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们扔掉第二只长匣,迅速抄起第三样东西,却是一杆后端带着长长木把的三眼铳,几乎在余下的马匪们扑至二十步左右之时,闪电般的取下耳上的粗香,疾探入三眼铳火门之内,刹那之后,大片火光腾起,马匪们再次有二三十骑跌落。
虽然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但哨骑们仍然从容不迫动作麻利的将铳刺置于铳眼之上,将铳尾的长木棍夹于腋下,紧接着用力一踢马月复,战马负痛,猛的前窜了出去,瞬息之后便与第一波冲上来的马匪撞作了一处,马匪的冲锋队形早已被打残,大都又只是持着马刀,面对列成阵势的重骑,根本避无可避,哨骑们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手中长杆铳刺的位置,便将十几个冲在最前边的马匪挑落马下。
随后摧动着座下的铁骑,避开倒地的敌马,逐渐的加速,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巨墙一般的撞入了敌阵之中,顿时将马匪们撞得人仰马翻,萧俊同样持了一杆普通的长棍三眼铳刺,驾驭着飞霜,见前方一名悍匪拼命打马冲了过来,略抬了抬铳刺,借助着马力,轻易的便刺入了这马匪前胸,这马匪虽然身形亦是十分利落,但左右皆是铳刺,根本避无可避,战马的奔速又极快,这悍匪又从未与重骑交过手,眼中仅是闪过一丝慌乱和绝望之色,便被挑落马下,飞霜随即一头拱翻了这马匪座下的劣马,此时第二名马匪已经扑了上来,萧俊的铳刺仍留在第一名马匪的胸膛之内,见敌人已经扑至近前,随手扔掉铳刺,迅速从马背之上抄起一根狼宪长枪,刚刚摆好姿势,那马匪便狠狠的撞在了狼宪长枪的枪尖之上,只听得“嘎崩”一声,狼宪长枪在马匪的长声惨呼中,洞穿了对方的躯体,随即应声断裂。
此时第三名敌匪几乎在上一名马匪倒地的一刹那也扑到近前,举刀便猛劈了过来,萧俊左手马盾疾迎,随手拽出长剑,此时旁边的柳雷亦是接连挑落两人,却没有第三名敌匪扑过来,立刻抽出柳叶弯刀,与萧俊一左一右刀剑齐出,将这第三名马匪斩落马下。
马匪们见与哨骑们甫一交手,同伴们便纷纷翻落马下,余下的百余马匪终于胆寒,见哨骑们个个面露狰狞之色,依然不紧不慢的平推了过来,匪首大喝一声:“风紧,扯呼。”随即带着余下残匪,一溜烟的跑得没了踪影。
此时地上还有五六十名失了马匹的马匪,正要跟着逃跑,萧俊一箭射到其中一人腿上,将其射翻在地,随后率哨骑围了上去,大喝道:“投降不杀。”
除几个机灵的,跑的快的,余下的五十余人见哨骑们威风凛凛的端坐于健马之上,将自己围在了中间,只好乖乖就擒。
营兵们这些日子被欺负的惨了,见敌人退去,以为这部马匪便是这些日子背后伏击他们的元凶,立刻纷纷提着木棒之类的东西冲了过来,冲着这些受伤没受伤的马匪们便是披头盖脸的砸了下去,将这些马匪们砸得头破血流,惨呼不止,萧俊见这些马匪有被活活打死的趋式,忙喝止道:“背后伏击我等不是这伙人,留下他们的性命,我有大用。”
营兵们对萧俊还是非常敬重的,听闻前些日子的伏击不是这伙人干的,火气顿时消了不少,将这些马匪捆做一处,加上受伤的粗粗算起来竟然有近百,萧俊再次命哨骑们用上好的伤药,帮受伤的马匪医治。又命人将地上的六七十具匪尸收拢起来。
小姑娘们这些日子与哨骑们同乘一骑,夜晚又同宿一处,数次火箭袭击,都被哨骑们用棉甲护佑住,倒也颇为熟稔,这次战场离得稍远些,没有了满地的秽物,加之多少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有了些免疫力,见哨骑们忙碌完毕之后,立刻叽叽喳喳的迎了上去,口中夸耀着哨骑们的勇猛,帮着除去战甲,洗刷甲胄,捶肩捏腿,忙得不亦乐乎。
萧俊从马匪之中寻了几个看上去胆量小些的,面露惧色的,随意的拷问了一下,询问道:“你们是谁?因何拦住去路?是哪个堂口的?若是回答得慢了,性命就不用要了。若是答得让小爷满意,说不定会放你们离去。”
萧俊的话音刚落,这几名马匪便就争先恐后的回答了起来:“回这位爷,小人们是虎腰岭的虎腰寨的,大王是镇八方。”
“我们寨子是单干的,不属于哪个堂口。在这一带还算是有些威名。”
“前些日子,寨子里来了两名贵客,好象是说有一批红货要路过山下,押送红货的官兵已经被折腾得疲了,我们只要一出手,肯定是手到擒来。结果大王一时竟信了…………”
“这些被您捉住的兄弟,里边有三个当家的……”
萧俊听着这几个马匪的供述,飞快的盘算了起来,看来这些马匪并非是棚寇,应该是本地的地头蛇,这个时代信息闭塞,既然和棚寇们没什么交集,自己在上一战中击退三股悍匪的事情,他们不知晓倒也正常。
思虑了片刻之后,萧俊取出纸笔,写了封信,在被俘的马匪中寻了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精明的小头目,将信交给他,淡淡道:“我们押运的仅是极普通的军需,此事可遣人找白莲教或棚寇的人去打听,便知真伪,告诉你们大王,你们被人利用和算计了,我会扣下三个当家的,将其余的人全放回去,算是卖给你们个面子,你们务必于五日之内将引你们出手的那十几人的行踪告诉我,我自会放人。”
绿林草莽极重义气,行事虽然狠辣,却是恩怨分明,萧俊放了马匪,示恩于他们,又扣下几个重要人物,倒也不怕他们不就范,这些地头蛇对地面上极熟悉,今日一战损失惨重,和这十几人算是结了怨,肯定会尽力寻找到他们,让自己出手收拾他们,就算是拼个两败俱伤,想必也是这些马匪们十分乐意见到的。
再者说带着这样一堆俘虏行进本就十分的不便,萧俊将自己的打算和温都司大致说了一遍,那温都司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刚才见三百多马匪扑过来,着实吓得不轻,却见哨骑们结成一排,三两下便将三百悍匪干翻了一多半,震惊之余,对哨骑们的本事更加的佩服了。听说可以灭掉这些日子吊在背后不断的骚扰算计那批人,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同意。
随意的寻了个借口“释放”了这些俘虏之后,萧俊等人立刻加快速度,“躲”进了铜陵县城之内,一进入到城中的城守营,这些兵士们终于放松了下来,如倦鸟归林般,沉沉的睡去。
那老鸨则是张罗着再买两辆结实的大车,省得小姑娘们天天和哨骑们厮混在一起,让人不放心。
月芽儿身子一直未好利索,这几日又反复的折腾,吃睡不好,反而有病情加重的趋式,萧俊有些放心不下,直接到城中去买了些点心、吃食之类的东西,他对吃的东西了解的不多,又买了些鸡蛋,精面之类的原材料,留在路上用,见采买的差不多了,正要往回赶去,忽然眼前一花,一人拦在了他面前。
萧俊脸色一沉,淡淡道:“阁下挡着在下的路了。”
拦路之人身着蓝衫,面容白皙,约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只见他和颜阅色的说道:“家师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