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哭喊着说道:“你若不去寻月芽儿,姨娘就自己去寻,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月芽儿若是没了,姨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挣开了萧俊,一头便扎进了人?流之中。
萧俊怔怔的望着杜氏消失在人群之中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随即咬了咬牙,冲着燕氏和孙子远说道:“我们冲出去。”
燕氏虽然见到了月芽儿的失踪和杜氏的离去,但周围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官兵,自顾尚且不暇,也只能同样面露痛苦焦急之色,眼睁睁的看她二人先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萧俊赶着骡子,很快便冲出了人群,此时四五个绿营兵见萧俊带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妇人要逃出去,立刻大叫大嚷的冲了过来。
萧俊望着这几个冲过来的兵痞,眼中泛起寒光,黑着脸,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如果不是这些土匪般的官兵,月芽儿又怎能生死不明?此时距自己最近的兵痞已经冲到了四五步之内,萧俊口中突然暴喝一声,如出笼的猛虎般猛扑了过去,那兵痞见萧俊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扑了过来,一付要拼命的架势,微微有些吃惊,手中长枪一抖,一记中规中矩的中平枪,冲着萧俊胸口疾刺而去,瞬间便到了萧俊胸前,萧俊却是不闪不避,待枪尖及胸的一刹那,右手疾探,“嘭”的一声轻响,牢牢的将枪身纂住,随即身子微侧,右手顺势向回猛的一带,那兵痞被萧俊一引,收势不住,便向萧俊怀中跌去,萧俊抬起右腿便是一记窝心脚,狠狠的踹在了这兵痞的心口之上,这兵痞惨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立时倒飞了出去。
此时第二个兵痞也已经扑了过来,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借着前冲之力,极为迅猛的狠狠劈落了下来,萧俊眼中精光一闪,将身法施展至极致,身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矮,一记武当腿法之破膝腿便闪电般的侧踢了出去,刹那之后狠狠的蹬在这兵痞的右膝之上,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这兵痞立刻丢掉长刀,抱着右腿翻滚惨嚎了起来。
第三个兵痞已经冲到了近前,见萧俊如此勇武,心中惧意大增,慌乱之间,扭转身形,便要逃开,萧俊见状,大喝一声:“哪里逃。”,抡起手中刚刚夺来的长枪,一记横扫千军,挂着风声,重重的抽在这兵痞的肩背之上,这兵痞“啊”的一声痛呼,扑倒在地上。
这些兵痞只不过想捞点财货,又不是战阵厮杀,自然是犯不上去拼命,见萧俊武艺不凡,转眼间便重伤了三人,余下两人立刻刹住身形,远远避开,其中一人似乎有些不死心,绕过萧俊便向燕氏扑了过去,萧俊眼中寒光一闪,随手一记龙门十三枪之甩手枪便将长枪掷了出去,长枪立时化作一道惊鸿破空而至,狠狠的钉在这兵痞的肩胛之上。这兵痞捂着肩头便高声痛嚎了起来。
萧俊杀气腾腾的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绿营兵痞,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怒喝道:“再敢拦爷者死。”
附近的几十个兵痞被萧俊的气势所慑,又见地上重伤的四人惨呼哀叫不停,眼中纷纷闪过惊惧之色,不约而同的闪开了一条道路。
燕氏见儿子为了求生,赤手空拳的冲出去和大队官军拼命,不由得大惊,脸色一时苍白异常,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却忽然见儿子三拳两脚便放翻了四个官军,紧接着便看到其他的官兵居然让出了一条生路,脸上立时露出一丝险死还生的庆幸之色,连忙拉着孙子远随着萧俊飞快的从官兵中穿过。
三人急急的行出数百步之后,这才略松了口气,燕氏望着远处仍在施暴的清军,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色说道:“你杜姨娘她们还在里边。”
萧俊无奈道:“孩儿若是去救她们,便无法护得了你们,这兵荒马乱的,我若是离开你们片刻,可能都会有性命之忧。”
燕氏忽然垂下泪来:“在为娘眼里,月芽儿就像亲闺女一般,你杜姨娘人其实也不错的,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这天杀的乱世。”
萧俊宽慰着燕氏说道:“娘言重了,这些百姓不可能会被全部屠戮掉的,按以往的惯例,官兵会虚张声势的杀死一少部分青壮立威,将百姓们震慑住,余下的便会比绵羊还要温顺些,任凭官兵揉捏,官兵们将银两全部搜走后,会将一些漂亮的女子带到营地内,余下之人会放他们北上。杜姨娘她们若是能够月兑身,自然会去武昌府或者黄州府寻我们。”
随即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没了银两,这些百姓想活下来也十分艰难。北上的时候难免会遇到第二批拦截的官兵,搜不出银子,官兵们怕是要大开杀戒的,到战乱结束的时候,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燕氏见杜氏母女似乎并没有性命之忧,脸色稍霁,这才声音颤抖的询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远处的屠杀仍然在继续,一些青壮趁乱跳入江中,生死不明。
萧俊望了望天色,思索了一下说道:“孩儿重创了几个官军,料理了这些百姓之后,难保他们会仗着人多来寻我们的麻烦,依孩儿之见,现在天色将晚,还是先趁着夜色避入五尖山一带的山域,躲避一段时间再说。”
燕氏和孙子远本就心中惶然,不知所措,听闻萧俊如此说,立刻同时点头表示赞同。
三个人披星戴月,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仓惶急行,于午夜时分终于躲进了五尖山附近的山域。这一片山域虽然不是十分广阔,但用来躲藏倒也够用,而且山势比较缓,并不妨碍骡子行走,萧俊望着周围黑黝黝的山峦,思索了片刻说道:“夜间难辨方向,而且母亲脚小,长途赶路,太过辛苦,我们暂且在此歇息半夜,由我来警戒,周围或许会有山盗贼出没,莫要睡得太死。”
燕氏和孙子远虽然疲累已极,但夜间如此寒冷,二人又从未野宿过,哪里能睡得着?燕氏默默的从骡背上取下一床被子,事急从权,顾不得许多规矩,三人挤作一团,将被子覆在身上,各自怔怔的想着心事,就这样默默的一直枯坐到天亮。
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三人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身躯,这才站起身来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