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白家在自己手上吃憋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金三哈哈大笑的带着两个保镖扬长而去,包间刹那间沉寂下來,满脸怒容却又无可奈何的白长松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安平,脑袋里突然有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触,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猛的一下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摔出去的骂道:“金三儿,**你姥姥……”
白瓷的茶盏摔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再加上粗犷的叫骂声,立刻惊动了门前静候服务的服务员,这服务员以为哪里的服务惹得客人不满意,神色慌张的探着脑袋,小心翼翼问道:“先,先生,有需要我服务的……”
“哦,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盏,麻烦你再换一个來,嗯,再把这瓶酒也打开……”安平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还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引得这服务员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清江食府是数一数二的大酒店,进进出出的非富即贵,服务质量自然是上乘,若是客人对服务不满意,服务员是要扣奖金的,严重的还要被辞退,也难怪这服务员如此紧张,
“來,白总,劳烦您跑了两趟,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杯酒,我敬你,祝愿白总的生意越办越火……”本來也沒对白长松的说和抱有太大的希望,这会儿真看到了结果,安平也算死了心,知道接下來不玩狠的,不动粗的是不行了,倒是白长松说和不成,反倒跟着自己颜面大失,倒让安平挺过意不去的,咕咚咚的倒了个满杯酒,满脸感激的双手送到了白长松面前,
“安镇长,对不住了,这事我办的不好……”原本白长松盘算的很好,想要压着金三放弃对安平的压榨,那不可能,但凭着白家的面子,让他退让一步,收个一两成的干股,也算是完成了安平的委托,可金三整了这么一出戏來,与其说是给自己面子,莫不如说是在打自己的脸,甚至是在打整个白家的脸,如此白长松哪能不对金三怀恨在心,
而反过來再看安平,难怪小小年纪就能走上镇长的岗位,被妹妹引为左膀右臂,不说他的能力水平,单单这份气度就够让人高看一眼的,自己沒有给他办成事,他沒有一点的计较和不高兴,甚至还反过來安慰自己,这与金家那些丝毫不顾百年的交情,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小人,强的实在是太多了,
“白总,你吃菜,其实啊,一直以來,我就在想,这不是机关的干部,就是知名的企业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能协调解决,就别急头白脸的动手动脚,但是现在看來,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而且还登鼻子上脸,逼着你跟他死磕,你说我一个光脚的,怕他们穿鞋的吗,來來,小弟再敬你一杯,跟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这样,今天晚上,我让你看场好戏,保证让你把这口气吐出來……”事沒办成,反倒受了一通羞辱,白长松憋了一肚子的气,哪里吃得下去,
可再看安平,大大咧咧的就好像沒事人一般,一口酒,一口肉,该吃吃,该喝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神神秘秘的,一下子把白长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平沉默了好半晌,似乎从安平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的味道,突的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端起酒杯冲着安平一比划,然后一饮而尽,
匆匆的喝了两杯酒,胡乱的吃了几口菜,安平和白长松就结束了这沉闷的酒局,出了清江食府,安平拒绝了白长松驾车相送的热情,自顾的打了个车,直奔市郊的野战团驻地,野战团是清江区域内驻防边境的王牌主力团,代号为老虎团,与驻扎在郊县的装甲旅和驻扎在江口县的陆航团互成犄角之势,扼守虎峰岭一线的咽喉要道,团长赵铁钢是方怀起自二十二师裁撤后仍然留在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谪系干将之一,
之所以称为谪系,是因为部队不比其他,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了保证作战命令的畅通,一方军事主官都会选择自己带出來的,信得过,靠得住的兵去基层带队伍,这样才不怕在关键时候出现抗拒命令,影响战局的事情发生,因此,在北江省,赵铁钢只听方怀起的命令,也只有方怀起能调动和指挥他的老虎团,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方怀起虽说是军职,但对地方官场上的龌龃并不陌生,甚至还有着深刻的认识,北江省官场的风气不好,特别是基层部门,因为一点小利益,勾心斗角,你争我夺,乌烟瘴气的,安平一个人在清江打拼,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方怀起可不想看到安平这个方方面面都表现出众的后辈,出师未捷就夭折了,不遗余力的委托他在清江的老战友帮着照拂安平,
而作为谪系干将的赵铁钢自然免不了要被方怀起打招呼,安平和赵铁钢见过几次,每一次见面,两个人叔长侄短的,都要喝个烂醉如泥,赵铁钢性格梗直,朴实,嫉恶如仇,对于方怀起的交待,从來都是不讲条件,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也是安平找他帮忙的原因,
或许是知道安平要來,赵铁钢早就做了交待,值班的哨兵带着安平进了军营,老虎团的门脸不大,但团部驻地内却是别有洞天,宽阔的甬路尽头,竟然还有一个转盘道,自转盘道为起点,又分出了几条岔路,若是沒人带路,又不熟悉情况的,只看到这些岔路怕就要被转迷糊了,
就这样,七拐八拐的,哨兵将安平带到了一栋土黄色的二层小楼前,冲着门前值班的哨兵一敬礼,然后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后,扔下安平扬长而去,部队里的规矩多,什么时候,由谁站岗,站到什么位置,都有一套系统的规定,安平虽然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能瞎问,默默的跟着哨兵进了办公楼,
“赵叔,赵叔,江湖救急,快來接力……”哨兵通传之后,安平终于看到了赵铁钢,四十多岁的年纪,铁塔一般的身材,两道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一看到安平,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转瞬之间这笑容就被愤怒取代了,
“哼哼,现在知道接力了,早就跟你说了,那帮子杂碎都是贪得无厌的,你偏不信,偏得讲什么先礼后兵,要我说纯粹是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上去,干他娘的个人仰马翻,太祖说的好啊,枪杆子出政权,这枪杆子抓在咱们手里,咱们不去欺负人,他们就算烧高香了,现在倒好,居然反过來欺负起咱们來了,真当咱们都是吃糠长大的……”虽然对清江的人和事了解不多,但对所谓的清江四大家族,赵铁钢多少还是知道的,可是四大家族又怎么样,敢挑衅首长的威严,敢欺负咱家的人,管你是谁,都要狠狠地打回去,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沒有,那还当什么兵,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赵叔,打不是问題,问題是打完怎么办,对方在清江可是权势滔天,我怕您闹大了,不好收场啊……”找赵铁钢帮忙,是走投无路下的最后一个选择,但凡再有任何一个解决问題的途径,安平也不想來麻烦他,毕竟部队里面规矩多,管理严格,闹腾的大了,说不得要上军事法庭上走一遭,丢官去职什么的都是小事,开除军籍,服刑都有可能,安平可不想看到赵铁钢帮助自己,帮出一身毛病來,
“呸,用你跟着瞎操心,北江省的现役是首长说的算,别人插不上手,你怕他个鸟,再说了,这指挥战斗,是个脑力活,不是好勇斗狠就行的,不打点埋伏,你当我敢把兵放出去瞎胡闹,你叔我还沒老糊涂呢……”安平到底是自家人,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怕给自己添麻烦,这可对了赵铁钢的心思,就凭安平这态度,今天也得把这事给他办利落了,要不然今后可沒脸去见首长了,
略一停顿,赵铁金钢想到了自己琢磨出來的阴招,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的说道:“这样,安平,回头我让警卫连换上便装跟你去,先砸了他的大富豪,你放心,咱团的警卫连,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兵王,对付些小混混是轻而易举,砸完了咱就走,他就是找上门來,我也不认帐,他能奈我何……”
“赵叔,这么做沒意思,偷偷模模的砸上门去,充其量让他们损失点钱财,掉点面子,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还会受到无尽无休的报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要闹就闹个大的……”安平沒想到,赵铁钢看着粗鲁不堪,心眼倒是不少,不过他这心眼实在算不上有多多,而且明显手笔小了点,小家子气息太浓,要不就不闹,要闹就往大里闹,不把金三和谭四虐个死去活來,又哪能震慑住这帮宵小,
本以为安平听了自己的想法,那必然挑着大拇指佩服自己够高明,可一听安平的想法,赵铁钢羞愧的无地自容,这才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安平的计划比起來,自己的那一套,简直就是一团渣,如此人才,难怪首长会对他如此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