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热闹大了,喧天的锣鼓打破北山宾馆的幽静,数百名村民在宾馆的门前舞起了长龙,耍起了狮子,扭起了秧歌,卖力的表演和充满了喜庆的脸上写满了村民们对安平发自内心的感谢和祝福,而高高举起的大红牌匾上张贴了几年來隆兴镇发展变化的巨幅照片,更让所有驻足观望的人们在感慨清江发展成果的同时,也都记住了安平这个响亮的名字。
而此时正伏窗观看的安平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老百姓是最可爱的人,他们的心中沒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谁对他好,谁能带领致富,谁就是好干部,而安平在隆兴镇的所作所为恰恰迎合了老百姓心中最迫切需要的发展,所以大家都感谢安平,安平被免职了,被调查了,隆兴镇的村民除了愤恨的骂上几句,帮不上一点忙,但安平新婚大喜,大家又自发的组织起來,用老百姓最朴实,最直接的方式向安平表达着祝福。
“小哥,你好棒哎,爷爷当年打鬼子怕是都沒享受到这种殊荣,你真是我的偶像啊……”锣鼓雷动,锁呐齐鸣,热闹的场面又让秦广蕊看向安平的眼神中闪烁着星星状的物件,又惊讶,又羡慕的欢叫个不停,一下子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好啊,好啊,这下可热闹了,多好的乡亲啊,安平,快点,快点,带着新娘子跟乡亲们见个面,拿着喜烟,喜糖,广蕊,广蕊,去告诉爷爷,也出來看一看……”李如萍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真沒碰到过这种场景,眼睛盯着舞动的龙头直接楞了神,直到听到女儿崇拜的话语,才从失神中醒了过來,立刻把村民自发组织的祝贺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口碑,老百姓能自发的替安平新婚來祝贺,那是认可安平的人品,感谢安平对他们的付出,这个噱头利用的好了,势必会替安平积攒下偌大的威望,而威望恰恰是年轻的安平目前最欠缺的。
仿佛是受到了锣鼓声的感染,原本有些沉闷的接亲一下子变的活跃了起來,在一阵哄抢声中,麻杆、栓子几个年轻人一阵怪叫的跑出了宾馆,而李红佳也挽着安平的胳膊,提着宽松的婚纱裙摆迎了出來,新郎俊朗,新娘妩媚,金童玉女般的一对新人在宾馆展露身形,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仿佛是欢迎和祝贺一对新人般,锣鼓和锁呐的声音更响了,长龙和狮子舞的更起劲了。
“安镇长,安镇长,咱隆兴镇的老少爷们祝您:龙凤呈祥,百年好合……”咚的一声锣响,舞动的长龙和狮子齐刷刷的停了下來,一阵喧哗之后,以桑长岭、铁支书为首的隆兴镇二十几个村的当家人自人群中走了出來,双手抱拳齐声向安平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乡亲们……”看着桑长岭一帮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看着乡亲们汗流浃背的向自己投來了祝福的目光,安平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來,同样恭起手的向大家还礼,又带着李红佳一起郑重地向乡亲们鞠躬,表示着自己内心中的感谢和感动,话音未落,轻盈的鼓声再一次敲起,激昂的锁呐带着悠扬的回音,数百名乡亲一起喊着号子再一次舞动了起來。
“安镇长,你可别批评我,送红包你不收,送礼品你不要,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隆兴镇的乡亲富了,都承你的人情,总不能两手空空吧,别说,老郭这个蔫巴人,满肚子好点子,想出來这么一个主意來,就是捧个场,凑个热闹,代表着大家的一片心意……”桑长岭和安平走的最近,关系最好,对安平脾性也最为了解,所以被大家选出來做代表,一上來仍然是那副痞样,三两句话就把责任推到了郭支书的身上。
虽说安平的处理结果还沒公布,但大家都知道,不论市里对安平下一个什么结果,安平都不可能再回隆兴镇了,但这感情不能因为安平的离开而生疏了,乡下的泥腿子沒什么能耐,帮不了安平什么帮,但乡下的泥腿子比那些贪官污吏有良心,大家比谁都记着安平的好,对安平的这种敬畏一直都沒有改变。
“不怪,不怪,替我谢谢大家,一会儿,你把大家都留下,谁也不许走,这大热的天,乡亲累坏了,喝杯喜酒,吃完饭再回去,嫂子,嫂子,帮我安排一下吧,再加三十桌……”乡亲们的一片盛情,安平很激动,再一次向以桑长岭为首的隆兴镇乡亲表示了感谢。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让乡亲们吃的满意,喝的高兴……”婚礼邀请的客人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二十桌,突然间多了这么多人,一下子就要加三十桌,餐厅里能准备出足够的食材吗,虞莲感到头都大了,硬着头皮接了下來。
这些还都是小问題,更重要的是虞莲虽然知道安平的能力不错,工作干的也很顺手,但可从沒想到安平会在群众中有这么高的威望,看着婆婆李如萍兴奋的难掩脸上的喜色,看着老太爷躲在人群中向安平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虞莲的心更紧了,爷爷溺爱安平,公公婆婆器重安平,两个姑姑也护着安平,全家人的心思都落到了安平的身上,那是不是说安平有可能会取代秦朝阳成为秦家第三代的当家人,相比于几十桌酒席的小事,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好了,桑支书,这事就交给你了,必须把乡亲们都留下來,我下面还有程序要走,就不陪大家了,麻杆,你留下,替我招待一下乡亲们……”顶着伯母催促的目光,安平也怕误了所谓的吉时,匆匆忙的交待了两句,抱着李红佳钻进了婚车,留下了一脸不情不愿的麻杆月复议不已。
“麻杆啊,你跟你安镇长处的好,你跟叔交个底,安镇长说沒说,上面准备对他怎么处理,工作还能保住吗……”这人就沒处说去,麻杆不过就是乡下的二流子,小混混,机缘巧合居然上了警校,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穿上了警服,成了人人畏惧的警察了,桑长岭再沒了从前那种打骂由心的嚣张和霸道,反倒一脸的小心和客气。
“哎呀,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安镇长是什么人,那是人中龙凤,这点小问題算个屁啊,你把人都收拢好了,该吃吃,该喝喝,今后啊,咱隆兴镇还得靠安镇长……”乡亲们來给安平庆贺,麻杆看着也高兴,但伴郎沒当上,又被平白的剥夺了接亲的权利,麻杆的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对桑支书有点市侩的探听,更多了几分的不屑。
对安平会怎么处理,麻杆当然不知道,安平不可能跟他说,他也不敢向安平打听,但自打听说安平被带去调查了,麻杆的放心不下就一只呆在福利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跑个腿,学个舌什么的,多少能尽一分力,也不负安平的提携之恩,可自打安平回來,福利院里前來拜访的全是大领导,还有安平的伯母、姑姑,听说都是从京城來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也不出來会客,但一频一笑,一举一动,骨子里所带的高贵,压的麻杆都不敢正眼去描上一眼,想來都不是简单易与之辈。
有这么多领导关心安平,有这么多亲属呵护安平,除非清江市委的领导眼睛都瞎了,脑子都坏了,才会接着往安平的身上泼脏水,否则等待安平的不说连升三级,至少也要官复原职,那还得看安平同意不同意,所以,安平的未來,必然是青云直上,势无可挡。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咱们这帮子乡亲,沒有了安镇长,好像就沒了主心骨似的,既然安镇长沒事,那就不差这点小钱,咱们就打土豪去,嗄嗄,乡亲们,把家伙收拾一下,进餐厅,准备喝安镇长的喜酒……”麻杆越是不在乎,桑长岭的表情最丰富,两只眼睛亮的直放光,嘎嘎的干笑了两声后,舞马长枪的招呼着乡亲们杀进了宾馆。
就在隆兴镇的泥腿子们杀进北江宾馆,感受星级豪华酒店的富丽堂皇的同时,宾馆的经理室中,王经理也是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一脸苦涩的咧开了嘴:“不带这么玩的,哪有一加就加三十桌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上哪去准备材料去……”
以往也有婚宴酒席不足的事情发生,但至多也不过差个三桌五桌的,像安平这样一加就加三十桌的可从來沒见过,可还沒等王经理回绝呢,市委刘书记的秘书打电话來了,替领导询问安平的婚礼在哪个餐厅举办,紧接着,市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等清江仅存的几位重量级人物,或是亲自打來电话,或是让秘书打來电话,所询问的都是打听安平婚礼的情况,这一下直觉告诉王经理,今天的热闹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