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梦魇奇缘。”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遇上这样的情况,看似穷途末路,阴霾密布,其实,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总会看到乌云消散,光明重现,那时候,绝望便会远离我们,希望就会变成现实。我不想多说,因为我现在很兴奋,我只有一句话,“我们要与黑猎正面对决了!”这一切不得不归功于周永刚即将给我引见的那位神秘人物,当然,也包括我身旁的这位顶天立地、百折不挠的男人周永刚,还有我们背后那些受尽折磨、在苦难中爆发的人们……
这些都是后话。
这一刻,我见到了周永刚口中提及的神秘人物,从他的背影看,他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头子,身着一套旧旧的、笔挺的墨色中山装,那种颜色仿佛是沉淀千年的水墨,深沉中透着亮,他头发斑白,但梳得整整齐齐,一种严谨不苟、器宇轩昂的感觉迎面扑来,让我禁不住心头一震,对他充满了崇敬和好奇。
当他转过身来、微笑着望向我的时候,我又是一惊,看他的慈目善眉,看他的饱满额头,看他的精神抖擞,看他的威而不露,看他的儒雅洒月兑,看他的坦荡神情,他,他分明就是年老之时的江少品!江少品与他如此的相像,可以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他是江少品的什么人吗?
眼前的这个老人,和江老爷子、老江医生十分神似,只不过,江老爷子的面容总是带着一副阴险恶毒的神情,而老江医生毁过容。黑袍蒙面,一直黯然神伤,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同,精神状态的完全相反。如今,我眼里的这位神秘人物,浑身散发着自信、宽容和威严,天生的王者风范,气场如此震撼人心。仿佛一颗恒星,光芒四射,让人身不由己的仰视他,尊敬他。
此刻的他正向我点头示意,要我走到他的身边,他和蔼可亲的瞧着我,含笑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用充满磁性的洪亮嗓音对我说,“梅小姐,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我江仲伦感激不尽!”
他,他是江仲伦?他是江少品的亲生父亲?十年前。他,他不是在已经被江老爷子谋害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话也说不出来,头脑里一片空白,心里由不得的翻腾起一股浪潮般的喜悦之情,一波又一波的撞击着此刻的我。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喃喃的回答道。“江老先生,我,我……”
江老先生高兴的挥挥手,请我和周永刚坐下,见我很紧张。很拘谨,便风趣幽默的说了一句俏皮话。“看我,忘了请你们吃小点心了。昨晚我亲手做的,来,尝尝,好吃吧?”随即递了一块香喷喷的酥米糕给我,我赶忙接住,放到口里一抿,香甜顿时在我的口中弥漫,“哇!好久没吃这样的美味了!”我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周永刚笑着接嘴道,“以后天天有得吃了!”说罢,我们仨一起开怀大笑。
那一天,我们谈了很多。
原来,十年前,江老先生不忍因为财产纠葛以致兄弟反目,骨肉相残,所以主动退出家族纷争,把江氏基业拱手相让于大哥江一尚,希望他得权得利后,能够收手,不再处心积虑的谋划利益之争,谁知得了好的江老爷子并不甘心,誓不罢休,非得把自己的兄弟逼上绝路,江老先生不得已,用了一具假尸体,使出金蝉月兑壳的计谋,让江老爷子误以为自己投河自尽,再也无人与他争锋,江老先生祈求这样可以让整个家族恢复平静,再度和谐,继续向前走。
可是,事与愿违,江老先生的希望破灭了。最初的一年,江老先生一直隐姓埋名,远离江氏家族,四处游历,没有过问江家的任何事,后来的一年,他因为思念自己的亲人,心里记挂兄弟妻儿,特别是自己的三弟,还有辜负了一生的情人蒋小妹和生活清苦的儿子江少品,决定回家看看。
一开始,他打算偷偷看过之后,便立即离开,谁知被大哥江一尚发现了。当时,江氏财团正因为大哥和他的拜把子兄弟黑猎的经营不善,正处于衰败时期,渐走下坡路,诡计多端的江老爷子早就料到二兄弟并未死亡,于是暗中胁迫二弟出手重新整治财团,他自己却跑去了古风镇,暂时呆了几个月。就是在那时候,江老爷子与黑猎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们看中了古风镇地处偏远,人迹罕至,这里的人们还处于未开化的状态,淳朴无比,善于控制,于是罪恶开始了。
江老爷子回去之后,立即以二弟的妻儿老小作为要挟,再次逼走了他,也许狠毒的江老爷子内心还残存着一点点人性良善,那一次,他没有谋害自己的同胞兄弟,不过要兄弟永远不要在家族中出现,否则对他的情人和私生子不客气,迫于此,江仲伦又一次离开了江家。不过,至此之后,他已经对大哥心冷情灭了,开始暗中关注江氏家族的一切,逐步发现他一手创建和奋斗的江家越来越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了,江家正渐渐的滑向黑暗的深渊。
江老爷子的势力越来越大,就像一张无形的可怕的网,网住了整个江氏家族,他们所做的勾当也越来越隐蔽。十年过去了,在古风镇的崇山峻岭中建立了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基地,将罪恶之手罩在上面,为所欲为,作恶多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不断的向古风镇投资,把极少部分沾满血腥的金钱当做表面光鲜的遮掩物,大部分不义之财却用来作为下一轮罪恶的投资。
江老先生再也看不惯大哥贪得无厌的所作所为,决心告诫他不要再这样毫无道义的追求财富,可是江老爷子执迷不悟,不仅不听兄弟的劝告,而且对侄儿江少品。江仲伦的亲生儿子下了毒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断了江少品的手臂,江老先生知道后,已经为时过晚,他听到耳里,痛在心里,但他又无法向自己的亲兄弟下手。于是只好强忍着,暗中保护江少品。
我终于明白江少品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些事,他被追杀时,有人及时救了他,遇上的那个骑在墙头上喝酒的斗笠人,那应该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江老先生梦魇奇缘。
此时,在我心里有很多问题。江老先生为什么不与江少品相认呢?面对江老爷子这样子的残忍,为什么还要忍受呢?江一尚和黑猎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江老先生为什么不举报他们呢?彻底的摧毁这个罪恶之源?等等,等等。
也许江老爷子猜到了我心中的这一系列问题,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有些懂了,他割舍不了那份亲情。一母同胞的三个孪生兄弟,自幼遭难,母亲过早离世,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相遇、相见和相认,在江老先生的内心深处,他是非常渴望三兄弟能够相亲相爱,相互帮助。携手并进,幸福快乐的。可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因为金钱和权力的**,冷酷无情的舍弃了兄弟亲情,他的心渐至远离他们。变得乖戾暴躁、唯利是图,甚至为了钱权。不惜残害自己的手足,完全成了一个物质至上、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这一切。让江老先生在痛心之余,也在思考该如何是好。就像江少品一样,盲目的亲情战胜了正义和良知,江老先生最终选择了沉默。
可是,沉默就能解决问题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些矛盾的人就在一旁观望着,想尽办法,试图挽回那个兄长的心,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黑暗,让他能够痛改前非,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随着事态日趋严重,他们终于发现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一种虚幻美好的想象,于人于己都没有作用,无济于事。
这人世间,有些人就是这样,固执的沉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一意孤行,不思悔改,如果这个中心是以利益为主的,那就更是糟糕了,为了追名逐利,他什么都会抛至一边,哪里还管得了亲情、友情和爱情?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他自己,还有那一堆堆把他严严实实禁锢在其中的金灿灿的冰冷的东西。
江老爷子就是这样,最后,他什么都没有了,只落得个可悲、可恨又可怜的下场。
而江老先生终于醒悟过来,在任何时候,有了正义和良知,亲情才会更牢固,更光明。面对极度凶恶阴险的黑猎,他爆发了。这个黑猎不仅利用了他大哥的贪婪,夺取了江氏家族的权力,而且,他的手上还沾满了他几个亲人的鲜血,更可恨的是,他破灭了江老先生的希望,把他一手缔造的江氏家族推向了罪恶的深渊……
江老先生意识到应该行动了。如今,他来了,后面追随着那些受到迫害的人们,他们将为了正义和良知而战……
这一切,让我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我想不通,江老先生为什么不和古风镇的警局合作?不把这所有的情况告知执法者,让他们来立案,来彻底的摧毁黑猎的整个犯罪集团?我想起了李天生,我们当初的血色同盟,我们之所以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获取铁一般的证据,然后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么?
对于我的这些问题,江老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永刚插嘴了,“老先生是不愿看见自己的亲人们都锒铛入狱,在监狱里终老一生或是血溅刑场。”
的确如此,如果江老先生这样做的话,江老爷子要伏法,江少品要伏法,江大运要伏法,就连江小磊可能也要受到牵连,那他苦心经营的江氏家族也许就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顷刻崩塌了。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是一个谁都不想面对的残酷的现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江老先生决定内部解决,擒住黑猎,给他的犯了法的亲人们一个沉重的教训,然后重振家业。可是,这样做,行吗?
肯定是不行的,我毫不犹豫的对江老先生说,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在法的面前,亲情退居其次,法不容情,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当罪恶才冒头的时候不去揭露和阻止,而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后悔?
江老先生注视着我,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伤。
周永刚在一旁替老先生说话了,“成香,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的情况很特殊,警察也未必处理得了。这里是一个诡异神秘的世界,阴阳交接的世界,除了人,还有鬼魂,办起事来来很棘手……”
我不赞同他的观点,便打断他的话说道,“永刚,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相信,人间有人间的法制,鬼界也有鬼界的规矩,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得遵循法制规矩,不是吗?”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的亲人犯了罪,就应该量刑定罪、伏法赎过,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吗?再说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错事,总有一天是要还的,小过小还,大过大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别想侥幸逃月兑,就算在鬼界,也是这么个道理,不是吗?”
“可是,成香,”周永刚说,“目前这里的情况,是一片混乱,我们都没有任何头绪啊!”
“那我们就更应该把所有搜集到的证据集中起来,突破黑猎的包围,把它们送出去,交给警方,这才是我们最迫切的事,不是吗?”我振振有词的说。
江老先生和周永刚对望了一眼,我们仨一起沉默了半晌,他们终于面带微笑点头同意了。周永刚接着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手里不是都有黑猎犯罪集团的证据吗?大家就拿出来,一起查看、整理、分析、商量,然后把这些证据顺利的送达外面世界的警方,和他们一起来处理,你们二位看,能行吗?”我回答道。
江老先生和周永刚都“呵呵”的笑出了声音,频频点头赞同。最后,江老先生说,“梅小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以前我总是不能跳出自己设计的心魇,有些狭隘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兄弟也好,儿女也罢,所有的人都要为所犯的罪付出代价!现在,我只是祈求他们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罪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算要挨枪子,那也是命,只希望来世能够好好做人,不要再重蹈覆辙!”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神伤,喃喃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时间,我们都感慨万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