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那个黑影跃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大家才回过神来,检查了装备准备继续上路了,一路上感觉里边湿气重重的,《葬经》有云:石山结穴,四面石煞太重,地形潮湿,阴煞之气独盛,但龙虎环抱有情,结作甚真,堂气凝聚,前水于穴前,但山体杂仞乱生,其法将结穴处的石尖削去,而这里却故意保留那鹰嘴似的悬崖,与平素见到的反其道而行之!
走了一段之后,才发现全然不像前一段那边湿漉漉的了,而是干爽异常,和风习习,地上也由于之前的砂岩变成了花岗岩,却全然没有人工修凿的迹象,我掏出了罗盘,用来确定大致的方位,走在前边的胖子却“啊呀!”一声叫出声来,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变故,一个箭步蹿到他的身边。浪客中文网
只见那货用手捂住腮帮子哼哼唧唧的,我不以为然道:“怎么啦?胖爷!”“我我牙疼!”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咧!牙疼而已嘛!“谁叫你平素吃那么多甜食,这下活该了吧!”我幸灾乐祸的调侃着胖子,却见到胖子疼的脸都变形了,也不由严肃起来,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鸣镝关切的问道:“是不是长智齿了呀?”胖子点点头,表情依旧十分的痛苦,看来应该真的是疼痛难耐,可能是被先前河水一激才冷热交作才导致了胖子的症状,只是安慰道:“俗话说:病从浅中医,你出发之前怎么不去看看?”然后学着皮特痒的样子耸耸肩表示我现在也是爱莫能助了,
我查看了四周的环境,在这里阴煞之水从地面往下流,谓之出煞水,则阴煞之气消尽,阳气得以保存,则富贵科第连绵。三元仙注:凡石山峻急皆石煞重,且水气侵骸,如葬石丛中必至骨烂绝嗣,悬葬法是其解决煞重水侵的最佳方法,如局美气旺运合,必定发福绵远,此法为培葬法变化而来!
山势险峻必然下雨时雨水湍急侵骸而为煞,化煞之法当然是眠干去湿为第一要法,在去湿纳气的情况下,最佳就是悬葬法了,但是如果用了这悬葬法,那必然在入口的位置有一镇守格局的押墓石!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正苦着脸的胖子道:“你是不是动了什么东西?”胖子无奈的点点头,我们只得原路返回,在胖子的指引下,关然见到一块半人高的青条石被人搁倒在了地上!
我们几人合力之下将那石条给搬正,“石敢当”三个雄劲的篆体字迹赫然在目,与普通石敢当不同的是,在这块条石的顶端还刻有虎头的形象,十分的庄严肃穆,看到了这块石头,我更加确信这里就是历代土司王的墓地:向王天子墓了,也对于这个墓室的格局更加了然于胸了!
之所以有这么一块“石敢当”也是效仿宋制,历代的宋朝皇帝都有到泰山封禅的传统,宋真宗是宋朝最后一位到泰山封禅的皇帝,所以在这信奉赵宋为正朔的彭氏土司将这泰山石敢当引进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将原本的狮头改成了苗疆崇尚的白虎,石敢当一般是放在丁字路口等路冲处被称为凶位的墙上!
胖子走在前头,见到这块“石敢当”,想必是平素关于科幻的电影看多了,以为是什么机关所在,就偷偷模模的放倒了这块石头,不成想却中了招,这种东西一般都被下了咒的,是不能妄动的。
其实在道教里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禁忌:譬如在上香的时候,千万不可用嘴去吹灭明火,这样做的后果即便看不到现世报,就是自己的子孙也多有豁唇者,所以在一般上香的时候,无论是寺庙或者道观里的师傅会提醒你用手掌去扇灭檀香上的明火!
说来也奇怪当我们将那石敢当归位之后,胖子就像是药到病除那般,他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狠狠揉了揉了腮帮子,果真就不痛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凑到我身边:“棍爷!难道真的有这么邪乎?”我佯装要给他一个爆栗:“叫你不要轻举妄动的,这次是牙痛,下次指不定要了你的小命!”
越往里边走,光线就越来越暗,面对黑漆漆的洞口深处,我们掏出了狼眼,几束强烈的光线打在倒悬的钟乳石上,显得光怪陆离,隐隐约约可见人工修凿的痕迹,但这里喀斯特地貌的水体里多富含碳酸钙,所以历经沧海桑田,在大自然鬼斧神工下,原本的人工修凿的痕迹也被嶙峋的钟乳石掩盖的虚虚实实,让人难以辨别哪里是天然生成,哪里又是人工修凿,叫人莫衷一是!
来到一个积水的洼地,四下漆黑的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将狼眼的光线全部给吸了进去,我们趟水的声音引起了巨大的回声,我们顿时失去了方向感,我掏出了罗盘跟指北针相互映征。
如果真的是按照宋朝葬制,那么根据“五音利姓”的原理,这向王天子的“向”字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中的商音,我心下踟躇了:商,方位西,主秋,万物杀。
所谓“商音”,本指西风凋零肃杀之气,戕伤残害万物,引申为声音悲切。故刘禹锡曰:自古逢秋悲寂寥。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陈后主陈叔宝曾作《玉树**花》,歌舞婬乐,浮华艳辞,毫无生气,后来陈为隋所灭,故后世将歌舞此类歌曲之优伶称为商女。南唐李后主所作《乌夜啼》等多浮华艳辞,无病申吟,以及现代某些诗赋歌曲浮华空洞,矫揉造作之属,统称为靡靡之音,即商音,而其对应的方位也并非什么吉位所在。
我心下有些踟躇了,但凡帝王的陵墓讲究的是大吉大利,为什么不选择其他几个音所对应的方位,譬如方位东主春万物生的角音;或者是方位南主夏万物长的徵音?却要偏偏选择肃杀的商位?胖子泡在水中有些不耐烦了:“棍爷!究竟走哪边?你给句话撒”我犹犹豫豫的用手指了指左边,胖子二话不说就涉水前行了
就算大错铸成,我现在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否则我在团队里威信全无,我问走在最前边的胖子:“你们家渔鼓佬上次是从下边的河底上去的,那没有告诉你具体的方位?”胖子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就算是说了,我哪记得那么多!你不是当世赖布衣嘛?”我心下苦笑不已,这胖子对我的期望值也忒高了!
外边的雷鸣般的瀑布声音已经遥不可闻,洞里静的可怕,这种溶洞在以喀斯特地貌著称的湘西月复地是屡见不鲜的,所以也素来有所谓的洞神崇拜,这洞神据说是汉族道教发展而来的梅山教中的《梅山教本》中传颂的翻坛祖师张五郎,是湘中月复地各族传统梅山教共同崇奉的原始猎神。在“庆梅山”请神仪式中必请“梅山五郎降坛场”。
苗族传说中的《张赵二郎》,说张五郎到终南山向道教法祖太上老君学法,与老祖的女儿莲花暗恋,经过了生死考验。例如:太上老君把他的洗脚水化为滚烫的油锅,夜里同床又作法将床倒悬起来,使他掉进了床下的毒蛇洞,上山砍树,又将砍倒的树化作猛虎咬他等等。在险象环生中,幸得莲花传法相助。
莲花是跟她母亲学来的巫法,一场斗法,终于化险为夷,返败为胜,双双私奔下得山来。可太上老君仍不放过他们,一连放出两把飞刀砍来,他俩又把飞刀返了回去,老君才知道斗不过他们了。
这位梅山祖师张五郎,传说曾在道教圣地茅山、龙虎山学法得道,他具有高超的图腾“南蛇变身”巫术,敢于与邪师斗法,用角号传功,能“吹得樟树叶发黄”,翻坛倒立,能以脚掌顶起法碗、香炉施展法术。
其实,从他表现的这些法术来看,并非道教隐山修行的道法,而是原始的狩猎巫术并且糅合了当时学来的茅山宗的一招半式而成巫法,并反映出巫法先于道法而高于道法,也是莲花和二郎对道法的叛逆,之后被苗疆的土家人侗人苗人瑶人尊奉为洞神,而发展成为洞神崇拜。
如果这洞里不是按照赵宋葬制而按照所谓的洞神张五郎梅山教里茅山邪术的那套,届时我真是欲哭无泪了,所以心下惴惴不安,洞里本来就很安静只听回到我们几个哗哗的涉水声,再从不远的洞壁传了过来,更显得静谧诡异!
我们往西边走了约莫半个钟头,那地上的水不仅没有褪去的迹象,反而从之前的掩盖到脚踝到了后来居然没过了小腿肚子,越往前走,心里越没底,狼眼的穿透力虽然很强,但是能够照亮的范围也十分有限。
似乎是一潭死水,站在水里也感受不到水的流向,水面像是大雨过后被搅翻的洪水,煞是浑浊,上边漂浮着一些枯草跟秸秆,用狼眼也打不透,似乎有在这片浑浊之下潜伏着什么巨兽,更让人胆寒,洞里也迎面吹来阵阵不详的阴风!
突然听到噼啦一声,众人赶忙扭头回顾,那岩旺一言不发的走在队伍的最后边的,此刻全然不见了踪影,随着那声噼啦的声音,水面上卷起了一个大大的漩涡,带动了一阵涟漪四散开去,这里的水也仅仅是没过了人的小腿肚子而已,那岩旺好歹也有一米六几的个头,怎么就凭空消失在水里不见了踪影了呢?
胖子狐疑的四下看了看,并用手中的长柄“卡巴刀”在岩旺消失的地方戳了几下,皮特痒也好奇的趟着水走了过来,胖子一边用手做着禁止的手势,一边学着皮特痒之前的腔调:“我操我操!”
皮特痒也深知利害,踟躇在原地就不动了,胖子嘟嘟囔囔:“这就奇了怪了,这里亚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呀!就将一个大活人给这样拖下去了!”将也说成亚,看来胖子也有些紧张了!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我,我知道现在他们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由头皮一阵发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师傅说过道教的奇门遁甲里用几破石头可以幻化成万千雄兵,杀人于无形,难不成这里也是按照九宫八卦奇门遁甲布的一个阵?叫我们几个自投罗网,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也只能束手无策,要知道如果真是布的一个阵,却被淹没在这片**之下,我纵然通晓天机也一筹莫展了。
鸣镝在我身边喊道:“咦!棍爷,你快看呐”我循声望去,原来鸣镝发现我手上的罗盘有些古怪,那罗盘上的天池,亦就是指南针此刻一个劲的胡乱摆动着,忽南忽北,忽东忽西,我拍了拍天池盖,却依旧是这般,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之前用来映证的指北针,此刻上边的磁针也是飘忽不定,我心下大骇!
所谓风水理论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磁场,好的风水格局会因势利导道法自然,顺应地球的磁场,从而荫其子孙,福泽万代,正因为有了磁场才有了东南西北的方位之说,如今罗盘上的天池乱跳,预示着有着什么更大的磁场在扰乱自然界当中的磁场,或者这里本身就存在着一个磁场!
胖子见我一动不动的,更是不耐烦了:“棍爷!你说我们几个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土司王的财宝究竟在哪里?”“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也是一脸的烦躁,三尸神暴跳不已,胖子说的没错,与其杵在这里,还不如亦步亦趋的走一步算一步,但现在的状况真好比那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
走在前边的胖子突然喋喋的怪笑起来,突兀其来的笑声让众人心里涌上一股恶寒,那货一边笑还一边朝我身上蹭过来,我憎恶的推开胖子道:“滚滚滚老子又不是什么龙阳君!没有那断袖的癖好!”胖子却噗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我急的朝空中一气乱捞。
这一变故将我们三人吓得够呛,怎么连胖子也跟着下去了,紧跟着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跟气泡,“棍爷!你看!”鸣镝冲我喊道,我顺着鸣镝的手势看将过去,就见到那水面上的枯草跟秸秆随波逐流起来,也就是说这水原本是流动的,而并非是我们之前认为的那般是静止不动的!
现在罗盘起不到作用,那么唯一能作为参照物的只能是眼前的这一**了,水的特性是从高处往低处汇集,如果我们循着水流的方向势必会走到地势较低的地方,而这恰好是一般溶洞的自然走向,缘于水中的碳酸钙是溶洞形成的主要因素,打定了主意,我们就趟水上路了
果不其然,顺着那些秸秆走了一程,明显感觉到地势比先前要低了许多,水流也湍急了些,我在水底的脚下似乎感觉到台阶的存在了,那么这里一定就是人工修造的工程,只是时移势易,山河改道,将这里全部遮盖的了无痕迹,一股股像是来自地狱的风劲吹着,让我们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皮特痒从背包里一阵掏模递给我跟鸣镝每人一条丝巾,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个鬼佬又是唱的哪出?只见鸣镝结果了丝巾绑在了口鼻处,我也依样画葫芦,在口鼻处用丝巾给围了起来,顿时就感觉到呼吸顺畅了好多,果然不愧是头老驴!
再往前走了大约五百来米,地势也越来越陡峭了,水流也成了隆隆之势,越往前走,就感到心里越没底,下边会不会是一个通往冥界的深渊呀,疾风中仿佛裹挟着地狱的呐喊,越是这样想,就是越发踟蹰不前了。
我们几个弓起身子抵住奔腾的流水,立住之后便面面相觑了,先前岩旺跟胖子的突然失踪已经叫我们失魂落魄了,现在更是势成骑虎了,进退维谷,不用说,此刻我们几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