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我和周永刚就在这地下石屋里说了一宿的话,他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梦魇奇缘。他谈起了“矛”,他的那个兽人朋友,以及他们相识、相知、相助、相帮的整个过程。
他们是在格斗场上认识的,那一场格斗相当奇特。
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只是接到通知,让他蒙着眼,被带到了一个他从来没到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尽是迷雾,源源不断,绵绵不绝,他就空降在一块巨大岩石的中央,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拿开黑布条之后,他低头看到脚下踩的是灰白色花纹的岩石,他与兽人格斗的时候,不管他们打到哪里,脚下还是那种花纹的岩石,所以他判断那石头很大很宽。
浓雾一直没散,自始至终笼罩着他们,他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也来不及看,他与兽人缠斗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兽人的格斗技巧很高,速度快得惊人,但周永刚也不赖,他本身就有武术底子,再加上当亡魂战士时的勤学苦练,一身的好本领,于是他们之间的格斗平分秋色,不分高下。
兽人时而与他近身肉搏,时而与他距离对峙,时而围着他打着转,时而飞来飞去的向他砸来雨点般的拳头。针对兽人的动,周永刚采用了以静制动的策略,他就立在原地,竖起耳朵,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以拳打拳,以掌回掌,防御、闪躲、攻击一气呵成。打到最后,没有谁胜出,于是他与兽人相约有机会再战,便相继离开了。
我问他,那兽人长什么样儿。周永刚回答,长臂猿一般的身体,但没有长毛,站立时手触地,如果像人一样直立,可高达两米,动作快捷灵活,虽然套着白色长衫,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全身上下十分光滑。这样促使他的跳跃和飞腾的速度更快。说也奇怪,周围并没有瞧见高大的树木。周永刚说,这是他自己估计的,因为有雾,他看得也不是很仔细。但兽人还是能够挥动手臂跳过来,荡过去。长臂轻舒,十分娴熟。
我问梦魇奇缘。兽人的脸看清楚了吗?周永刚摇了摇头,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来得快也去得快。我便笑话周永刚,都做了好朋友,还连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谁知他“哈哈”笑了起来,反驳我说,“兽人的面貌虽然至今都没看清楚。但他的心地却是看明白,看透彻的了,这样,总比在人的世界里,那些看清楚了他的面貌但不知道他的心地的强上百倍吧?”
我一听周永刚的说法。忽地想起了古风镇的警官李天生,他不露痕迹的出卖了我。只是为了从江老爷子那里获取人的一丝魂魄作为奖赏,换取他的长生不老,因而警察的身份不要了,除暴安良的誓言也忘记了。唉!就如周永刚所说的一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的转变那么大,以致于现在我都还无法接受,感觉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妖了。
对于周永刚嘴里的兽人朋友,我禁不住追问,“你是怎么看清楚他的心地的?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就凭一两次打斗你就认为他的心地是善良的了?没有任何邪念吗?”
周永刚瞟了我一眼,回答说道,“刚刚我讲的打斗,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后来还有很多次,至少有几百次,我们虽然打得厉害,但是他时时刻刻手下留情,并不像我以前和别人之间的格斗,下手特狠,弱的那一方很可能会呜呼哀哉或是受伤残废。我感觉他的格斗技术远远超在我的之上,不管我怎么打,就算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他总是能够四两拨千斤,化解我的凌厉攻势。”
我默默的听着,没有插嘴做任何表示。
他继续讲,“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在格斗中,如果他占了上风,他是有很多机会给我致命一击的,但他都没有这么做,处处留有余地,一个兽人能做到也许人都做不到的事,我认为他比人进化了。”周永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一心沉浸在回忆里,“我和他除了比试格斗,还比试其他的一些技能,结果我俩都能势均力敌,不差上下。”
他停住了讲述,我瞅了瞅他的神情,明白他正在过去的记忆里游离着。
我急于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忽地惊醒过来,抬眼望向我,见我一脸期待的等着下文,便继续说,“也许你无法理解比试当中产生的朋友之情,那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心与心的印合。他的容颜很模糊,但他的眼神我是看得一清二楚,透露着很多信息。我明白他十分关怀我,真正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之类的。”他瞧了我一眼,“我不介意和兽人做朋友,做兄弟,所以我衷心的接受了。”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和兽人之间的这种情谊,但我又不能随意的妄加评论,所以我继续沉默着。
“之后,我们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徒步穿越整个山林,画出准确、精细的地形图,那一段艰苦的生活真是让我受益匪浅。看起来我是一个人行路,其实,我知道他随时随地都在暗中保护我。途中我遭遇了野兽,还有一些不明生物,曾陷入困境,他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救了我的一条命。”周永刚用一种低沉的嗓音讲述着过去。
忽然之间,他瞧了我一眼,问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问题,“成香,你见过鬼怪吗?你相信它们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说不出相信或是不相信,说不信呢,阿慧、阿秀、陈路德,还有那许许多多已经死去却还可以在我梦里或眼前出现的人,又能作何解释?说信呢,我又感觉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梦一样,多么的不真实,多么的让人怀疑,似乎是一种极端癫狂的状态下臆想而生的,让我矛盾至极。
周永刚见我不回答,笑了笑,吐出几句话,“其实亡魂战士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经过特殊的训练之后,用以对付异界里的妖魔鬼怪的。而我和兽人,要对付的是可怕的井底怪物无相魔方。”
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过我的胸膛,我就实话对你说,我也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类了,将来,我也可能变成一个半兽人。到那个时候,你还能接受我么?”
我盯着他的眼一动不动的看了好一会儿,点头肯定的回答,“我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你。”
他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过后,他说,“如果是这样,你也能接受我的兽人朋友了。”我回应了一声“嗯”,然后说,“永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什么样儿,我都能接受。”我笑了笑,说道,“我当着你的面,正式答应你,我十二万个愿意的接受他的保护。”
他高兴得“呵呵呵”的笑了好一阵子,满意的说,“我早就知道结尾会是这样。”
我挑了挑眉毛,调侃了他一下,“其他动物,像狮子、豹子、老虎之类的猛兽,我倒还不敢说,但长臂猿,我的确是蛮喜欢的。现在遇上一个有情有义的长臂猿兽人,能和他做朋友,何乐而不为呢?呵呵……”
周永刚乐了,他兴奋的叫道,“他听了你的话,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但我下面的一句问话使得周永刚张开笑的大嘴又合拢了过来,他一脸不解的望着我,因为我问了一句,“你和兽人都要听江少品的话吗?”
半晌,周永刚回话了,“江少品?江家的二少爷?他从来不管我们!只是跟着他的家人来参观过我们好几次。”
我的头一下子“轰”的一声。又听得周永刚说,“亡魂战士的队伍中,我的朋友兽人‘矛’就是我们的主宰,我们是**和自由的,我们为了实现这些个理想而奋斗终身!……”
就在这时,我们同时感到这个地下石屋在左右摇晃,似乎有千军万马从我们头顶上的奔腾而过。
我赶紧把眼睛凑到了潜望镜上面,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看,我就被地面上的景象惊呆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