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小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亲爱的姑娘别回头(二)

作者 : 正宗太白金星

[三]

他说得对,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是我曾经怎么也想不明白花火小札。

我真正意识到你长大了,是在十七岁那一年的那个晚上。

安静的晚自习的课堂上,你扔了一个纸团给我,展开来看到你苍劲有力的字体:乐颜,我有主要的事跟你说。

唐庆苏,我从来不曾告诉你,在那个夜晚,我猫着腰从位置上溜向教室后门,我小步快跑着从教授教养楼奔向篮球场的,在这短短的时候段里,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了。

我有些自作多情的理想,我想也许你即将揭晓的跟我在我心头日日夜夜盘踞着的是同一件事。

所以在我走向你的时候,我还傻乎乎的整顿了一下我的头发和衣服,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够配得上你的剖明。

球场边的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听到我的脚步声,你转过身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气。

你那种表情让我在瞬间就明白了,接下来你要跟我谈的绝对不是一件浪漫的工作,它应当是很正经的,甚至是有一些残暴的。

你没让我失望,你一开口就让我差点瓦解了。

你说,诗橙,我有事求你,你能不能去药店帮我买样东西?

你要我帮你去买的那样东西叫做“验孕棒”,我第一反应是羞耻,接着是愤怒,然后就是断然拒绝:唐庆苏,你是否疯了,**的不会自己去啊!

多少年后我看着被打翻一地的德芙,回想起我们的过去,在那些短暂的交集的岁月里,如果说你曾经也用所谓的温柔的眼神注视过我,那便是发生在那个夜晚的篮球场上了。

你像个无辜的孩子看着我,一向看着我,你不开口恳求也不预备解释甚么,你只是用我一直希望能够投射在我身上的那束眼光看着我。

对,你并没有强迫我,也不曾威逼利诱。

是我自己在那样的谛视中败下阵来,那一刹时,理智被摧毁得灰飞烟灭。

我在那个周末特意穿了表姐的衣服,那曾被我唾弃的艳俗的玫红色,日常平凡总扎成马尾的头发也放下来了,还用卷发棒卷出一次性的大海浪,我甚至还在脸上扑了些粉底和腮红。

我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看上去不像平时的罗诗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悲愤的勇敢,我觉得我是为了你,为了自己的爱情。

在你爱着别人的时候,我用自己的体式格局爱着你花火小札。

只是这体式格局,总令我觉得卑微。

我扭扭捏捏的进了药店,环视了一周,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点,换句话说,我想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经验富厚一点。

我故作轻描淡写的对老板说,麻烦给我一支验孕棒。

老板是个面容驯良的中年女人,她关切的说,姑娘,多买一支比较坚固,这器械不是100%的。

我本想说“我不是自己用”,但我知道世上有个词语叫欲盖弥彰,所以我决定闭嘴,听取老板的建议。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你下次又用哪种孩童般无辜的眼神又来央求我帮一样的忙,索性送佛送到西。

柜台里的盒子里只有一支了,老板回头对着里屋喊了一句,叫人送一盒新的出来,过了几分钟,我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张脸在下午月考的科场上,曾经转头看我的卷子,而我只是习惯性的用草稿纸盖着试卷她便误以为我是有意不想给她看。

她盯着我,过了半天,她笑了笑,没想到好学生也会买这些器械啊。

[四]

多年后我跟聂嘉羽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木椅上,我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跟他说起过去的那些,他忍不住皱眉,那个女生是谁?

我挑了挑眉头,是当时我们班最八卦的一个女生,没多久整个年级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她还特意来跟我解释说她没有到处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相信她没有随处说,可能她只是告诉了她的好同伙,平日里那么受老师宠爱的罗诗橙打扮得跟个站街女一样去买那么令人浮想连翩的用品,这件事本事就充满了故事性,然后她的好朋友又忍不住跟自己的好朋友去分享这个隐秘。

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我所到之处,同学们严重那些毫不掩饰的探究的目光就像针一样刺在我的背上。

聂嘉羽的手从对面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他的皮肤很白,血管的脉络付出显着,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点清苦的气味,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似乎是想给我一点慰藉。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摇头,是想说事情已经已往了,不必了,仍然是说没用的,隔着时空这样的安慰是无力的,是多余的。

但他笑一笑,牙齿洁白而整齐,他说,诗橙,后来呢?那个叫唐庆苏的男生跟你后来怎样了呢?

后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有后来,但是很明显,我跟你的故事没有什么后来。

之前是怎么样,之后还是怎样。

关于那些风言风语,你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除了在我把那几支用几十个塑料袋包起来的验孕棒交给你的时间,你埋着头对我说了一声几乎不可耳闻的谢谢之外,你再也没有别的透露表现。

我在你走了之后,在篮球场的石阶上坐了很久很久,我想原来你不是那么笨的,你并不是不知道我心里的没有主意,不然你不会不找别人而找我帮你这个忙,那个隐藏在你背后的女生不好意思去,你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所以你兴起勇气来找我。

然而你没有想过,我会不会不好意思,你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想过,因为在你心里我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好你。

想到此,我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了,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意识到什么是伤心。

我觉得比起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在背地里群情我,用自己的主观意志编造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强加于我,你这没有想到这种的行为更让我难过,更让我寒心。

我也很怨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多少总会是有些原因的,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爱。爱一个人,是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天真,是因为他白色的鞋子总是很洁净,是因为他的字迹清秀整洁,是因为他投篮矢无虚发,是由于他是他——刚刚好在某个时间出现的那小我私家。

唐庆苏,为什么刚刚好你就是在我想要爱一个人的时候恰好出现的那是个时候呢。

为什么十岁那一年我在去姑姑家的途中由于迷路,蹲在地上哭的时间,是你走过来贱贱的踢了我一脚,问我,喂,你哭什么啊?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是你领着我顺着一个一个公车站牌上的指示,走了很多冤枉路,最后终于顺利抵达了姑姑家,面对姑姑的盛情感谢,你理所当然的留下来吃晚饭,并且还恬不知耻的吃了三碗。

为什么在初三开学的时间,班主任说“罗诗橙,你带这个新同砚去领一下书”,我一转头,就看见三年前那张贱贱的脸在我的身后跟我一样错愕的心情。

为什么在文理分科的时候你问我选文仍然是选理,我回覆是后者后,你要笑得那么称心如意的模样说,啊,那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统统不是别人,都是你?

彼时我的命运聂嘉羽那末想得开,我还没有悟到,其实爱情的发生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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