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山下,小土坡上,两万王家军将货车圈成了一圈,向外迎接着土匪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飞矢,流箭,从一辆辆货车上卸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射向匪军!
王越的预感是正确的,成功的挡住了匪军第一波的突袭,以微小的代价,结成了铁锁连环阵,将所有货车连成一体,组成了最坚固的防御堡垒。
圣女峰土匪混在公孙军里边,五万人如潮水般攻向王家商队,迎来的,却是如乌云盖顶般的箭雨!
“咻咻咻咻……”
“嗖嗖嗖嗖……”
“噗噗噗噗……”
“啊……”
密集的箭雨如当头一击,将第一波的先头部队无差别的钉死在地上,像个刺猬一样,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小土坡下!
五万联合匪军转眼之间,竟然便葬送了一千多人,甚至连个漂儿响儿都没击起!犀利的箭雨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均匀的落在前方百步范围,就好像被一个巨掌,从天而降,生生的压在地上一般,在匪军面前形成了一个百步的空档!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五万匪军,傻愣愣的望着前方,竟忘了前进!
他们停了,但王家军却并没有停。
“全军都有,弓上斜,三十度刻角,三连射!”
在檀石仇越等五个头领的命令下,全军抬弓,朝天而射,竟将箭阵向前推移了百步,又落在匪军中!
一阵箭雨过后,竟又有近千人射死当场!
车公烈气得眦目獠牙,吼道:“不要后退!冲过去!冲破车队,我们就胜了!”
“冲啊!”
“杀啊!”
战场在瞬间的停顿之后,在车公烈的吼声中重又燃起了更为熊烈的战火!
“全军都有,弓上斜,三十五度刻角,三连射!”
“全军都有,弓上斜,三十八度刻角,三连射!”
“全军都有,弓上斜,四十度刻角,三连射!”
……
奇怪的数字,匪军完全听不懂,但那从天而降,均匀散落的百步箭阵,却如魔鬼般,令匪军寸步难进!短短两百步,竟抛下了超三千具尸体,这才冲到了车队旁边!
“冲啊!”
“杀啊!”
往前冲的,大多是公孙家的正规军扮演的,纪律还是很严明的,冒了死冲到车阵旁边,隔着货车与王家军扮演的护卫战作一团!
盾兵在前,刀兵、枪兵在中,弓兵、女兵在后,王家军在铁锁连环车队后面摆开了锥形之阵,顽强的对抗着前方近五万的土匪。
檀石仇越手执画眉刀,捥刀削了一名土匪的脑袋,退了两步,来到另一名少年旁边,报怨道:“小慈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土匪?这辽西治安这么差么?”
那少年挺枪挑了前方土匪的喉咙,亦退了下来,沉吟道:“小仇儿,我看这不像是土匪。土匪有这么凶猛的么?有这么悍不畏死么?若是有本事,便不会去当土匪了,随便在哪个军中,都能混个不错的军位!”
檀石仇越惊道:“你是说……这些人……是军队?”
那少年阴着脸,指了指匪军后面一处小山坡,说道:“你看,那里是他们的指挥中心,大约十人,却明显分做两边。左边六人,除了一白面书生,其余五人个个袒胸露臂,腰圆膀粗,应该是真正的土匪;而右边四人,以当前一文士为首,阶位分明,次序有距,很明显,不是官就是军,但绝不可能是匪!”
檀石仇越仔细望了望,暗自分析一番,惊道:“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小慈子,你本事就见涨了,我看,这辽城军校第一兵王,应该是你,而不是阿南沙那个胡胡子!”
“莫要瞎说!”那少年轻斥一声,望了望四周,见另外三人在远处战斗,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阿南沙刀法出神入化,诡异莫测,我连百招都架不住,岂敢枉图第一兵王之称?莫要被人听了笑话!”
檀石仇越说道:“怕什么!你刀法是不如他,但你的箭法却远胜他数倍!枉他自称是草原上的雄鹰,连胡人们最擅长的箭术,都败在你手中,谈什么兵王虾王?”
“那倒是!”说到自己的箭术,少年顿时面带得色,昂头说道:“论箭术,在辽城军校我说第二,谁人敢说第一?便是在整个王家军,恐怕也不多见吧,嘿嘿……”
檀石仇越道:“那是!听说在中原,我们王家军有两号人物箭术了得,分别是神风营的麴义和神弓营的黄忠,我看,你也创个神箭营得了,也不能弱了我辽东军校的名声!”
“嘿嘿……”少年得意洋洋,连连点头赞同,指着远处匪军指挥部,叫道:“好!今日就先拿那个红衣大土匪祭旗,庆祝我神箭营开张大吉!”
檀石仇越抬眼望去,见那五个大土匪中间有个穿红衣的光头土匪,脑门儿澄明瓦亮,十足的天生箭靶相,不由拍手笑道:“好啊!就射他!不过……此距大光头怕有五百步,能射中么?”
少年大笑道:“这有何难?瞧我的!”说着,少年收枪从马背后取下自己的大弓,沉稳的端在手中,又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黑羽箭,搭在弦上,“嘎嘎”声中,拉了个满月,冷冷的对着五百步之外的光头土匪。
两人不远处,停着辆马车,王越坐在车内,本是注视着檀石仇越的,现在倒是对这狂傲少年产生了兴趣,轻笑道:“这少年倒有些意思;若是稍加磨练,难保还真是个将才!不错!不错!”
几个土匪头领正在观战,眼看公孙家的士兵跟割麦子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近年来受到的闷气豁然而开,竟是有些感谢王家军了!
活该!让你毁我辽西家业!
活该!让你抢我圣女峰生意!
活该!让你不把我圣女峰好汉放在眼里!
活该!
众头领们正在得意,忽的车公烈心中闪过一丝寒意,那寒意瞬间放大,直冲脑门,散发到四肢百胲,从后脊梁到全身,竟如坠冰窟,忍不住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车公烈大惊失色,急忙向四周望去,突的见到了遥立在王家军中的举弓少年,正对着已方……或者……正对着三弟!
车公烈心头狂震,大声吼道:“三弟!小心!”
光头三弟回过头来,茫然的望着大哥,不知大哥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嘣”的一声脆响之后,那少年手中的弓弦猛的向回弹拉,搅得空气都似乎有些模糊;黑羽箭带着“嘶嘶”的声音撕破长空,如流星追月般,越过王家军,越过车队,越过匪军,越过整个战场,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噗”的一声,射中了那光头土匪的后脑勺,直接透颅而出,整个黑羽箭串在了那人光头之上,甚是诡异搞笑!
“嘶……嘶……”
腥红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头光土匪瞪大着双眼,仍是带着茫然,“砰”的一声,向前栽倒在车公烈身前。
“好!”
“好!”
车内的王越忍不住的拍掌叫好,引得四周将士纷纷庆贺。少年更是得意洋洋,连连向四周拱手致谢:“献丑!献丑!”
车公烈悲呼:“三弟!三弟!”
“三哥!”
“三当家的!”
众土匪轰的一声围了上来,但光头土匪却早已气绝身亡,连抽搐都没有了,了无生息!
车公烈站起身来,指着那拿弓少年,喝道:“就是他!就是那小咋种,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众土匪再顾不得什么保存实力了,吆喝着冲向王家军,竟前所未有的凶猛,没多久,便冲破了第一辆马车,冲向王家军。
柳毅先是大惊,接着是大喜,终于见到土匪们发力了,也终于打开了第一个缺口,赶紧叫道:“快!快冲!所有将士全部向前冲!冲过车队,冲到王家军中去!”
“冲啊!”
“杀啊!”
“杀了他,为三当家的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近五万大军如排山倒海般冲了过来,整个车队终于轰然倒塌。敌人踏着货车,飞跃而过,迅速的将檀石仇越等人包围起来。
“哼!哼!想要我的命?还早得很,看枪!”那少年收了弓,重又拿出自己的长枪,迎向汹涌而来的“匪军”。
那少年不单箭术惊人,连枪术也颇有不俗,左挑右刺,竟无一合之将!
“贼子找死!”
“去死吧!”
车公烈及几个头领不管不顾的,围住了那少年,挺着长枪、在刀,一齐往他身上招呼。
“小慈子小心!”
“将军小心!”
众人围了过来,再想冲开包围圈,却被越来越多的匪人冲散,淹没在匪军之中,再无法近前。
“看你往哪里跑,给我三哥陪葬吧!”
老四大喝一声,便举着大刀当头砍去。
那少年正与车公烈缠斗,却哪有功夫回枪?眼看着大刀就要落到头上,正在这时,突的从马车中传来“咔嘣”一声轻响,一支黑箭带着“咻咻”的惊魂锐叫,直奔老四面门,“噗嗤”一声穿胸而过,带着一逢血箭,射到身后另一人马头之上,破颅而入。那马一声嘶鸣,失了前蹄倒地身亡!
“四哥!”
“老四!”
众土匪大惊,纷纷下马,抬着老四便向后退去,再顾不得那少年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