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苏瑾年看过来,便就站起身,对她微微颔首示意,聊表亲善,却也没有太过热切,一看便知是极有身份地位的男人。
联系起刚才那个肩头戴着勋章的领导级人物对她热情如火,关怀备至,苏瑾年大约可以猜到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出身军政权门,所谓的红三代,官二代,抑或是比这更深的背景?
安奚容要对付许乐楠那个担任国家安全局副局长的父亲,搬来的救兵想必是个十分牛逼的人物,这个男人看起来倒还算年轻,二十七八的样子,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苏瑾年回他一个浅笑,继而看向安奚容:“你要带我来见的人,就是他么?”
“对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
安奚容邀功似的握住苏瑾年的手,把她拉到那男人面前,笑起来的眼睛微微有些上翘,纤细的眼尾携着几分戏谑和神秘,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乐呵什么。
“这位是京城来的太子爷,北京军区的副司令,刚刚代表我国与韩国最高领导人会面,这才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呢……怎么样,本少爷的面子大吧?”
苏瑾年忍不住白了一眼安奚容,很想吐槽他脸上那个“看吧,跟着小爷有肉吃”的表情,丫真是越来越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你好,我叫苏瑾年,是……”
“是我的老婆!”安奚容毫不犹豫地抢话,口吻那叫一个自豪。
苏瑾年彻底败给他了,无语地斜了他一眼。
“拜托安先生,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这么浅显的道理,令尊没有教过你吗?”
“好啦!不耍你玩了……”安奚容笑盈盈地凑过来,趴在苏瑾年的肩头,轻声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神秘了那么久,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苏瑾年挑眉:“叫什么?”
“呵,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抬手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安奚容扬起下巴示意,转而走到一边坐下,像是猜到了这两人打开话匣子之后会聊上一段时间。
“苏小姐,你好,我叫盛焱心,是奚容的朋友。”
男人说着伸出手来,跟苏瑾年交握。
“盛……”
一见他伸手,苏瑾年赶紧还礼,心下还在琢磨着该怎么称呼他。这个红三代可了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军区副司令,那至少也得是少将军衔才行啊!
现在的少将堪比古代的将军,在军衔排位上,比少将更高的军衔,就只有中将军衔和上将军衔了!
该叫他盛司令好呢,还是叫盛将军好……呢……等等!
他说他叫什么?盛焱心?
焱心?!
这两个字怎么这么耳熟啊,好像前几天还听到过……
噗——她想起来了!
那天唐嫣然在被恐吓做噩梦的时候,嘴里面囔囔不断叫着的名字,不就是“焱心”吗?!
称心如意地看到苏瑾年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对上她投来的询问的视线,安奚容笑着点点头:“你猜的没错,说起来,焱心大概是唐大小姐的前……n任男朋友吧?”
“呃……”这下轮到苏瑾年震精了!瞬间回头唰的射向那个男人,忍不住连声调都上扬了两个音阶,“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嫣然的前……咳,你真的跟嫣然交往过?!”
“不错,我跟嫣然在一起,整整……一百七十六天。”
次奥!尼玛连天数都算得这么精确,丫是为了彰显自己会数数,还是拿了数学博士学位啊?!
听到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苏瑾年再次有了一万头草泥马在麻了戈壁上奔腾而过的赶脚了!嫣然那个死丫头,真特么看不出来啊,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曾经勾搭过这么一个牛逼到可以秒杀所有官二代富二代的男朋友?!
难怪她后来视男人如浮云,鼻子翘得比天高,对谁都不屑一顾。
真要计较起来,又有哪个男人比得上这位全身镶钻的军政太子爷呢?!
苏瑾年表示,她的三观遭到了十分激烈的撞击。
如果换成是她,有个这么牛掰的前男友,一定到处吹嘘到处炫耀,顺便刺激一下那些个挑三拣四眼高于顶的女人,恶心一下那些成天卖弄风骚装模作样的千金大小姐,唐嫣然倒是够给力,居然对此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真是太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了!
“……操!”忍了半天,苏瑾年还是爆出了一个脏字,“嫣然这个死妮子!亏本小姐把她当成闺蜜死党,有什么心事第一时间就跟她吐槽,她竟然谈了恋爱都没跟我说,太过分了!不能忍!”
看着苏瑾年在面前毛躁跳脚,盛焱心丝毫不怀疑她跟唐嫣然的亲密关系,只暗暗苦笑。
他还记得,当初唐嫣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用的还是“试用期”这个词语。
那个女人真的很诡异,从国中开始,身边的男人就走马观灯似的换个不停,在遇到他之后,却像个青涩的小丫头,对待感情上的事特别认真,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嘻嘻哈哈浑不在意,然而心思却敏感到了极点。
其实两个人都是爱玩的性子,加上又很年轻,就是在互相说出“喜欢”之后,还是带着玩票的性质。
不管是他还是唐嫣然,都没有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只不过是一眼相中了对方,觉得很顺眼,又玩得合拍,所以才打算在一起“试一试”。
唐嫣然说,如果他们能坚持到半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一半,就把这段恋情公诸于众,并带他一起去找苏瑾年,在她最好的朋友面前炫耀吹嘘,刺激对方去找个更加完美的伴侣。
他当时曾问过她,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一百天,或者九个月。
“因为……据说啊,男女拍拖,新鲜感普遍而言最长都只有两三个月。当两三个月过去之后,两个人就需要不停地进行磨合,这期间极容易分手。但当半年过后,两人间所产生的就不只是当初所凭借的喜欢和好感,而是真正的在乎和……爱。未来的路,靠的就是这份在乎,和一往而深,愈发浓厚深沉的……爱。”
然而故事的最后,他们的“爱”夭折在了第一百七十六天,离三百六十五天的一半,还差六天半。
盛焱心的声音跟他的外表一样霸道狷狂,带着某种不怒自威的傲然,然而说起他跟唐嫣然的故事,口吻却是很温和的,硬朗的五官看起来仿佛被时光所软化。
没来由的,苏瑾年忽然想起一句堪称矫情的句子。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太年轻,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挥霍着对方的在乎和耐心,为了一点小事情就能吵得不可开交,却又因为想见对方,可以不顾一切地千里相会。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爱,还不知道,那种炙热的欢愉和思念,就是爱。
也无法确认,对方的目光,究竟能在自己身上逗留多久?
两个视情人如玩物,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爱情的人,在遇到了真正的爱情的时候,却不可避免当了逃兵,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沦陷,不让自己成为爱情的俘虏,遭受无妄的伤害。
却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沦陷,早就已经被对方所俘虏……
不然,在看到对方牵着别人的手,拥抱接吻的时候,为何眼睛会那样刺痛,仿佛贴着太阳的表面,被剧烈的灼伤一般。
可同时,两个人又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倔强。
如果不是安奚容去找盛焱心,去找这个炙手可热的京城太子爷,为那个倒霉悲催的可怜蛋报仇雪恨伸张正义,也许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都不会主动承认那一句“我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盛焱心和唐嫣然牵手成功,那么他安三少,就是那个恩泽万民的红娘大大,功不可没!
听了一个感人肺腑,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爱情悲剧,苏瑾年唏嘘不已,走上前拍了拍盛焱心宽厚的肩膀,信誓旦旦。
“你放心,有我苏瑾年在,一定会把这个悲剧续写成喜剧。嫣然那个小妮子最听我的话了,我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我让她坐下她不会躺下,我让他嫁给你,她不敢嫁给别人……总之,我只承认你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艾玛,京城的太子爷啊,这么尊贵的男人怎么可以拱手让给别人?!就是拿绳子绑,也得绑在自家的裤腰带上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是他跟唐嫣然有一腿,尼玛她就自己上了!
所以,嫣然你最好给老娘放聪明一点,不要傲娇过头!
聊完爱情故事,三人转而又把注意力放到怎么对许乐楠几人实施沉痛的打击报复上面,俗话说杀鸡儆猴,既然要起到震慑性的效果,这一刀,就得切狠一点!
单凭苏瑾年手头的那段录像带,顶多就是给那几个女人造成不良的舆论影响,败坏她们的名声,但还远远不能叫她们心生畏惧,叫看客们心怀忌惮。
“对付许乐楠我有的是办法,麻烦的就是她那个身居要职的老爹,国家情报局副局长这种身份,一般人貌似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呢。”
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肩头闪亮亮的勋章,苏瑾年暗暗猜测,那玩意儿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
早在苏瑾年来之前,安奚容就把大致的情况跟盛焱心说了一遍,包括他们对许乐楠父亲的顾虑,所以盛焱心一早就有了对策。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个人所处的位置越高,随之所要承受的风险就越大。得到任何权势地位,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国家安全局听起来虽然很唬人,但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因为一旦泄露一点点的资料,就足以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而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做到完美无虞,一点错都不曾犯下……”
听到盛焱心这么一说,苏瑾年当即就意识到,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好在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然她绝对不敢轻易招惹,跟这种有权有势,有脑子有城府,有野心又有能力的男人作对,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莫名的,苏瑾年有种不太厚道的预感,一旦把这个男人再次推进唐嫣然的生活,那个女人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太逍遥!
也就是说,在盛焱心的强势来袭之下,唐嫣然那个风流浪荡的大小姐,的好日子,到头了!
哈哈哈!为毛一想起这个,她就忍不住暗爽呢!
“那么,许士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勾过盛焱心的肩膀,安奚容凑上去,抬起拳头在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这出戏到底能唱得有多热闹,全看兄弟你够不够给力了!”
盛焱心勾起嘴角笑了笑,目光如炬,深邃无垠。
看着两人一副很熟的样子,在离开的路上,苏瑾年忍不住八卦:“看你和那个太子爷的关系不错嘛,当初楚梁东弄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找他帮忙?”
安奚容很不要脸地摊手。
“不熟啊,之前只见过几次,说过一两句话,勉强有点儿印象吧。要不是那天听到唐嫣然念着那两个字,我也不会想到他。其实一开始我都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对嫣然那妞儿还挺认真,啧啧……果然女人都是红颜祸水,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你才是祸水,不但长得比祸水还祸水,连兴风作浪的本事,也愈发祸国殃民了……”
苏瑾年嘴上哂他,脸色却满满都是赞赏。
死狐狸学聪明了嘛,不像以前那样没头没脑地争风吃醋惹人讨厌,倒是知道该怎么争宠了。
是个不错的转变,好男人果然都是教出来的。
趁着苏瑾年的高兴,安奚容自然不忘邀功问赏:“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老婆大人是不是该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那么……”眼角噙着笑,苏瑾年明知故问,“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人情债肉偿,当然是以身相许了,”小别胜新婚,下脚踩足了油门,安奚容简直迫不及待,“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去我家吧。”
反正,都已经跟陆宗睿摊牌了,那么有些事情就不用那样遮遮掩掩,大可以光明正大,虽然,她好像从来就没有遮掩过什么……?
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在知道她变本加厉的荒唐举止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闷感?
艾玛,她真是太不孝了,为毛欺负老爷子都能欺负得这么兴高采烈?
但是话又说回来,谁让老爷子那样逼她,要是事事都让他顺心如意,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算计她——都一把年纪的老狐狸,还不肯消停,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把车开到离苏家大宅大门不远的地方,安奚容就缓缓停下了车子。
苏瑾年靠在背椅上有些昏昏欲睡,感觉到车子停稳了,不由迷糊着睁开眼喃喃出声:“……到了么?”
左右瞄了一圈,发现还在外头。
“怎么不把车子开进去?”
“待会儿再进去……”安奚容放软了语气,伸手解开安全带,说着就倾身靠了过来,温热的指月复不安分地探入苏瑾年的衣内,沿着柔软的肌肤四下游移,“先把事儿办了……”
意识到安奚容指的是什么,苏瑾年顿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刻抓住他的手,蹙了蹙眉头轻叱他。
“猴急什么啊……都到家门后了,还差那么几分钟么?”
“那怎么能一样呢……”安奚容不为所动,随手解开了苏瑾年身上的安全带,继而缓缓放平车座,俯身覆在了她的身上,温热的唇瓣沿着她的耳根缓缓下移,“在床上,和在车上,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呢……”
噗!死狐狸想玩车震!泥垢!太了!
——这是苏瑾年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想法。
然而一转念,好像以前都没试过,听到是听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爽……
啧,好吧,苏瑾年承认自己了。
“……就你花样多……”
轻哼地骂了一句,苏某人的语气听着却很似乎很享受。
得到了苏瑾年的默许,安奚容再无顾忌,关了灯开了音乐,轻车熟路地剥去两人身上的衣物,在苏瑾年找个了舒服的姿势正准备好好享用安狐狸的温柔服侍的时候,他却没做什么前戏,直接上膛插枪,疼得苏瑾年痛呼出声,险些一脚把他从身上踹下去!
“卧槽……你在搞什么啊?!”
捧起苏瑾年的脸,安奚容俯身吻上她的眉眼,抚平那几道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细纹,放缓了速度。
“很痛吗?”
“废话!”
“呵呵……痛一点才好呢,只有这样,你才能记得清楚。记得你第一次在车上,是跟我做的……如果不能完全拥有你,那么就拥有你所有的第一次好了……”
泥垢!
这只死狐狸!刚刚还说他学乖了,分明就是死性不改!
艾玛,本姑女乃女乃的腰——!
车厢内,随着两人激情四射的奔放,难耐撩人的浅喘低吟和着音乐此起彼伏,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攀升,蒸发了氤氲的汗液。
而在车厢外,临近冰点的气温依旧寒凉刺骨,裹挟着呼啸而过的夜月寒风,一颗心更加的冰冷寂寥。
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借着白亮的路灯,陆宗睿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苏瑾年的车子。
这辆本该开进大宅里的车子,此时此刻却突兀地停在了外面,尾灯还亮着,里面显然装着人,距离隔得不远,可以清晰地听到车厢内传出的音乐声,夹杂着女人欢快而熟悉的尖叫,刺激着人的耳膜和心脏。
陆宗睿不是不经世事的纯情少男,听到苏瑾年那种半是隐忍半是张扬的叫唤声,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在干什么!
在家门口玩车震找刺激!还尼玛被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撞到了!
世界上最狗血最荒唐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如果这样他还能忍下来,那他还能算得上是男人吗?!
这个世界没救了,这个有苏瑾年存在的世界,没救了……
转身回到车上,陆宗睿疯魔似的,猛踩了一脚油门,尔后打过方向盘,对着苏瑾年的车子后面,轻轻的,真的是轻轻的……撞了上去……!
“砰!”
车子的速度不快,但因为是笔直撞上去的,所以这一撞的力道……不小啊!
窝在副驾上翻云覆雨的一对狗男女,正在乘风驾雾,直上九霄,好不爽快惬意,不料车厢猛地一震——这回是真的震,大震!
这一震直接就把两人吓愣了,动作僵持在那里,保持着非常撩人放荡的姿势体态,引人浮想联翩。
“怎么回事?地震了?!”
“不是……”从苏瑾年身上直起腰,安奚容眯起狐狸眼透过后车厢的挡风玻璃,借着路灯灯光往后瞄了瞄,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后面有一团暗色的阴影,呈现出车子的形状,“有辆车子追尾撞了上来。”
“追尾?!”苏瑾年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开什么玩笑!这里又不是高速公路!路上连车子都没几辆,这么大的地儿他往哪开不好,非要往这里撞!操,他是故意的吧!”
陆宗睿当然是故意的。
如果直接冲上去捉奸在床,那会让苏瑾年很难堪……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一旦发起狂来,把事情闹大了,就很难再有挽回的余地。
好不容易才同她各退一步达成协议,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他跟苏瑾年闹翻了,最后只会便宜了别人。
但要他装作视而不见,掩耳盗铃……哼,他做不到!
那么就撞一下好了,给他们一点提示,给大家都腾出一些空间来。
“别管他了,我们继续……”
七窍玲珑如安狐狸,又怎么会猜不到是谁大半夜地开车跑到苏家大宅,还故意在他们啪啪啪的时候制造交通事故,破坏他的好事?
他越是那样隐晦地警告,安奚容就越要明目张胆地刺激他!
有本事你下车要人啊!有本事你过来砸窗子啊!
有本事,你就亲眼看看,你即将娶回家里的那个未婚妻子,是如何千娇百媚地在本少爷的身下婉转承欢,浅吟低唱……看她如何**蚀骨,媚态横生地跟别的男人交欢缠绵,极尽疯狂……
有本事,你就当面揭开那层遮羞布,毁除婚约啊!
尼玛,放开那个女人,让本少爷来!
多么喜闻乐见,普天同庆的英明抉择啊,何必要咬牙忍着,憋坏了自己呢……
心头一动,苏瑾年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再看安奚容那副唯恐天下不乱,更欲趁火打劫的样子,当下心如明镜,岂能看不透他那点花花肠子?
“谁要跟你继续!快把衣服穿好!”
伸手推开死缠在身上的安狐狸,苏瑾年抓起衣服速度往身上套。
别看陆宗睿沉稳淡漠,好似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真要踩到他的尾巴,他那股狠劲儿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凶猛,这不,一气之下直接就把她的车给撞了!
那么重的一下,怕是撞得不轻,指不定要赔进去多少钱才能修好……
真是的,拿什么撒气不好,偏要撞这么贵的东西!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越想越肉疼,苏瑾年忍不住扬手拍了安奚容一下,嗔怪他:“都是你,好端端的非要在车里玩,这下爽了吧?”
“是啊,很爽呢……偷情被未婚夫撞见,天底下还能找到比这个更刺激的事情么?”
安奚容却是不急着穿衣服,随意拿衬衫套了一下,便就伸手捞过苏瑾年的脖子,妖魅似的贴了上去。
“哎,你又要干什么……”
感觉到炙热的气息喷薄在耳际,苏瑾年有些痒,正要推开他,后颈上却蓦地一疼,生生被那只死狐狸咬了一口,抬手一模还能模到一排凹凸不平的牙印。
苏瑾年咬牙切齿:“你咬我!”
“刚才没吃饱,就忍不住咬了一口……”安狐狸毫无愧疚之心,一派理所当然,说着侧过头抬起下颚,把白皙光洁的脖子大喇喇地坦呈在苏瑾年面前,贱兮兮地勾引,“不然,本少爷给你咬回来?嗯?多咬两口也没事儿……”
“……神经病。”
一把推开他,苏瑾年打开车灯翻下镜子照了照,张牙舞爪的齿印赫然在目,几乎一眼就能看见,没办法,她只能放下头发遮住。
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长发,抹匀被安奚容吞得深浅不一的唇膏,苏瑾年转头对一脸幸灾乐祸的某只狐狸冷哼:“给我安生点,别下车了,待会儿自己开车回去,顺道帮我把车修一下。”
谁惹的破事,自个儿买单去!
“老婆大人真是狠心啊,一见到正主儿,就把我这个情人给踹了……”
某狐狸顾影自怜,黯然神伤,却也知道当小三应该把握的分寸,没再不识时务地缠上来,只一双氤氲着水雾的桃花眼看起来很是哀恸悲伤。
苏瑾年见状不免叹了口气,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乖哈,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会找机会好好犒赏你的!”
“嗯!老婆大人最好了……”
安奚容顿然眉飞色舞,满心欢喜,得了便宜更卖乖。
小样儿,当正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小妾受宠……
——咳咳!不对,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他堂堂一介风流倜傥好儿郎,市长府的三公子,怎可堕落至此,产生这种泯灭天良的想法!
见前面那车的车门缓缓推开,走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不是风月场上浪荡的苏家大小姐又是谁?
收敛神情,陆宗睿倒开车子,转了个方向,绕着路开到了另一边,停在苏家大宅的门前,继而点了一支烟,打开车窗,静静等着苏瑾年走过来。
晚上的天气不像白天那样明朗,似乎起了一层薄雾,昏昏暗暗的。
路灯离得远,照过来的光线已然有些昏沉,苏家大宅的正门前常年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红色的暖光斜着照过来,与银白的路灯灯光交相辉映,呈现出了橘红色的光晕,打在陆宗睿英俊深沉的脸庞上,缓和了几分尖锐的棱角。
迎着夜风一吹,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散了开,黑色的发丝碎碎地垂在额头上,显得凌乱而桀骜。
看着陆宗睿靠在窗边静默地抽着烟,烟尾的火星忽明忽灭,一如苏瑾年忽上忽下的忐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毕竟是她理亏,做得太过火了些,陆宗睿能隐忍至此,想必已经到了极限,不然他也不会做出“撞车”那种在外人看来,很是可笑并且幼稚的,甚而有种狗急了跳墙性质的举动。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沉默让人压抑,苏瑾年勾了勾嘴角,试图用轻松一点的口吻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沉寂。
“就算没有事……”陆宗睿忽然轻轻一哂,赌气似的反问,“难道我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时间有点晚了……”
“是很晚了,可是某喜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苏瑾年理亏,不想跟他争辩,但口吻明显冷了下来。
“你不用这样冷嘲暗讽,我不想跟你吵架。”
陆宗睿不再说话,侧头看向一边,修长的指间夹着烟,微曲着搭在车窗上,红色的火星一直烫到了烟尾,明明灭灭飘着烟丝,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这还是苏瑾年第一次见他吸烟,冷峻的侧脸上,带着烟鬼所特有的烦躁与颓然。
苏瑾年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还是在国中的时候,那个十四岁的少年站在主席台上代表全校学生发言,英俊酷雅,光芒万丈,优秀得让人望而却步。
良久,陆宗睿似乎被烟头烫到了手,指尖微抖,把烟丢到了地上,沉然开口:“先上车吧。”
苏瑾年走到另一边,刚打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卷到了过去,陆宗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刹那间夺走了她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