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仪式结束后,赵政三人慢慢往回走。走至一半,突然被前面十几个八、九岁大的小孩挡住去路。
赵兴定睛望去,却全是赵国当代的贵族子弟,为首之人,正是在长平之战中战死的偏将赵茹之孙赵常。
“赵兴!”,赵常喝道,“你还有脸站在我们面前吗?你大伯害死我赵国几十万将士,你还有脸参加招魂?!”
“赵常!你想怎么样?”,赵兴低声喝道。
“怎么样?”,赵常大声道,“代替你那死鬼伯父,给我们磕头赔罪,从我们胯下钻过去!”
“你!”,赵兴怒极,“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就是欺你,又待如何?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见你一次打一次吗!”,赵常冲上来,对着赵兴胸口就是一拳。赵兴被打得退后几步,赵政和赵腾扶住他。赵兴握紧拳头,终于又松开。
“快磕头!”,赵常大喝道。又是一拳打来。赵兴一偏让开这拳。赵政冲上来就要动手。被赵兴一把拉住。
“还敢躲?”,赵常喊道,“兄弟们,打死他们!”
后面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对着赵兴赵政赵腾三个拳打脚踢。赵政才踢了几脚出去,踢得对方其中一人跌坐在地,随即被对方四个人同时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跟着便是一阵拳脚。
赵常拍拍手,对着趴在地上抱头不动的三人吐了口口水,正吐在赵兴脸上。
“赵国罪人!见你们一次就打一次!”。
“今日之耻,来日百倍报之!”,赵政抬起头,盯着远去的众人,狠狠说道。三人慢慢爬起来,赵兴狠狠的擦掉脸上的痰。给赵政和赵腾理了理被打乱的头发,沉默无言。
三人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地回到马服君府。刚到大门前,正看到赵老夫人和赵慧乘坐的马车从一边驶来。
待到马车驶近,三人却见马车上挂满了菜叶,赵老夫人和赵慧头发上还有几片菜叶挂着,只是二人谁都没心思去清理。赵慧额头上还有个伤口流血,似乎是被小石头砸中的。
“女乃女乃,姑姑。”
“女乃女乃,娘。”
赵兴和赵政分别喊道。赵老夫人和赵慧下了车,看到三人鼻青脸肿的模样,赵慧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把赵兴和赵政搂住怀中,“孩子,苦了你们了。”。
赵老夫慈祥地笑了笑了,一手拉住赵兴,一手拉住赵政,“孩子们,我们回家!”,转身进了大门。
众人各自回房梳洗完毕后,回到主厅,赵老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了。看到赵政和赵兴进来,笑着招呼两人到跟前坐下。
“政儿,看到仙人了吗?”,老夫人笑着问道。
“女乃女乃,我们站得离台近,看得很清楚,好神奇啊,还可以飞!”
“呵呵,那你想学吗?”,老夫人抚模着赵政的头,轻声问道。
赵政和赵兴眼睛一亮,同声答道:“当然想学!”。
赵慧吃了一惊,注视着赵老夫人道,“娘?”
赵老夫人点点头,对赵慧说道,“后天是玉虚观开山收徒的日子,我托人弄了两个名额,让政儿和兴儿去试试吧。”
“女乃女乃真好!”,赵政爬到老夫人腿上,搂住老夫人的脖子,“女乃女乃,我要是成了仙人,第一件事就要给女乃女乃找一颗长生不老药!”
“哟!政儿真懂事,女乃女乃就等你的长生不老药了啊!”,老夫人开心的笑道。
“女乃女乃,那爷爷和爹爹他们为什么没有去修仙啊?”,赵兴好奇地问道。他终究比赵政大了两岁,知道修仙应该没这么简单,否则爷爷和爹爹伯父他们为什么没有去修仙呢。
“嗯,兴儿长大了,知道想问题了。”,老夫人把赵政抱下来,赵政乖乖坐在一边,静静听老夫人说。
“给你弄的这两个名额,只是有资格去接受测试,看有没有修仙资质而已。”,老夫人说道,“如果没有资质,人家也不会收你们。你们也还是没有办法修仙,就像你爷爷和你爹侈伯伯那样,习开从军了。”
“女乃女乃,那什么是资质啊?”,赵政问道。
“这个女乃女乃就不知道喽。”,老夫人笑道。“他们喜欢装神弄鬼的说有没有仙缘,其实就是看有没有资质,究竟什么才是修仙资质,女乃女乃就不知道了。”
“娘,这两个名额,是找平原君的吗?”,赵慧问道。
“是啊。”,老夫人叹了口气,“平原君是玉虚观的长老,但是他能帮的,也只是帮我们拿了两个名额,如果没有他们说的仙缘,就是强行安排进到玉虚观,也是一事无成,成天挑水劈柴做杂活而已。”
“女乃女乃,我们会努力的!”,赵兴握紧了小拳头。坚定说道。
“哈哈,兴儿啊,仙缘这东西,看不见模不着,可不是努力就能努力到的。”,老夫人乐道,“就算进不了玉虚观,也没有关系。习武从军,像你爹和爷爷那样,做将军也不错啊。”
赵兴沉默了会,低声道,“女乃女乃,我不想从军,更不想做将军。”
老夫人和赵慧相视一眼,老夫人沉声道,“兴儿,不管做什么,要记住,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千万不要逞能。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哪!”
三天后,由赵牧亲自送赵政和赵兴到离邯郸七十里外的玉虚山参加玉虚观的招徒测试。一路上车马络驿不绝,都是送子弟上山测试的。虽说各修仙门派不拘一格广收门徒,但是测试资格的名额,都掌握在贵族手里,寻常百性人家,如何能拿到测试资格的名额?到最后招收门徒,还是从这些贵族子弟中挑选而已。
到了玉虚山脚下,两名玉虚观弟子守在唯一的一条山路上。旁边坚了根迎风幡,上书“送人者止步”
赵牧跳下马车,把赵兴和赵政分别抱下车,模模他俩的脑袋,“一路小心啊,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又特意叮嘱赵兴,“照顾好弟弟。”
赵兴点点头,拉着赵政的手,回头向赵牧挥挥手,向守在路口的两名玉虚观弟子出示了路引,兴奋地小跑向山上跑去。
爬到半山腰,转过一个路口,前面赫然有一个凉亭,里面已经坐了四个年龄相当的小孩童,却是长兴候的孙子赵开,大将军的孙子赵史,前几天殴打赵兴他们的的赵常,以及燕国人质姬丹四人。
“哟,赵兴,又是你这个扫把星。”,赵常一见赵兴和赵政,站了起来当场喝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赵兴和赵政停下来,怒视着赵常。
“嘿,还瞪眼?!”,一边的姬丹却是跳了出来,“真是将门虎子,犬门犬子,这咬人的姿势都一个样呢。”
这边四人大笑,赵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姬丹肚子就是一脚,姬丹不及躲闪被一脚踢翻坐倒在地。
见赵政动手,这边的三人一齐冲了过来,和赵兴赵政扭打在一起。姬丹也从地上爬起来加入战团。
“玉虚圣地,谁敢在此处喧哗打闹?!”,一声大喝从前面传来。正在打斗的六人被人强行分开。却是一名玉虚观的弟子。他分开众人,厉声呵斥道,“再敢在玉虚山上打斗,立时取消测试资格!”
这番打斗,赵政脸上挨了一拳,眼部青了一块,赵兴嘴部挨了一拳,上边嘴唇也肿了起来,对方四人也没捞到好,个个鼻青脸肿头发凌乱。赵政和赵兴狠狠瞪了对方四人一眼,哼了一声,理了理仪容继续前行。
走到山顶,大路尽头出现一座十丈高的雄伟石质牌楼,正中三个古体大字“玉虚观”,透过牌楼的大门望去,一片巨大的广场后面,一片古朴高大的楼阁一座接一座,布满整座山头。此时山顶云雾缭绕,一些楼阁半隐在云雾中,似人间仙境般。这就是天下十大修仙门派之一的玉虚观!
赵政深吸一口气:我要成为仙人!叫家人不再受人欺凌!
二人走到牌楼下,立于牌楼两侧的玉虚观弟子喝道,“测试弟子一律到广场静候!”
过了牌楼,迎面就是一个可容纳千人操演的巨大广场,广场对面一座雄伟大殿,大殿当中一块牌匾上手书“天尊殿”。
广场上已三五成群地站立了近百名幼童,都是来接受测试的。这些人赵兴和赵政大多认识,都是赵国贵族子弟。这些人看到赵兴和赵政,都是冷眼相对,却无一人上前来打招呼。
二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站定,静静等候。不一会,赵常姬丹等四人也来到广场,熟络地和广场上先到的小孩打招呼。四人看到赵政二人,俱是冷哼一声,恶眼相对。赵政二人不甘示弱,冷眼瞪回去。
“当!”大殿内一声钟响。众人向大殿门口望去。一名二十左右身着道袍的玉虚弟子立于大殿门口高声道:“念到名字的入殿来,其余人等殿外广场等候!”,说完即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入殿。稍顷,殿内喊了一声:“赵史!”
赵史大声应了声,快步向大殿走去。众人注视着赵史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个个紧张不已。自邯郸之战来,每两年玉虚观就会开山门收一次徒,但每次能被挑中的十不足一。一旦被玉虚观选中收为弟子,那不但本人有希望踏入仙途,就连家族也将声势大涨,国君也要礼待三分。
不到一柱香功夫,赵史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马上被人围了一圈,七嘴八舌问他结果如何,如何测试。赵史有力没力的回道,“进去便知。”,再无心思说话。
测试继续进行,被喊名字的一个个进去,但都在内待不多久,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来,耷拉着脑袋,但又不舍离去,要留下来看看别人的测试结果。没被叫到名字的见状更是心中忐忑。
“姬丹!”,殿内一声大喊。姬丹身子一震,马上理了理服饰,拢拢头发,大步走进殿内。
一柱香过去,姬丹却没出来,殿内又开始叫名字了。广场上的人群一阵骚动,姬丹这是通过测试,被录取了。已经被淘汰的忌妒,未开始测试的眼中闪着希冀,有人被录取了,总算给未开始测试的人一点曙光。
赵政和赵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握紧了小拳头,两人点点头相互鼓励。
“赵兴!”,殿内喊道。现在广场只剩赵兴和赵政没测了。
“到!”,赵兴大声应道。和赵政拳头碰了碰。
没一会,赵兴也是没精打采地回来了。赵政见状心中难过,安慰地拍了拍赵兴的肩膀。
“赵政!”
“到!”,赵政应了声,赵兴帮他理了理衣角,“别紧张。”
赵政点点头,快步走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