍上岸后退下的海浪一般瞬间消退。他的反应告诉徐志达那个少年说的是事实。「你记得这个名字吧?小夜是你的——」「闭嘴!」阵内低声说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显示出他的愤怒。「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拜托你听我说,你——」「我拒绝。」阵内把两手的中指放入耳朵。他接下来所采取的行动让人难以置信,让徐志达战栗。鲜血自阵内的两个耳朵里喷出。在一旁看着的陈雪捂住嘴巴发出哀嚎。阵内甲牙用指头戳穿耳朵,自己毁了自己的耳朵。他完全地疯了。这样就不用再听你的废言,我也可以专心战斗了。」阵内的脸上满是汗水,他一边粗重地呼吸着,一边任疯狂的笑闪过嘴角。「你在做什么……」明明就有好多事要告诉他,明明就有好多事要问他。
「并不是你自己想要追求无限的强大力量啊,再打下去的话,你……会死的。」
徐志达苦涩的言语并没有传达到阵内毁坏的耳里。
阵内紧咬住露出的獠牙,将大剑的尖端笔直朝向徐志达。
听到小夜名字时所消失的斗气开始大量膨胀。
「我们非战斗不可吗?」
徐志达重新放出裂光之剑作好准备,眼角像是为了要忍受痛苦般扭曲。
阵内自己注意到了吗?
他的**正迎向极限。
「鬼族的转生是削减生命的行为。」
原本只是个推测,但推测在战斗中化为事实。
鬼族并不是无限的一族。
只要他们变得越来越强,他们的生命就会被削减,作为变强的代价,他全身上下完全没有要愈合意思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了要救陈雪而受的掌伤至今仍滴着血。
「我要让这一切结束了。」
阵内挥下大剑,有如饥渴的野兽般突进。
「该死!」
徐志达在口中小小咒骂后,迎向阵内发出攻击。
黄金僵尸的身影重复交叠。
在双剑相抵对峙时,他的眼前就开始一片朦胧。
出血停不下来,再生能力也完全消失。
他可以戚觉得到生命的火焰正随着流出的血慢慢虚弱、变小。
大概是因为把耳朵弄坏了吧,头非常地痛,而且也有反胃的厌觉。
——得到强大力量的代价居然是生命啊。
阵内发现死亡正张开双手等待着他。
看来这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这样的话,那就尽全力战斗吧。
只有战斗是无上的喜悦。
可是有个东西正阻碍着喜悦,拿着红sè花朵的少女无法自脑海中挥去。
看来徐志达知道有关小夜这个少女的事,而且他拼命试着传达。
但他不觉得他想知道。
知道的话,他就会无法战斗。
所以他毁了自己的耳朵。
不能不战斗。
只有战斗才是鬼族最后的战士o阵内甲牙的一切。
鬼神和黄金僵尸咆哮。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放出斩击,激烈的冲击把阵内和徐志达弹开。
速度虽然相同,但阵内的腕力较大,即使两个人都被弹开,但阵内只有姿势稍微改变,而徐志达则是脸朝上的倒下。
阵内随即开始下一个攻击。他朝向倒下的徐志达伸出手。
似乎连天空都可以烧焦的巨大火柱燃起,但徐志达在火柱燃起的前半秒离开原地。他不是向后躲开,而是向前砍上。
阵内两手握住大剑迎击。徐志达挥动双手,投出裂光之剑。裂光之剑分裂成十数把刀进shè。
阵内虽然以大剑挥开裂光刀,但他没能挡下所有攻击,仍有数把刀刺进他的身体。
虽然每道伤都不深,但划过手指的裂光刀将拇指砍断,剑也因而落下。
徐志达向前逼进,阵内则是用力地出拳,徐志达也以拳头回应。
两人的拳头正面冲突。
骨头碎裂般的戚觉自手传至脑部。
拳头碎裂的不只阵内,徐志达的拳头也碎了。
实际上是阵内的腕力赢过徐志达,但失去的拇指让他无法紧紧握拳,才会在这一拳上和徐志达平分秋sè。
如果耳朵没坏的话,应该就可以听见两人拳头碎裂的惊人声音吧。
——可惜没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啊。
阵内露出野兽般的笑容,瞄准徐志达的头一踢,徐志达也瞄准了阵内的头发出踢击。
两人的踢击跟拳头一样激突,但只有徐志达尝到骨头碎裂的冲击滋味。
他大概发出了苦闷的声音吧,阵内接着以双拳殴打垂下头的徐志达胸口,而且刹那问就放出了十数发攻击,虽然右拳骨头已经碎裂,但没有关系。
阵内戚觉得到他已经把徐志达的肋骨打断。
阵内的猛攻没有停下。他以碎裂的脚作为轴心,对正在喀血的徐志达胸口再度一脚踹出。
连铁板都能轻易打穿的剧烈踢击踹上了徐志达的肋骨剑突,徐志达瞪大了眼被踢飞。
被打到寺庙人口附近的徐志达一边磨着身体,一边尽力站了起来。但他受的伤害实在太大。他吐出血块,倒卧在地。
二这是最后了。」
阵内捡起大剑,高高飞向空中,像是要刺穿夜空般把大剑举到自己头上。
周围的空间扭曲出现了火焰。大量的火焰就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的蠢动,聚集到他高举的剑尖。
夜空化为暗红sè,火花如雪般降下。
火焰慢慢地化为某种生物的形状。
是鸟。
「灼热尊贵之神鸟、太阳之使者。以汝之翼净化森罗万象,回到天界。以所有即将诞生之新生命为使命之名!」
火焰化作一只巨大的鸟,抬起头高声鸣叫。
阵内看见陈雪跑到蜷着身体的徐志达身边。
终焉之时已到,只要挥下剑,神鸟就会降下,弛会将地上化为火海,将整座山和徐志达他们一起葬送。
「包括我自己啊。」
神鸟是阵内用尽生命能量的最后一道攻击,能将地面变为火海的神鸟会连半空中的阵内一起吞噬吧,不过他已经无力抵抗。
「结果我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得到无限的强大力量啊。」
不过,他一直在追求的无限强大力量究竟是什么?
明明就不可能得到无限的东西啊。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无限的东西。
就算是有,那无限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
在被称为无限的生命准备殡落之时,阵内鲜明地戚受到真实。
「我一直在追逐着我得不到的东西吗?」
阵内嘲笑着自己,准备挥下剑,但他看见了有个小小的人影正爬着石阶上来。
是由花,终于爬完石阶进到庙里的由花,像是要保护徐志达和陈雪一样张开双手大叫。
失去听力的阵内应该是听不到由花的叫声。
但阵内却痛苦地、清楚地听到了——
(不要杀了爸爸!)
少女用尽全力的叫喊。
那不是由花的叫声,而是小夜的叫声。
他把由花看成小夜了。
天生孱弱的小夜。
那个说变得坚强后要学习剑术、要一直和爸爸在一起的小夜。
比起被背在背上更喜欢爸爸抱、最喜欢红花的小夜。他无法守护的,女儿——小夜。
记忆的奔流在阵内心中乍然苏醒。
被呵那个男人封起的记忆全数解放。
「小夜……」
剑被挥下,不,是他无意识地挥下了剑。
神鸟一声鸣叫后,拍动着红莲烈焰的羽翼向下俯冲而去。
「不可以!住手!」
如果神鸟就这么降落在地上,小夜就会死掉。
阵内对神鸟下达了中止攻击的命令,但对召唤神鸟时就已经几乎失去所有力量的阵内而
言,他已经无法阻止神鸟。也无法消灭它。
「小夜……不准你杀了小夜!」
阵内咬紧牙根飞起,追着神鸟飞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再也不会让小夜死去!
神鸟的速度并不很快,追上神鸟的阵内在它背上剌下大剑。
神鸟哀鸣,刹那之间,它由火焰而构成的身体在高空中大爆发。
吞噬了阵内。
明治初年,阵内甲牙最爱的女儿被[那个男人]所派出的杀手杀害了。
那个男人]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封印了阵内过去的记忆。
女儿被杀掉的事——不,连他曾经有过女儿的事,都不复存在于阵内的记忆之中。
而[那个男人更以术在阵的脑中放进了另一个强迫意念。
——为了得到无限的强大力量而战斗。
那就是被植入阵内脑中的强迫意念。
鬼族原本就是个不喜欢战斗、和稳的民族。也因此,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
阵内甲牙是一个学武的人,而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
但是为了要得到无限的强大力量,就必须不断战斗。
他那和稳的性绝世唐门
而且女儿被杀害的愤怒也只会造成阻碍。
若是女儿被杀的记忆留下,阵内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个男人,也会挺身战斗吧?或者会对生命绝望,选择自杀也说不定,而且如果憎恶之心过于强烈,强迫意念也无法植入。
因此那个男人]便藉由消去阵内的记忆来阻止这些事发生。记忆被封锁、并且被植入强迫意念的阵内,被封印在拥有魔力的里。
在一百三十年的岁月流逝后,[那个男人]将阵内从里解放出来。
这是四年前的事。
遵从强迫意念的阵内便开始为了得到无限的强大力量而追求战斗。
这是徐志达从拥有金褐sè头发和瞳孔的少年那里听到的一切。
「如果大哥哥你打赢了阵内,[那个男人]或许就会看上你喔,我会帮你祈祷,让这种事
不会发生的。」
少年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其后,空间隔离术便被解开。
神鸟的爆发在夜空中燃起一片火焰,将寒冷的夜化为盛夏般的灼热,火花和火块如雨般降
下。
如果徐志达没有用咆哮冲击波吹熄火焰,恐怕会引起一场恐怖的山林火灾吧。
幸好这里远离市区,如果神鸟是在市区上空爆发,那就等于是在市区上空进行空袭一样。
解开变身的徐志达靠着陈雪搀扶,拖着断掉的那只脚走向境内zhongyāng。
只要轻轻的吸气,肋骨断裂的胸口就开始抽痛。
阵内甲牙脸朝上的倒在境内zhongyāng,由花在他身旁。
现在的阵内惨到让人不忍卒赌。
他全身烧得焦黑,下半身已经完全炭化。
「由花,你最好不要看。」
徐志达说。但由花没听见。
虽然阵内还有呼吸,但他们已经束手无策。
陈雪的治愈能力无法治疗他的伤,而且就算所有的伤都痊愈了,他大概也无法活下去吧。连续的转生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生命。
「我本来可以救你的,如果我能阻止这场战斗的话……」
陈雪和由花凝视着苦涩低吟的徐志达。她们脸上都写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无措。
「听着,徐志达……」
嘶哑的声音让徐志达抬起脸,阵内闭起的双眼微微打开。
徐志达知道他是要告诉自己重要的事,沉默地点了点头。
「徐志达……你体内沉眠着无尽的力量,那是超越黄金僵尸的力量。[那个男人]……[广泽八家的长者一定会选上你的。」
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让徐志达瞪大了双眼。
「[那个男人是长者]o....少年最后并没有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战斗……打[那个男人]。你即将消耗殆尽的生命……我的血应该能让你延长一些生命,你还能战斗。」
徐志达点了点头,陈雪忍不住追问徐志达这是怎么一回事,要他说明。
鬼族的血拥有治愈的力量,徐志达在咬破阵内喉咙时偶然暍进了大量的血。
他在和阵内战斗时发现了鬼族的血能够抑制病灶的活动。
如果病灶没有被压下的话,他刚刚大概也无法全力战斗。
说完后,陈雪的脸亮起,也许是期待徐志达能就此活下去吧。
虽然徐志达明明知道这会打碎陈雪的期待,但他还是照实而言——
「他的血的确能抑制病灶,但并不能让病灶消失。」
「这样啊……」
陈雪垂下眼,满脸失望。
「小夜……」
阵内的手突然动了动,他那似乎想抓住什么的手向由花伸去。
由花一脸惊讶地看着徐志达。
「他把由花当成他死去的女儿了。」聪明的由花听到这一句话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夜,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喔。」
由花蹲在阵内身旁,用双手握住阵内如炭般的手微笑。
「对不起……爸爸,没能守护你。」
「不会的,没有这种事,没有这种事的。」
由花微笑着摇了摇头。虽然阵内没办法听到由花的声音,但他一定还是听到了吧。
当做是小夜的声音。
「坚强……有一天,你一定能变得跟那朵花一样坚强……」
,
「思,我会变得坚强的,变得和那朵花一样坚强。」
「小夜……」
从阵内眼角落下的泪水染进他焦黑的脸颊。
慢慢地,最后的鬼族——阵内甲牙闭上双眼。
在他的生命气息消失之后,他不再转生。
孤挺花正摇曳着。
响忍一边抓着一只手一边哼着歌。
他的眼睛虽然眯起,但眼神并没有在笑。
不知道哼着歌的他是不是真的心情很好。
响走在车站后面的寂静道路上,这边只有空地和没有人使用的杂草茂盛的荒废网球场而已,没有半个人影。
如果有行人经过的话,大概会被响吓到软腿吧。
他***上半身上满满的血,手上还拎着一只被银sè体毛覆住的断手。
冷风咻地吹起,响颤抖了一下。
他解开绑起的头发,异常烦躁,发量多的自然卷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不过那家伙真的变厉害了啊,只砍下他一只手而已。」
原本打算断了他双手的。
徐志天招式的锐利度及威力和六年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六年前,徐志天的御剑和响的合刈交错时,闾刈一瞬间就削断御剑,压倒性绝世唐门
看来六年来的实战和在飞鸟的修行让徐志天的兽气更上一层楼了。
「真是惹人厌啊。」
响按住侧月复皱起脸,被雷刀砍到的伤发热地抽痛,虽然他已经用兽气覆住伤口、止住出
血,但他仍旧无法抑制痛戚o
「我还是不要随便跟他打比较好,只要一打,就忍不住想杀了他。」
响对徐志天并没有真正的杀意,至少现在没有。
杀了徐志天,麻里会生气的。明明就是个小矮子,但麻里生起气来却非常恐怖。
反正他都已经完成了任务,[长者和磷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呃…就算有意见也不千他
的事了。
「只杀了他一个人的话没有意义。」
束手旁观麻里被杀的,就是徐志天。但真正杀死麻里的,却是别人。
响举起徐志天的手,滴下来的血让他戚到嫌恶。
真是不知分寸啊,响想着。他扭曲眼角。
「血的颜sè和人一样,可是……」
他把手丢在贩卖机旁的垃圾桶里。
「我不要了。」
没错,他不要。
二这样的血……我才不要。」
响忍看着湿手的鲜血——僵尸一族的血,丢下这一句话。
徐志天靠在篱笆上看着火焰在夜空中散开的那一幕。
他立刻知道这是宣告战斗结束的光景。
徐志天现在仍站在和响对决的废弃建筑物上。
变身已经解开,身上穿着大衣,但右边袖子里是空的。他的手从手肘处被响切断带走,右脚也被刺穿了。
虽然已经用兽气暂时止住出血,但他还是动也不能动。
——修行jiān不容易才有了成果,不过在实战中还是派不上用场啊,但御剑没有输给响的阁刈,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在飞鸟所进行的修行主要是为了强化攻击力。
和响之间的战斗以剑技决胜负,他的剑技比六年前更难看穿。
从修行时代开始,徐志天就从来没有在比剑技时赢过响。
看着身上的伤,看来这次也是败北。
「……接下来呢,要是被姊姊大人发现我一直在这边打混的话就恐怖了,我还是赶去老家那——」
「你说谁很恐怖?」
徐志天皱着脸试着站起身来,有个人从旁边出声。
一匹红僵尸站在逃生梯前,它似乎受了伤,一边拖着半边身体一边往这里靠近。
「会让我觉得恐怖的,就只有没给她备份钥匙也能擅自闯入我家换壁纸的女性绝世唐门
人你而已。」
「不要拿我跟那种女人比。」
o陈静来到身边,转头看向燃起的天空。
「看来我们两个都在开场戏就输了呢。」
「是啊,不过看来徐志达那边已经完全结束了喔。」
即使这边离老家还有一段距离,但由于他们位在下风处,所以能以气味判断徐志达还活着。
明明就已经告诉徐志达说要他待在家里,讲都讲到嘴酸了,结果他还是跑来凑热闹。陈雪和由花的气味也跟着传来。
「啧!这算是满壮烈的开场戏嘛,算一算这是你今年第二次丢了手喔。」
陈静拉着徐志天摇曳的袖子说。
「是的,虽然我可以在广泽八家里接受治疗,但我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从香沙雉桂那时开始,他就已经连续违背了长者的意思,去广泽八家]里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有可能会被当作污秽者通缉,或者有可能早就已经成了被通缉的污秽者了。
「那你要怎么做?」
「虽然有点麻烦,但我要去京都拜托橘先生。」
「也只能这么做了,好啊,你现在就去京都吧,我等会再打电话跟他解释。」
陈静讲完后走向逃生梯,对陈静边走边摇着尾巴的动作厌到好奇的徐志天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陈静回过头来——
「我要好好教训由花和陈雪,我要让她们刻骨铭心地记住,让姑nǎinǎi我担心会有什么下场。」
红僵尸轻轻地扬起嘴角,如果她现在是人的姿态,那个笑容看起来一定很狡猾。
「唉呀唉呀。」
徐志天微微的苦笑,戴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的眼镜。
黑暗散开。
磷身处于只靠黑暗形成的空间里。
没有地板、没有天花板、没有墙壁,有的只是黑暗。磷坐在黑暗里,用双手覆住水晶球,水晶球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散发出无数的淡淡光
辉。
磷苍蓝如天空的瞳孔认出水晶球里的两名青年。
一个是徐志达,他抱着陈雪和由花目送着化成灰烬散去的鬼之战士。
另一个人是香沙萝桂,他在石道延续的河边,紫sè的眼里布满血丝,不断用拳头殴打着大
石头。拳头破开,每殴打一次,鲜血就随之进出。
「伤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啊……」
淡淡的担心在苍蓝眼底摇曳。
香沙薤桂总是用满溢着悲伤的紫sè双瞳凝视着自己,这是为什么?
当他的眼神和自己的眼神交会时,总有一道痛楚划过胸口深处,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啊,磷?」
一道清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磷并没有动,只是转过了头。
长者站在那里。
空间中的黑暗在刹那问发出如风般的唰一声,染成鲜红。
那是与[长者的头发及瞳孔相同的颜sè。
[长者是一个美丽如画的男人,他穿着和磷相似的衣服,肌肤则是可称为纯白的白皙。
「长者……」
「余爱磷,磷可直称余之名。」
樱的白皙手指抚着磷褐sè的脸颊。
「是的,樱大人……」
樱。这就是叼长者的名字。他并没有所谓的姓。
磷牵起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过了一会后,樱的手轻轻拉起磷的手,磷像是被引导似的站起身,樱将手环上磷的腰,将她拉近。
「阵内甲牙,灭亡了吗?」
樱把双唇靠近磷的耳边,低声细语。
「是的,他没能拥有您所期望的无限。」
力量虽然强大,但他们不需要这个为了得到强大力量而失去生命的**。
「是吗,鬼的力量和生命也是有限的啊,那对余而言就毫无意义了。」
樱的吐息搔着耳朵,他的唇抚着耳垂,磷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香沙蕴桂也……思……没能拿到最后之月。」
樱轻轻咬了磷的耳垂,磷的身体瞬间僵直。
「余在鬼身上寻求的无限化为泡影,香沙萝桂的力量也无法觉醒……最后毫无结果,多么令人悲伤啊,悲伤到余的眼泪都快落下。」
樱震动着声带发出和他的言语相反的笑声,不断吻着磷的颈项。
「但余有磷,有余爱怜的磷。余所爱的磷啊,崭新的未来是否映照在你苍蓝的双眸中?」
樱以指尖抬起磷的下巴说道。磷湿的眼注视着鲜红的瞳孔。
磷宣告——
她在徐志达身上看到崭新的未来。
「无法计量的强大力量沉眠在徐志达体内,这股力量和沉眠在香沙薤桂体内的力量一样强大……」
磷拥有看见别人未来的力量。
但她自己并不能决定要看到谁的未来。
只要有未来,就会毫无预jǐng地映照在磷苍蓝的眼里。
这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东西,而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会成为现实。
磷所看到的未来非常模糊,而且不确定性绝世唐门
磷从未看见阵内甲牙的生命和力量有所极限。
「沉眠在徐志达体内的力量……?」
沉眠在香沙雉桂体内那股非恶魔族的力量和樱的力量相同,但就连磷也不知道沉眠在徐志达体内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磷所看到的,是徐志达以悲伤作为筹码交换,解放了至今仍未完全觉醒的力量。
磷曾经在香沙萝桂身上看见相似的未来。
香沙萝桂——
徐志达——
两个青年以悲伤作为筹码交换,得到了强大的力量。
如果磷所见的未来将成为现实,那应该就会在不远的将来成真。
「意思就是说,徐志达也许能完成余之心愿吗?」
磷点了点头。樱用他的唇覆上了磷的唇,舌尖撬开齿列进入她的嘴里。
磷的身体突然变得软弱无力,樱紧紧地抱住她瘫软的身体。
樱放开她的双唇说——
「你在想香沙雉桂的事?」
磷苍蓝的眼睛瞪大。
磷微微地颤抖,摇了摇头,颤抖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很好,余来让你忘记。」
樱的唇从磷的脖子滑到肩线,落在她的胸口上……
终章
与阵内甲牙的战斗结束后五天,徐志达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派对。
徐志达、陈雪和由花三个人重新举办被迫取消的生rì前夜祭。
桌上摆着陈雪的料理和由徐志天直传徐志达所烤的爱心苹果派,来代替生rì蛋糕,由花非常兴奋。
原本预定是要在外面吃饭庆生的,但场地改成了徐志达家里。这是因为不知道徐志达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出现异常状况。
但是今天庆生的主角由花并不知道这件事。
对于一直很担心徐志达脸sè憔悴的由花,他们只告诉她那是因为戚冒拖了很久。
「我还是在和室里铺棉被让她睡吧。」
玩过头的由花睡倒在沙发上,徐志达不由得绽出了笑容。
由花的脖子上围着陈雪说「接下来天气要变冷了」而送给她的手织围巾,怀里则抱着徐志达送的海豚布偶。
「她看起来睡得很舒服啊,还是不要把她吵醒好了。」
徐志达从和室里拿出棉被盖在由花身上。
姊姊那边的话,等一下再打电话告诉她由花今天睡这边就jiān了吧。
「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吧。」
徐志达披上针织外套出门。陈雪去便利商店买用完了的保鲜膜,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就能碰到她吧。
这是个月亮和星星都极为炫目的夜晚。
走过小公园前的徐志达看见开在入口处的孤挺花。
「还开着啊……」
时序已进入十一月,接下来会慢慢变冷,季节也从晚秋逐渐步向冬季o能看见孤挺花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就算花在冬天枯萎,叶子在初夏枯萎,它的根还是活着啊。」
只要还有根,那就不算是死亡。
阵内甲牙希望孱弱的女儿能像这朵花一样。
就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徐志达觉得阵内也希望自己能够像这朵花一样。
孤挺花在严冬中会把养分储藏在根里,到了秋天便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重要的是,要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能继续绽放新的花朵。
就这一点而言,花和人是一样的。
「徐志达。」
徐志达听到声音,把脸从孤挺花前抬起。看见陈雪提着塑胶袋站在那里。
「不要受寒比较好喔。」
「思,我立刻回家。」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夜路上。
「……我想战斗o」
走了一会后,徐志达开口。陈雪的脚步停下。走到她数步前的徐志达回过头看着她。
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悲伤,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可思议。
「我这五天来一直在思考,思考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阵内甲牙在临死前告诉他——
玩弄生命的那个男人——长者的存在。
徐志达确实地收到了,阵内的讯息里应该也夹着希望徐志达为他女儿复仇的心情。
那是一个所爱之人被夺走、人生被他人当做玩具耍弄的悲哀男人,最后的一道讯息。
「阵内甲牙帮助了由花,也救了陈雪,可是我却无法救他。」
「可是那是——」
徐志达摇了摇头打断陈雪的话,她一定是想讲那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不希望那是一个我没办法阻止的结局。一定有方法能阻止那场战斗,只是我没有找到。」
他不想后悔,也不想沮丧。因为就算再怎么后悔、再怎么责备自己,他也不能改变自己的过错。
后悔不是沮丧的产物,后悔是要让人反思怎么做才能不再犯下相同的过错。
徐志达思考后得到的答案是战斗。
阵内和另一个少年曾经说过徐志达或许会成为[长者的新标的。
这么说来,无论如何他都躲不开这场战斗。既然如此,他希望能自己选择战斗,在自己能够接纳的情况下战斗。
「再次战斗的话,我的生命会继续会被削减。」
徐志达从牛仔裤口袋中抽出右手摊开,无名指上的[久远之月上有几道淡淡的裂痕。
为什么久远之月上会出现裂痕,战斗后发现这件事的徐志达曾和哥哥讨论。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这应该代表着久远之月引出战斗能力的力量也有其界限。如果沉眠在使用者身体里的力量过于强大,它将无法引出全部的力量。若是硬要把力量引出来,那戒指就会撑不下去,应该是这样子吧。」
这是哥哥的推测。
阵内也说过,徐志达拥有深不见底的力量。
徐志达也对自己在与阵内一战时所发挥的力量威到惊讶。
自己体内究竟埋藏着多少力量?而自己的身体究竟又能撑多久?
虽然鬼族的血抑制了病灶,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晕眩、反胃戚和身体的疼痛几乎每天侵蚀着徐志达。
他完全不知道抑制效果能持续多久。
他的身体里埋藏着一个炸弹,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无法预测。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战斗,我就有可能会败在敌人手下战死,可是——」
徐志达把双手放在垂下眼的陈雪肩上说。
「可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舍弃活下去的意志。到生命结束前一瞬间,我都会为了活下去而尽力挣扎,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思?」
「绝对不再用死之奇迹,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舍弃你自己的生命。」
就算牺牲了自己去救别人,但被救助的人身上却会留下那个人因自己而死的罪恶戚和悲伤。
牺牲自己是救不了别人的,要救助别人,就不可以忘了要让自己活下去。
「听起来或许很理所当然,不过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我们就必须一起活着,我绝对不会放弃要活下去的意志。我会请大哥他们帮我一起去寻找活下去的方法。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命看得比任何事都还要重要。」
「……好的。」
陈雪轻松地笑了,眼眶里渗满了泪水。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个,这个不是希望你答应我……应该说是请求吧……」
「?o」
「呃——这个嘛……呃,怎么说呢那个……接下来也是冬天了,啊这跟那个没关系,思…我是说……」
徐志达结结巴巴的,脸上一片赤红。陈雪惊讶地看着他。
她以为徐志达可能是发烧了。
徐志达转向后面深呼吸后,用力地拍了两下脸颊后转回来。
「我希望你能跟我住在一起。」徐志达抓住陈雪的双肩,一口气说出来。
「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和陈雪在一起。」
陈雪的眼睛因为徐志达的话圆睁睁地瞪大。
「不、不行……吗?」
被拒绝的话怎么办?等着陈雪回答的时候,徐志达的心跳数已经快要爆表。
就时间上来看,大概只过了数秒左右。但对徐志达而言,每秒都像是一分钟、一小时那样漫长。
「如果你愿意让我换窗帘的话。」
这是陈雪的回答。
「窗、窗帘?」
预想之外的回答让徐志达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
「如果要一起住的话,就请让我把客厅的窗帘换成我喜欢的颜sè,我从以前就一直觉得粉红sè比灰sè更适合说,可以吗?」
「啊、啊啊,可以啊……」
得到徐志达的许可后,陈雪笑着把手上的塑胶袋递给徐志达,徐志达反shè性绝世唐门
「那我先回家一趟,去拿换洗衣物,我已经买到保鲜膜了,请你把剩下的菜包jiān收到冰箱罗。」
「思、思。」
陈雪背对着乖乖点头的徐志达,栗sè的头发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陈雪背对着徐志达说。
「呃……啊。」
听陈雪这么说,徐志达的脸又热了起来,他不是要让陈雪高兴才这么说的——
「我们接下来也要一直在一起喔。」
陈雪转过头来微笑后,朝向车站走上来时路。
目送着陈雪的背影远去,徐志达眯起双眼低语……
「是啊,要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