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匹健马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萧俊刚刚没入树林的一刹那,几匹健马也飞驰到了树丛之外,马上一名面貌凶恶的红脸汉子猛的一提马缰,健马再次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之声,后蹄立刻牢牢的钉在地面之上,前蹄人立而起,将庞大的身形在树丛之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这汉子在马背之上稳住身形,面色阴沉的看着萧俊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厮果然油滑狡诈得紧。”
随即大喊道:“追。”
四人立刻从健马之上纷纷跃下,抽出随身的刀剑,列成一排,极为迅捷的窜入树丛之内,这红脸汉子身形极快,仅片刻之后,便远远的将其余三人甩在身后,没过多久,这红脸汉子便看到不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努力的伏低身形,在树丛之中飞快的穿行着,红脸汉子眼中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将速度又提升了些,随即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惊怒之色,那矮小的身形此时已经飞奔到了树丛的边缘,也许是萧俊命不该绝,树丛另一侧竟然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泊之内则是密密麻麻的好大的一片芦苇荡,一旦钻进去,想要搜寻,还真是不容易。
这红脸汉子暴吼一声,毫不犹豫的取上的硬弓,张弓搭箭,随着弓弦的一声轻响,一道黑芒如流星赶月般,冲着萧俊的后心疾射而至,萧俊此时已经奔跑到了湖边,虽然累得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但强敌在后,小命危在旦夕,他可不敢稍有松懈,毫不犹豫的双足猛蹬,迅速跃入湖中,这一跳反而救了他的性命,就在萧俊躬起身子,跃入湖中的一刹那,一根利箭携着劲风,呼啸而至,擦着萧俊的左颈,远远的没入了前方的湖水之中,萧俊顿时被吓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就在刚才利矢掠过脖颈的一刹那,他甚至已经嗅到了箭尖上的腥臭味儿,显然是喂了毒的,这要是被射中……
“扑通”一声,萧俊落入水中之后,拼劲全力向芦苇荡深处游去。他现在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不过在求生的本能支配下仍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潜能,眨眼间就消失在芦苇荡的深处。
湖岸之上,此时另外三个人也已经追了过来,这红脸汉子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冷冷道:“点子扎手,摘瓢不易,点子有瓢把子罩着,利用道上的关系,多寻些吃瓢子钱的老合,喂些居米,到汤里洗盘子,把点子给揪出来。”
这红脸汉子讲的的是江湖黑话,大致的意思就是:“此人确实难缠之极,想要取他首级不太容易,似乎在暗处还有道上的大当家的护着他,我们几个发动道上的关系,尽可能多的找些水域内的水贼,给些好处,进入芦苇荡细细搜寻查找,一定要把此人给找出来。”
其余三人领命之后立刻分头行事去了。
芦苇荡深处,萧俊静静的浮在水面之上,他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大大的不妙,由于体力几乎耗尽,他只能以仰泳的姿势,将身躯尽可能多的浸入到水中,凭借着水的浮力,慢慢的恢复着体力,他心里已经将黄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在骂到第十九代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少许体力,立刻十分吃力的又向远处游上一段……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水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也许是在水中泡得太久,萧俊明显感觉到身子有些发冷,又冷又饿又累的萧俊已经渐渐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几个追杀他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摆月兑现在的险境。
朦胧的夜色中,一艘小船划了过来,萧俊望着这小船,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即没有上前求救,也没有远远逃避,他现在已经连思考问题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小船上的几个汉子将自己捞了起来,在身上沾到船身的一刹那,萧俊便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萧俊依稀听到有一个汉子兴高采烈的声音:“点子挖到了,瓢把子……”
“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这卦象还真准。”在晕过去的一刹那,萧俊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念。
………………
萧俊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几处残破不堪、蛛网纵横的屋梁、萧俊艰难的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四周是衰败的墙垣,而自己正躺在一堆枯草之中,旁边还立着一座破损严重山神像,种种迹象表明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废弃的山神庙当中,萧俊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狐疑?自己没死?还是被人捉住关起来了?
就在此时,张掌柜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命还挺大的,当初那两个硬茬子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临湘,我便料定他们必是追你去了,赶快用洪门的名义联络道上的朋友帮忙,那几个追杀你的,恰好也利用道上的关系,找了不少水贼寻你,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水贼们寻到你后就送了过来。”
萧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是略微一动,立刻便感觉到全身上下酸痛无比,显然是用月兑了力,还未恢复过来,只好又躺下,十分感激的说道:“多谢张掌柜相救之恩。”
“嗨,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张掌柜和颜悦色的说道。
萧俊和张掌柜客气了几句,又吃了些东西,商议好第二天早上,由两个会内的兄弟护送他进入黄州。张掌柜叮嘱他好好休养,便离开了山神庙。
萧俊检查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几件换洗的衣物在逃跑的时候早已被自己丢掉,却又被张掌柜给寻了回来,向怀中模去,二十两银子倒还在,五枚算卦用的铜钱也在,看着这五枚大钱,萧俊自言自语道:“难怪刘瞎子说算的不准,这卦象上明明说,大凶,血光之灾,这凶是凶了,跟血光之灾没半分关系嘛。”
萧俊的话音刚落,这年久失修的山神庙屋顶之上,一根已经朽烂的木梁忽然断裂,直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萧俊额头之上,断裂的新茬在额头上划出一个极深的小口,顿时鲜血泉涌了出来,萧俊被砸得晕头转向,半天才缓过来,模着额头苦着脸郁闷的喃喃道:“谁说这卦象不准?简直太他娘的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