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和李天生制定的计划,我又回到了江家酒店,我们想从这里打开突破口,着手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以期找到确凿的证据梦魇奇缘。
不过,我心里还是晕乎乎的,从李天生提供的那些资料、文件、卷宗来看,我们获得的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
它们大部分是江氏财团的情况简介,综览了一下,我把它们分成了前期的江氏家族企业和后期的江氏财团。
在仔细分析的过程中,我和李天生都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前期的江氏家族企业基本上是江老爷子一个人白手起家、创办和发展起来的,规规矩矩,背景清白,从来没有过一点一滴的犯罪记录和犯罪嫌疑,而后期的江氏财团却不同,虽然没有被抓个现形,但是从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中,我们都感觉到,财团内部根本不太平,犯罪嫌疑和痕迹多如牛毛,但都被一一化解,我们使劲找了将近一个星期,也没能找出一条铁的犯罪线索,看来,后期的江氏财团有着很多需要我们深度挖掘的东西。
而这个前后分期的时间段,就是以十年为界:十年以前和十年以来。
我和李天生对望了一眼,暂且不说十年前的江氏家族企业,就说后来的江氏财团吧,这十年中,它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内幕呢?
当然,我也问了李天生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它在我心底已经萦绕了许久,也是我们都很担心出现的情况,那就是李天生凭什么认为江氏财团和他姐姐阿慧的死有关系呢?万一没有关系,那调查阿慧的谋冤受屈岂不是要重头再来?
对于这个问题,李天生是这样解答我的疑问的,他说,十年前,江老爷子曾经来古风镇投资,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投资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于是他离开了这里。而在他离开之后,江氏财团就出现了与原来背道而驰的一些情况,这个时候,崔子白出现在江氏财团,但五年前他又不见踪迹了,据说江氏因为他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所以要把他移交公安机关,结果这人在押解的过程中劫了狱车逃走了,从此人间蒸发。
而他的哥哥崔子黑原本是个外科医生,因为医术高明曾在十年前做过江家的家庭医生,后来却离开了江氏集团,改名换姓,隐居在古风镇的周家湾,做了一名平庸的村医。
李天生说,他推测崔子黑跟着江老爷子来到古风镇,未曾离开,后来就推荐了弟弟崔子白跟随江家。那说明,这两兄弟对江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响。
讲了那么多,我还是没能明白这些和阿慧又有什么关系?
李天生沉默良久,吐出一段让我有些震惊的隐秘。
当年,崔子黑是他姐姐阿慧的狂热追求者,但姐姐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是却和他好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
难怪!我忽地记起已经被枪毙的恶魔崔子黑说过的一些话,那些被他残害的女子做成的雕塑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的鬼友阿慧。
那江家三兄弟呢?
李天生说,据他的调查,这三兄弟不是一母同胞,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江老爷子一生娶过两个老婆,有过一个情人,每个老婆都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分别是江大运和江小磊,而江少品则是他和情人所生。
难怪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心里想。李天生接着讲。
十年前,江老爷子带着已经成年的儿子江大运和家庭医生崔子黑来到古风镇,小儿子江小磊年纪尚小,留在家中。这个时候,江大运的母亲因为无法忍受江老爷子有外遇,便与他离了婚,后来,江老爷子续了弦,却不是他的那个情人,而是江小磊的母亲。他们在古风镇逗留了一段时间,不久之后,江老爷子就带着大儿子离开了,却把家庭医生留下了,也不知是自愿留下还是另有所图。
回去之后,江小磊的母亲病重,不久就去世了。紧接着,江大运的母亲回到了江老爷子的身边,而他的情人却悄然离开人世,江老爷子寻找了很久,才把二儿子江少品找回到自己的身边。
听完这些之后,我终于“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又该怎么查呢?李天生说,他的父母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把所知道的姐姐的一些事儿告诉了他。
当初,姐姐本来要和周家湾的周永乐订婚的,他们却嫌弃周家穷,硬生生的拆散了这份姻缘。
后来姐姐就和崔子黑好上了,但父母却还发现姐姐私底下去见周永乐,于是严厉的警告她,姐姐也就和周永乐断绝了来往和关系,而崔子黑也信誓旦旦的说要娶姐姐。
谁知有一天凌晨,姐姐披头散发的回家来了,一直不停的哭,问她,她也不说。没过多久,她就和崔子黑分手了。
分手之后,她和村里、湾里、镇上的好些个男人相好过,但都好景不长。后来,名声就臭了,父母对她很是恼火,最后禁不住乡邻村人的指指点点,便抛弃了姐姐,举家迁移,投靠伯父家去了。
那个时候,姐姐一个人在李家湾的老房子里面住着,听人讲,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去找她。后来,她就吐血而亡。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当初那门上的锁不是阿慧父母所为,而是阿慧自己梦魇奇缘。她已经不想活了。
我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那些人间接的残害了姐姐,她是患病而亡。”李天生悲愤的说,“其实不是,我怀疑她是被谋杀的。”
“不可能!我当时一天都和阿慧呆在一起的!”我一听李天生这么说,便立即反驳他。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李天生说,声音哽咽着,“但是,我姐姐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无痛无灾的,她怎么会在短时间内一直不停的吐血呢?”
“你凭这个原因,那也是站不住脚的,除非你能拿出十分确凿的证据啊!”我回答说。
“我会的,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的。”李天生说完,扭过头凑到我的面前,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崔子黑不仅是名外科医生,而且他还是一名生物学和化学的双料博士!”
我惊呆了。
这样的一个恶魔,竟然是个科学家!竟然在技术上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不同凡响!我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
看来,再伟大的科学,再有追求的科学,如果是掌握在邪恶的人手中,它也会丧失人性和慈善,沦为一种可怕的工具,毁灭别人的同时,也会毁灭他自己。
所以,优秀的恶魔被枪决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作为警察,为什么在枪毙崔子黑之前,你们没有更为详细的调查?”我禁不住问他。
李天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来晚了一步。你也知道,这里是偏僻遥远的山区,信息闭塞,通讯不畅,一个这么变态的村医犯了死罪,一经判决,立马就执行了枪决。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隐藏得很深,他在古风镇周家湾所有的身份都是伪造的,而之前的情况一片空白,基本无人知晓。所以还没来得及从他的口中知晓一切隐秘,这条线索就断了。”
“你的意思是,是他谋害了你的姐姐?”我做了个大胆的推测。
“我怀疑,但是没有证据。”李天生说。
“可是崔子黑这个恶魔已经死了!”我提醒了他一句。
“他只不过是个傀儡,是个帮凶,真正的幕后元凶还没有找到。”李天生叹了一口气,“要是找不到这个穷凶极恶的幕后操作者,那还会有更多的人像我的姐姐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转过脸来,对着我说,“你愿意再看到这样的景况吗?”
我急忙摇了摇头。
“现在,崔子黑虽然死了,但崔子白还在,这两兄弟很早以前是一起作案,崔子白应该也知道很多秘密。我一直在寻找他,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江氏财团里面。要不是你的一个偶发情况提醒了我,我还不会把江氏财团作为重点的调查对象!”
“你是指那晚我在医院里听到他和江少品的一番对话?”我问。
“嗯,其实,从很早的时候起,我就因为崔子黑的关系,开始对江氏集团有所关注。现在,他的兄弟也和这个财团有关系,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推测,这么些年古风镇发生的多起无头命案,也许它们的答案就在江氏财团。”李天生眯着眼睛,较为肯定的说。
我有些发愣,忽地想起了江少品和江小磊,他们,他们不会也是这个犯罪团伙当中的一员吧?
“现在,有一点我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江氏财团又回到古风镇了呢?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规模的投资,难道是一种赎罪的表示么?还是另有阴谋?”李天生喃喃的说。
我也弄不明白,只好摇头。
看着眼前的这位可敬可佩的警官,我一下子对他的身份感起兴趣来,不由问道,“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就你一个人吗?你的上级部门呢?要不要找县公安局和镇公安部门帮忙?”
他摇摇头,对我说,他的身份是保密的,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公安警员,而且他是单线联系,不到紧急关头,他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沉默了一下,说,他怀疑警察内部有江氏财团的人,所以得小心谨慎为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有些迟疑,“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话了,“我彻底的调查过你,请你不要生气,成香,你大学毕业后,在司法部门做过两年,后来不知何故辞职,你写得原因是身体欠佳,但我相信这不是你的真实原因,我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后来你到了一个小律师事务所打工,一年前,你辞去工作,就来到了古风镇。一直以来,你的工作都比较出色,曾经被评为优秀社会工作者,你看,我说的这些对吗?”
“那我为什么要来古风镇呢?”我问他。
“你已经告诉我了,是为了一个梦魇。我的姐姐经常在你梦里出现。”李天生说,“凭借这些,难道我还不能相信你么?”他停了停,继续,“而且,现在我们已经联手了,我既然要和你组合成同盟,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
“嗯,我明白了。”我望着他,“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国际刑警金刚狼。”他面带微笑说,并向我敬了一个礼。
我惊得目瞪口呆,他竟然就是叱咤风云、威震四海的金刚狼,我的鬼友阿慧的亲兄弟。我一下子变得信心十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