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于鑫的坑挖好了,并且付诸了实施,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大坑所引起的后果就会显现出来,缺少了一大块的补贴款,领导暴跳如雷,村干部跳脚骂娘,上挤下压之中,哪怕倪书记的再袒护于鑫,也无法改变他已然陷入了一个死局当中的事实。而享受这个死局巨大的成果的,无疑就是方红,而安平?似乎从事情一开局就决定了安平就是一个附庸从属。
不过对于安平来说,和方红一起给于鑫挖坑为的就是把于鑫从作威作福的领导位子上拉下来,从而给自己的工作开创一个顺畅的局面,这个目的既然达到了,那享受什么成果的心理,安平没有,也不在乎,自己年轻,今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工作经验丰富了,资历够格了,相信在未来的工作中,会有一个不错的发展,这一点安平的心里有着十足的把握。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平在方红庆幸的笑容中,果断地激流勇退,对办里的工作充耳不闻,一头扎进了西街村,把心思全都放到了温室大棚蔬菜种植上。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随着隆兴镇大田作物收耕的完成,农田里补种的水灵灵的大白菜也到了收获的时候,辛勤了一年的农民马上就要进入了猫冬的季节,这正是温室大棚到了起架的时候。相比于蔬菜种植,安平比在办公室里勾心斗角更上心。
“于婶,这些菜苗都种了下去,能不能种植成功,取决于咱们的尽心程度,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必须给大棚盖上草帘子,大棚内更要保持住一定的温度,晚上千万要督促胜子给炉子添火……”将在室内培育成的青苗种到了大棚里,安平开始向桑柱子和胜子讲解种植要点,特别提醒于婶把握住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棚室温度的问题。
北江省地处北方,冬天的气温很冷,而且昼夜温差极大,很长一段时间夜间的温度要在零下二十度以下,在这种情况下种植蔬菜,没有一个稳定的温度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哪怕有一次室内断了火,那辛苦种下的青苗都会被冻死,冻坏,所有的努力也就将付诸东流,这也是安平最担心的一件事情。不过,只要能保持住温度,那么棚室蔬菜的长势将是极为喜人的,甚至比正常季节里生长周期还要快,以黄瓜为例,十一月初种下的青苗,十二月中旬差不多就能采摘了,只要精心管理,年前年后的三个多月,就能收上两茬,本小利大,足够安平和于家赚个盆满钵满了。
“安干部,你放心吧,胜子对这大棚可上心了。那天他桑叔给胜子算了一笔帐,咱家两大棚,就是只种黄瓜,年前年后也能收两茬,少说也能收两千斤,过年蔬菜价高,一斤五块钱,就能收一万块,分到咱家就有五千呢,只要照着这个架式干下去,明年我就能把房子翻新一下,后年就能攒些钱,给胜子说上个媳妇……”一棵棵菜苗,水灵灵,翠莹莹的,落到于婶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而这份向望不但改正了胜子游手好闲的懒散性子,更带给了于家母女一个美好的希望。
“呵呵,于婶,别的我不敢说,只要你和胜子按照我的要求做,把握住技术要领,五千块可不够你赚的,你抱上孙子的时间可要大大缩短的……”建起这两个大棚,帮着胜子家月兑贫致富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安平要在西街村里打个样,让西街村的全体村民都去学习科学,去全面认识反季节蔬菜,进而将西街村打造成反季节蔬菜基地。所以,这个胜子家的大棚更多的是充当示范的作用,安平对于这个大棚种植可是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
“安干部,不论这种菜的事成不成,咱都感谢你,不为别的,就为胜子懂事了,不去东游西逛的招惹事非,婶这心里啊就知足了,就算现在两腿一伸去地下见到他爹,也能有个交待了……”相比于种植蔬菜这种充满希望的欣喜,于婶更多感到欣尉的却是来自胜子的改邪归正,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母亲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顺顺当当的生活。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段日子胜子的表现可都在这摆着呢,想来在他的心里对未来的生活和人生也有了一个全面的衡量,相信他会知道怎么取舍……”于婶所表现出的那种慈母真挚的关爱,没来由地让安平对胜子感到一阵地嫉妒,神情一阵的潇索。自己一个孤儿,却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令人幸福的母爱。不过很快安平就调整了情绪,有老院长,有春红姐,有豹子叔,有李教授这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存在默默地关心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安干部,安干部,镇里来电话,让你马上回去开会,说是急事。快点,快点,别误了正事……”正和于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桑长岭一溜小跑的冲到了胜子家的院门前,也不知道镇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交待他的,居然能让一向沉稳的桑长岭变的火急火燎的,隔着老远就扯着破锣般的嗓子高声叫起来。
“开会?什么事这么急啊!嗯,不会是报表出结果了吧……”安平的心里有着自己的一要帐,自己在隆兴镇不过就是一个小兵,镇里的能人多了去了,哪怕就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自己去支撑。开个会有没有自己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若说偏得让自己出面,那只能有报表计算汇总的事情是自己和方红两个人统计出来的,莫非补贴款已经开始兑现了?嗯,这秋粮都打的差不多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了发放补贴款的时候了。
“我现在就回去,于婶,千万记着我的话,一定要保持住棚室温度……”想到很可能是报表出了问题,镇领导找自己回去问寻,安平的心思也变得急切起来。按理说,自己工作不过几个月,办里面有于鑫这个领导,又有方红这个工作经验丰富的老人,就是抓替罪羊也轮不到自己出头,这一番问询应该就是例行公事,进而佐证于鑫的无能罢了,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大关系。
不过,虽说关系不大,可安平同样关心,想想几个月来受于鑫的排挤和刁难,忍受着他那可面目可憎的市侩嘴脸,若不能亲自去见一见他被镇领导责骂的体无完肤,无地自容,哪能对得起这同个月来自己把受的恶气。而且,安平早就做好了打算,雪中送碳是不可能的,落井下石的事情若是有机会,不介意做上一下,彻底地将于鑫打落神坛,踢出农业办,省得他在明白过来以后忌恨自己,若是有事没事的扯自己的后腿,还不够让人心烦的。
“安平,快点拿着,到白镇长办公室,报表出问题了,可就等你了……”骑着自行车一中猛蹬,不过五分钟,安平就赶到了镇政府,阴暗的走廊里悄无声响,透着一种让人从心往外不自在的压抑感。刚刚跑上二楼,就看到方红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看到安平以后,飘荡的眼神带着几分地窃喜,一把抄上安平的手腕将厚厚地原始资料塞了进来,捎带着用力一捏,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到底懂不懂业务,少了这么大一笔的补贴你看不着吗?谁又给你的权力未经领导审核签批就擅自上报,到底你是镇长,还是我是镇长……”一进入镇长办公室,安平就感到了气氛很紧张,洁净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张盖着红印章的数据报表,副镇长吴铁强,党政办主任罗玉进,财政所所长李可板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白镇长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用一种近乎于咆哮的怒吼数着着哆哆嗦嗦站在办公桌前一脸铁青的于鑫。
县农委打到隆兴镇的补贴款出了问题,良种种植、农机耕种的亩数比上一年度少了两千多亩,连带着补贴款少了四万多,一些村里的统筹提留的差额可都靠着这笔补贴款来弥补亏空,少了一大块,对全年财政收入不过百多万的隆兴镇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包袱,而造成这个工作失误的罪魁祸首无疑就落到了于鑫的头上。更倒霉的是,于鑫压根就不知道这报表还需要经主管领导审批的程序,自以为是的以为他签了字就代表了一切,正好给方红挖坑提供了便利。
“是方红,安平做的表,是他们做的手脚,钱少了都怨他们……”补贴款出了问题,这个责任无疑要落到自己的头上,这报表数目每年都不少,偏偏自己当了主任就少了,于鑫就是再笨也知道他被方红和安平两个人合起伙来坑了。顶着白镇长的怒火,气及败坏的叫嚣起来,急着把责任往方红和安平的身上推,却没意识到他这种事到临头推月兑责任的做法,更加剧了白镇长对他的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