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和楚子烈正说着,楼下已经吵吵闹闹叫成了一片。
其中突然有一个白衣秀士站了起来,摇着手中的羽扇,现在虽然不是隆冬,但是天气也还是微凉,没有到需要扇扇子的程度,他这样做也不过是给自己增添几分儒雅的气息罢了。
杨帆暗骂一声装逼之后,那白衣秀士晃晃悠悠地喊道:“两司谬忝谢钟裴,礼乐铨管效涓埃。”
“这就两万了。”楚子烈生怕杨帆不懂,忙着解释道,但是当他看到杨帆一脸镇定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想岔了。
那个站起来喊价的白衣秀士年纪不大,估模着也就二十开外,虽然叫价的声音响亮,但是坐下之后底气又显得有些不足,探头探脑的,想必他只是一个托儿,他身后的主子不便出面,这才让他出面叫价,这样一来,还真是多了一些看头。
杨帆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场面,虽然按照百花楼的规矩,每次最低加价是起价的十一,现在起价是一万两,那十一就是一千两。
不过现在整个大厅内,但凡叫价的无一不是一万一万地往上叫,你这一千的加价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杨帆的眼角从角落上撩过,当下就看到有好几个富绅已经退缩到一旁,似乎无力再争,虽然一开始有些疯狂,但是用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去睡一晚上,那女人又不是天上仙女,唐僧仙肉,逐渐地,理智占了上风,也就失去了一争的勇气,心里打算着找个便宜的清清欲火完事。
杨帆的眼神只是在那些富绅的身上流落了一会儿,马上又转移到了今天晚上他应该关心的人身上。
钱守年,钱大公子。
户部掌管天下赋税钱粮,就相当于现在的民政部部长,可以说是肥得流油的一个差事。
既然老爹有钱,那他这个做儿子的,这钱还能少得了?
古时候拼爹,没想过这时代都过了几百年了,主流还是一样的,都是拼爹,什么李刚,李双江的,李家那叫一个人才辈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各种出名。
儿子这样,老子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
杨帆嘿嘿笑着,就单单看着刚才现在他为了舒一口本来就不存在的气花了五千两银子,杨帆就知道这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户部,不是一般的黑。
可是当杨帆看到钱守年身边还是空荡荡的一片,那两个家丁到现在还没回来,按理说只是教训一顿,打断条腿的话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不用想,杨帆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丫鬟的命运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落到了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手里,再加上是百花楼这样的**之地,怕是贞洁难保,没有活路了。
果然,只见两个家奴从门口晃晃荡荡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稍稍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子,另一个则是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一脸满足的样子。
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可是离得杨帆远了,再加上现在大厅内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不大清楚,可光看着两人脸上的婬笑,杨帆不用猜就知道刚才自己的猜想已经被证实了。
“混蛋。”杨帆一拳头砸在木栏子上,可是现在是关系到三皇子的大事,自己不能乱了分寸,绝对不能。
双拳握得咔咔作响,就连倚靠的窗台也受不住力,发出嚓嚓的响声。
楼下的喊价继续着。
“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坐在钱守年身边的一个富绅站了起来,双手高高举起,“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说完又像是挑衅一般,环视了大厅一眼,随后才得意洋洋地坐了下去。
“好,好。”赛金花听着喊价的声音越来越高,眼神更是柔得如同水一样,光是看着那富绅的阔绰,就让她这老娘子酥软了一半,“这位爷,三万,三万了,还有没有哪位大爷出更高的价?”
西角落的一个男子似乎吃不住刚才那富绅的挑衅一般,也不过周围的阻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三山半落青山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可曾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三万二,三万二。”赛金花咧着嘴,指着西角落的那位男子笑道,“还有没有比这位爷更高的?”
被赛金花一挑逗,两个相邻甚远的两个商贾同时站了起来,扯着嗓子朝着台上喊了起来。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楚子烈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面,早就回到位置上喝起了茶,只留得杨帆一个人还在观察着台下的形式。
“呵呵。”杨帆站在阁楼之中,笑了笑,连白居易的《长恨歌》都拿出来了,还真是难为这些富绅了。
“哼,一群渣滓吵得心烦。”钱守年听着旁边的价格叫得越来越高,看着台上的美人心中直痒痒,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哪能叫这些平庸的俗人给睡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像台子上的这匹千里马,就要自己这个伯乐来骑才好。
这些人一开始还是几万几万地叫着,现在变成几千了,自己又如何等得起?
钱守年想着有些郁闷,“哐当”一下,将手中握着的瓷杯子扔到了地上,登时就碎成渣滓,散了一地。
“这……”原本叫得正欢的各个商士被钱守年的架势唬住了,整个沸腾的大厅如同被扔进了一块冰块一样,冷了下来。
赛金花看着这一路高歌的价格,心里那一个欢啊,听着钱守年从中间突然制止下来,就好像把自己从**中扔了下来,脸上挂着一丝的不悦道:“钱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坏了我们百花楼的买卖不成?”
“是啊,你叫不起,也不要妨碍爷爷们。”厅内人数众多,有不少都是来自大楚国各个郡县的商人,不认识钱守年的也大有人在,当下也有一些不开眼的商人在一旁叫道。
“呵呵,你说爷爷我没钱?”钱守年不屑地看着那个发着牢骚的商人,在空中虚指着他的鼻子道,“小子,我就叫你开开眼,什么叫做钱。”
钱守年的双手朝后一伸,早有站在后面的一个家奴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叠的银票:“公子,给。”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钱守年看也不看,将一沓的银票扔在身边的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钱的声音,同时也是各种殷羡目光聚集的焦点。
虽然不知道钱的数目,但是这些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发出厚实的响声,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分类——九万两,可能不止。
“哟。”木桌子之上的银票马上就如同春风一般,吹化了赛金花脸上的冰块,笑吟吟地说道,“钱大少爷,出手了不得,怜儿晚上就归钱大公子了。”
赛金花从事这行也有些年数了,从自己接客到现在成了一楼的老鸨子,自认为眼光不差,刚开始还以为今天晚上这价格在五万两左右,哪里知道钱大公子一出手就是九万两,乖乖,那可是比自己预期的还要高上将近一倍了。
她也是怕这煮熟的鸭子飞了,钱大公子临时起意反悔,现在赶紧把事情定下来,这桩买卖也算是成了。
“哼哼,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钱守年嘿嘿地一声婬笑,看向台上怜儿姑娘的时候,似乎早已经将对方剥光了。
随后他又环视了整个大厅,似乎在给在场的商贾来了个下马威:“别跟爷都,你们玩不起的。”
“咳咳……”
就在众人都寂静的时候,大厅角落的一个位子上突然传来一声清嗽声:“老鸨子,你这做法不对吧,按照规矩应该是价高者得,你刚才问都没有问,怎么就将怜儿姑娘下了定论呢?”
杨帆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楚赢终于开始动作了,自己之前还一直着急这楚二公子没有将这怜儿姑娘买下来,坏自己的大事。不过他现在出现,杨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样一来,还真是有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位公子,你是?”赛金花迟疑了一下,难道今天来的客人中还有大头?这样一来倒是自己做错了,白白地丢了好几万的银子。可是那人现在在角落,那里光线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自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
就在赛金花懊恼不已的时候,楚赢慢慢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还是一袭的长衫,温文儒雅。
众人有些认识楚赢,有些不认识,但是现在谁都不敢说话,见楚赢过来,一个个都是齐刷刷地让开了条路。
楚赢的实力他们没见识过,但是钱守年的实力他们已经看到了,一出手就是九万两,但是一个能和九万两叫板的,更何况楚赢是当今楚国公嫡传子嗣,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楚赢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眼神,大大咧咧地在离着钱守年一张桌子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钱兄好大的气魄啊。”
一句话阴不阴,阳不阳,听着钱守年身子如同被刺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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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打劫的?哼,告诉你,小爷我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嘿嘿,咱是文盗,不劫财不劫色,只劫你们手中的票票,乖乖的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