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候,从未开口的乐嫔起身,对皇后言道:“嫔妾知道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乐嫔乌苏绾心入宫也有些时日了,久居深宫甚少惹人注意,她每每一副娇小不争的样子,总是怯懦于人前,此刻却坚决地站了出来,一时间我一头雾水衾本佳人。我与她本无交集,甚至从未说过几句话,一下子我也愣住了。
皇后示意乐嫔说下去,乐嫔慢慢行礼,娓娓而言:“嫔妾前些日子撞见了常安鬼鬼祟祟去阿哥所,一时间疑心也跟了去,嫔妾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叫了常安问一问,彻查到底衾本佳人。”
皇后听后颔首道:“这可是重要的线索,眼下我只是拘禁了沅心,忘了关雎苑其余的人等,剪秋,你先去把那些有关的人扣押起来。宸贵人,本宫如此做也是以防万一,希望你不要芥蒂,一切还要太医们诊断后才知道的。”
沅心监禁,我听后心里发颤,不知为何,当乐嫔缓缓说出了常安的名字,我心中那样不好的预感顿时越发强烈起来。我直直跪在那里,未曾抬头,一下子也慌乱了。皇后身子还是那样不好,没过多久便有些吃力了,剪秋扶住了皇后娘娘,皇后摆手道:“无碍的,眼下阿哥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本宫要再去看一看。”
剪秋忙阻止皇后,道:“皇上也曾说娘娘顾全自己的身子最是要紧,娘娘还是去休息吧。”
皇后不依,荣妃终于说话了:“皇后娘娘保重身体,阿哥所那里让安妃妹妹去看看,这边审问宸贵人教给了我去办,其余的人,该回去的就回去吧,不要大动干戈惹了皇后休息了。”
这话说的中肯,皇后颔首道:“就听了荣妃的话,大家散去吧,我这身子骨确实不争气,有什么事儿就劳烦两位贵妃了,宸贵人,眼下你就别回去关雎苑了,坤宁宫右边的厢房里呆会吧。”
说着剪秋赶紧儿扶了皇后入内室,大家也纷纷起身告辞,这下子都有了好说的话题儿了。我怔怔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喧闹过后这边只剩下了荣妃和微如。
荣妃眉眼依旧高,她亦是知道微如与我交好,命微如扶我起来到一旁皇后安排的地方去,还屏退了他人。路上她只锐利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微如关切道:“祈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惹成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荣妃冷哼一声,命微如去关了房门,道:“宸贵人,无论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无论你是否是冤枉的,如今能帮助你的,只有本宫了,你可愿意听本宫说话?”
我跪下道:“事出突然,嫔妾确实一时间理不出头绪,这一切一道道儿的仿若陷阱只等着我跳下去,嫔妾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荣妃道:“若是查证了确实是你宫里的吃食出了问题,那你定然逃月兑不了干系,本宫保不住你。本宫想帮你只有一个目的,希望端嫔与你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安妃与本宫的宿怨,也该是时候了解了。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石头,须得作大。”
我忙言:“此事是嫔妾一人的事情,怎好拉了端嫔下水,还请娘娘不要…”
话未说完,微如与我一同跪下,只道:“娘娘,嫔妾答应。”
我怔怔看向微如,她眼神坚毅,只轻声对我道:“祈衾,本就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我习惯并不害怕。”
荣妃道:“你们都起来,宸贵人你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本宫帮你分析利害,也一同找找疑点。”
我与微如起身,我想了想,慢慢道:“冷静下来嫔妾也是不急,嫔妾当真没有做过这样的手脚,哪里怕这样的罪责,总会有纰漏的。”
“糊涂!”荣妃不等我说完便喝止住了我,大声道:“你心里怎还想着这个,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不懂得。”
此话倒是真真点醒了我,我颔首道:“嫔妾愚昧,可是乐嫔,乐嫔与我无怨无仇,何苦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若她本是这样性子的怎肯在**隐匿这么久呢?定是受人之托。”
荣妃轻哼道:“无怨无仇,你自己倒是麻痹大意。乐嫔原是令妃宫里的,这一层你怎么没去想?令妃待人宽厚,乐嫔在永寿宫也是安稳的,永寿本就不算是好地界儿,她无宠无权,全靠着令妃才安稳度日,如今令妃去了北三所,她的日子能够过得好吗?她哪里和你无怨无仇,该是积怨很深才是。”
听后我恍然大悟,如此,她要加害于我,也算是有目的的。我想了想,又道:“常安,他最近几日言行古怪,先前还被我数落过,常安会坏事的,嫔妾担保说出了常安,事情会捅出大篓子。”
微如听后蹙眉,言道:“这样的人你何不早早处置了?还留在身边害你,幸而眼下他也没说什么,但是你心里总要有数儿的。”
“本宫能做到,便是唬住常安了,这样的事情对他也不利,他不会把自己绕进去,常安不傻。怎会轻易做了人家棋子,这边交给本宫。”安妃轻咳一声,“如今只盼望启功没出大事儿,性命给保全了,否则,你确实堪舆。
此话说来我才完全反应过来,是啊,启功,眼下还不知道启功怎么样了,延毅那边又是什么情况。阿哥所那里定是忙坏了,可是我却不能过去一探究竟。我静下心来,仔细思付,究竟是谁要想害了我去,究竟是谁与我有这样的仇怨。此刻,恒王夫妇怕是恨透了我吧。还有,成邺会如何想我,想我是处心积虑还是为人所迫害的?
荣妃与微如走后,只余下我一人,整件事儿自己都没有喘息冷静下来思考的间隙,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思量了。
既然有人要加害于启功,那目的又是什么?予词福晋又为何来找我,想是早有预感的,她或许是知道什么的。我必须找机会去见一面予词,启功是她的孩子,她不会不管不顾的。其实整件事儿,最后的决断还是要看成邺,那么,他是否真的信我。
一时间也迷惘了,脑海中只余下他曾说的那句话:不过,祁衾,你只要记得,朕不会委屈了你。
这样想着我便安心,此刻我担心的不单是自己的安危,更是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之忧。正如予词福晋所说,启功入宫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儿,我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