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官差见要拆百姓的房子,也是有些打怵,房屋乃是安身立命之所,若是强行拆扒,这冲突必定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候顶在最前边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官差?运气差些的话,遇到几个愣头青,打死几个官差,也是大有可能的。
使刀的汉子见差役营兵们迟疑不定的模样,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将眼睛一瞪,怒斥道:“还不快去,出了什么问题爷担着。”
见使刀的汉子发了怒,差役营兵们只好纷纷应声领命,十分不情愿的磨磨蹭蹭的去了。
旁边那使枪的汉子皱了皱眉,对着那使刀的汉子说道:“额兄,这样怕是不妥吧,此地本就遭灾,这马上就要过冬了,若是扒了房子,冻饿之下,怕是冬天要死掉不少人,一旦出了人命,到时候若是有人弹劾你我二人,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使刀的汉子咬了咬牙说道:“赵无极流窜江南几省多年,屠杀官吏武官无数,为祸炽烈,如今好不容易将他困住了,我额图浑便是拼着这官不做了,也要将他捉住,就地正法。”
使枪的汉子见使刀的汉子一付铁了心肠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那使刀的汉子距离萧俊并不远,加上声音极大,萧俊很轻易的便将他刚才发布的命令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要糟糕了,现在已经入秋,若是真的拆房挖地,冬天必定会有许多人冻饿而死,尤其象母亲和杜姨娘这种无亲无故的孤寡老弱,一旦没了住处,却又无亲友可投,家里也没有壮劳力重新翻盖房子,在寒冷的冬天,十有**会熬不过去,被活活冻死。”萧俊强按住心中的惊惶,暗自想道。
看来得想想办法自救才行,决不能让官差们拆了房子。
在梦境中以成人的身份生活了数年,使得萧俊在心智上也远比同龄的孩童成熟,已经十分的接近成人。萧俊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略思索了一下,便立刻从房顶跃下,迅速的来到月芽儿家的门口,此时杜氏正抱着月芽儿在门口看热闹,杜氏显然也听到了那使刀汉子的话,正脸上布满忧色的怔怔的发着呆,一付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以至于萧俊将月芽儿从她怀中抱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萧俊将月芽儿从杜氏怀中接过来,随即轻声哄道:“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见是平日里待自己最好最好的萧俊哥哥,月芽儿立刻将两只大眼睛咪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儿,欢快的说道:“好啊,哥哥带月芽儿去玩。”
萧俊抱着月芽儿,先是带着她出城在城边儿转了一圈,虽然绿营兵盘查得极严,但对两个孩子还是没有人管的,很快萧俊又带着月芽儿返回到了县城之内,回到自家门前。
县城主街只有三百多米,因此二人出城再入城并未花费太久的时间。
“哥哥,城外那个老爷爷,为什么会被贴到墙上?”,就在官兵公差们忙忙碌碌之时,忽然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传到街头众差兵的耳中
“唉,你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么,应该是老爷爷做什么坏事了吧?娘亲说被贴到墙上的都是做了坏事的。”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温和的解释道。
那使刀的高手离此并不远,显然听到了二人问答,有些狐疑的走了过来,冷冷道:“你二人说什么?再重复一遍。”月芽儿见这大汉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萧俊连忙抱着她就要离开。
那大汉却一步窜过来,拎住了萧俊的脖领,脸上尽可能的换上一付温和的笑容,将声音放缓说道:“你二人刚才说什么?”
萧俊却似乎有些“害怕”,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二人刚才出去到般若寺玩,在路上,见有一个和画像上长得很像的老爷爷,从树林里钻出来,向南边去了,老爷爷好象受了伤,身形有些不稳。而且身上很脏,好象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样。”萧俊昨晚和今天可是见过这老者的,又将老者的发式,衣着大致说了一下,这使刀的高手昨晚追杀老者的时候精神过于集中,而且几人在萧俊面前交手的时候可谓电光火石,也就数吸的时间,加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赵无极身上,因此倒也没太注意不远处阴影里的萧俊。
这使刀的高手立刻找来本地的一名资深胥吏,问道:“你可识得这二人?”
这胥吏是一名年过五旬、面容清瘦的老者,看了一眼萧俊和月芽儿,连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回大人,这俩娃儿都是从小在这街上玩耍长大的,母亲都是寡妇,这小女孩的母亲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父亲原本是个差役,以前在捉拿赵无极这伙贼匪的时候,不幸以身殉职,死在赵无极剑下,她的母亲死了夫君,没了生活来源,为了活命,被迫做起了见不得光的营生,至于这男孩儿嘛,她的母亲来到此地也有十年了,行事颇有些大家风范,一付出身于大户人家的模样,和县城内其她的妇人颇有些不同,小的恰好在户房任职,掌管户藉,一时好奇,倒是查阅过她的户藉。”说完在使刀的汉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户藉资料是不可以随意泄露的,这胥吏于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是压力了声音,尽量不让第三人听到。
使刀的汉子倒负着双手,皱着眉头听这胥吏讲完,暗自思量道,如此说来,眼前这一对小娃儿,身份上倒是没什么破绽,以那男娃母亲的出身应该不会和赵无极有什么瓜蔼,那女娃儿的母亲,更是和赵无极有着杀夫被逼卖身之仇,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帮他,这二人的年龄又实在是过于幼小,那小女孩怕是还未到懂事的年龄,而且他二人关于赵无极神态和衣着打扮的描述,也是丝毫不差………
使刀的汉子思虑了半晌,虽然仍有些疑虑,但对萧俊的话,却也信了七八分,使刀的汉子转过身去,和使枪的汉子等其余三个领头的低声商量了起来,说道:“这赵无极狡诈异常,看来或许是施展某种手段逃了出去。此人身上有伤,应该不会跑太远,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向南追下去,争取在他逃进山区之前截住他,你们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