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26臭骂
一家人,在饭桌上就把下月的工作都商量好了。
这两年龙滩人反而是秋冬之交后才繁忙,而且还忙不过来。收枣的时候林延彬就出台了政策:树二毛五栽一棵,**核算,必须在明年开春之前干完;让各家各户带信给各自的亲朋好友,以户为单位自己组织劳力,吃饭睡觉自己解决。
可是,许多人家都不乐意。为什么呢?因为人多好种田,人少好分钱呀。龙潭人都不希望有人来分他们的钱,怎么办?自己又没有多长几双手,最后只得通知。于是,龙滩的四十多户人家都成了包工头,只是监工的责任更重大,不过林延彬深信,六个人监工,每人就看那么**家人怎么也看得过来。雷鸣也觉得这安排稳妥,万无一失,而且每家事实上都担着风险,毕竟要等到树活了才能结账拿钱,这样他们自己也不敢马虎。
林延彬的安排很紧凑,这边收购的拐枣刚入罐,那边栽树的准备工作已就绪了。接着就开始栽树,两百五十多个健壮男女,分两面山干起来。一时间清水江两岸人欢马叫,歌声悠扬,这是龙潭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景象。据年岁大的老人说,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那场大跃进也没有这么热闹。那场热闹砍秃了沿江两岸,而今这场热闹是恢复两岸五十年前的生机。当年参与砍伐的人如今都老了,已没有挥舞银锄挖坑的气力,但他们却力所能及的为山上的儿孙们送水送饭,做后勤保障。
开工几天,雷鸣就发现林父出台的政策很高明,各家各户不回家吃饭似乎是他早料到了的。老人们把饭送上山来吃,吃了休息一会就动工。这事让雷鸣明白,除了老万那种类型的人外,不论是谁都懂得榨取别人的剩余价值,这也说明绝大多数人都能当资本家。
监工毕竟不亲自干活,只负责督促检查行距列距、挖的坑合不合标准,树栽得紧不紧。因此,林洁一直都替母亲来监工,让母亲在家做饭。她舍不得离开他,总想和他如影随形。
这日,她感到孩子在肚里伸懒腰似的朝上一拱,心里一慌赶忙坐下,轻轻抚模着肚子,孩子又踢了她两下才安静。这时她不敢动了,怕走动把孩子弄醒。抬眼搜寻着暗想。嗨,他要在就能模模孩子了,他说过的,这回他才像做了一回真正的父亲。她坐的地方比较平缓,旁边有些刺蓬,人们带上山来的水壶都放在这里。阳光不是很强,她躲在伞下盼着雷鸣来,她想告诉他孩子刚才伸懒腰了。这时她听见有人抱怨中午的菜盐咸,说他的水喝光了。
“哎,长生。你的水给我喝点。”
笃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抬伞,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来到旁边,提起一个水壶扭开盖就咕嘟咕嘟的灌,那个叫长生的远远的指着他大骂:
“崽吔!我日你妈小马锣,咋个像渴母牛遇到尿桶呀!给老子留点。”
“你妈日我,老子才喝两口……”
林洁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龌龊的骂,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小马锣和长生大骂,“你们这两个短命娃儿,你们妈是拿给你们散闷的?”近旁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附和林洁。
“骂得好。”
“现在的这些短命娃儿,不像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