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彻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西决帝都,一时之间,本就人心惶惶的西决帝都更是躁动不安。
五十万大军盘踞在西决帝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真可谓是群龙无首。然而在这个时候,西决皇后凌羽琉却又带领十万大军回到了西决帝都,主持大局。
西决皇后凌羽琉本是凌国公主,而这次攻打西决又是以凌国为首,西决百姓和军队自然不信任凌羽琉,对凌羽琉诸多质疑。
凌羽琉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裳,更将她绝美娇艳的容颜衬托出几分冷艳。她望着军队首领和百姓质疑的眼神,漂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决绝,抽出宝剑,将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齐肩斩断,凛然说道,“我既然嫁给欧阳彻,就已经是西决的人,自当与西决共存亡。更何况,凌景澜杀我父兄,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会徇私于他?!”
百姓听到凌羽琉的话,都被她话中的决绝和她断发明志的举动所震慑,纷纷高喊以凌羽琉马首是瞻。原本已经乱作一团的西决在凌羽琉的号召下又一次凝聚起来,而凌羽琉也即可下令,加强城门的把守和巡逻,以免有人趁机作乱,来个里应外合。
“凌羽琉倒确实有几分本事。”魅影黑色的身影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刀削般的五官上露出几分凝重,望着凌羽琉的方向,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从来未曾小觑过凌羽琉的本事,只是她就算将西决又一次凝聚起来,又有什么用处?百姓和将士现在之所以相信她,只不过是没有别的选择,欧阳彻已经死了,若是不相信凌羽琉,还有谁可以拯救他们?
这六十万军队,又有多少人是愿意听从一个女人调遣的?
“只要城门可以打开,一切都不足为惧。”君倾宇收回了望向凌羽琉的目光,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高深几分凝重,唇角抿着,带着属于王者的刚毅和果决,雪白的衣袂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在风中向后扬起,带着不羁而睥睨天下的气度。
在凌羽琉的调配下,城门加强了守卫,士兵不停的巡逻换班,守卫数量增加之后足足有两千人,不停的在城门来回走动,想要不动声色的杀掉这两千人,并且取而代之,几乎是不可能的。
君倾宇带着流苏阁的一千精锐潜伏到了城门的附近,看到这样的情况,眉头微微一蹙,似是在思索该如何下手。
漆黑的天幕已经渐渐露出了亮色,天边破晓,眼见着天就快亮了,若是等到天亮,行动只会更加的不便。阳光照射在君倾宇的脸上,将他姣好的侧脸映衬的格外耀眼,他的眸子里面含着如同朝阳一般灼灼的光芒,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如同那开在三月的桃花一般艳丽而夺目。
“既然她让这些士兵来回交替,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君倾宇唇角微微一勾,将目光投射向正在交替的士兵。
很快,魅影按照君倾宇的吩咐弄清楚了这些士兵来回交替的时间,并且在士兵交替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其中的一部分,弄来他们的衣服给流苏阁的精锐换上,等到天空破晓,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的时候,一千名流苏阁精锐都已经换上了西决士兵的衣服。
此刻,也快到了又一次士兵交替的时候,君倾宇带领一千名流苏阁精锐上前交替。
“怎么早来了半个时辰?”领头的士兵显然有些诧异,挑眉看着君倾宇,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狐疑。
而君倾宇此刻易容成了其中一个西决士兵头目的样子,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上头的命令,我哪知道,能让你多歇歇,你倒还不乐意了!”
那名士兵听君倾宇如此说,也不疑有他,就喊了士兵们一起离开,君倾宇则带着一千名流苏阁精锐站到了士兵们原来站的位置。
那个士兵走了几步看到君倾宇带来的流苏阁精锐,不由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这怎么才这么点人?”
“上头说了,天亮了,不必那么多人。”君倾宇仿佛早就已经料到那个士兵会这么问一般,很快便回答道,一边还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了那个士兵一眼,学着他易容的这个士兵的口气说道,“我说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那个士兵听了君倾宇的回答,也不再怀疑,随意和君倾宇寒暄了两句便带着士兵离开了。
君倾宇看到士兵离开,狭长的桃花眼中泛开一抹厉色,乌黑的眸子如同冒着寒气的匕首一般锐利锃亮,他迅速的掏出信号弹,对着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营放了出去。
而在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营,凌景澜、柳司澈、洛云止等人也是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君倾宇的信号,看到空中绽放出的信号弹,凌景澜等人脸上都露出一分喜色。
没有想到君倾宇真的成功得手了。凌景澜和洛云止立刻召集锦国和凌国的军队,准备进攻西决帝都。
而君倾宇也已经命令流苏阁的精锐将城门打开,接应锦国和凌国的军队。
在城门附近的凌羽琉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手里面紧紧捏着一封书信。是凌国国主病危的时候寄给她的,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来得及看。里面大抵写了凌国国主病危,希望再见她一眼,可是不孝的她,竟然都没有回去。
她就这么坐在军帐里面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眼未曾合眼。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大多都是小时候和父亲兄长在一起的快乐,还有和君倾宇、柳司澈一起跟着袖手医圣的时候。
那个时候,柳司澈望着她的目光还是柔和的,虽然没有爱意,可至少有着对妹妹的宠爱。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她将毒药抛给洛倾凰的那一刻,柳司澈望着她的时候,那深恶痛绝的眼神。她敢肯定,若是那个时候柳司澈没有被她点住穴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的。
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是恨洛倾凰,可是她恨洛倾凰又有什么用?就算没有洛倾凰,柳司澈也不会爱上她,而她伤害了洛倾凰,只会让柳司澈更恨她。
她望着密密麻麻的六十万军队的军营,望着灯火通明的西决皇宫,望着这漫漫没有边际的天空,她突然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她在乎的东西。
她失去了爱自己的父亲,甚至在父亲临终前,她都没有能够去看上他一眼。她失去了宠自己的哥哥,因为她的私心,将原本无心帝位的哥哥拖上了这一条不归路。她失去了那个她最爱的男子,因为她的偏执,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要的太多。如果她不是那么渴求他的爱,渴求和他一生一世的相伴,也许她还是一个快乐的公主,也许他们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宠溺的唤她一声羽琉。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锦国和凌**营上方绽放的信号弹在天幕中划开绚丽的色彩,凌羽琉木然的看着信号弹在空中绽放,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力。
她早知道欧阳彻是君倾宇杀的。除了君倾宇,怕是没有人有那样高的功夫了。而君倾宇既然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西决帝都,绝对不仅仅是要杀了欧阳彻那么简单,想必是要打开西决帝都的城门,来个里应外合吧。
因此她派士兵加强了城门的巡逻和守卫,杜绝君倾宇里应外合的想法,可是君倾宇的机智聪慧,如何是她能够抵挡得住的呢?现在五十万大军想必已经攻入了西决的帝都吧,纵然她有六十万军队,可这表面听从她的指挥,背地里却各有各的打算的六十万军队,能够抵挡得住锦国和凌国的联军么?
“呵呵呵呵呵呵。”凌羽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讽刺而凄凉,笑到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她还守得住西决么?就算她守住了西决,又能够怎么样呢?她还要继续的勾心斗角,费劲心思去得到西决的帝位么?就算她做了女皇帝又怎么样?这些就是她要的么?
不不不!这不是她要的!就算她做了女皇帝,哪怕她得了天下又如何?父亲不会再复生,哥哥不会再回来,柳司澈也再不可能温柔的唤她一声羽琉。
“皇后娘娘。锦国和凌国的联军已经攻打进来了,我们怎么办?”士兵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凌羽琉的营帐,神色焦急的对着凌羽琉汇报道。
而此刻的凌羽琉就像一具失去了生机的木偶一般。前一刻还带着复仇的心思想要杀了凌景澜替父兄报仇,可是看到父亲的书信里面对他们与凌景澜争斗的无奈,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之所以回来带领西决作战,不过是想要借助西决的军队替父兄报仇而已。而此刻,一切的仇恨对她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短短的一夜,让她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她真的觉得累了。
“怕是拦不住了。传本宫旨意,降。”凌羽琉疲惫的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士兵,淡淡的说道。
司澈,如果我这么做,你会不会少怪我一点。
那士兵听到凌羽琉的话,显然有些错愕,他不能接受为什么昨天还信誓旦旦要与锦国和凌国联军一决生死的皇后娘娘,现在就变得如此消极,那种苍凉仿佛是从她的骨子里面透露出来一般。
但是就算心中有疑惑,那个士兵还是退了出去,传达了凌羽琉的旨意。凌羽琉的旨意在西决军营无疑是一个惊雷。
但是短暂的混乱过后,大军还是决定投降。不是因为他们听从凌羽琉的吩咐,而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战,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西决的王都已经不在,西决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现在群龙无首的西决大军如何是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对手?谁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谁又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送死?
锦国和凌国的联军很快攻打到了西决的皇宫,却听到了西决皇后娘娘下旨投降的消息。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就连君倾宇似乎也未曾料到。
“凌羽琉怎么会突然投降?”凌景澜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不相信,蹙着眉头,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似乎是在思索凌羽琉是不是又有什么别的诡计,以他对凌羽琉的了解,凌羽琉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洛云止也是一副狐疑的样子。才听说西决的皇后娘娘以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博得了西决百姓的好感,重新凝聚了西决的军队,怎么会说投降就投降了呢?
柳司澈看着眼前跪满的西决军队,微微抿了抿唇角,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浮现出一丝疑惑,他的声音清雅淡然,“我虽看不透她为何投降。但这降,应当是真降。”
凌景澜和洛云止也比较赞同柳司澈的话,以西决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闹出什么陷阱来了,于是他们很快收编了西决的军队,整顿了士兵,而君倾宇也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和他们汇合。
君倾宇一回到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队,一眼就看到了紫衣潋滟的柳司澈,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欣喜,急切的在柳司澈身边寻找,可是却没有看到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手指紧紧握着,几步走到柳司澈的面前,沉声问道,“司澈,你来了。凰儿呢?”
“在马车里面。”柳司澈听到君倾宇的问题,澄澈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暗,似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君倾宇的眸子,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异样,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的眉头微微一蹙,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担忧,他望着柳司澈指着的马车,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的唇角努力的牵扯出一抹邪魅而无所谓的笑意,似是埋怨的说道,“凰儿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想我,居然还窝在马车里面。”
不仅仅是柳司澈,就连洛云止和凌景澜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君倾宇的演技一向很好,他想要掩盖的情绪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可是这一次,他们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君倾宇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话中间藏着的担忧和恐惧。
君倾宇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一步步向着马车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君倾宇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慌一点一点的袭上他的心头。
尽管他拼命的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理智还是清晰的告诉他,洛倾凰一定出事了。若不是出事了,柳司澈不会带着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城池,而向着他们的军营赶过来。若不是出事了,柳司澈方才的表情不会那么的古怪。若不是出事了,洛倾凰不会知道他回来了,还呆在马车里面不出来。
“凰儿,我回来了。”君倾宇立在马车的面前,停住了脚步,他准备去掀开马车车帘的手生生的顿住,他乌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含着有些错乱的恐慌,他将手又收了回来,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对着马车内笑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君倾宇听到了洛倾凰喑哑虚弱的声音,“宇,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洛倾凰的声音,君倾宇仿佛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也听出了洛倾凰声音中的虚弱,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伸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到马车内的景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剧烈的颤抖着,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倾凰穿着他送给她的天蚕衣,可是这天蚕衣已经被洛倾凰的鲜血染成了血红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若不是认得出袖口特别的花纹,他还以为洛倾凰穿的是一件红衣服,而不是素白的天蚕衣呢。
洛倾凰如墨般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正是这如墨的黑将她苍白到极致的皮肤衬托的更见惨白无力,洛倾凰本就小巧的脸此刻更是瘦削的吓人,一双眸子好像就已经占了半张脸的大小。
原本乌黑澄澈的眸子此刻已经有些涣散,丝毫没有生气,只有在看到君倾宇的那一刻微微绽放出一丝光芒,可是这一丝光芒却不足以掩盖她的痛苦,她的眉头紧紧随着,嘴唇已经被咬得溃烂,苍白交错着鲜红,看起来狼狈而诡谲。
而最令君倾宇震慑的是洛倾凰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液。他看到洛倾凰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渗出鲜血,虽然速度极为缓慢,可是却是在一丝一丝顽固的渗出。
“凰儿!”君倾宇终于爆发出一声又惊又痛的呼唤。
他走上前,紧紧握住洛倾凰的手,可是洛倾凰的手再也不像从前那么柔软而温暖,而是带着冰冷和僵硬,那本就瘦削的身材此刻更是如同一副骨架一般。
君倾宇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洛倾凰,除了那一声凰儿,他再也讲不出一个字。他只是这么望着,他想问洛倾凰是不是很痛,想问洛倾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惊痛。疼惜。自责。懊悔。各种情绪在君倾宇的眼中流窜着。
洛倾凰怒气的抬起眼眸,不让自己的眼皮再一次搭落下来。今天是第六天了,她记得很清楚。司澈说,明日君洛就会来了。能够在死前见到君倾宇和君洛,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想要抬起手去抚模君倾宇的脸,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力气,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去扣住君倾宇的手,都仿佛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而那微微的一动,更是加剧了她全身的疼痛。
纵然已经对疼痛感觉到麻木,可是那万箭穿心的疼痛,肌肤寸寸破裂的疼痛还是将她折磨的微微蹙起了眉头。
“宇?”洛倾凰错愕的抬起了眼眸,费力的吐出一个字,乌黑的眸子望着君倾宇。
她望着自己的手背上那晶莹的泪珠,有些不可置信。
君倾宇那样一个万事万物都运筹帷幄的人,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那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居然哭了。
是的。君倾宇哭了。
他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看到洛倾凰那惨白的笑容,他只觉得痛得不能呼吸,他就这么握着洛倾凰的手,流下了疼惜自责的泪。
柳司澈等人此刻已经来到了马车边上,自然也看到了君倾宇的泪水。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自然都是奉行流血不流泪的人,可是看到君倾宇的泪水,他们没有鄙弃君倾宇,反倒是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而此刻的君倾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司澈等人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洛倾凰,只有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只有此刻苍白无力的她。
他极力的平复自己惊痛的情绪,将手指颤抖的搭在洛倾凰的脉象上,他的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望着洛倾凰,问道,“你中毒了?什么毒?”
“是凌羽琉下的毒。她最新研制出的毒,即便是倾凰百毒不侵,也抵挡不了这毒。她说,这毒服下之后七日必死,没有解药。今日…已经是第六日。”柳司澈知道洛倾凰此刻怕是不能开口说那么多的话,蹙着眉头,一字字带着沉痛说道。
君倾宇这才看到了柳司澈,他抬眸望着柳司澈,突然松开洛倾凰的手,一拳挥到了柳司澈的脸上,力气之大,竟是将柳司澈整个人都打的侧过身去,踉跄了好几步才不至于摔倒。
“我让她去找你,就是要你护她周全,我以为有你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可是你…”君倾宇望着柳司澈,却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又何尝不清楚,这又怎么可以怪得了柳司澈呢?
若是可以护得了,柳司澈怎么会不护?以柳司澈对洛倾凰的感情,只怕要他为洛倾凰去死他都是愿意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司澈只怕比他更加的内疚自责吧。
只是他刚才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面对这样的残忍。他不相信,不相信!
“凰儿。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血蛊都可以解,这也一样!我不许,绝不许你离开我!”君倾宇转而一把握住洛倾凰的手,力气之大甚至让已经对疼痛麻木的洛倾凰感到了疼痛。
她努力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费力的说道,“我信你。但你要答应我,若是我真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洛儿他们。”
“不!”君倾宇却是固执的摇头,他望着洛倾凰的眸子,一字字坚决无比的说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会离开你!”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眸子里面的执拗,想要开口去劝他,可是却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蹙着眉头看着君倾宇,仿佛是用眼神在恳求君倾宇。
君倾宇却是别开了目光不再去看洛倾凰。每一次望着洛倾凰乌黑澄澈的眸子,他总是忍不住心软,因此,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眸。他更不敢相信,没有洛倾凰的日子。那种痛苦,一定会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既然是凌羽琉下的毒,她一定有办法!立刻去西决皇宫!”君倾宇一把抱起洛倾凰,向着西决皇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凌景澜和柳司澈也跟了上去,而洛云止则是留在军营主持大局,收编剩余的西决军队。
抵达西决皇宫的时候,凌羽琉正坐在寝宫的地板上。她没有穿皇后的凤袍而是穿了凌国公主的服饰,漂亮的脸上脂粉未施,神情淡漠的坐着。
“凌羽琉,把解药交出来。”君倾宇抱着洛倾凰,第一个冲到了凌羽琉的面前,他望着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一丝温存,带着无边的怒火和恨意,一字字说道。
凌羽琉却仿佛对君倾宇的话无动于衷一般,她漠然的抬了抬眼眸,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幽幽的说道,“这毒没有解药的。师兄已经替她把过脉了不是么?毒渗入血液筋脉以及五脏六腑,纵是神仙,也救不了的。”
“你!”君倾宇小心翼翼的将洛倾凰放到了椅子上,伸手掐住了凌羽琉的脖子,脸色甚至有几分扭曲的望着她。他自然是替洛倾凰把过脉了,也知道这毒有多么霸道,可是他还是不肯相信,他的凰儿就要离他而去。
凌羽琉被君倾宇掐着脖子,脸色渐渐的涨红,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眸子里面一片灰败,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一般没有生气,漠然的望着君倾宇,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倾宇,不要冲动。”凌景澜随后赶到。他和柳司澈迟疑了一下才跟上了君倾宇,自然追不上君倾宇,到了西决皇宫,就分开寻找君倾宇和凌羽琉了,而他正巧走了这条路。
君倾宇听到凌景澜的话,才将手松开,退开了一步,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就算杀了凌羽琉也无济于事,可是看到洛倾凰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叫他如何不恨,他抬起已经泛出赤红的眸子望着凌景澜,寒声说道,“她将凰儿害得如此。你叫我如何不冲动?”
饶是凌景澜定力过人,也被君倾宇话里面彻骨的冰寒和冷冽所震慑,那是一种彻底的寒意,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以渗入,如同萦绕着千年死气一般的彻骨冷冽。
凌景澜紧紧的抿了抿唇,抬眸去看凌羽琉。其实小的时候,他和凌羽琉、凌奕轩也是极好的玩伴,纵然父王比较偏疼凌羽琉和凌奕轩,但对他也算不错,而凌奕轩和凌羽琉也一直敬重他为大哥,所以他和凌羽琉、凌奕轩并无芥蒂。
“羽琉,真的没有解药么?若是你交出解药,大哥保证绝对不伤你性命。”凌景澜望着凌羽琉,似是在循循善诱。
凌羽琉的眸子里面依旧是一片漠然和冰冷,甚至还隐隐带上了几分凄凉,她疲惫无力的抬眸,语气空洞而没有感情,幽幽说道,“我说过了,没有解药的。她必死无疑。你们若是不忿,便拿我的命去陪她好了。”
曾经一起长大,血浓于水的亲兄妹。曾经一起拜师,亲如手足的师兄妹。都抵不上洛倾凰。只因为他们所爱的是她,而她,注定比不上洛倾凰。只是此刻的她,心中已经没有了彻骨的恨意,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苍凉和疲惫。
“你以为你的命抵得上凰儿的命么?”君倾宇听到凌羽琉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存,有的只是彻骨的孤寒陡峭,让他整个人都如同来自炼狱的使者一般。
“呵呵呵。我的命自然比不上她的。可是毒已经下了,她注定是要死的。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给她的?”凌羽琉听到君倾宇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气恼,只是平静而淡漠的说道。
洛倾凰靠在椅子上,望着坐在地上的凌羽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羽琉,一向都盛气凌人怨毒的望着她的凌羽琉,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似乎比她这个身中剧毒明日就要死去的人还要的灰败和无力。
若是有锦国的百姓在这里,一定会惊讶无比。当初所见到的倾凰郡主和羽琉公主是何等的艳丽无双倾国倾城,此刻竟都变作了这般模样。
“司澈。”凌羽琉淡漠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灰败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亮色,继而化作刻骨的悲哀,她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缓缓走进来的紫衣身影。
这魂牵梦萦让她偏执了一辈子的身影啊。
柳司澈听到凌羽琉的声音,眸中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悲悯,只是淡淡的冷冷的望着她,疏离而清冷的立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凌羽琉望着柳司澈,有些凄绝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突然她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凰,目光依旧冷冽,只是其中彻骨的恨意已经消减了不少,她幽幽的说道,“洛倾凰,我是真的很嫉妒你。”
凌羽琉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子便缓缓的倒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看出来凌羽琉已经服毒,现在怕是已毒发身亡了。难怪她会那么的平静冷漠,原来她早就已经存了必死的心。
在场的人都有了一丝短暂的沉默。即便因着洛倾凰的毒,他们恨极了凌羽琉,但毕竟他们都曾经和凌羽琉有着或浅或深的情意,也曾经见过凌羽琉天真无邪的模样,看到凌羽琉这样的死去,心中竟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怅然。
“倾凰姐姐!”正在众人沉默之际,却被一个少女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洛倾凰抬眸,便看见了熟悉的雪衫身影,旁边则是立着冰冷的黑衣刀客。纵然已经许久不见,洛倾凰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雪洛衣和刀客莫若。
“雪姑娘!”君倾宇看到雪洛衣的时候,眸子陡然一亮,没有什么比在此刻见到雪洛衣更让他高兴的了,他们师从袖手医圣,对于针灸等药理比较在行,但是论起解毒来,还是雪洛衣更胜一筹,他们没有办法的毒,不代表雪洛衣没有办法。
雪洛衣看到君倾宇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毛,悠悠说道,“君倾宇,你看到我至于这么激动么?真是的!倾凰姐姐中了毒也不知道来寻我,幸好我和莫若路过这里听锦国的士兵私下谈论,不然岂不是错过了医治的时间?”
君倾宇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心思去计较雪洛衣对他的不尊敬,他已经被巨大的喜悦所淹没,脑海中来回盘旋的只有一个声音,凰儿有救了,他的凰儿有救了。
“尊下就是雪公子?倾凰中了剧毒,还请尊下替她医治。”君倾宇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的时候,柳司澈却已经开口对雪洛衣说道。
雪洛衣看了柳司澈一眼,自然也看出了柳司澈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说道,“放心吧。我和倾凰姐姐情同姐妹,我一定会救她的。”
众人听到雪洛衣的话,都退到了一边,让雪洛衣替洛倾凰把脉,雪洛衣真正仔细去看洛倾凰的时候,还是被洛倾凰不断渗出鲜血的肌肤和憔悴的容颜吓了一跳,她伸手替洛倾凰把脉,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说道,“是谁这么歹毒居然给你下这般阴毒的毒药?!”
这毒不但流窜在血液中,还侵入五脏六腑和筋脉之中。洛倾凰曾经和她换血,因而血液百毒不侵,所以才会受到毒药的排斥,将鲜血一点一点渗出肌肤,直到血液流尽而亡。
而下毒的明显是知道洛倾凰的血液百毒不侵,才故意研制这样的毒药来让洛倾凰受尽折磨,这心思不可谓不歹毒啊。
这毒虽然阴狠霸道,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破解的办法。只是这破解的办法极为凶险。
“怎么样?”君倾宇看到雪洛衣蹙起来的眸子,不由焦急的追问道,乌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失措和焦急,哪里还有半分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
柳司澈和凌景澜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也是焦急而期盼的看着雪洛衣。
雪洛衣看了洛倾凰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倒也不是全无解法,只是此法极为凶险,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只要有办法,不管几率多小,我都要试一试!”君倾宇听到雪洛衣的话,立刻急急的追问道。
雪洛衣告诉君倾宇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内力辅佐她特制的灵药,将洛倾凰体内全部的毒素逼至一处,再以利刃割开那处经脉,以内力辅佐灵药将剧毒吸附到给洛倾凰输送内力的人身上。
这种毒药是专门为洛倾凰的百毒不侵的体质研制的,因此,过度到另一人的体内只会蔓延在血液里面,而不会被排斥到经脉以及五脏六腑里面,而雪洛衣会事先给那人服用抗毒的灵药,到时候能不能存活,就要看那个人的造化了。
君倾宇听了雪洛衣的办法就决定尝试,却被柳司澈拦住。
“倾宇。还是我来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倾凰怕是也不能独活。”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决绝,唇角的笑容却依旧清雅无双。
君倾宇却是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了柳司澈的手,一字字说道,“司澈,你为倾凰已经做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如此做。我有个三长两短,倾凰不会独活,可若是你因救她而死,她也必然内疚一生。”
君倾宇点了洛倾凰的昏睡穴。洛倾凰此刻已经虚弱不堪,本就是强撑着未曾沉睡,因为她只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了,因此君倾宇点了她的穴道,她便立刻沉沉的睡去。
而君倾宇则是按照雪洛衣的指示替洛倾凰逼毒,洛倾凰体内的毒实在是霸道无比,纵然有雪洛衣的灵药辅佐,君倾宇替洛倾凰逼毒的过程也并不顺利,他的内力输入洛倾凰的体内几乎是如同石沉大海,起不到丝毫的反应。
可是君倾宇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早在选择这个方法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若不是救不了洛倾凰,他也不会独活,因此,他抱着必死决心,不要命的向洛倾凰体内输送内力,来逼迫毒性归一。
雪洛衣的灵药的确很有效果,竟然将毒性从洛倾凰的筋脉和内脏中分离开来,君倾宇的内力也终于起到了作用。
此刻,君倾宇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将洛倾凰的毒逼至一处几乎已经耗损了他所有的内力,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迸射出决绝的光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洛倾凰的毒逼至了一处。
雪洛衣立刻隔开了那处筋脉,将毒引至君倾宇的体内,也不知道是毒性太过猛烈还是君倾宇的内力耗尽的缘故,他的身体猛烈的抽搐了一下,便昏迷了过去,气息微弱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而洛倾凰却是幽幽的醒了过来。因为雪洛衣灵药的调理,洛倾凰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也已经稍稍好看了一点,她感觉到纠缠了她七天的彻骨疼痛突然消失,整个身体都好像重生了一般,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动了动手脚,虽然还没有力气,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她脸上滑过一丝惊喜的笑容,难道雪洛衣真的救了她?回忆起沉睡前,似乎是君倾宇点了她的昏睡穴。
她并不知道雪洛衣是用什么办法救了她,她只是越过雪洛衣,急急的寻找君倾宇的身影,可是她看到了远远站着的柳司澈和凌景澜,看到了洛云止,却偏偏没有看到君倾宇。
洛倾凰立刻心慌的坐了起来。君倾宇不在?他怎么可能不在?
“他呢!他在哪?!”洛倾凰几乎立刻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目光闪烁着惊惧,望着雪洛衣。
雪洛衣看着洛倾凰灼灼的目光,知道纸包不住火,只好将君倾宇是如何救她的经过告诉了洛倾凰,至于君倾宇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情况,自然也一并告诉了洛倾凰。
洛倾凰几乎在听到这些的第一时间就跌跌撞撞的向隔壁君倾宇所在的营帐跑了出去,因为才刚刚苏醒,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洛倾凰跑了几步就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柳司澈和洛云止连忙来搀扶洛倾凰,洛倾凰被他们搀扶起来的时候看也没有看他们,就又向前跑去。
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君倾宇所在的营帐,洛倾凰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君倾宇。
他的眉依旧飞扬入鬓,他的鼻依旧挺拔圆润,他的唇依旧妖异邪魅,他的脸依旧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只是那双乌黑澄澈的眸子,却是紧紧的闭着。
君倾宇就那么静静躺着,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若不是那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气息,洛倾凰几乎以为,君倾宇已经永远离开她了。
她问雪洛衣,君倾宇何时会醒。
雪洛衣说,也许永远不会醒。
她紧紧握着君倾宇的手,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君倾宇都告诉她,不会有事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面对死亡,远比自己面对死亡更加的可怕而绝望。
即使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是那种绝望与期望交缠的痛苦依旧如同藤蔓一般,一点一点的爬上她的心。
她就这样跌坐在君倾宇的床前,再也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一直望着君倾宇紧紧闭着的眸子。她希望在他睁开眸子的那一瞬间,就可以看到她。
柳司澈和洛云止也一直陪在身边,也劝说洛倾凰吃些饭,免得累垮了身子,可是洛倾凰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整整在床前守了一整天。
君倾宇的眸子依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就连雪洛衣也束手无策。而夜幕也已经沉沉的降临,小君洛被洛云止牵着到了洛倾凰的身边。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洛儿了?娘亲不要洛儿了么?”君洛拉着洛倾凰的衣袖,女乃声女乃气的说道。
洛云止只是告诉君洛,要来劝洛倾凰吃饭,却没有告诉君洛,君倾宇此刻生死不明,小君洛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以为君倾宇只是睡着了,而洛倾凰却望着睡着的爹爹不理他。不由有些委屈的拉着洛倾凰。
洛倾凰一直死死盯着君倾宇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将目光转移过来,望着身边立着的小小人儿,一把抱住君洛,失声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抱着君洛,“洛儿!我的洛儿!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好怕他再也醒不过来。现在我才明白,他一次次守着我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是多么绝望而矛盾。”
君洛被洛倾凰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眼泪吓了一跳,但是他自幼就聪慧过人,纵然洛倾凰没有明说,他也从洛倾凰的话里面明白,君倾宇不是睡着,而是由于某种原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洛倾凰松开君洛,将君洛拉到君倾宇的身边,哽咽的说道,“宇,不要再睡了。你答应过我的,我生你生,为何你却守信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洛儿啊!”
君洛被洛倾凰拉到君倾宇的身边,看着君倾宇,这个总是笑意飞扬的爹爹,总是表面恼怒其实却疼惜的望着他的爹爹,难道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难道真的永远离开她了?
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君洛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君洛长长的睫毛,将他精致的小脸打湿,他一边哭一边拿小手去推君倾宇,泣不成声的说道,“爹爹快醒醒,洛儿以后再也不淘气了,爹爹不要离开洛儿。”
立在一边的柳司澈、;洛云止、凌景澜还有雪洛衣,甚至是冷若冰霜的刀客莫若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
就在他们悲悯与难过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就连洛倾凰和君洛也停止了哭泣,只是望着君倾宇。君倾宇一头乌黑如墨的黑发一寸寸的变白,转眼之间,竟是变作了一头白发。
洛倾凰怔怔的望着君倾宇变得雪白的发丝,久久不能言语,而雪洛衣则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替君倾宇把脉,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笑道,“别哭了别哭了!毒解了,他没事了!”
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喜,握着君倾宇的手更加紧了几分。上一世她也曾经青丝变白发,可是却是错付痴心,这一世,上苍让她遇上了君倾宇,她定不负君心。
君倾宇终于在三日后醒过来。一醒过来,他便勾着邪魅的笑意,拉住小君洛的手,挑眉笑道,“听说我们洛儿为了我哭鼻子了?”
小君洛被君倾宇搂在怀里,唇角也勾起了笑意,他的爹爹没有离开他,真好,可是他的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他望着君倾宇,撇了撇嘴巴,悠悠说道,“胡说,洛儿是看到娘亲哭了洛儿才哭的!”
君倾宇看到君洛变扭的样子,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君洛这死鸭子嘴硬的性子还真是像足了洛倾凰呢。
君倾宇和洛倾凰因为身体原因,在西决皇宫调理了半个月才重新启程回到锦国,而锦国和凌国也按照协议平分了西决,天下至此三分,锦国、凌国、北部三足鼎立。
君倾宇和洛倾凰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对天下之争更加看淡了。君倾宇提出和凌国、北部定下条约,一百年内互不侵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凌国和北部竟然都爽快的同意了,没有丝毫的异议。
君倾宇又将锦国的内政进行了一下调整,对君烨华加紧了教导,在一年之后,抛下了锦国的江山,带着洛倾凰和三个孩子离开了皇宫,留下一脸苦相的君烨华来继承皇位。
君烨华苦着一张脸看着君倾宇留下的圣旨,心中恨得牙痒痒,难怪君倾宇对他多番教导,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把这个摊子丢给他,果然是只狐狸。
“你就这样将锦国丢给烨华了?”坐在马车上,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勾起一抹笑意,对着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唇角溢开一丝狡黠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点点算计的精光,悠悠说道,“我苦心教导他三年,现在是他报师恩的时候了,再说有司澈在,锦国乱不了。”
“可惜我早就厌倦了政事,不愿再涉足。正好陪你们一同江湖逍遥,倾宇不介意吧?”清雅无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君倾宇抬眸,看到不知何时飞身进了马车的柳司澈,唇角有些抽搐,谁说他是狐狸了?他看柳司澈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只。
纵然是知己好友,可是要他带着情敌一起江湖逍遥,他当然还是介意的,而且是非常介意,于是乎,一掌拍出,柳司澈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躲开那一掌,不动如山,悠悠说道,“不过同路一程,倾宇何必这么小气?”
君倾宇无奈一笑,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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