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兄不要信口开河,朕几时派人刺杀你了?”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极快的滑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很快就淹没在他平静的表情中,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寒意的笑容。
君倾宇看到欧阳彻的反应,神色没有半分起伏,如同一汪看不到底的潭水一般,他的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玩味笑容,挑眉望着欧阳彻,语声漫漫,“朕可不像贵国的皇后,可以随意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朕说话,自然是有凭据的。”
听到君倾宇的话,欧阳彻和凌羽琉都变了脸色。
欧阳彻的脸色变得阴沉,狭长的眸子深处隐藏着一丝阴鸷,就连唇角的笑容也没有了方才的暖意和自如。
凌羽琉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她惨白了一张脸,眼中带着三分惊慌七分恼怒,对着君倾宇说道,“师兄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我?我和柳司澈无冤无仇,我为何要牺牲自己的清白来陷害他?”
洛倾凰原本立在君倾宇身边未曾开口说话,可是凌羽琉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她,里面带着彻骨的怨毒和恨意,洛倾凰不由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把。
不过既然凌羽琉这么恨她,她也没有必要对凌羽琉心慈手软。君倾宇和凌羽琉毕竟同门师兄妹一场,有些话,君倾宇开不了口,那么就由她来说。想到这里,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望着凌羽琉,勾唇笑道,“西决皇后和司澈的确无冤无仇,不仅无冤无仇,本宫看西决皇后对司澈还是情根深种呢。”
“洛倾凰!”听到洛倾凰的话,凌羽琉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出洛倾凰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一丝淡漠,丝毫不理会凌羽琉的恨意,反正凌羽琉本来就恨她,她不介意多一点。唇角勾起略带嘲讽的笑意,洛倾凰悠悠的说道,“西决皇后为何这样喊本宫的名字?难道对本宫也因爱生恨了不成?不过我们都是女子,你可不能拿你的清白来陷害本宫了呢。”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嘲讽的话语,眼中的恨意似要喷涌而出,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喷涌的怒气,扯出一抹端庄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锦国皇后还真是会胡说八道。本宫几时对柳司澈有情了?又如何来的因爱生恨?”
“西决皇后可真是健忘,连自己喜欢了整整六年的人都不记得了?”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嘲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凌羽琉的眸子,一字字说道,“那要不要本宫来提醒一下你呢?”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瞳孔陡然一收缩,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她抬眸看着洛倾凰,摆出一副端庄高贵的气度,冷笑道,“笑话!本宫自己的感情本宫自己还不清楚么?本宫说没有,就是没有!”
洛倾凰听了凌羽琉的话,也没有着恼,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起来镇定自若,也正是这样优雅而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触怒了凌羽琉,她恨恨的盯着洛倾凰,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
洛倾凰却丝毫不在意凌羽琉的反应,好像根本不把凌羽琉放在眼里一般,自顾自的向后伸手,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从袖子里面拿出几卷书画和信放到了洛倾凰的手里。
“这些书画都是从西决皇后寝宫找来的,对自己的笔迹,西决皇后总不至于也忘了吧?”洛倾凰将书画扔到了凌羽琉的面前,书画散落在桌上,露出了画上的人。
画中的男子紫衣飘扬,带着无与伦比的清雅与高贵,高高束起的紫玉冠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高雅,那眉目如画,清秀绝伦的脸,那蕴含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除了柳司澈还有谁?
“若是西决皇后真对司澈无情,那这些书画又算什么?”洛倾凰走到凌羽琉的面前,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凌羽琉,一字字问道。
原本她对凌羽琉还有几分同情,可是看到凌羽琉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陷害柳司澈,她对凌羽琉仅存的那一点同情也消失不见了。
“一些书画能够代表什么?柳司澈是本宫的师兄,本宫闲来无事临摹一下他的书法,画一画他,又能代表什么?”凌羽琉看到那些书画,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但是她仍旧保持着端庄高贵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
“原本本宫不想将这些书信拿出来的,可是西决皇后的记性实在不好,本宫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洛倾凰将手里面的书信直接交给了欧阳彻,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淡漠的光芒,平静而高雅的立在那里。
看到洛倾凰手里面的书信,凌羽琉的瞳孔狠狠一收缩,脸上的惊慌失措显而易见。
那些书信是她这些年写给柳司澈却未曾寄出去的。她希望有朝一日嫁给柳司澈的时候,可以将这些书信都给他看,让她看到她是多么的爱他,这样,也许就可以打动他。
可是柳司澈却是无情的拒绝了她,因为她的自尊和骄傲,她没有将这些书信交给柳司澈,而是放到了自己的一个盒子里面,锁了起来。可是这些书信怎么会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手里?!
“哼!”欧阳彻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些书信,将那些书信扔到了凌羽琉的手里,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纵然他和凌羽琉只是为了利益才结合的夫妻,可是他们毕竟是夫妻,而这些书信就好像**果的往他头上戴了绿帽子一般,叫他如何能忍?更何况这些书信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凌羽琉喜欢柳司澈的事情必然大白于人,届时柳司澈当众调戏凌羽琉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
一旦这个罪名不攻自破,他拿来对付锦国的筹码就失去了。不仅仅如此,还会因为这些书信受到莫大的耻辱。世人都会笑他娶了一个心里没有他的皇后!
这个凌羽琉,原来她一直喜欢的是柳司澈,难怪她来西决之前先去了锦国呢!原来是被柳司澈拒绝了才来了西决,所谓的,怕也就是为了报复锦国罢了!
欧阳彻脸色阴沉的看着凌羽琉。他和凌羽琉是为了利益联姻,可是对于凌羽琉喜欢柳司澈的事情,他却是不知道的。他并不在乎凌羽琉喜欢谁,可是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必然丢尽颜面,他自然生气。
“西决皇帝圣明,想必已经看透个中原委了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对欧阳彻说道,“不过,西决皇帝也不必担心。这件事,本宫不会说出去。本宫只希望能够还司澈一个清白罢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欧阳彻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可是看着凌羽琉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厌憎,连那一丝伪装的温柔都已经消失不见。
凌羽琉手里面还握着那些信纸,看到欧阳彻看她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已经嫁到了西决,以后必然是要在西决生活的,欧阳彻如今如此厌恶她,她在西决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想到这里,看向洛倾凰的目光不由更加怨恨!都是洛倾凰!她夺走了所有人的爱还不够,居然还要来破坏她仅存的一点地位,害得她在欧阳彻面前自尊尽失!
“既然已经证明了司澈的清白,本宫认为,锦国没有必要给西决什么交代了吧?”洛倾凰抬眸望着欧阳彻,一字字清晰无比的问道。
欧阳彻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不甘,脸上扯出一抹笑意,笑道,“那是自然。都是一场误会而已!劳烦锦国帝后白来了西决一次。”
在解决整件事的过程中,柳司澈一直立在一边,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依旧是欺霜胜雪的漠然,只是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无奈,似乎又是悲悯。
看到洛倾凰如此维护他,他的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他知道洛倾凰是因着他受了委屈而对凌羽琉如此步步紧逼,可是他也知道,洛倾凰这么做,只是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而已。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却独独不可能爱他,这也正是他无奈的地方。
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争取过,也就没有所谓失去。只是爱而不得的经历,更让他懂得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她的爱,是多么的痛苦。因此,对于凌羽琉,他并不怨恨,反而还有几分悲悯。
“怎么会是白来一次呢?朕刚才说了,追杀朕和皇后的事情,西决皇帝可还没有给朕个交代呢?!”君倾宇却是勾起一抹笑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欧阳彻,分毫不让的说道。
“锦国皇帝如此说,可有凭证?可不能信口雌黄啊!”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微微沉了沉,望着君倾宇,略带寒意的说道。
君倾宇挑眉看了看欧阳彻,向暗处做了个手势,魅影立刻压着那名杀手走到了大殿上。
“那不如就问问西决皇帝请来的杀手吧。”君倾宇悠然自得的回到了座位上,一副慵懒不羁的模样,勾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欧阳彻,似乎在等到欧阳彻的回答一般。
欧阳彻看到那名杀手,眉头微微一蹙,狭长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威胁性的笑容,望着那名杀手,寒声说道,“你认识朕?你朕派你刺杀锦国皇帝的?!”
那名杀手看到欧阳彻,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地面,不敢直视欧阳彻的眼睛。
“不必害怕。说出真相就好。”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泛开一丝看似温和的光芒,其实这温和之下隐匿的寒光却叫人觉得害怕,他的唇角勾着邪魅而玩味的笑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看似在循循善诱。
那名杀手看了君倾宇一眼,额际已经渐渐渗出了汗水,他结结巴巴的说道,“的确是西决皇帝派我刺杀。锦国皇帝的…”
听到那名杀手的话,欧阳彻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狭长的眸子里面布满了阴霾的神色,他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悠悠说道,“放肆!这里可是西决,你竟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欧阳兄不必如此威吓一名杀手吧。他当然知道这里是西决皇宫,若不是欧阳兄的确做过此事,他又如何敢在这里说呢?”君倾宇听到欧阳彻的话,以宽大的袖子拦住欧阳彻步步紧逼的步伐,眉间带着几分漠然几分笃定,勾唇,悠悠的说道。
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也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对君倾宇说道,“君兄也知道他不过是一名杀手,怎么可以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证明是朕派了杀手对付君兄呢?!”
“他的话自然不足信。可是他身上的毒,却是西决皇宫的宫廷秘药西华,欧阳兄要如何解释呢?”君倾宇似乎早就料到欧阳彻会这么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自信笑容,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欧阳彻,慢悠悠的说道。
听到西华这两个字的时候,欧阳彻的脸色终于又变了变。原本他给那些杀手服下西华之毒,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保证不会留下活口。可是如今,这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最致命的证据。
“众所周知,西华之毒无解,若是他真的中了西华,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挑了挑眉毛,否认道,其实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这名杀手服下西华已经超过时间了,怎么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华,唇角随意的一勾,似是随意的说道,“西华无解。但要压制,也不是不可能。欧阳兄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太医诊治,他是否中了西华。”
“就算他中了西华,也不能证明是朕派他去的。兴许是别人派他去的,而他是在诬陷于朕呢?”欧阳彻知道君倾宇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唬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悠悠说道。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流转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天边的云卷云舒般变化莫测,让人看不透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他的唇角依旧勾着惬意而慵懒的笑意,悠悠说道,“西华是西决的宫廷秘药,就算不是欧阳兄所为,也和西决皇族拖不了干系。朕只是希望欧阳兄能够给朕一个交代而已。”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幽深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芒,唇角微微掀开一抹笑容,心中一片通透。
原来君倾宇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并不是想要和欧阳彻撕破脸,相反,他是想要送欧阳彻一个人情。
欧阳彻虽然登基为帝,可是曾经和欧阳彻争夺皇位的欧阳明还好端端的活着,君倾宇这一次,无疑是给了欧阳彻一个设计除掉欧阳明的机会。
洛倾凰不得不佩服君倾宇的谋略,此时此刻,和西决结仇绝对是不明智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既不会因此而得罪西决,反而会让欧阳彻受到君倾宇的人情,而迟疑是否要和凌国站在一边。
何况如此一来,西决势必是会给锦国一个交代的。有了这个交代,君倾宇无论如何是不会吃亏的。
而对于凌国,看到君倾宇故意帮助欧阳彻,怕是也要怀疑欧阳彻究竟是不是左右逢源了。
这一招,真的是高明的很,一石三鸟。既给了欧阳彻一个人情,又给锦国讨得了好处,同时还离间了凌国对西决的信任!
而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自然也体会出了君倾宇话中的深意,狭长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精光,望着君倾宇,抿了抿唇,笑道,“这件事情,朕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之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朕自然不会再追究,而这件事,朕一定会给君兄一个交代的。”
“既然欧阳兄都这么说了,倾宇自然相信欧阳兄的诚意。”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上好的璞玉一般。
柳司澈立在君倾宇的身边,空蒙的眸子里面也流露出几分欣赏。君倾宇的谋略他自然看的明白,可是他自问这一招,他也未必能够想得到。从前拜师学艺的时候,袖手医圣就曾说过,君倾宇最是聪慧,将来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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