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
黑夜,月下,五里枫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雨希快跑,快跟上!强盗追来了!”
“哥哥,我我跑不动了再也”小女孩挂着眼泪喘得接不上气道。
一对年幼弱小的兄妹夹杂在十个多逃跑的人群中,从他们华丽的衣襟看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起来,快!再不来强盗就追来了!”一个女人说着又回来背起雨希,带着男孩一起逃跑。
“啊!”逃跑的人群末尾,追上来的凶恶强盗举刀劈下,一个可怜的男子被沿背砍倒,应声倒下。
几个强盗上前,解开男子的包袱。
“哈哈哈哈,银子!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前边还有大姑娘,可别让她们跑咯,啊哈哈哈!”又一个强盗站起来指着前方喊道。
“追!”
这伙凶残的海盗们明火执杖,飞快地穿梭在林子里。很快就追上了逃命的人群,又一路砍杀而来,惨叫声与尸体不断铺倒在路上。
树丛后。
“姨娘我渴,”雨希小声地叫道。
“嘘”疲惫的女人连忙按住小雨希的嘴巴。
“人都去哪了!明明听到声音的!”
“不知道,刚才还看到有人进了树丛的!”
又两个拿刀的强盗叫嚣着,不断地走近。
“若虚,照顾好雨希!”女人抹掉眼泪,抚着两个孩子的头。
“姨娘,你”张若虚的话还没说完。女人一回头突然冲出树丛,去引开强盗。
“哈哈哈!大姑娘!快追,带回船上去!”两个强盗欣喜若狂。
女人很快被追上了,挣扎中,她撞上了强盗的刀口。她倒在血泊中,临死前的双眼,仍然看着树丛后的张若虚。
张若虚看着这可怕的一切,女人的眼神令他惊魂未定。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抓起雨希!
“这里还有两个孩子!”强盗大叫道。
惊慌的张若虚立刻像小老虎一样跳起来咬住强盗的手。
“啊!”强盗痛得直叫,不得不松手。
“雨希快跑,不要回头,快跑!”张若虚说完仍死死咬住强盗的手指,任他甩也甩不掉。
吓坏了的雨希不知所措,只是听到哥哥的话,哭着向黑暗中跑去。
两个强盗闻声跑过来,终于把张若虚揪了下来。
“混账!”一个强盗立刻劈头给了他一巴掌,男孩昏了过去。
“大哥,让我来宰了他!”
“不!带船上去,等到哪一天没吃的时候,就把他腌成肉块!”被咬的强盗恶狠狠地说道,“去把那个小女孩也给我抓来!”
雨希不知胡乱跑了多久,穿过无数枯枝,划破了鞋和小脚。黑暗中,重重地跌了一跤。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大路和路边一个驿站里传来的灯光。
身后,强盗正拿着刀走来,雨希挣扎了一会儿,却仍然站不起来
本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个驿站中的一个年轻人。以他的身份,本不该管这闲事,遣唐使。与此同时,他还背负着一项不可告人的任务。可是此时,不知是腰间利刃的召唤,还是他在那一刻动了恻隐之心,松浦隆信最终却救了这个小女孩
张若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一个黑暗逼仄的船舱里。那里面永远都是摇摆不定,黯淡无光。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星期后,每天都开始有海盗进来,来船舱中拖人。男人被拖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女人则偶有衣衫凌乱地回来的。张若虚已经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因他只是个孩子,并且因为饥饿,已经变得很瘦小。所以好多次都躲过了被拖出去的命运。
终于有一天,船舱里只剩下他和两个女人。而那一天张若虚也被拖了出来,脚铐也被解开。久违的阳光竟是那么刺眼,照得他完全睁不开眼睛,甚至看不清人形。
船头甲板上,有几个海盗在聚在那。有个坐着的海盗手中玩转着一把尖刀。那个人,正是那天张若虚咬住的人,头目牛二。想起丢失的雨希,张若虚顿时怒火中烧。
张若虚摇摇摆摆着,还没走稳,但他却暗暗地向牛二靠近。不一会儿,前方的大海中就来了一艘大型战船,降下船帆慢慢减速,与他们接头。船上下来一个精壮的中年人。
“喂!翁连山!说好给我们的银子呢!怎么还不给!”
那个叫翁连山的中年人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眼里。他扫视了一圈的海盗,最终目光停留在张若虚的身上。而暴躁的牛二仍然自顾自地叫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翁连山那脸上闪过的一丝可怕的神色。
“不给我他妈才不跟你们混呢混蛋!本来以为能发财了,结果他妈的还被官兵追杀了!是不是想让我们去替你们送死啊!他妈的那家伙他完全是个疯子啊!”
“我这不是给你送银子来了吗”
刹那间,瘦小的张若虚突然挣月兑了搭在他肩头的手,迅雷闪电之势冲向牛二,趁着他看银子的时间,突然夺过他手中毫无防备的尖刀,一刀划过他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张若虚一刀割下了牛二的耳朵!
疼痛的牛二捂着耳朵满地打滚。
翁连山惊讶地看着这个打乱他计划的孩子。
反应过来的海盗们立刻把张若虚抓了起来。
“还我妹妹!强盗!”
“啊啊啊这就还你!下地狱去见你妹妹吧!”恼怒的牛二满脸鲜血地拿起尖刀走来。
“我要把你整个肚子划开,把你的肠子每一寸都割断!”
“哎哎!等等!”翁连山竟阻拦道。
“等什么!等你妈!你可以滚了!我现在要剖了他!”
牛二甩开翁连山的手。
突然间,早已有杀意的翁连山即刻反身拔刀,竟一刀生猛地劈开牛二的脊椎。他速度极快,身手不凡,只是眨眼之间,就砍倒了船上的所有人
“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直到影子遮到张若虚的眼睛,他才看清翁连山的模样。
“张张若虚。”看到翁连山脸上还沾着血,若虚又不禁感到害怕了。其实若虚从来没有过他刚才的表现所应有的胆量,他只是愤怒牛二分离了他和雨希。仇人相见的愤怒举动而已。可当他一见翁连山完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转瞬之间就杀得这条船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又不禁害怕。
“虚怀若谷?呵儒雅的名字不过,在这里,不需要!什么又虚又弱,给我勇敢点,坚强,强硬,硬得像石头一样!从今以后,你就叫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