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儿正失望之时,紧接着却忽然听萧俊说要让她掌管经营两间铺子,手底下还能管上十几号人,不由得一呆,虽然不知萧俊是何用意?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这种生活毕竟还是十分自由自在的,至少可以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出来,比在别院之内天天扫院子,唱曲子要强多了。
云柳儿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冲着萧俊福了一福,莺声道:“多谢少爷信任柳儿,柳儿一定替少爷好好经营这两间铺子。”
萧俊叮嘱道:“这两间铺子,你若真能够打点得好,多出来的银子,不必交给我,只管尽力将铺子做大就是了。若是打点得不好,亏了银子,便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总之,一切由你作主便是,就当是你自己的铺子去做。”
云柳儿垂着头说道:“柳儿明白了,少爷还请放心。”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既然少爷让我放开手脚将这两间铺子做好,我云柳儿一定要做出个样子出来,让自己在少爷心中有足够重的分量,到时候,我成了少爷的左膀右臂,少爷一定会纳我为妾,让我掌管名下的产业,月芽儿妹妹出身贫贱,又是个好说话的,若是少爷想娶月芽儿妹妹为妻,我有了能力,尽力想办法帮着成全就是了,月芽儿妹妹做了大妇,我在家中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日子过得岂不安稳快活?”
萧俊却不知道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居然连下半生都已经谋算好了,见她满脸的欢喜之色,看样子似乎十分满意他的安排,心中略安,只要她有热情就好。
随后说道:“我带雪梅上京,也是存了这方面的打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让她也掌管一两间铺面,雪梅虽然没有云柳儿聪慧,但胜在性子柔和,在京师那种高官贵胄云集的地方,性子比头脑更重要些。”
雪梅对萧俊倒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是个中规中矩之人,对经商也是不感兴趣的,她倒是极喜欢这段时间学习规矩礼仪,守在主人的身边过安静生活的日子,不过既然少爷吩咐下来了,她自然是要照做的,在一旁也是福了一福,应承道:“无论少爷让雪梅做什么,雪梅一定会用心做好。”
芸娘见萧俊安置妥当了家事,这才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说道:“萧俊哥哥要进京了,芸娘好舍不得,萧俊哥哥走后,芸娘会天天想着哥哥的,只求哥哥不要忘了芸娘。”
萧俊揉了揉芸娘的秀发,笑着宽慰道:“哥哥怎么会忘了调皮可爱的芸娘妹妹,将来我娘回来了,芸娘妹妹若是有空,要时常的去看看我娘,娘见了你一定会喜欢。”
芸娘用力的点着小脑袋说道:“四姨娘回来了,芸娘一定会经常去探望她的。”
入夜,月芽儿细心的将行囊打点好,又到灶上烧了些热水,萧俊则是写了两封长信,一封给于公,言明自己将要进京赶考,若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可以求助于萧家,但萧家现在已被黄家谋夺了家产,比较窘迫,只能是尽力相助。萧俊此举倒也是极隐蔽的将黄家的印象在于公的头脑里又加深了一下。
之后给母亲写了一封长信,把自己中举和进京赶考的事情说了下。并且告诉母亲,他已经暂时离开了军中,母亲以后不必再担心他的安危。
待萧俊将两封长信写完,月芽儿已经将热水烧好,吃力的抬了过来,倒在卧室内的浴涌里,这才轻轻拉了拉萧俊的袖子,温声道:“哥哥,明日就要上路了,月芽儿伺候哥哥洗浴。”
萧俊疑惑的看了一眼情绪不高的小丫头,他二人虽住在一起,但沐浴时从来没让月芽儿或是院子里的两个小丫头伺候过,不过他十分宠溺月芽儿,一般不会拂了她的意,点头道:“好。”
月芽儿随即将萧俊的衣衫褪去,见到萧俊身上的几道伤疤时,眼中却不由得露出愕然之色,这些伤疤她以前初见时,虽然也是十分的惊愕,但却远未象今日这样刺眼,月芽儿怔怔的望着萧俊身上的伤疤,眼泪忽然流淌了出来:“哥哥为了让母亲和娘亲过上好日子,为了寻到月芽儿,吃了那么多的苦,险些连性命都搭上,月芽儿却只想着自己快活,从未真正替哥哥着想过,月芽儿真的好自私。”小丫头越哭越伤心,她终于明白了萧达通的那番话,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萧达通为萧家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而哥哥为自己所付出的同样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而自己却从未为哥哥付出过什么。
月芽儿白女敕的小手温柔的在萧俊身上划过,她的动作很舒缓,很优美,也很到位,不久之后,便将萧俊洗得干干净净,萧俊见月芽儿一付郁郁寡欢的模样,却不知如何哄她开心,轻笑道:“月芽儿不洗洗?”
月芽儿红着脸,还未说话,却忽然被萧俊一把拉进了浴桶,小丫头惊叫一声,跌入了木桶,萧俊逗弄着她道:“这次该哥哥帮你洗洗了。”
牙床之上,月芽儿轻轻的伏在萧俊身侧,幽幽道:“月芽儿好想天天晚上都能够伴在哥哥的身边,可是月芽儿也知道,哥哥将来有了更多的妻妾后,哥哥身边的这个空儿每天晚上都要被姐妹们轮流占着,月芽儿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应该,可是一想到这个空儿将来要被好多女人轮流占着,心里就好难受。”
萧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这是女人的天性,你旁边的这个空儿如果不是哥哥,哥哥比你还难受,乖,睡吧,这个空儿如果你想要随时都是你的,哥哥给你一直留着就是。”
月芽儿喃喃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月芽儿知道分寸,不会和大妇争宠的。”
萧俊耳畔听着旁边尚未及笄的小丫头的絮絮叨叨,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月芽儿打着哈欠,顶着两个黑眼圈,随萧俊一同登上了一艘快船,萧达通送给了萧俊一千两银子做盘缠,一直送到渡口,这才转身离去。
船行不久,萧俊便命船靠了岸,此时一个被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的道姑,正静立在岸边,萧俊冲那道姑招了招手,那道姑立刻跑了过来,萧俊让船夫用小船将她接了上来。
这道姑一上船,萧俊便将她拉入船舱之内,将门关严,这才皱着眉头询问道:“前几日,我接到洪师兄的消息,说你要随我一同北上,却是为何?”
这道姑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俏脸,笑嘻嘻的说道:“姐这几年活得,可比前些年滋润多了,姐仗着以前常混历史吧,知道不少历史,这几年玩得忒开心,你知道么,按正史,那西北的王辅臣,三年前就败降了,姐通过南格鲁神父,认识了几个厉害的洋人,研制了几样火器,之后利用赵伯伯的威望,说服了王辅臣,放在平凉城外的虎山墩上,结果清军一顿猛攻,伤亡惨重,愣是没攻下来。”
张婉儿停顿了一下,继续巴拉巴拉道:“赵伯伯的手下,这些年死伤惨重,余部经四川撤到了甘肃,一部分在河西走廊活动,姐就让他们在祁连山脉里边,四处打听山中的猎户,还真寻到了一条密道,把蒙古马匪给放了进来,嘿嘿,从西路围困平凉的清军,顿时吃不住劲了。被迫因粮饷不济后撤。平凉之围一解,双方在西北就这么对恃起来了。还有还有还有,吴三龟本来这时候应该是忧心战事,劳累而死,不过姐提前通知了他一声,告诉了他的死期,又让他想办法找道士续命。也不知他信没信,反正现在还没传出他的死讯。”
萧俊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现在藩乱的形势,东南耿精忠因与台湾郑氏不合,清军坐收渔利,耿精忠已败降。湖广一带清军依仗着巨量的银粮支持,已经占据了优势,周军被迫缩入几个大城据点困首,但清军亦是无法攻破这些大城,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而在西北地区,王辅臣背依四川的周军,占据着南线的平凉、秦州等地,清军则占据着北线的宁夏,依托着左翼的河西走廊,及右翼的关中地区,与王辅臣对恃,双方一时难分高下。
难道张婉儿真的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藩乱的局势?
萧俊甩掉了头脑中的疑虑,而是询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四处行走,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张婉儿不以为意的说道:“切,你以为姐会那么笨?别忘了,姐可是会未卜先知的,当初姐投军时,便已经知晓吴三龟极有可能落败,姐当然不会笨到藩乱结束后,被人拿着画影图形到处通缉,姐这些年来,一直极小心的隐藏的容貌,或是用特制的盔甲遮住大半张面孔,或是用化妆之术,在脸上画上些伤疤,或是直接用布蒙了半边脸,除了几个相熟之人,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姐长什么样。”
萧俊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萧俊现在身后干系着母亲等人和萧氏大族,行事不得不谨慎些,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