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泥墙土壁的屋子里,陈路德拿出他那个酒盒子开始一点一滴的敲打着砖缝里的泥土,妄图以此打开缺口,能够到外面去梦魇奇缘。我在他身边站着,没有任何工具,只得用手指头抠着,不一会儿,指头就破了,沾满了血迹。陈路德阻止了我,让我到一边好好休息。
我吱唔了半天,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陈警官,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徒劳无功,浪费精力?要不……”
他立刻打断我的话,“别说废话!总得找点事做,不管怎么样,试一试吧!”
我只好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一层浓雾弥漫,陈路德的身影在雾里面若隐若现。忽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这雾从哪里来的?它能源源不断的吹送进来,那说明了什么?我灵机一动:对!一定有个通风口!我跳了起来,急忙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陈路德,他一听,高兴得连连夸我,于是,我们赶紧开始寻找那个雾气可以进入的通风口。
我俩一寸一寸的在土墙上仔细寻找着,不放过一点点可能的地方。
果然,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我们发现了那个雾气进入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方口。陈路德兴奋极了,他立即用脚猛力的踹着那口子。那土墙也不是很结实,在他的猛踹下,几块砖头松动了,朝外掉了出去,但我们没有听到“哗啦啦”掉地板上的声音,也就是说,砖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消失了。
陈路德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的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估计这个房间是悬空的,即使我们打开了这个缺口,也没办法离开!”
我一听,心又凉了半截。
“不过,这是我猜想的,凡事还是眼见为实好一些,我继续把口子尽量打开得大一些,亲眼看看再作打算吧!”陈路德虽然这么说,但是不死心,他继续踹,直到那个小方口大得可以爬出一个人去。
这时候,浓雾汹涌而至,通过这个大口子挤了进来。陈路德趴在地板上伸出头去瞧了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来说,“雾大,看不清楚!”他叹了一口气,打开了他随身携带的心爱的酒盒子,仰着头把最后一滴酒倒在嘴里边,然后忍痛月兑手扔了出去,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声响,酒盒子在浓雾里面消失了。
他皱着眉头慢慢的爬起身来。
我们无语的对望了一会儿,只能重新再想办法。
陈路德又翻出阿慧的那块手绢认真的分析起来。不一会儿,他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对我说,“梅成香,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凑过身去,他指着手绢上一些符号让我看,一边猜测着,一边告诉我这房间原来是在地平线上的,所以江少品能够轻而易举的的走了出去,而现在,房间在我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下陷了,也就是说悬空到了一个类似大溶洞的地方,如果我们还不想办法出去,那就只能离地面越来越远,永远都别想出去了。
讲到这里,我们都不约而同的仰起头来、伸长了脖子去望那个黑漆漆的屋顶,如果陈路德推测得不错的话,那里应该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只能从那里爬出去。
可是我们怎么够得着那个屋顶呢,它距离地面至少有四米左右,我们两个人重叠起来,陈路德一米八五,我一米七二,加起来也就三米五七,就算我站在陈路德的头顶上,也很难够得到啊!
不过,我们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踩到了陈路德的肩头上,伸长了手臂,极力去够那个屋顶。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我够着够着,感觉我的胳膊都伸酸了,还是够不到。
陈路德费力的大声说,“要不你踩到我的头顶试试?”
“那行吗?”我问。
“别废话了!试吧!”陈路德没好气的回答。
尝试了好几次,我终于踩到了他的头顶上,他一定被我踩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在他的头顶上金鸡**,全神贯注的保持平衡,他的双手也举过头顶,紧紧握着了我的脚踝。
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只能一次成功,不能耽搁的。所以我集中精力,一下子就够到了那屋顶。它的顶部果然有一个孔,大得足够一个人钻出去的,因为浓雾缭绕,所以我们站在下面瞧得不是太清楚。
我使出吃女乃的劲儿,攀着屋顶拼命爬了出去。
屋顶外面是一个偌大的露天洞穴,尽管有雾气,但光线洒落下来,还是把洞穴照得比较亮的。
当我触碰到坚硬的地面时,我激动的大喊了起来,“陈警官,我成功了!”他听到后,使劲回应了我两声。
现在最迫切的事就是要找根绳子,把陈路德给拉扯上来梦魇奇缘。可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绳子啊?
我左顾右盼,一眼就盯上了那峭壁上的几根鲜活藤蔓,一下扑了上去,便不顾一切的撕扯着。那藤蔓很牢实,我只好捡了一块尖利的石头用力砸着它,过了好一会儿,总算弄断了。拖着这根长藤蔓,我就直奔屋顶口子。
一瞧那口子,我爬出来的时候,它距离地面还有一二十厘米,等我找来藤蔓绳子,它已经下陷了十厘米了。
事不宜迟,我手忙脚乱的把长长的藤蔓甩了下去,然后把我这一头牢牢的绑缚在了一块凸出地面的尖削石头上,并用自己的双手拉住了藤蔓。
它绷紧了。
还好,陈路德爬藤蔓相当有技巧,不一会儿,他的头就露出了屋顶。这时候,屋顶已经和地面齐了。陈路德双手撑住地面,一使劲,便爬了出来。
我只看到他满脸的汗珠子顺着脖子不断的流淌下来。
陈路德累得一就坐到了溶洞的泥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只手臂擦着汗,两只眼睛却在骨溜溜的四处打量着这个露天洞穴。忽然,眉头一皱,站起身沿着洞穴走了一遍,惊呼道,“好个黑猎老妖,竟然可以利用这个天然洞穴摆了这么一个又复杂又精妙的天罗地网奇门遁甲阵!”
我一脸茫然的瞧着他,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陈路德又回到原地坐下去,示意我蹲下来,他捡了根枯树枝,便在泥地上飞快的划着。一边划一边分析解释给我听,“你看,梅成香,我估计是这样的:鬼楼、地宫和这个露天洞穴都是浑然一体。在某个时段,会起大雾,当大雾弥漫的时候,鬼楼第五层的楼梯就会出现,通往这个洞穴,而鬼楼里的那棵歪脖树也是某一种机关,运转到一定的时限上,便会打开,之后通往地宫。”他瞧了我一眼,继续说,“黑猎老妖正是利用这些天然屏障加后天修筑的堡垒,经过奇门遁甲的精心设计,摆下阵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黑猎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也许我们每走一步,就会面临处处是陷阱,时时有危机的境遇。”说到这里,陈路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黑猎是占尽了天时和地利,我们要破他的话,只有可能从人的身上下功夫了!可是,一路走来,我们损兵折将,伤亡殆尽,举步维艰啊!”
我不由问他了,他和李天生是怎么进入到这里来的?
陈路德略微沉吟,便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他们的经历来。我也借此机会详细的和他说起了我的所见所闻。
一个多月以前,国际刑警李天生要求我利用江少品对我的好感混入诡异山庄查清楚催情毒药的来龙去脉,并想尽一切办法收集证据。而我时时刻刻要为十年前蒙冤死去的阿慧报仇,因为她的死与江氏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密切联系,所以我铤而走险,与江少品一起来到了这个神秘可怕的地方。谁知,江少品似乎对我的真实意图有所察觉,半途变了心思,把我交给了我的死敌崔子白,他的哥哥崔子黑因为我的举报走上了刑场,挨了枪子。本想着我是死定了,不料路遇跟随梁氏姐妹进入山庄的周永刚,危急时刻他救了我。
紧接着,一系列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无法用现代科技解释的事件纷纷在我的身上和我的周围上演了,灵魂出窍,诡异移魂,罪恶之城,万尸坟冢,死亡使者,黑猎鬼楼,河图洛书,八卦五行,奇门遁甲,吸血魔树,地狱之门,恶灵之地,阴森地宫,一桩接一桩,一件跟一件,让我措手不及,应接不暇,很多与此关联的人物纷纷登场,有些是我的敌人,有些是我的朋友,先是崔子白、周永刚、梁氏姐妹,随后便是江大运、阿秀、陈路德、李天生等等,其间,黑猎老道出现了,成为我们破案的最大最凶恶的敌人。而那个时隐时现的江家二少爷江少品捉模不定,神秘莫测,亦正亦邪,时而是敌,时而为友,难以判断。
我的鬼友阿慧在没有被黑猎掠走之前与我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梦里相见,为了救她,我与旧友阿秀混迹罪恶之城,跟踪江少品,不幸深陷险境,掉入万人坑,被江少品救回死亡坟冢。后江少品把我带到死亡使者之家,偶遇周永刚,与他和陈路德一起勇闯鬼楼。在这鬼楼里,我痛失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和我同遭厄运、又险境月兑身的旧友阿秀,一个是曾和我有肌肤之亲、后沦为人肉机器、再没有人之情义的周永刚。
好不容易进入这里的强有力的盟友李天生也失踪了,只剩下一个还能勉强支持的陈路德。本来想极力争取江少品,可是一言不合,他便离我而去。讲到这里,我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陈路德与李天生的经历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了。李天生在我失踪两天之后,感觉事态严重,便伪装混入诡异山庄,误打误撞到了万人坑,救起了阿秀,谁知又遇崔子白与黑猎,寡不敌众,陈路德逃月兑,李天生与阿秀被擒,之后备受折磨,阿秀身死,李天生失踪。陈路德几经波折和我走到了一起。
幸而有他,不然我都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梦里那位中年美妇说的那些话,我的那个大救星,他在哪里?他到底是谁?我真希望能够再一次梦见她,她能够讲得更为详细或是直接给我一个明示。
不过,关于我与周永刚的情事,还有梦中的中年美妇,我没好意思对陈路德说,一带而过了。
陈路德猜测我们所遇到的地宫、山庄、鬼楼等地,应该就在古风镇方圆几百平方公里的深山老林里面,那些地方人迹罕至,了无人烟,村落零零散散,最适合江氏家族的罪恶滋生。
他下定决心,我们当中不管是谁,如果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彻彻底底破了这个案件,替无辜死亡的人们讨回公道,把罪行累累的恶人绳之以法,造福一方人民。
陈路德握紧了我的手,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不说破了这个黑窝子,只要证据收集得足够多,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走出去,这样才有把握破获这样一个可怖的犯罪集团,打垮这里的犯罪分子,给古风镇的人民一个交代!”
我凝重而严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