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原以为洪涛没有在农业局设置障碍,中午发生的争执就算完了,可没想到,洪涛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反倒迁怒于自己身边的人,迁怒于安平,更明目张胆的指使人当街行凶,想要致人于死地,这就是他对自己这个嫂子所表达亲情的方式吗?这样的亲情又留之何用。刹那间,白娅茹心中对洪家尚存地那一丝亲情留恋彻底断开了。
“安平,对不起,是,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看着安平嘴里骂骂咧咧的悻悻而归,白娅茹的心里升起一阵的愧疚感,对于最早投向自己,又数次帮着自己解决掉麻烦,安平做到了他的本份,而反观自己却像扶不起的阿斗一般,工作上没有建树,家庭的矛盾又是一堆,简单的琐事都处理不好,又说什么理想,谈什么报复。
“是你小叔子吧,冲你来的,却找到我头上了,是不是……”默默地看了白娅茹一眼,无疑白娅茹是认识刚刚遁去的那辆车,显然眼下的这个麻烦是自己在替她代过,虽然白娅茹是领导,但再大的领导也不值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拿命去尊重,这一刻,安平的心里对白娅茹实在再提不起任何的客套,
“哼,走吧……”白娅茹的沉默,证实了安平的猜测,虽然心有不愤,却强压制着自己不去和白娅茹当面就撕破脸,扫了一眼仍躺在路上哀号的三个混混,安平恨恨地将手中的砍刀一扔,用力一大牵动了伤口,顿时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传来,直让安平忍不住的呲起了牙。
“啊!你受了伤,快点去医院吧……”安平痛苦地一咧嘴,白娅茹才注意到安平受了伤,鲜血已经浸透了毛衣,顿时紧张地抓着安平的胳膊催促起来。
“不用了,白镇长,我自己处理就行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我先向你请个假……”轻轻地甩掉了白娅茹的手,安平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安平算是看明白了,洪涛也好,白娅茹也好,这些**说到底都是自私自利的一路货色,视人命为草芥,视公理道义如无物,这样的领导不值得自己全心全意的去付出,在这一刻,安平依附白娅茹干好工作的心也随之产生了动摇。
“出这么多血,不去医院怎么行,都这节骨眼了,还说什么工作,什么请假啊……”对于自己的好意,安平视而不见,甚至地刻意地拉开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白娅茹急了,再一次抓着安平的胳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不要动,这几个人是不是你打的,小子,下手够狠的啊!”就在安平犹豫是要甩开白娅茹的手独自离去,还是要接受她的好意,去医院包扎伤口的时候,两辆吉普车停在了身边,几个警察迅速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为首的一个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了安平身上,挥舞着手中手拷直扑而来,显在把安平当成了极度危险的人物。
“同志,我是隆兴镇政府的,到农业局来办事,刚一出门,这几个混混就拿着刀向我砍来,我是迫不得已之下才反击的,是正当防卫……”似乎跟电影里演的一般,警察总是在事情完结后才会出现,而这警察一下车,根本不问原由地就把自己锁定为嫌疑人,这让安平的心又紧了起来。
直觉告诉安平,这些警察绝对不是什么公平正义的代表,很有可能就是在洪涛的指使下,奔着自己来的,这小人报仇,一天到晚,不达到目的,就没完没了,看到黑的不行,又开始换白的了,这一套做派完全附和洪涛种绔纨子弟的性子。一念至此,安平眼中的恨意更浓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警察穿着警服,代表着的就是国家机器,是法律的执行者,哪怕自己再心有不愤,也顶不过这些执法者手中的权力。因此,安平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放缓语速,尝试着和这为首的警察进行着沟通。
“是打架斗殴,还是正当防卫,我王树生眼晴不瞎,会调查的清清楚楚,用不着你多嘴,小子,把你的手伸出来,跟我到分局走一趟……”情况跟安平想的差不多,为首的这个警察根本不听安平的解释,眼神中透出阵阵地寒意,紧紧地盯着安平,敌对的情绪十分明显。
“警察同志,我的同事受了伤,你就是调查也得让他先去医院……”白娅茹并没有意识到警察到来所暗含的深意,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公平正义的化身,言真意切的妄图通过沟通来协调解决。
“白镇长,你别说了,说了也白说,他们和这几个混混都是受人指使来的。同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手拷就不用带了,我跟你们走……”安平制止了白娅茹的争辩,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下。像打架斗殴这类事情,就是处理也是由包片的派出所来调查处理,而这警察一开口就是分局,什么时候分局都开始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很明显这警察的言语中带着倾向性,眼神中更流露出一抹狠辣,无疑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白娅茹的心思也是很通透的,安平的一提,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顿时柳眉紧簇,脸色为之一凝,冲着为首的警察阴狠狠的挤出了几个字。
“上车,上车啊……”白娅茹阴仄的目光打过来,强大气场和阴森寒意,都让这为首的警察没来由地心里一寒,眼看着马路上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做贼心虚之下,给安平带上手拷的想法再也兴不起来了。不过,避开了白娅茹的目光,心底下却暗暗地发着狠,等到了局里再给你们好看。
作为一名刑警队长,王树生对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几个混混伤人不成反倒受伤,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但官字两个口,怎么说怎么有理,刚才市局金局长的公子打来电话,让自己出手帮忙,可让他欣喜若狂,所谓这干的好不如干的巧,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金少大腿的,能有一个给金少帮忙出力的机会,赚下一个人情,在关键的时候,对自己的进步可是有着积极的作用的,要知道分局里一个副局长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能不能顶上去,可就看这次表现了。
“小安,别害怕,一会到了地方,我打个电话,在清江还轮不到几个混小子一手遮天……”了解到其中的猫腻,白娅茹自然不能让安平独自去接受调查,根本无视王树生的阻拦,身子一猫就挤进了车,看着安平因为失血而发白的脸,心底地愧疚再一次的流露出来。不过,白娅茹的话落到王树生的耳朵里,却成为了天大的笑话,金少是什么人,堂堂局长的公子岂是你们几个乡下来的干部能惹起的。
“啊……”分局离的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了地方,安平下车的时候又抻了伤口,钻心的疼痛感使得脚下不由地一顿。而且,在停顿的一瞬间,安平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另一辆载着三个混混的吉普车居然没了踪影,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小子,你他妈的快点……”安平脚下一顿,这一次王树生可不再客气,恶狠狠的朝着安平背后的伤口用力一推,口中骂骂咧咧个不停。到了自己的地头,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你,这一刻王树生彻底地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务,也不知道你要拍谁的马屁,但我请你说话做事注意点,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做不了,惹急了我,金少勋也保不了你……”王树生一推桑安平,疼的安平额头直冒冷汗,白娅茹顿时急了,有如一只发了疯的豹子一般,猛的冲上前去,狠狠地把王树生推到了一旁,堵着分局的大门高声的叫骂起王树生来。
“你个臭……”白娅茹有如发了狂一般叫骂起来,着实吓了王树生一大跳,起手就要抽上白娅茹一巴掌,可一对上白娅茹阴冷的目光,这心里开始画了魂,头脑也在狂热中变得清醒了许多,讪讪的把抬到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来,顺到嘴边的脏话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王树生不傻,自然知道能跟金少做对手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从白娅茹的表现看,显然是连局长金少勋都不放在眼里,很可能就是背景强劲的一类人,别最后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了一身骚,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官没升上去,反倒被扒了一身皮,那可就不值得了。
更重要的是以王树生对金少这类纨绔子弟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们绝对称得上是性情凉薄的典范,真出了问题,他们会觉得是你自己能力水平的不行,跟他们可没有半点关系,更不会因为你帮他们忙而管你的死活,真若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冤死了。在这一刻,王树生想要狠狠收拾安平的想法也悄然压了下去,脑子里开始不停地琢磨着这件事要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