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读大一那年,我过得非常非常奢侈花火小札。我把从小到大存下来的压岁钱全取出来买机票了。汽车火车都太慢,只有飞机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你,那是我原本准备长大了做嫁妆的血汗钱啊,为了去看你,我拼了。
那时我才高二,分在了文科班,别的同学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学习上,可是我每天想着的都是你,我理直气壮的认为,最好的年华不献给你难道要献给铁木真,马克思,以及那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到的经度纬度吗?
许至君,我想念你,非常非常想念你。
我每个周末都飞去b城看你,你总是按时在机场等我,虽然彼此已经十分熟悉,可是每一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哭泣,许至君,我十七岁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是爱情的原因。你每次见到我都是喜忧参半的表情,堇色啊,你不能老这样,要抓紧时间学习啊。
可是我管不了,我的行为不能听从大脑只能听从我的心。
星期五飞过来见面,星期天晚上就要飞回去,每个月两次,雷打不动。我以为这是我们的默契,可是终于有一天当我再次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你面前时,你面露疲惫的说,堇色,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疯狂?
我转过身,关上洗手间的门,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捂住嘴拼命的哭花火小札。
飞来飞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还没有说累,你就想要放弃了?
这一次分开的时候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路上你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景色,眼泪一直在掉,你握着我的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弄痛了我,但我没有说。
我在心里不停的叩问自己,是不是我爱得太用力了,以至于你担负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少爱一点,这样对我来说也许轻松一点,可是只有见到你,亲手抱住你,我才会好过一点,我才不会活得这么窒息。
分开的时候我们一直静静的拥抱在机场,你的下巴磕在我的头上,我努力咬着牙忍住悲伤,我说,我回去好好学习,你在这边不准跟乱七八糟的女孩子来往。
你说,好。
我说,每天要想我,要给我发短信,做梦也只准梦见我。
你说,好。
我不记得我还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你全都应承下来。最后我看着外面,轻声说,天都黑了,星星都要出来了。你以前总是带我一起看碟,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一部英国电影,因为女主角有一句台词很经典,你不知道吧,呵呵。
你的嘴角动了动,我笑着朝你挥手,我回去了,拜拜。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邻座的一个小孩子一直看着我,他还小,不明白,人不伤心到一个程度是不会在公共场合这样失态的袒露自己的悲伤的。
下机之后我开手机,看到你的信息,你说,堇色,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那句台词是什么。
每当想要流泪的时候,我就会抬起头来看星星,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五]
除了爸爸妈妈,你是这个世界上跟我最亲近的人。
我的热情被你这样拒绝,我真受不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出于一个跟你赌气的状态,你打电话来我不接,发短讯我也不回。你在短信中说,堇色,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原本的那栋教学楼了,高三以后我们换了教学楼,在你曾经待过的这栋教学楼看向我曾经天天驻足的窗口,我的心情很复杂,许至君,我们的未来还如当初所期许的那样吗?
圣诞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思念的折磨,瞒着你悄悄订了机票想给你一个惊喜,临行之前我还特意跑去屈臣氏买了你最喜欢的费列罗,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一直幻想着你惊喜的表情。
从机场到你学校的路途那么漫长,我强忍住兴奋没有给你打电话。到你宿舍楼下的时候我还故作神秘用公用电话打给你,可是接电话的不是你本人,你宿舍的同学说,许至君啊,跟他女朋友唱歌去啦,哈哈。
知道什么叫当头一棒吗,那就是我当时的感受,挂掉电话我还拼命的安慰自己,也许你是欠这个人钱他才信口开河无中生有的诽谤你,没关系的,我的许至君,我难道还没有把握吗。
可是你偏偏就要以身试法,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是错的。
深更半夜你和你所谓的女朋友幸福甜蜜的走到男生公寓门口,你又把她送到对面的女生公寓门口,她再把你送到男生公寓门口,小猫送小狗回家小狗又送小猫回家的把戏你跟我都没玩过,我粘在一片黑漆漆的灌木丛后面觉得自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了。
我没有走出去,我没有勇气走到你的面前,给你一个耳光。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人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给你准备的费列罗一颗一颗滚落到地上,我转身离开,没有去捡。
那晚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同我解释,其实当时你是在反复的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她不太懂事,有事很任性,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分开。我只喜欢她一个人,我不可能再喜欢别人。
亲爱的,许至君,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倔强,不那么骄傲,或许我们的未来,会如同我们曾经的期许。
你再也找不到我了,再也没有一个麻烦的人每周飞到你的城市来打扰你,我再也不是你的负累。
后来你有了好多好多女朋友,你跟她们一起看碟,看到我说的那部电影,她们觉得乏味,觉得不如看功夫熊猫和马达加斯加有意思。
直到现在的她出现,她看过之后说,原来那句著名的台词出自这里。
你侧过脸来看着她,眼睛里分明有潮湿的痕迹。
[六]
人生不是电影,没有倒带,就像我们的爱情,在那个深夜戛然而止。
我想,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懂事一点,沉稳一点,走过去,问清楚,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许至君,对不起。
从你的学校到机场,那是一段漫长的路,在深夜里,我泪流满面的坐在的士里赶往机场。那个永远不会再天亮的夜里,在那条路上,有一辆货车与一辆的士正面相撞,那辆被撞击得变形的的士里,坐着不顾一切逃离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