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的阳光,温暖的阳光,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的阳光,我在阴暗的床的一角静静的凝视着它们,一圈一圈,和墙壁形成了明亮与灰暗的鲜明对比,它们一动不动,从顶上的窗户射向帐幔,一束又一束虚无空心的光柱子,有细小的尘埃围着它在缓慢的旋转、漂浮,似乎跳着一种奇特的、慢动作般的舞步,瞧着瞧着,有无尽的乐趣在其中梦魇奇缘。它们很规则,很悠闲,没有拘束,没有强迫,仿佛超越了某种时空,一点一点的在它们的世界里成形,逐渐精彩。
我有些羡慕,莫名的参杂着一点点嫉妒,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指头,戳向那道光柱,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我,我忍不住浑身一颤,张开了手掌,把整个手背都浸润在阳光之中,虽然有那么一刹那,我的肌肤开始刺痛,但是它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那是个有光普照的环境,热乎乎的,很舒服。我心里的涓涓细流忽地如同海潮一般的澎湃着,继而,我缓缓的移动身子,把脸庞伸进了光柱里面,再是脖颈,接着是肩膀和背部……我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被光柱笼罩的这一刻,渐至忘记了周围的灰暗。
很久很久,光柱偏移了,我才回过神来。睁眼一看,江少品并肩坐在我的旁边,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目光瞅着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且轻轻从唇间吐出了两个字,“真美!”
我笑了笑,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一会儿,”他目不转睛的瞧着我。回答说,“我错过了最美的一幕,所以你要补偿我!呵呵!”说完,笑了起来,露出白亮亮的牙齿,对我张开了怀抱。我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瞧着他,感觉脸上越来越烫。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哈哈”一笑。缩回手臂,抬眼看了看那阳光。不由得也伸出手试图去触模它们,一时间,他也感受到了那份刺痛和温暖。他打了一个哆嗦,微笑着说,“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我看到他眼睛灵活的动来动去,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一下子兴高采烈的叫嚷起来。“媳妇。快起来!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你见过之后,一定会终生难忘的!”说完,他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不久。他就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笑意盈盈的瞧着正在洗漱的我。
我们一起打开房门,出了院子。
说实在话,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立即就被院子里的景色迷住了。那棵开花的树,在风中摇曳,落英缤纷,花瓣在漫天的飞舞,在它的旁边立着一棵高大挺拔的树,绿意盎然,稠密茂盛,仿佛一个默然微笑的人注视着他身旁那个美好可爱的花之女孩,就像某首诗里所说的那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我静静的看着,江少品也静静的看着,此时此刻,树随风而动,我们的心也随着树的摇动而起伏不止梦魇奇缘。
不知不觉中,江少品握住了我的手,在他温暖的掌心里,我没有放开,因为我无法拒绝,这样让人心动的树,以及身旁的这个男人,我知道,这一刻,我们彼此的心正在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仿佛在童话里,他拉着我的手漫步在风景如画的原野间的小路上。放眼望去,绿草如茵,山丘成群,远远的,与天际相连的那地儿,有着几棵枝繁叶茂的树,在风里狂舞。我们慢悠悠的走着,一路观赏着沿途的风景。天那边漂浮着层层叠叠的云朵,是那么的轻柔,是那么的洁白,在湛蓝的天空中不断的变化着千姿百态的身影,风迎面而来,吹拂着我们的脸庞,暖暖的,很惬意,如同阳光。
我回头望了一眼我们的小木屋,它在山丘的那一边,隐隐约约的露出一角房顶,就像一张笑脸,山丘就是脸上隆起弧度的肌肉,而那小木屋含着浅浅的笑,默默的瞧着我们逐渐走远。
一切美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仿佛我们已经置身天堂。
江少品始终含着笑,如影随形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光光的头在阳光下发着亮,眼睛里面闪着光,的肩膀和宽阔的胸膛在一件长长的、奇异的墨绿色皮坎肩下面时隐时现,我甚至可以捕捉到那结实而细腻的肌肉纹理,嗅到他浑身散发的强烈的男人气息,那肌肉,那气息,那脸庞,让我有了一瞬间的眩晕,有什么动人心弦的东西一直在我的心海里来回荡漾,反复撩拨着我的心。
我的面颊忍不住开始滚烫起来,目光再也不敢望向他。
走着走着,我的眼前又是一亮,前面竟然是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那是一片怒放的生命,在风的吹拂之下,轻轻摇曳着,星星点点,姹紫嫣红,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眼望不到边际。我欢呼了一声,欣喜的跳跃着,奔跑着,一头扎进了这花的海洋。哇,我左瞅瞅,右看看,这成群的小生命,正向着太阳发笑,让我的心瞬间溢满了甜蜜和芳香。
在这样美好的时空里,我轻盈的旋转着,翩翩起舞,热烈奔放,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像地面盛开的花和天上漂浮的云。
江少品的目光从始至终追随着我的身影,他的表情里带着些许惊喜,些许讶异,也许还有点呆若木鸡的感觉,看着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儿,我不由得“呵呵”的笑出了声,继续转着圈。跳着我的舞步。
当我发现他涨红了脸,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想要停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明亮的眼眸燃烧着汹汹的火焰,浑身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臂膀上鼓起的一块又一块的肌肉,我忽然意识到在他的身体里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快要爆发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瞬,让我禁不住有些慌张和迷茫,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瞧着他。头脑里一片空白。
猛然间,江少品张开了双臂。把我拥进他的怀抱中,紧紧的,再也没放松。
他的唇柔软而富有弹性,纠缠着我,让我差一点窒息。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坎肩,松掉了绳结。江少品用一只手三下五除二月兑掉了坎肩,把它抛到了草地上,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肢。仅仅是那手掌上的热量已经足够让我在刹那间心慌意乱。我浑身发软。情不自禁的靠向了他的肩头,鼻尖触到了他脖颈上激烈跳动的脉搏,鼻孔里止不住的钻进了他有点呛人的雄性气息。可怕的是,我竟然很喜欢他的脉搏,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我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壮实的腰,倒在了他滚烫的怀抱里。
下一刻,我看到我的衣物如同飞舞的蝴蝶一般被风席卷而去……
在下一刻,我们一起滚向了如锦似缎、五彩缤纷的花海。
当我躺倒在这花香四溢、微风和煦的幻景中时,我瞧见了碧蓝天空上的丝丝缕缕的白云,它们从一开始的悠闲漫步急速转化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正在被风吹得不停的向前翻滚,从天的这一边到天的那一边,白云在空中曼妙的狂舞。
他着,贴紧了我,我可以看到他手上的青筋在猛烈的跳动,他全身的肌肤油光水滑,古铜色中泛着红。他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就像一头在原野中奔驰的猎豹,秀出那诱人至极的线条,那猎豹的一张一弛,动静有度,一下一下的刺激了我火热的身体,为我制造出一幅天马行空般的幻象,混乱了我原本矜持、冰冷的思维,我身体里面的某种能量在左冲右突,在到处弥漫着强烈的男人荷尔蒙气息的空气里搜寻着出路。
我用力抓紧了他强壮的手臂和坚实的背,他烫得如同火红铁块的胸膛“吱吱吱”的灼烧着我的,让我一霎那皮开肉裂,魂不守舍。我们就像凤凰涅槃一般,一起在烈火中焚烧,烈火燃烧了整片花海,一直蔓延,蔓延,蔓延到了天边,恍惚中,我看到了天空的云彩变成了红彤彤的火烧云,大片大片的铺满了整个天空。
大地在震动,天旋地转,山崩地裂,我迷蒙的看到了四周的花海也在跟着剧烈的跌宕起伏、颠簸晃动,它们一起发出了申吟声、喘气声、尖叫声和欢呼声,聚集着,交织着,纠缠着,咆哮着,抽搐着,痉挛着,变幻成一股巨大的螺旋式的气流,冲向了高高的天际,然后又跌落下来,把我摔成了成千上亿的碎花瓣……
江少品的喉咙里发出狂野的吼叫声,响彻整片草地……
很久很久,我挣开了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在我们的身下,散落着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圆润无比的珍珠……
“那是什么?”我问他,声音里透着娇羞。
“你说呢?”江少品似笑非笑的调侃我,他的脸上缀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再次搂住我,凑近我的耳朵,俏皮的解释说,“那是我们爱的结晶。”
我举起拳头,娇弱无力的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再一次紧紧抱住我,温柔的吻我。一时间,真想这一刻一直到天荒地老……
欢娱过后,我枕着他的手臂,凝望着蓝天上的云彩,看它们不露声色的走,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起了他先前说的话,不由问他,“少品,早上你说过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江少品“呵呵”的笑起来,笑了一阵子,他回答我,“媳妇,我已经带你到过那个地方了,你没感觉到吗?”
我一下子红了脸,嗔道,“去你的梦魇奇缘!一点没正经!”
他侧过身。用手肘子撑着下颌,笑眯眯的盯着我。逗我说,“媳妇,真没想到你这么,这么的让人喜欢,我真是爱死你了!”他顿了顿,指尖抚弄着我湿湿的头发,用一种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香,我们去的那个地方真让人向往。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要不。我再带你去一次?”说罢,便作出要想扑过来的样子。
“不要!”我一边叫一边惊跳起来,“咯咯”的笑着,开始朝前跑。江少品翻爬起身,追了上来。我们就在这繁花似锦的草地上嬉笑着,打闹着,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早上。
中午时分,我们一起喝着江少品带来的泉水。吃着美味的食物:两三种不知名的水果。还有他亲自做的白面馍馍。他一边捏着柔软蓬松的馍馍一边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老毛病又犯了。说他看到馍馍就想起了我,我忍不住轻轻的打他几下,他却捉住我的手,认真的告诉我,在他的心里,永远的记着那刻骨铭心、蚀骨**的一幕……
我们又忍不住吻到了一块儿……
江少品拉着我,他光着上身,我身上套着他那件皮坎肩,热乎乎的,有着他的味道和体温,我们向前走着。他本来想要带我回家了,可我坚持要去他昨晚说的那个地方,他拗不过我,同意了。
其实,那个地方也不远,走过几个山丘,我看到了山丘的交汇处,汇聚了一片低洼的泉水,碧蓝色的,像一块透明的蓝水晶,水边栽种着几棵高大繁茂的树,树下也有一间小木屋。我很惊讶,不由问他,“那里有人?”
江少品点了点头,回答说,“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那屋里住着一个中年妇女,她告诉我,等你醒来,就带你来见她,她有事要跟我们说。”他停住了,若有所思的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他补充说道,“我觉得她很亲近,我好像认识她很久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也许你见了她,会认出她来,说不定我们的记忆也就回来了。呵呵……”他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我心里有些焦虑和担忧,忍不住轻轻吻了他一下,想要缓解我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忧愁。
我们渐渐的走近了小木屋,快要到达的时候,我们突然看到了门口已经站着一位身穿白底蓝花袄的中年妇女,她正笑意盈盈的注视着我们。那张久违了的慈祥亲切的脸,那温柔真挚的眼神,那包容一切的笑容,让我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她不是别人,正是江少品的亲生母亲,那个三番五次搭救我们于危难之中的灵魂。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了她,她紧紧的握住了我和江少品的手。见儿子光着上身,她急忙把我们让进屋里,找了衣物给江少品换上。
我们一起围坐在桌子旁,千言万语一下涌上心间,不知从何说起。
江少品偷偷问我,她是谁?我白了他一眼,回答说是我妈,江少品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连连向着她道歉,我只好对江伯母说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江伯母笑了笑,摇摇头,说,“没关系的,我知道,成香,你不用解释。使用了神农的‘水晶肚’解毒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子。”说罢,她就请我们喝她刚刚沏好的茶。
那茶异香扑鼻,入口清冽,一下肚月复,便温暖了我们的身心。江少品也许是渴了,喝了好几盏,连声夸赞,好喝好喝,有一股浓浓的母亲的味道。话一说完,他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吃惊的瞧着江伯母,她还在微微的笑着,轻声对我说,“没事的,你放心,他就是睡一下,等我们把话说完,他就会醒过来的。”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失忆,这样对他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孩子命苦,经历得太多,是该忘掉那些事了,彻底的忘掉,拥有一个快乐美满的人生,幸福的过完这以后的日子,多好!”
我频频点头,同时,我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看我一副急迫的样子,江伯母不慌不忙的安慰我说,“小香,别着急,慢慢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她停了停。伸手轻柔的抚模着我的头发,慈爱的瞧着我,“小香,我读得懂你的心思,你最想问我的,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错,我仍旧是个鬼魂,之所以我能在这样的时空里与你们相见。那是因为这里,我们所在的这个天堂。它就是凡尘俗世里的人一直想要寻找的宝藏,它和人们想象的宝藏不相同,不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也不是无法估价的旷世奇珍,更不是可以辅佐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统治天下的神奇物品,它就是一个幻境,一个唯美的幻境,在这里。健康会永存。没有疾病的烦恼,人们永葆青春,无论是人是鬼。亲朋好友都会聚在一块儿,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没有仇恨,没有忧愁,没有你痛恨的一切,你想要达成的愿望,只要不违背天理,不伤害别人,都会实现……”
听到这里,我动容了,头脑里一片混沌,我喃喃自语,“原来那些妄图寻到宝藏的人要寻找的却是这么一个天堂般的幻境,不是吗?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权势伤人又害己,很多人在人世间所追求的一切物质不都是一种虚妄……”
江伯母继续说,“这里是心灵的港湾,这里是人们终生向往的圣地,这里没有贪欲与野蛮,这里只有和平和宁静,繁杂人世里那种铁与火的毁灭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怕的相互杀戮将永远消失,在这里,幻境一日,世上千年,幸福永恒。白昼到了,晨雾散去,太阳冉冉升起,蔚蓝色的天幕笼罩着起伏的山丘,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气候清新宜人,阳光普照大地,天风涤荡山丘和草地,树木鲜花、虫鱼鸟兽自在悠闲,到处充满了奇迹;如果夜晚来临,星夜如梦境般的清朗洁净,山丘和山谷沐浴在如水月光的幽蓝之中,静谧而令人神往,就像回到了梦想中的‘家’,人的心澄明一片,灵魂似乎已经洗净尘埃,从来不曾有过的放松和轻盈。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灵性,没有污染,纯洁可人,这是一个远离喧嚣、富饶迷人的乐园,这是人们日以继日虔诚祈祷的愿望里的一块净土,是文明复活的希望……”
她讲着讲着,唇边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一时间,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令人心醉,只愿这一刻永恒梦魇奇缘。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想问她,我心中一直记挂的那些人会在这里吗?江老医生、福伯、阿慧、周永乐、周永刚、江老先生、陈路德、阿秀、周小云、江小磊、小风,还有那些我曾经痛恨过的人,黑猎、江老爷子、李天生、梁安娜、梁安妮、崔子黑、崔子白、江大运等等,他们也会在这里吗?
江伯母笑了,说,“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忘记过去,彻底忘记,永不想起。善恶也好,爱恨也罢,都会统统去除,从到来的那一天起,只会有着新的灵魂,新的记忆,新的开始,新的轮回。”
太抽象了,我不懂。江伯母说,“你不需要懂,知道那么一点点就行,这里的快乐和幸福就像一座金矿,慢慢的挖掘和积累,你就会渐渐明白的。”
我也笑了,念叨着,“这也太神奇了!在我的记忆里,江老医生、福伯、阿慧、周永乐、陈路德、阿秀、小风,他们都已经死去,为何您说,他们还活着,如果活着,他们又会在哪里呢?”
江伯母亲切、耐心的回答我,“你的朋友阿慧和周永乐,还有小风,他们都成了天使,你会在梦里见到他们,这个乐园也是他们的家,他们会时常回来看看的。江老医生和福伯,两位老人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去拜访他们。陈路德,你的师父,喜欢到处闲逛,喜欢钻研圣典,他就在那边林子里的图书馆,日夜研读,聆听圣乐,而阿秀,负责打理馆中事务。”她微笑着补充说,“那孩子,精力充沛,忙完这个忙那个,整天乐呵呵的,不知疲倦。”
“那江老先生和周永刚呢?”这是我最关心的两个人,我也知道,其中一个,江老先生,是江伯母最关心的。
“呵呵,他们呀!”江伯母说,“原来一心想着要打败黑猎,摧毁什么诡异山庄、罪恶之城、死亡坟冢、黑猎鬼楼、恐怖地宫、鬼魂城堡……”她顿了顿。含着笑瞧了我一眼,说。“现在不用啦,黑猎一死,他的儿子江大运投降了,那些地方被改造成了旅游胜地,原来受迫害的人全都忘却了那些惨痛的记忆,做起了各行各业,为旅客和游客服务,忙得不亦乐乎!”她见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便笑眯眯的握住了我的双手。“过一阵子,他们会到这里来。江老先生会和我在一块儿,弥补在人世间遗留的缺憾……”她摩挲着我的手背,问了我一句,“如果周永刚来到这里,你想要如何打算呢?”她见我不吭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让你选择很难。那就跟随你的心。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她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江少品,补了一句,“他跟我想的一样。”
我闭上眼睛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先搁到一边,继续问江伯母,“还有一些人呢?那些曾经带给我们伤害的人……”
“你是说黑猎他们吗?”江伯母问我,我点了点头。
她“呵呵”一笑,回答道,“黑猎和江老爷子都在这里,他们忙着打扫这里的卫生,很勤快呢,也很开心,至于崔子黑,做了艺术家,天天和他的雕塑在一块儿,他们已经忘记了一切,洗净了肮脏和黑暗,又变成了几个透明的灵魂……”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也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我想了想,又问,“那李天生呢?”
江伯母说,“他还活着,在黑暗森林里到处寻找宝藏,他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永葆青春,但是他会发现,他的青春会慢慢的褪色、逝去,那也是一种结局,不是吗?”她瞧了我一眼,继续说,“至于崔子白,他疯了,在菠萝村疯人院里呆着,那里有梁氏姐妹陪着他呢!”
“梁氏姐妹?”我吃了一惊,“她们,她们不是死了吗?”
“是啊!”江伯母说,“她们不愿意失去原来的记忆,所以来不了这里,只好成为游魂,一直呆在那里,直到有一天,她们想通了,会来到这里的……”
“那,”我似乎觉得在我的记忆里,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了结局,还有谁呢?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当我正仔细的搜索着我脑袋里面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江少品醒了。他的第一句话就说,“妈,时候不早了,我和成香该回家了,改天又来看您,可以吗?”
江伯母慈爱的瞧着他,点了点头,起身打开橱柜,拿了一大包东西给我们带回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劝阻她说,“妈,您别忙活了,这些东西您留着吧,您看,我不知道您住在这里,所以也没给您带东西过来,还要您的东西,我,我真过意不去……”
“傻孩子,说什么话?妈不缺,会有人定期的送这些东西过来,还有人随时放东西在我门口,你们才来,还不熟悉环境,这些就拿走吧,好好过日子,随时走动走动就行!”江伯母硬要把东西塞给我们。
江少品“哈哈”的笑起来,他说,“干脆我们把妈接过来一起住吧!”他挠挠头,想起什么来了,又说,“我今天回去就多盖几间房,改好之后,妈就过来住!”
我也笑了,补充说,“过一阵子,爸还要过来呢!你得多盖点,呵呵!”
我们仨说说笑笑,又过了些时间,我和江少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江伯母的小屋。
一路上,江少品开心得像个小孩子,时不时来亲我一下,也不管我骂他调皮捣蛋。快到我们那小屋的时候,江少品突然放下东西,搂住我,神秘兮兮的说,“媳妇,今晚,今晚我又想要你了!”我脸一红,正要骂他,他“嘿嘿”的笑着,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充满着无限的希望说,“我们得加快速度,过不了多久,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外公、外婆、你和小宝宝,还有我,一家五口在一块儿,你说,多美!”
我紧贴着他的心脏,听到了他“扑通扑通”有节奏的心跳,一时间,我竟然喜极而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