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无限 第四章 郭靖杨过(下)

作者 : 朝暾夕月

便在这时,只听锵的一声大响,霍都的精钢扇子砸地有声,适才被萧摩诃一剑挑飞,竟是直到此时方才落下,正自滚到了霍都脚下。

那一阵剑鸣从远而近,瞬间便到了玉皇殿的阶前,显是玉皇殿前七个北斗七星大阵于来犯之敌毫无阻碍可言。

下一刻,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看去约莫三四十岁的大汉出现在大殿门口。

这大汉身形壮硕,身材魁伟,约莫齐萧摩诃下巴左右,正是郭靖。

沿路上全真道士们尸横满地,满山的殿宇皆有火头升起,郭靖只看得目眦欲裂,他甫一进殿,便大喝道:“何方鼠辈,敢来重阳宫撒野?”

一见是他,蒲团上盘坐着的几名老道都松了口气,忖道:既是这人到此,重阳宫今日之难算是彻底无需担忧了。

郭靖此时的功夫早练到返璞归真的境地,更兼一身粗布衣服,看去就如一个乡间农夫,竟敢在这重敌垓心之中大呼小叫,霍都手下立时便有两人窜了出去,要予他一个教训。

郭靖道声‘来得好’,当胸劈手只一抓,将二人胸口揪住,一运劲便要摔出去,哪知这二人也是硬手,使出千斤坠,这一下竟摔不动。

郭靖暗暗称奇,心道难怪全真四子也叫挡在玉皇殿里不得出去,当下下盘一坠,忽地扫出一腿。二人正竭力使出千斤坠与他角力,这时下盘陡然一空,哪里还坠得住,当下被郭靖如甩两捆稻草一般甩飞,破门而出。

郭靖入得大殿,不看敌人,先看道士,见七个蒲团上坐着四个老道与三个年轻道士,且喜都尚安好。

他也不管重敌环伺,当下竟然背朝诸敌,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向四子磕头。又有两人无声无息之间从郭靖身后掩到,全真道士们正欲惊呼,哪知郭靖如在背后长了两只眼睛,忽地膝盖一弹,跃起一丈多高,那两人便扑个空。

郭靖自空中双手弹出,正锁住二人后脑风池穴,两人当下便觉浑身麻痹,动惮不得,此时郭靖双膝落在二人魂门穴,他身形仍是跪下,膝下却多了两个肉hx蒲团。

四子抚须微笑,正要叫郭靖免礼之时,忽听见哎呀一声,侧头望时,却是霍都。霍都弓腰伸手,欲趁郭靖大喝拜见,自己无人注意之时,将武器捡回,却被萧摩诃眼睛一睁,拔出杠铃杆子,用筷子点苍蝇般,只一下压在地下。

要知郭靖入门之时先声夺人,先是大声喝骂,继而轻摔两人,又在重敌环伺之中跪下磕头,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只这一下,便由一个衣衫粗鄙的农夫而成一代睥睨天下的巨侠,这是何等的引人注目?

岂知霍都只是一动,仍被萧摩诃发现。只一棍,将手点住,剧痛之下,霍都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大声惨号。

郭靖犹自跪在地下,讶然道:“这位是?”

他本拟殿中不穿道袍的定然均是来犯之敌,岂料‘对方内部’竟然又有争斗,不由出声询问。

萧摩诃也不理郭靖询问,他单手持剑,劈退几个急急护主的狗腿,望着一手被压住,疼得浑身都软了,正五体投地,以头抢砖的霍都道:“说要你磕头,便要你磕头。”

霍都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之事,拼命嘶吼惨号。

达尔巴生性憨厚,之前虽然对霍都百般忿怒,但此刻霍都惨叫求救之下,心道他毕竟是我的师弟,当下呼地一杵望萧摩诃砸来,用藏语大声道:“对不住了!”

他叽里呱啦大叫之间,眼中闪烁愧色,杵势反倒越发刚猛,本拟萧摩诃无论是挡是避,都势必要松开霍都压在地下的手掌,哪知萧摩诃身子只一转,左手长剑稍稍带开杵势,单手忽地拉起,就势望杆子上只一压。

达尔巴虽强,单凭一杵也砸不开萧摩诃的防线,萧摩诃又是批亢捣虚,这一下手中精钢长剑当即被弯成钩子一般,却也挡下了他拼尽全力的一杵。

噗嗤一声,血肉四溅,萧摩诃单手下压的力道何等之大?带起全身的力道,鼻内哼的一声,他这一下还并非是缓缓的下压,等若是一棍凌空杵在了霍都手背。这一下只怕足有几千斤不止,都压在小小棍头上。只一下把霍都的手掌压成肉泥,棍头从手背插入,把那精钢扇子压得散做几片,去势不止,又把地面四块石砖也戳得粉碎。

“说留你一只手,便留你一只手。”

霍都发出荷荷惨嘶,挣扎着欲说什么,终是力气耗尽,一头栽倒在地。地上一团血肉之间白骨森森,已看不出那是一只手。

达尔巴目眦欲裂,手持金杵,势如疯虎一般扑了过来,此时萧摩诃却不再阻他,将杠铃杆子一收。

达尔巴扑到霍都身边,捡起地上一柄长剑,一剑便将霍都那只已成肉泥,黏连在地上的‘手’齐腕而断,撕下衣襟草草一包,转身去了。

霍都带来玉皇殿的一众好手,一时溜得无影无踪,广场上那些拼死搏杀的歹人各各发声喊,丢下一地尸首,走个干干净净。道士们纷纷大喊着救火,倒也无暇追杀穷寇。

此时後院的火势逼得更加近了。

丘处机起身,对萧摩诃道:“蒙少侠相助,本教得免大难,但此处也非叙话之地,且先出去罢!”

郭靖道:“我带来的孩子呢?是谁手留着?可莫教伤着了。”

丘处机等全心抗御敌,未知此事,听他问起,都问:“是谁的孩子?在那里?”

忽然光中黑影一幌,一个小小的身子从梁上跳了下来,笑道:“我在这里。”正是杨过。

郭靖大喜,忙问:“你怎麽躲在梁上?”

杨过笑道:“你跟那七个臭道士……”

郭靖喝道:“胡说!快来拜见祖师爷。”

杨过伸了伸舌头,当下向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磕头,待磕到尹志平面前时,见他年轻,转头问郭靖道:“这位不是祖师爷了罢?我瞧不用磕头啦。”

郭靖道:“这位是尹师伯,快磕头。”杨过心中老大不愿意,只得也磕了。郭靖见他站起身来,不再向另外三位中年道人磕头见礼,喝道:“过儿,怎麽这般无礼?”杨过笑道:“等我磕完了头,那就来不及啦,你莫怪我。”

郭靖问道:“甚麽事来不及了?”杨过道:“有一个道士给人绑在那边屋里,若不去救,只怕要烧死了。”郭靖急问:“那一间?快说!”杨过伸手向东一指,说道:“好像是在那边,也不知道是谁绑了他的。”说著嘻嘻而笑。

尹志平横了他一眼,急步抢到东厢房,踢开房门不见有人,又奔到东边第三代弟子修习内功的静室,一推开门,但见满室浓烟,一个道人被缚在床柱之上,口中鸣鸣而呼,情势已甚危殆。尹志平当即拔剑割断绳索,救了他出来。

此时马钰、丘处机、王处一、郭靖、杨过等人均已出了大殿,站在山坡上观看火势。眼见後院到处火舌乱吐,火光照红了半边天空,口上水源又小,只有一道泉水,仅敷平时饮用,用以救火实是无济於事,只得眼睁睁望著一座崇伟宏大的後院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全真教众弟子合力阻断火路,其馀殿堂房舍才不受蔓延。马钰本甚达观,心无挂碍。丘处机却是性急暴躁,老而弥甚,望著熊熊大火,咬牙切齿的咒骂。

郭靖正要询问敌人是谁,为何下这等毒手,只见尹志平右手托在一个胖大道人腋下,从浓烟中钻将出来。那道人被烟薰得不住咳嗽,双目流泪,一见杨过,登时大怒,纵身向他扑去。杨过嘻嘻一笑,躲在郭靖背後。那道人也不知郭靖是谁,伸手便在他胸口一推,要将他推开,去抓杨过。那知这一下犹如推在一堵墙上,竟是纹丝不动。那道人一呆,指著杨过破口大骂:“小杂种,你要害死道爷!”王处一喝道:“清笃,你说甚麽?”

那道人鹿清笃是王处一的徒孙,适才死里逃生,心中急了,见到杨过就要扑上厮拚,全没理会掌教真人、师祖爷和丘祖师都在身旁,听得王处一这麽一喝,才想到自己无礼,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低头垂手,说道:“弟子该死。”王处一道:“到底是甚麽事?”鹿清笃道:“都是弟子无用,请师祖爷责罚。”王处一眉头微皱,愠道:“谁说你有用了?我问你是甚麽事?”

鹿清笃道:“是,是。弟子奉赵志敬赵师叔之命,在後院把守,後来赵师叔带了这小……小……小……”他满心想说“小杂种”,终於想到不能在师祖爷面前无礼,改口道:“……小孩子来交给弟子,说他是我教一个大对头带上山来的,为赵师叔所擒,叫我好好看守,不能让他逃了。於是弟子带他到东边静室里去,坐下不久,这小……小孩儿就使诡计,说要拉屎,要我放开缚在他手上的绳索。弟子心想他小小一个孩童,也不怕他走了,於是给他解了绳索。那知这小孩儿坐在净桶上假装拉屎,突然间跳起身来,捧起净桶,将桶中臭屎臭尿向我身上倒来。”

鹿清笃说到此处,杨过嗤的一笑。鹿清笃怒道:“小……小……你笑甚麽?”杨过抬起了头,双眼向天,笑道:“我自己笑,你管得著麽?”鹿清笃还要跟他斗口,王处一道:“别跟小孩子胡扯,说下去。”鹿清笃道:“是,是。师祖爷你不知道,这小孩子狡猾得紧。我见尿屎倒来,匆忙闪避,他却笑著说道:‘啊,道爷,弄脏了你衣服啦!……’”众人听他细著嗓门学杨过说话,语音不伦不类,都是暗暗好笑。王处一皱起了眉头,暗骂这徒孙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萧摩诃亦是听得眉头大皱,道:“此乃贵教内事,萧某似乎不便旁听。”

他来重阳宫,一则是霍都一介蛮夷,骄横跋扈,教他甚难容忍,二则也未尝不是存了要来重阳禁地,看小龙女一眼的心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发乎情、止乎礼,那便没有甚么;小龙女倾国倾城,萧摩诃纵然对之没有甚么非分之想,但既来此世,却不可以不前往一观。

当然此行最重要也是最终的目的,仍是九阴真经,这则也须在古墓水道里找寻。霍都、达尔巴在神雕世界的地位尚且不高,在郭靖、金轮法王等五绝一级的高手面前,还走不出一招,萧摩诃胜得便已是勉强。若不习练一套惊天动地的神功,无论如何,在此世也难过二流。

总之,古墓方是此次重阳宫之行的重点。他哪有闲心听一个混账道士在那里扯东道西?是以出言打断。

丘处机此时恍然大悟,道:“却是老道的不是了,冷落了少侠。不知少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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