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华夏顶级的红色子弟,秦初越手上有着太多可以利用的资源,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资源都被钟玉调动了起來,恰恰安平在清江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政治人物,想要查找到安平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不过半个小时,钟玉的手上就多了两页纸,字迹很潦草,却将安平从小到大,特别是近年來的过往都疏拢了出來。
“主任,安平在郊县的干部中口碑很好,在群众中也很有基础,能力出众,成绩斐然,给贫因老百姓散钱的事很多,偷偷模模伸手要钱的事情却一件沒有,之所以被检察院带走接受调查,据说是得罪了洪市长,所以,贪污受贿的可能性不大,栽赃陷害的可能性却很大……”跟在秦初越的身边做秘书有几年了,钟玉很清楚领导的秉性,不说泰山崩塌于前而面不改色,至少钟玉从來沒见过领导因为哪个人,或都是哪件事而乱了体统,这副沉稳的性子就是主席和总理都赞不绝口,可是今天,一个痴痴傻傻的疯汉,一张皱成一团的照片让领导泪流满面,钟玉知道领导的心彻底乱了。
“另外,我觉得安平被羁押接受调查,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政治倾轧,据反馈回來的信息看,洪市长的哥哥洪省长在省里顶着方司令员的压力,拒不退让,支持洪市长调查安平,而对安平一直提携的刘桐和高晨光,这一次都闷声不语,丝毫沒有一点替他出头的意思,显然有当弃子舍弃的意思,安平就是一个小镇长,值得省部级的大员如此大动干戈吗。”作为秘书,钟玉的日常工作并不只是处理杂物,还要去处理领导不好出面的事情,更要在关键的时候充当智囊,帮着领导对一些事情进行初步的分析,也正是方方面面的表现都极为出色,才得到了秦初越的器重。
对于领导寻找死在动乱时期的弟弟留在人世的血脉,这事钟玉也略有耳闻,一直以來,钟玉认为领导的执着是为了弥补心灵的缺失,时间过了这么多年,想在华夏十几亿的人口中找到一个不知男女,不知姓名的孩子,哪怕以领导的滔天权势,也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但是今天,钟玉猜测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找到了,无论是安平孤儿的出身,与领导面相中有着几分的神似,还是守在他身边的这个叫做豹子的领导旧识,都说明了安平很可能就是领导失散多年的侄子,别的不说,就说安平小小年轻就能在隆兴镇干出如此的成绩,更引得省级的大员为之搏弈,岂不是正印证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的老话。
“主任,我和老王对病人初步检查了一下,暂时來看,情况不是太坏,病人的昏迷主要是饥饿所致,血糖低到了极点,看这样子估计有几天沒吃东西了,不过,病人脉络跳动生涩,经络郁结,通过小王对病人荒涎行为的描述,我估计他的脑部可能有瘀血压迫了神经所致,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借助大型仪器进行检查,才能得出进一步的结论……”钟玉的话音方落,书房的门被敲响,随即秦初越的随行保健医生走了进來,简单的介绍起对周豹的诊治情况。
听到周豹沒有生命危险,秦初越的心稍稍放下了不少,微微的点了点头,仍然不动声色的思索着,钟玉的分析很有道理,直让秦初越连连点头,安平就是一个小镇长,再能力出众,才华满天也不足以让两个省级的大员为之较力,由此可见,安平很可能搅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政治浪潮中,每一个省部级干部的产生,都是高层派系搏弈的结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个时候,自己冒然插手进去,很容易给自己,给家族带來尾大不掉的麻烦。
但是,若非弟弟舍身前往辽阳下放,又哪來自己如今的荣耀,又哪來秦家今日的辉煌,为了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别说是搭上自己的前途,就是搭上整个秦家也在所不惜,何况如今的秦家,虽然行事低调,但能够跻身华夏顶级家族的行列,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一把的,安平所受到的伤害,已经触及了秦家的底线,若不能讨个明确的说法,窃居高位又有什么意思。
“爸,我是文哥儿,有件事要和您汇报一下,你听了一定不能激动……”打定了主意,秦初越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钟玉和陈医生离去,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拔回了京城,就眼下的情况,不但要保全安平,更要将敢于陷害弟弟血脉的人一网打尽,但反抗,反击不代表一味的蛮干,打击敌人很重要,但保护安平,保护自己,保护秦家更重要,而能将一切都做到平衡的,在秦家唯有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老父亲。
“呵呵,你这孩子,都当高级领导干部了,还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一介匹夫,行将就木,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指针一下一下的渡过,还有什么事情能值得我激动的……”老人戎马一生,虽然年过七旬,退居了二线,但自嘲的声音中仍然透着宏亮。
“爸,刚刚我看到周豹了,而且还有了小弟的孩子的消息……”虽然经过了最初的紧张,此时也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提起弟弟,秦初越还是忍不住的呜咽起來。
“啊……”一声惊呼,老人手中一颤,将手中的茶杯悄然的落到了地上,秦延众戎马一生,身居高位,早就达到了荣辱不惊的地步,但骨肉亲情,血脉传承仍然是谁都无法割舍的,特别是最疼爱的小儿子,连最后一眼他都沒有看到,这种痛苦俨然成为了老人心中最不愿意去触及,也无法抹平的伤痛,而对儿子那不知是否降世的孩子更是魂牵梦系,时而在梦中惊醒,不觉老泪纵横。
“爸,爸,您怎么了,你千万别激动,情况还有些复杂,您先听我说一下……”父亲毕竟年纪大了,秦初越不能不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听到电话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心中不由地一紧,急忙高声惊呼了起來。
“咳咳,沒事,沒事,有什么复杂的,你说,我听着……”到底是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來,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军中猛将,短暂的震动之后,秦延众就从失态中回过神來,听到儿子还在阵阵地惊呼,微微的摇了摇头,重新打起了精神。
“爸,小弟留下的孩子叫安平,从小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前,在清江福利院长大,周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整个人都变的痴痴呆呆的……”涉及到了洪益国这个副省级干部,而洪益国的背后,又有着北江省的省长李孟山,一个洪益国不足为惧,一个李孟山也无关紧要,但和秦家这种凭借杀伐功勋而建立起來的红色家族不同,李孟山所在的派系是当前华夏锐意改革的激进派,适应了国家和民众求变,求富,求发展的趋势,所以才迅速的崛起。
民意不可违,若是冒然的打压,稍有不慎就会掀起新一轮的政治运动,这种可能出现的局面远远超过了秦初越所能掌控的局面,唯有交到华夏真正的掌舵人,交到华夏定海神针般的老一辈革命家的手中,才能在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中达到既能保全安平,又能一雪仇恨的目的,幸运的自己的父亲恰恰就是这定海神针的一部分。
如今的华夏外无战事,内部承平,在最高首长的英明领导下,所有不同的声音都被强力地压制了下來,并扶持起了一些锐意改革的新兴政治家作为新鲜的血液注入了生气全无的红色政权中,也正是在这种政权新老交替的大环境下,改革派,功勋派,保守派、学院派等等几个大派别达成了共识,搁置争议,化解矛盾,尽免斗争,将全部的精力和投入到锐意改革,扩大开放中,举全国之力谋求国家和民族的发展。
“这件事你不能出手,你若出手就可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方怀起,无论这个方怀起出于什么目的帮着安平,但能在这个时候他还在帮着安平奔走急呼,想來还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情还是我來处理吧……”听了秦初越的介绍,老人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去看看这个二十多年素昧蒙面的孙子。
然而老人并不糊涂,当前的国际形势极为复杂,国家不改革,不开放沒出路,而改革派锐意进取,开拓创新的激进做法,已经触及了党内某些势力的底限,触动了一些人的根本利益,日益被其它势力孤立与阻挠,处境甚是坚难,若是在这个时候冒然出手,势必会有人兴风作浪的掀起动荡,让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于险境,若是那样的话他秦延众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对敢于以权谋私,公器私用,还要利用人民赋予的权力去残害自己血亲骨肉的人,无论他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亦或与自己一样是功勋派,秦延众都在心里对他判了死刑,更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