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真话会很伤人的,但又不得不说,因为,欺骗更伤人,甚至还会害死人梦魇奇缘。当我说真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正义的,是光明的,是有理的,可是,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低低的反问我,“是吗?真是这样吗?确定要这样做吗?”每当听到这样的问话,我的心就会乱成一团,矛盾至极。
人们都说,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善恶交织,美丑同体,真假难分,是的,是的,人就是个矛盾体,要做好一个人很难,很难,不是做好人坏人那么简单的事,人很复杂,就算是单纯的人,也会有复杂的一面,丰满的、情感细腻的人更是不同,永远都是在矛盾中左右摇摆,无法自拔。
现在,我已经站到了行刑台上,我没办法去仔细推敲,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在这一刻,我固执的认为我是对的,完全没有好好的认真想一想,会不会给人带来很深很深的伤害,也许一辈子也无法愈合的伤害,现实总是太残忍,我们早已失去了灵魂,不是吗?受伤的心只要不死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可以慢慢愈合,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妄图少些痛苦,多些快乐,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雨雪依旧肆虐,天昏地暗,狂风吹得所有的人都偏向了一边,如同一幅黑白版画定格在风雪之中。
黑猎依然眯着双眼,脸上隐隐约约挂着一丝诡笑,声称偏瘫的江老爷子竟然坐不住了,在太师椅里翻了个身,有些烦躁,他哆哆嗦嗦的开了口。“黑猎,把她,她抓,抓起来,不,不要让,让她捣乱!”
黑猎瞄了江老爷子一眼,大笑,回应道,“大哥。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让她把话说完!”说罢。不管江老爷子如何要求,他全都置之不理。
在行刑台上的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我觉得奇怪,但吐露真相的**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缓缓的抬起手。用手指着江老爷子,对江少品大声问道。“江少品,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江少品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一字一句的说,“他本名江一尚,他是江氏一胞孪生三兄弟的大哥。也是你的亲伯父,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江少品疑惑的把头转向江老爷子,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对我的反驳,但江老爷子沉默了,他垂下了眼睛。
我见所有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问江少品,“看吧。江老爷子默认了。江少品,你很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吧?”
江少品死死的盯住了我,似乎在等我的下一句。我没有停顿,立即就吐露出来,“你的亲生父亲叫江仲伦,他被你的伯父江一尚,就是坐在你面前的江老爷子害死了!”
江少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他瞪着眼睛大声吼了起来,“梅成香,你撒谎!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江老医生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吗,江少品?江老医生是江老爷子的亲兄弟,也是你的亲叔父江三良,他的‘空之结界’被江老爷子和黑猎攻破了,他们给他下了毒,我们把他救出来之后,他毒发身亡,临死之前,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我!”我简要的把已经发生过的事重述了一遍,江少品听着听着,再也按捺不住,冲到江老爷子跟前,悲愤的质问他,“你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回答我!”
江老爷子嗫嚅了几下嘴唇,刚要回答,黑猎抢过了话头,他大声的咬牙切齿的对着江少品说道,“是真的!都是!”接着,他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开始对江少品冷嘲热讽,“二少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二少爷?江少品,我可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江仲伦勾搭一个贫穷女人生下的孽种!你根本不配进入江氏家族的大门!要不是江老爷子怜悯你,天知道你还在哪个贫民窟里窝着,自生自灭,永无出头之路!”黑猎直勾勾的盯着江少品,江少品也愤怒的瞪着他,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江老爷子竟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左右侍从急忙搀扶住他,江老爷子开口了,“黑猎!你,你答应过我的,把这些秘密永,永远埋藏,你,你为什么要说,说出来?”
黑猎扭过头,眼里喷着火,他对着江老爷子吼道,“江一尚,我不说出来,我妹子的仇怎么报?你欠她的太多了,你二兄弟江仲伦也欠她很多,你喜欢她,却不顾一切的利用他,江仲伦不爱她,却要娶了她,她吃的苦,她受的罪,她心里的委屈,你们谁在乎?你们谁知道?所以你们到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我黑猎忍气吞声,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一天,我要亲眼看到你们伯侄相残,家族崩溃,以解我的心头之恨,替我妹子出了这口恶气!”
毫无疑问,黑猎嘴里所说的“妹子”就是江一尚的情人,江仲伦的大老婆。
江少品听到这里,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摇摇晃晃,站立不住。
江老爷子听罢,气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黑猎冷笑了一声,继续声讨江氏家族,他厉声说道,“江一尚,你以为你够心狠手辣了吧?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抢了他的老婆,你昔日的情人,假装成他,掌管了偌大的江氏家族,暗中还想再杀了你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因为你们实在长得太像了,一模一样,而你那三弟虽然生性懦弱,却是知情人,要不是他一直不肯对你吐露山中宝藏的埋藏地点,你恐怕早就把他杀掉了,独留你一个人称王称霸。”
江老爷子听到这里,不喘气了,他冷冷的反问黑猎,“你。你还知道什么?不妨全,全都说,说出来!”
黑猎冷哼了一声,回应道,“我知道的可多了,比你知道的还多。哼哈!江一尚,难道你想杀我灭口?哈哈哈,你也不瞧瞧你,都被你侄儿子江少品气成这样,半身瘫痪。动也动不了了,你还想跟我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着你,让着你,替你卖命,为你出力,其实。我就为了这一天,你知道吗?”他凑近了江老爷子。近距离的瞧了那老头几分钟,然后狂笑着叫嚣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吗?”他的笑即刻从脸上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恶狠狠的表情,“因为从这一天开始,江氏家族将改名换姓,要叫做黑氏家族了梦魇奇缘!”
听到这个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黑猎要篡权了!
江少品瞪着黑猎,冷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黑猎斜睨着江少品,也是冷冷的,带着揶揄。反问道,“有什么不敢的?江少品。我可告诉你,我在你身上已经下了全身酥软的奇毒,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瘫软在床,和你的伯父一样,没有一点力气,永远在床上度过!怎么样,江少品?”
江少品想要举手去攻击黑猎,可正如他说的一样,自己使不上半点力气,只是被气得“哇哇”的叫。
站在一旁的我也在发着愣,老江医生告诉我和周永刚的并不是全部,从黑猎的口中,我们得知了更多关于江氏家族的秘密。
黑猎看江少品根本没气力对他动手,瞧着江少品那柔弱无力的样子,“扑哧”的嘲笑出声。江老爷子愤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然后他说,“黑猎,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不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混混吗?你死了就死了,也没有儿女来继承你!如果我死了,我也还有两个儿子!我那两个儿子绝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瞧吧!”
黑猎一听,不但不气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俯后仰,跺足捶胸。半晌,他忍住笑,说话了,“江一尚,你太天真了,真是枉费了你一生精明的号称!我没有儿子?你有?是这样吗?哈哈哈……”
江老爷子凶狠的瞧着黑猎,听他说道,“江一尚,你真是糊涂得要命!你说现在哪个儿子是你亲生的?江少品?江小磊还是江大运?你以为我‘妹子’真的喜欢你吗?她怀了孩子被你逼着嫁给你那二兄弟,那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了吗?”黑猎话锋一转,收敛住笑容,恶毒的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我可告诉你,江一尚,我妹子肚里的那孩子真正的亲生父亲是我!知道吗?我才是江大运的父亲!”
“你!你!难道……”江老爷子冷不防黑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震惊之余,已经说不出话来。
黑猎冷冷的瞧着他,缓缓说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子,她是我的人,我的情人,现在,江一尚,你明白了吧?”
行刑台上的我听了恍然大悟,脑子里忽地记起了死去的陈路德问的一句话,“黑猎有亲妹子,我怎么不知道?”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黑猎瞅着江老爷子,看那老头已经快被气得抓狂了,冷冷一笑,“江一尚,你现在遭报应了吧?我索性就明明白白的说个痛快,江小磊也不是你亲生的,不过他是被你杀掉的老三的亲骨肉,你的另一个亲生侄儿!当初,你为了知晓古风镇的宝藏,利欲熏心,不惜与我妹子离了婚,囚禁了老三,然后装成他的样子,与他的心上人成了婚,你以为那女人生的孩子是你的?哈哈哈……”
黑猎一边狂笑一边咬着牙说,“你注定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最终落得一个无情无义、无儿无女的下场!你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价值?快去死吧你!”说完,一脚就把江老爷子踹倒在地。
江老爷子气急攻心,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叫道,“鬼舞者,快,快,把这恶贼吸食掉!”
叫了几声,也没响声。
黑猎凑到他跟前,狂笑着,“江一尚,叫啊!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什么的?我做道士的,你的手下,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鬼,他们现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他忽地收住笑声,睁圆了眼睛瞪着江老爷子,“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去死吧!”
江老爷子的脸一阵扭曲抽搐,一口气接不上来,一下子歪倒在雪地上,昏迷过去。
江少品没料到自己的家族顷刻之间突然出现那么大的变故,头脑里一片混乱,一下子跌坐在江老爷子身旁,神情漠然,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黑猎瞅了他两眼,径直向我走过来,我全身戒备的瞧着他,黑猎伸手模了模下颌上的山羊胡须,盯着我瞧着。我不由怒道,“黑猎,你和江老爷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哼!今天总算让我见识到了狗咬狗的好戏!”我指着倒地昏迷的江老爷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将来有一天,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黑猎眼露凶光,嘴里却笑道,“是吗?梅成香,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对江少品动极刑,就是在等你!哈哈,你不知道玄机吧?哈哈哈……”
我厉声喝道,“黑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没有时间和你啰嗦!”
黑猎长声笑道,“梅成香,你太小瞧了我!你以为我只是觊觎江氏家族的权力吗?这样想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的目标大得很呢!你当然不知道,我为何要引你来到这个地方?因为你可是千年难逢的至阴妙物,如果你的魂魄能和江少品那至阳之人的魂魄合而为一,那你们产生巨大的能量,哈,那是难以想象和估量的!你现在明白了吧?”
“哼!黑猎,你休想动我一根汗毛!”我听了他的话,怒从心起,厉声反驳。
“哈哈,这好办!”黑猎眉头一皱,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叫道,“都带上来!”他话音刚落,他的那些手下随即带上几个人影来。
我定睛一瞧,大惊失色,他们原来是我的鬼友阿慧、我的师父陈路德,还有我那惨死的朋友阿秀,除了他们这些鬼魂之外,后面还绑缚着两个人,我再一看,却是江少品的三弟江小磊和周永刚的妹子周小云。
我的天,都齐了!这黑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