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梦魇奇缘!阿香!”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呼唤。浪客中文网我睁眼一看,却是阿慧,一下便喜出望外,蹦跶起来,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叫道,“阿慧!你月兑险了?”阿慧轻轻的抽回手,摇了摇头。她凝望着我好一会儿,幽幽的说,“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一急,问道,“为什么?”她没回话,忽地变得很憔悴,有些黯淡,渐渐的她隐退了,临别留下了一句话,“替我报仇!”尖利的声音长长的回荡在无尽的空间之中。
我大惊失色,万分焦急,心里情不自禁的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悲,正在这个时候,一回头,却见黑猎道士站在背后的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瞧着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脸色寡青,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好像要鼓出来似的,很吓人。
我转过身来,与他对峙着。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脖颈在僵硬的一寸一寸缓缓转动,我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的瞧着他。
“嘿嘿!”黑猎道士开口了,“你不用着急,很快,你们俩就会在一块儿了!做我的护心回魂丹吧,这样你们就能永生!哈哈哈……”他笑得如此的刺耳,如此的声嘶力竭,披散的长发在风中狂舞,青筋暴凸,双臂高举,仰天狂笑,青色的道袍在烈烈的狂风中“簌簌”作响。笑完之后,他眯着的眼睛忽地迸出寒光,脸色一变,伸出手指头指向我,大叫一声“着!”
我一下子没有防备,被他点个正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着他移动过去,像个木偶似的,手脚仿佛被他牵着线,任由他操纵一般梦魇奇缘。我惊恐的瞪着他,却是无能为力,全身麻木,毫无知觉,而他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着我,我似乎快要解体一般,肌肉一块一块的分离,骨架子在“咯吱咯吱”作响,很快就要散架,只剩下我的头颅,还有在坚硬的头骨里包裹着的大脑,不懈的、顽强的抗争着。
黑猎道士张圆了嘴,嘴里没有牙齿,黑糊糊的一片,深不可测,我一下子头昏目眩,意识模糊,他在拼命的吸着我的思想,想要掠夺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躯体……
我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尖利,感觉响彻云霄,雷动九天,妄图以此来影响他这诡异邪恶的法术,可是,我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渐至不敌。
就在我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就在我快要像狂风拂卷脆弱的落叶飞腾而去的时候,就在我快要遭遇黑猎道士的毒手的时候,有个声音大叫着我的名字,有只手掌用力拍打着我的脸颊,“梅成香!醒醒!快醒醒!”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立即惊醒过来。
一看,原来是江少品,他满眼疑惑的瞧着我,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他见我满头大汗,一脸恐惧,惊魂不定,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便开口问道,“什么梦啊?吓成这样?”
我没有答话,只是抓紧了他的手。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算是一点安慰,但仍旧不苟言笑,接下来他对我说,“不是让你准备好,今天随我去见死亡使者的吗?做个噩梦,想通了?要改主意了?”他凑到我跟前,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看看我,还是那句话,怎么样?”
我一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一听他的话,不由得一个激灵,马上平静下来,摇摇头,坚定的说,“江少爷,不好意思,我也是那句话,我们不合适!”
他冷着脸,缩回身子,吐出一句,“走吧!”见我没动,便加了一句,“别磨蹭了!”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他走出门去。
一出门,又见那个阳台,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只是雨停了。
他摁动手腕上的按钮,阳台忽地从四周升腾起一个密闭的玻璃罩子,然后快速的朝下面疾驰而去,就像一架电梯似的,停留在了山腰的某一层,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消失得这么快。
他再次摁动按钮,玻璃罩打开,他示意我跟他走。我们的面前出现一个山洞的洞口,走进去几步,便有一道很牢实的钢铁门,门上有红绿蓝黄黑白的密码锁,他走上前飞快的按了几下,门打开了,里面的长隧道闪亮着一盏接一盏的明晃晃的荧光灯。他朝着隧道墙壁上的小孔说了一句话,估计那小孔应该是声音辨识器之类的吧。不一会儿,便有两个身着迷彩服、头戴贝雷帽的士兵过来了,我不由得大惊,这里面竟然有荷枪实弹的军人,难道这是江氏财团私人雇佣的吗?私人雇佣军,多令人震惊,多让人难以置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两个士兵一见是江少品,神色一变,便把右手放到左胸上,稍微弯了弯腰,对他敬了一个很特殊的军礼,随即转身,带领着我们向隧道纵深处走去。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穴,四处都有照明灯,随处可见人工雕琢的痕迹,每个角落里都笔直的站着手握枪支、子弹上膛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口鼻。他们寂静的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不发出任何声响,甚至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我的心一沉,开始“怦怦”直跳。
这里空旷而有些瘆人,神秘而充满着可怕,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正当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江少品已在低声吩咐带领我们进来的一个士兵,他长得瘦小精干,五短身材,他一听,忽然面带恐惧的瞧了瞧我,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便匆忙走开了。
不久,他领着一小队全副武装、背枪提刀的士兵出现了,大概有五六个,他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向我们走来,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走路的步伐很机械,好像机器士兵一样。当他们走到距离江少品四五步远的地方,那个带领他们的士兵喊出一句很怪异的口令,他们停了下来,排成一排。
江少品转过脸来对我说,语气里多了几许吓唬,“这就是死亡使者!”他停了停,“你好好看看,后悔还来得及!
我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却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他们来。这些士兵个个虎背熊腰,眼神空洞,他们像一座座小山丘一样,盘踞在那里,昂首挺胸,臂粗腿圆,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一片死寂。
我害怕得要命,禁不住瞧了瞧江少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张口叫嚷着后悔之类的词语,可他一脸讥讽的回望我,还没等我开口,就急急说道,“看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后悔!唉,算了,我江少品没那福分!现在,你马上开始挑选吧!”
我一听,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再次看去。江少品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瞧着我,看我是否在最后时刻会跪地求饶,拉着他的袖子恳求他,自己主动提出跟随他的要求。
我心一横,咬着牙,打定主意,就算死定了,也不求他。便打算随意挑选一个,见机行事吧。我看得很仔细,一个一个的好好琢磨,总得挑选一个稍微看起来是善类的吧。谁知不看不要紧,一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惊呆了。
因为我在这群被称为“死亡使者”的队伍里看到了周永刚,他站在最后。
此刻的他,头戴着钢盔,穿着作战的军服,胸前挎着冲锋枪,蹬着黑亮的长筒靴,垂手站立,眼睛里浑浊一片,早已没了昔日的神采。
我知道,他定是被什么所控制,已经认不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