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鲁的两个男人的目光垂了下来,都已经六七年没跟刘家扯上关系了,如今被离玉这些话说来,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
离玉也不是个恶毒的人,只是看到姓鲁的,心里就很不痛快,那躺在架子上的少女闭着一双眼睛,脸上身上大部分是血,看起来只剩下半条命。
鲁书雅的事情,她之前听人说过一些,疯娘善良,善良到不辨是非,鲁书雅心里太生,要是与疯娘见面,肯定又想使出什么奸计。
“十五叔叔,给点钱,让我们离开!”离玉头也不回的往府里走。
鲁家的人脸色变了,匆忙捡起地上的一锭银子,又吩咐着人将鲁书雅抬着往回走,单架上的鲁书雅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到了玉府快要关上的府门,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尖叫起来。
“走。”那年长的男人摇头,对抬着前面的男人言道。
鲁书雅哪里肯这么快就放弃了,她绝不,也不知道是谁把她逼成这样的?她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而离玉却过得这么高高在上的生活,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赵丽娘提着一蓝从地里挖来的白菜回府,见到门口的人,微微的疑惑了一眼,然后往府里走去。
突然细瘦的手抓住了赵丽娘的裙摆,赵丽娘疑惑的转眸,见到架上了躺着的女子,突然皱眉,眼睛里有抹异样的光彩,心里琢磨着,这女子怎生得跟挽娘有几分相似呢?
“请夫人帮忙,让我见见挽夫人。”鲁书雅虚弱的声音,目光灼灼的盯着赵丽娘。
赵丽娘看到自己那裙摆处被女子手上的血迹染上一丝血痕,赶紧将裙子从鲁书雅的手里抓了回来,“你为何要见挽娘?挽娘刚刚生产完,不能吹风呢。看你怎么有几分眼熟?怎么会在玉姑娘府的门口呢,要是讨钱的话,刚刚十五爷不是扔给你们一锭银子吗?”
鲁书雅颤颤抖抖的从棉被里伸出另一只手,手指间托着一只翠绿的玉镯子,“请夫人一定要帮帮忙,这个……这个就让给夫人的跑路费。”
那玉镯子翠绿得像泡在水里的荷叶一般,赵丽娘看得两眼发直,伸手接过,有些为难道,“好吧,好吧,我替你跟挽娘去说说,她来不来可不关我的事了。”真是个好东西,赵丽娘心里暗暗的想,那份欣喜的光芒不敢表露出来。
赵丽娘进了府,欣喜的将玉镯子套在了手腕上,不停的翻看着,提着菜蓝子进了厨房,正准备洗菜,小叶子匆忙跑了进来。
“丽姑姑,挽夫人那鸡汤熬好了吗?”
赵丽娘正端祥着手腕间的玉镯子,指了指炕头,“挪……在那里放着呢。”突然又想到府门口那女子叫她跟刘挽娘说的事,目光一闪,“你去把菜洗了,鸡汤我来端去就好了。”
小叶子哦了一声,提着桶子跑去院子里的天井边打水去了。
赵丽娘端着鸡汤来到了主院,敲了敲房门,“挽娘,我端鸡汤过来了,叫女乃娘开一下门。”
片刻,那二十多岁的农妇开了门,“丽娘呀。”
赵丽娘进屋之后,那女乃娘又赶紧将门关上。
赵丽娘看到床上躺着的刘挽娘,这些日子刘挽娘的气色好了很多,再加上又调理得好,离玉和慕容秋尽理把最好的东西都拿过来,又怎么会调理不好?
“挽娘,这是鸡汤,玉姑娘从南诏那边引进过来的乌骨鸡,你看这肉都是乌色的,骨头也是,对调理女人身子是最好的了。要说这玉姑娘还真是有本事,府里的商队经常四处跑,都跑到最北边的太月氏那边去了,上回跟着商队跑的孔掌柜去了趟楼兰,说了很多有趣的东西,玉小姐还说自己要亲自去呢。跑边南边又想往北边跑,上边去了趟南边,跟着那商队跑了大半年,这北边更远,估模着也得一年半载的……”赵丽娘舀着鸡汤,端到了疯娘的面前。
疯娘温柔的笑着,“玉她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去了趟周丘也不花了四五个月,还弄了个朝廷钦定的皇商回来。这么多年来,看她这么忙忙碌碌的,真是很心疼她。我要是有那能力,真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还好慕容秋也说过,将黑道的一切全部都传到离玉的手里。
“玉姑娘也长大了,这女大不中留,要不我们也弄个聘夫启示,给她招个夫婿入门?”赵丽娘那目光朝疯娘瞟了瞟。
正好慕容秋推门而入,“玉儿的事情,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还是不要去插手最好,免得她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
赵丽娘见到慕容秋,那脸色又犯着花痴了,那手里的鸡汤递到疯娘手里,递了好几回都没被疯娘接上,赵丽娘回眸过来,见疯娘无奈的看着她,她赶紧笑笑,将碗端正的放在疯娘的手里。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
疯娘的目光朝赵丽娘手腕间的玉镯子看过来,“丽娘这镯子衬着你的手腕真漂亮。”
“是吗?我也这么觉着呢。”赵丽娘抚模着手腕上的镯子,正想开口说府外有人想见疯娘的事情。
只是疯娘看到那玉镯子的目光突然一变,放下手里的碗,两只手狠狠的抓住赵丽娘的手腕,“这是丽娘你自己买的?”
赵丽娘点头。
疯娘当然是不相信的,抓着赵丽娘的手腕,粗鲁的将玉镯子从赵丽娘的手腕上月兑出来,看到镯子上雕刻的花纹,还是内壁上的一行字,那正是疯娘十六年前,生下第一个孩子时,鲁正亲手送给她的,那上面刻着的正是那女孩的生辰八字。
慕容秋也注意到了疯娘的失态,疑惑不已,“挽儿,出什么事了吗?”
疯娘将镯子上的玄机指给慕容秋看,“这是玉的生辰八字,当初鲁正送给……我的孩子的。”
赵丽娘赶紧摇头,“这不是玉小姐的东西呀,是府门口一个看起来快要死的女子送给我的,她还让我勿必传句话给挽娘,请挽娘出府见她!”
赵丽娘见这镯子这么漂亮,又很贪心,她看得出离玉对那门口的几个寒酸农夫没什么好感,鲁书雅请她传话,她肯定是不会传的,这要是传了,就得罪离玉了。
慕容秋墨色的眸瞳里泛过一丝寒意,“玉的东西怎么会在别人的手里?”
疯娘摇头,“玉才是我的女儿,当初在鲁府的时候,她滴血认亲,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十五爷和鲁家的奴才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被一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吧。”慕容秋安慰疯娘,端起床上的鸡汤,柔声道:“来,快吃点,小毓儿晚上总是闹,吵着你休息,看你这些日子脸色总不太好,不如让女乃娘带着回偏殿住着。”
疯娘急道,“这怎么行?小毓儿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他晚上吵,我就抱他玩会。”
慕容秋疼爱疯娘,见疯娘这般紧张,便也不再说什么了,那鸡汤一勺一勺的喂进疯娘的嘴里。
离玉坐在院里的树下,目光冷冷的,十五爷在那里长叹,“那鲁家抬着的女子还没有走。”
离玉翻着帐目,头也未抬,“不用去理会他们!”还不走到底是想干嘛?又想打疯娘的主意,疯娘刚刚生产完孩子,正是感情最敏感的时候,她是绝对不能让鲁书雅有可乘之机的。
十九爷那铲雪的机器正在院子里驱动着,呼呼作响,将院子里的那些积雪一块一块的铲出了院外,他关了机器,揉了揉双臂,那机器操作起来还挺废力气的。
“玉小姐,我们研究出来的火器全都试用过了,要是能在战场上实际运用一下就好了。反正天下大敌,不如……”
一团雪球迎面扑来,正好打在十九爷的脸上,十九爷捂着流血的鼻子,“玉小姐,爷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那东西杀伤力太大,用在战场上实在是太血腥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的。那东西的成本很高,要是毁坏了,那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小十五这家伙肯定又会骂上个半个月的,烦人!”
“你那些东西也确实是成本很高,不过是也笨重,要靠四五个人才能操作得过来,十九叔叔要是觉得无所事事,不过把那些火器改得精致小巧一点,一个人就已经搬过来多好。”离玉不紧不慢的言道。
十九爷那脸色突然一愣,“玉小姐,你说得太对了,那火炮车确实是太笨重了,你不说爷还觉得没什么,这一说就提醒爷了,爷马上就去研究,一定弄得小巧有精致。”说完又扔下那铲雪的机器,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五爷哼道,“天天就知道研究研究,玉小姐,你看他现在除了玩弄那些机器,其他什么事情也不管,天天找帐房支钱。”
“十九叔叔要钱,是我同意的。”离玉言道。“十五叔叔,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过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们的功不可没,以后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在我田上人间轩辕氏的产业里得到利润的。”
“什么子孙?我们妻都没娶,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是这帮长工里长得最出色的,那在祥和酒楼掌厨的小五爷和小六爷都在城里买了宅子娶了好几房的妻妾了!为什么样就没人看上爷呢?”
“好几房?”离玉那细长的眉头微微一皱。
“没几房,就是每人一妻一妾!”十五爷言道,突然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们也知道玉小姐一对我们很好,不过我们要是另起家宅了,以后谁会这么细心的给玉小姐办事呀,就算玉小姐放心的交给别人,爷也不放心!想想还是算了,等爷老了,玉小姐总不会不管爷了吧?”
“当然不会,我叫你们叔叔,当然就把你们当亲叔叔一向看待,那些话儿,十五叔叔可不要再乱说了。”离玉轻轻地笑着,脸上一片认真。
十五爷喃喃道,“爷就知道,就是小五和小六他们太肤浅!”
离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五爷和小六爷一个是祥和酒楼的红案,一个是白案。除了李掌柜,祥和酒楼大部分的事情就全是他们在打理。
小七爷脸色沉沉的,扔了手里的锄头,“玉小姐,你快去管管,要说这赵丽娘真会惹事,真应该把她辞了!”
“那婆娘又惹什么事了。”十五爷言道。
“挽夫人都出房了,还跑到府外去见人,玉小姐先前就跟那些人说清楚了,叫他们赶紧离开,要说那帮人也真是脸皮够厚,一直在府外等着,又让赵丽娘给挽夫人传话,真是气死爷了!”小七爷又摔了手里的筐,一甩袖子在水井边打水洗手。
离玉听到小七爷的话,那脸色便难看起来,目光冷冷的,仿若万年寒冰般,这个鲁书雅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她要是再是心狠一点,大可以让人将鲁家的人赶出村子去,不过她确实没那么仗势欺人的恶毒!
慕容秋那脸色也是极黑,也难不得疯娘,只好让疯娘多穿两件衣服又用风帽将头包好,只露出两只眼睛。
疯娘走到府门口,便看到躺在架子上的鲁书雅,鲁书雅气若浮丝,只剩下半条命,盖上她身上的棉被都被染上血痕。
鲁书雅动了动嘴唇,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衬得她那细致的小脸更加的楚楚可怜,“娘……娘……我是书雅……娘……我真是你的女儿……爹爹临死前……将女儿的身世告诉女儿……还有那只玉镯子……是爹爹在女儿出来的时候……送给女儿……礼物……”
鲁书雅断断续续的说着,每说出一句话,她的脸上就痛苦一分。
疯娘吃惊的看着鲁书雅,鲁书雅那面容分明与她有几分相似,再加上那玉镯子,平静的心底翻起着惊涛巨浪!
慕容秋那脸色深沉,一看那鲁书雅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鲁书雅在天虞府做的那些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倒是刘挽娘一直呆在府里,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
离玉看到疯娘那激动的动作,抱着架子上的鲁书雅,心底有一抹寒意萦绕上来,疯娘没什么心机,当年的疯癫也是因为被人逼人那样的,但是不改疯娘那善良的本性。
“娘!”
离玉语气沉沉,那冷冷的目光朝鲁书雅望了过来!
鲁书雅的眸色微微沉了沉,离玉那目光里的警告之意,不用人说,以鲁书雅这般八面玲珑的狠毒思想,必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疯娘吃惊的望向离玉,又看着旁边的鲁书雅,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玉,她……”
“娘真的相信她吗?”离玉沉沉的言道。
疯娘皱眉,“这……”
鲁书雅咬着牙,缓缓而道:“娘……我真是你的女儿呀……陈氏不能生育,天虞城……里的大夫可以作证……当时舅舅带着我去城里找爹……所以爹……看陈氏膝下无子……就将女儿留下了……还故意说女儿无药可医死去了……当时舅舅抱着我去找鲁家的人……还被鲁家的下人……用扫帚打过……好扫帚上的竹签……还划伤了女儿的头,至今女儿的头顶还有疤痕……一直长不出头发……娘,你若是不信,可是去刘家找舅舅来……对质……”
疯娘身子颤抖不已,果然伸手去拔开鲁书雅的头,看到鲁书雅头顶偏右的地方确实是少了一小片头发!
离玉的嘴角划过一丝冷冷的微笑,这个鲁书雅真是好手段,这个时候,不管刘武过来对不对质,疯娘已经相信她的话有七分了。
“娘……书雅只求在临死之前……再见娘一面……就死而无憾了,所以才叫伯父他们……带书雅过来……就算娘不打算认我,我也我所谓……只能死得安然……”
慕容秋皱眉,真想一掌拍过去将鲁书雅给拍死,他的目光望向离玉,却见离玉的脸上平静异常。
疯娘回头抓着慕容秋的衣袖,“秋,你看她都成这个样子了,快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看一下伤。”
离玉缓缓而道:“十五叔叔,去请大夫!”这个鲁书雅分明就是要赖定疯娘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鲁正那副德行,才会生出鲁书雅这般有心机的女子!
疯娘听离玉开口,脸色的笑意深了起来,看离玉的目光里除了母爱,又多了几分的愧疚,疯娘心知就这么把鲁书雅带进府里治病,会让离玉下不来台,可是疯娘又不忍鲁书雅就这么死在外面!
“娘,她一点也不像你!”离玉冷道。疯娘善良异常,这个鲁书雅狠毒无比,怎么会像疯娘呢,除了相貌有几分像,其他的地方是一点也不像!
“玉儿说得没错,这丫头一点也不像挽儿!”慕容秋也沉声说道,“不过挽儿一向心善,不忍心看着这丫头就这么死了,阿烈,带她去西边的院子休养着!多派几个人看着!”
鲁书雅那楚楚可怜的眸子里泛过一丝阴毒的光芒,抬眸望向疯娘的时候,眼泪如流水般流了下来,“谢……谢,娘。”
疯娘身子弱,又加上刚刚生产,慕容秋再不忍心看着疯娘呆在外面吹风,才抱着疯娘往内院里走。
疯娘在心里又沉沉的痛了一下,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离玉的,她所有的幸福也是离玉带给她的,而她现在又让离玉答应让鲁书雅住进来,这心里的愧疚就像毒虫一样啃咬着她的心!
回到房里,慕容秋小心翼翼的将疯娘放在床上,又端边暖炉放在床边,担忧不已,“快暖暖身子,说了叫你不要出去,你偏偏要。”
“玉……”疯娘突然开口,却不知应该怎么说。
离玉言道:“娘,你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鲁书雅我请人好好照顾的,娘不必心里愧疚,不管鲁书雅说的是不是真的,全凭娘的心。”
“对不起,玉,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冻死在野外……”疯娘闭上了眼睛。
“娘对我有大恩,当年要不是娘,离玉也冻死在野外了,今天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就算是鲁书雅再使什么花招,以鲁书雅现在这模样,暂时也使不了!
慕容秋眸色沉沉,一直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离玉那身上的怒气,离玉平时都是很平静从容了,而今天却不一样!
“玉儿,你娘这里有为父陪着,你先回去吧。”慕容秋沉道,那外鲁书雅,他叫阿烈多派些人看着,就是想盯着她别让她生什么妖蛾子!
“我陪娘一会。”离玉干脆在花梨木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眸间那抹锐利的光芒,让人不禁生畏。
疯娘一直低着头,却离玉有许多的愧疚不忍说出口,只得躺在床上,任由着慕容秋替她盖好被子,十多年前那场恶梦又浮现在了眼前,鲁家的绝情,刘家的无义,像放影像一般,在她的眼前浮现着。
片刻,村里的大夫便已经过来。
离玉言道:“刘三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刘三叔是刘氏宗谱里与疯娘平辈的人。前些年在城里的药坊里当整理药坊仓库的小工,耳濡目染的学了一些医术,后来回了村子,给村子里的村民看看些头痛脑热的病症。
刘三伯五十多岁,一身粗布的农夫装束,手里提着一个小药箱,“挽娘,那孩子我已经看过了,手脚筋全部都削了,刀口整齐,幸好是冬天,那伤口翻着白肉,倒是没有感染,好好调理之后,应该过两个月那伤口就好了,不过那筋都断了,就算好了,也跟废人一样了。”
疯娘的脸色煞时间白了。藏在被中的手也泛着青筋,嘴唇都咬出了血,“谁这么狠心……居然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离玉那眉宇只是淡淡的拧,柴晞没有把鲁书雅杀了,已经是很仁慈的了,若是让疯娘知道柴晞为了坐稳楚南掌权者的位子,杀掉了不少的人,估计疯娘都会吓得晕死过去。
那刘三伯顿了顿,突然就皱眉了,吱吱唔唔的,“挽娘,这都是小事情,玉府这么有钱,以后养个闲人也是养得起的。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我看得对不对,要不回头你们再去城里请个资深一些的老大夫看看。”
离玉抿唇,抚着袖子,养个闲人?!
慕容秋脸色不好,沉道,“快说!”
“那鲁书雅好像在此之前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不过那孩子已经流了……”刘三伯脸色苍白,突然说出来,也是被慕容秋那强大的气场给震住了。
疯娘一听,人已经沉沉的晕了过去。
“挽儿!”慕容秋见疯娘晕厥,又狠狠的盯了一眼刘三伯。
“要不然慕容大爷再去城里请个大夫过来好好看看,我实在是个半调子的大夫,给人看看头痛脑热还是可以的。”刘三伯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离玉冷哼,“爹爹对这事怎么看?”
“把那姓鲁的女人扔出府!”慕容秋沉道!
“算了,让轩辕雷去城里请个大夫来吧。你看我娘现在这样,再经不起变故了。”离玉站了,眸间锋芒不减。
慕容秋冷眸瞠向离玉,“玉儿,你今天做得太过火了!”
离玉缓缓而道:“爹爹只疼娘,不疼我了吗?鲁书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爹爹比我更清楚吧。今天爹爹就因为那个鲁书雅对我发火,我很难过!”
“玉儿……”慕容秋无奈的唤了她一声。
“爹爹以后要好好的守着我娘,别让我娘听信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那些话,免得到时候爹爹后悔莫及!”离玉走出门口,头也不回的离去。
“玉儿!”慕容秋想将离玉叫回来,其实他真没有对离玉发火,只是看到疯娘晕厥了过去,心里急的。
“我明日就出发去五曲山了,看来不能陪着小毓儿过满月,请爹爹多用些心!我怕我要是留在府里,哪天忍不住,拿把刀把鲁书雅给砍了,到时候间接逼死我娘!你肯定得怪罪于我,会杀了我的。”她停住脚步,缓缓而道!
要说这女人月子里情绪波动很大,对身子没什么好处,以后还是落下个后遗症!
慕容秋也明白离玉对疯娘是十分孝顺的,所以才会同意将鲁书雅住在府里养伤,若是离玉直接派人将鲁书雅扔出去的话,在疯娘的心里肯定会留下什么刺,疯娘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吧。
果然晚些的时候,刘家的刘武过来了,看到鲁书雅的那一瞬间,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又当着疯娘的面,承认了那些事实,鲁书雅头顶上的伤痕,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疯娘听到刘武的证实之后,那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偶尔叫人找离玉,偶尔又说要去院子里看鲁书雅。
话语里常常的前言不搭后语,吓得赵丽娘一脸的吃惊,真后悔自己的贪心,否则也不会闹出那样的事情。
“行了,丽姨,这件事情也不全是你的责任。”离玉放下手里的书籍,抬头瞟了一眼赵丽娘。
赵丽娘后悔莫及,“都怪我,要是我不接那姓鲁的丫头手里的玉镯子就好了,现在弄得挽娘又疯了!”
离玉脸色沉沉,“我娘又想逃避了。”
“那可怎么办呀,玉姑娘,你就罚我吧,扣我工钱,要不让人打我板子,我听说城里贵族里那些婆子做错了事情,都会被主子打板子的,你打我吧。”赵丽娘言道。
“有些要发生的事情迟早是要发生的,你在府有里是按合同工时做事的,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损害你的人权不是吗?”她微微的笑了笑。那笑意让赵丽娘更加的无地自容。
“什么人权不人权的?我也听不懂,玉姑娘,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赵丽娘垂着头,这两天那神色都焉了。
轩辕雷走了过来,“玉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赵丽娘一怔,“玉姑娘,这又是要去哪儿呀?挽娘那边怎么办?哎呀,这实在是不行,你不在府里,挽娘又该胡思乱想了。”
“鲁书雅伤成这样,一个月内想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请丽姨留情着点,别让我娘太靠近她,要是我娘一定要去看她,你也一定要跟着。”离玉言道。
赵丽娘哪里见过离玉这般严肃的语气,当时就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点头。听那鲁书雅的事情,赵丽娘只知道她是天虞府的大丫环,深受天虞府二少爷的优待,还听说要收房提为少姨娘。至于鲁书雅行事的手段,赵丽娘没听人说过,想必一个小丫环能做得大丫环,还能当少姨娘,这手段应该不是一般的厉害。
离玉疯娘的房里跟疯娘提了请疯娘安心的话,对于疯娘,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像亲娘一样对待,疯娘心里有结,只有她才能将其结开。
疯娘想请离玉跟鲁书雅之间的关系要像姐妹一样,不过疯娘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疯娘已经知道那鲁书雅与离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鲁书雅高攀不起,连疯娘都觉得自己高攀不起!
慕容秋送离玉到府门口,语气沉沉的,“你倒是跟你娘一样逃避。”
“爹爹,我不是逃避,只是这件事情必须要去做,那是干爹和林府老夫人的心血,我不能让它给毁了,我之所以不能陪着小毓儿过满月,无非是想着让我娘冷静一下,你也别太刺激她,过了这个月就好了,那鲁书雅有你盯着,我也很放心。还有千万别让她和我娘单独在一起,还有小毓儿也是。”
“那关小毓儿什么事?”慕容秋疑惑道。
“总之我就是觉得不放心,爹爹难道不相信我的感觉,我可是会读心术的哦,偶尔也能感应到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她俏皮的朝慕容秋笑了笑。
慕容秋那眸色倏然冷了下来,“小毓儿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不会让他有事!”
“那我呢?”离玉撅唇。
“你当然是我最重要的孩子。”慕容秋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提醒道:“雪路滑,马车小心一点,柴晞那边,我会让派人跟明千机说的。”
“干嘛又扯上柴晞了?”离玉轻轻一哼,跟慕容秋告了别,跳上了马车。
刚刚走出村口,一个人影如鬼魅般的钻入了马车,少年一身白衣,与雪色连成一片,难怪是没人发现。
他目光如炬,绝色俊逸的脸上泛上一丝戏谑的笑意,“跟小爷说说,这兴师动众的,是要去哪儿?”
“柴晞!你……”你怎么会出现?
柴晞捧着她的脸蛋,又是狠狠朝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想我了吧,小爷想你了!这些天没过来找你,听说你娘给你生了个弟弟。”
“我还听说楚南的贵族送了好多金钱和美女给你,你全都收下了。”离玉哼道。
“你这语气都让我觉得酸酸的呢,吃醋了吧?那些贵族送东西给我,不收白不收嘛,再说那些美女我全放在后院里,选了一些送给邬家的伯父。”柴晞靠在离玉的身边坐了下来。
“还有一些呢?”离玉皱眉。
“还有一些当然是伺候……”柴晞这话还没说完,离玉便狠狠的瞠了过来,将他推开!眸色冷冷的!
“娘的!小爷还没说完呢,小村姑,你总是这么粗鲁!”柴晞哼道,愤怒的瞪向离玉,又狠狠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解了恨,这才缓缓的解释,“我家那死老头中毒了,好了也只能坐轮椅,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把那些美女送给他了!”
“你……”离玉脸色绯红,“你现在是老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家里不是还有很多的姨娘吗?你这么对你爹,不怕他纵欲过度……”
“那些姨娘都给我娘陪葬了!”他的眸色突然冷了下来,如万年寒冰,“府里那些姨娘背后使小手段让我娘受了不少的苦,我娘一直隐忍。现在让她们给我娘陪葬,是她们的荣幸!”
“柴晞……”她顿了顿,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那些事情柴晞是必须要做的,“你就这么跑出来,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对你不利,像现在的地位还不稳,我……”
“小村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哆嗦了?”柴晞皱眉,凤眸轻眯,“你这是去哪儿?”
“五曲山!”怎么了?
“早点回来。”柴晞冷不丁的回答,又觉得有些不对,冷道,“你敛你的财,小爷不管,可不要带些不应该带回来的东西回来?”
“什么是不应该带回来的?”离玉疑惑不已!
“少跟路边偶遇的男人说话,知道吗?上回那个段亦泓……”柴晞的眸色沉了下来。
“段亦泓?!”离玉皱眉!段亦泓都被柴晞逼得离开段家了。
“要不是因为他姓段,小爷放他一马,不过他倒是识相,自己主动消失了。”柴晞若有所思,又盯着离玉的脸蛋痴迷的看了半晌。
离玉疑惑不已,正想开口,柴晞突然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伸入了她胸口的衣服。迅速的捏了捏,又吃惊得马上缩了回来。
离玉一巴掌挥了过去!柴晞轻盈的躲开了,满脸的笑意,“今天那府里的婆子说邬乔胸小小,不好生养。邬府的人就马上派人四处找乳瓜炖牛女乃给她补。”
“关我什么事?”离玉又恼又怒。
“你说得对,也不关我的事。”柴晞笑意,抚了抚离玉的头发,“不过听说很有效果,要不你也试试?!”
“滚!”她沉道,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胸口,上回逃离周丘的时候,她在文胸里塞了许多的棉花,又狠狠的挤出一条沟来,倒是汹涌了一把。
“我说的可是实话。”他的手又朝她的胸口伸过去,离玉一脚踢过来,他又得在狭小的车厢里躲避着。
离玉吼道,“柴晞,你……你个混蛋!”
“小村姑,你脸红了,是不是害羞?”柴晞邪邪一笑,抓住她踢过来的脚,“其实这有什么,连邬乔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邬乔紧张自己的身材,那是因为她怕你不喜欢,所以才会这么用心的。”离玉哼着,那脚被柴晞拿捏在手掌里,竟然是一丝也不能动弹。
柴晞那看似玩世不恭的态度,那劲却用了十分,都不知道他的功夫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反正离玉也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些年来,她大部分的时间要打理生意,只有小部分的时间跟着慕容秋学艺。可是柴晞那学艺的时间也不会比她多呀,这个混蛋平时用大部分的时间吃喝玩乐呢。
“还哼气呢,像小猪一样的。”柴晞轻而易举的将她踢过来的另一只脚也抓捏在手里。
“放开!”离玉皱眉,“柴晞,你混蛋!”
柴晞见她这副模样,反而欣喜的笑了起来,“这样子才好,像故意陪小爷打情骂俏。”
“自作多情!”离玉冷哼,咬了咬唇,突然开口,“现在整个楚南的人都知道,你会娶邬家的小姐,而且邬家帮了你这少的忙,邬乔这个天虞府的主母……是坐实了的。”
柴晞见她突然提这无聊的事情,那眸色便冷了下来,“别在小爷面前老是提邬乔!你要是觉得她不错,想要我娶她,我便娶了!”
“我……”靠,这样就生气了!
“小村姑,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娶她了。”柴晞又冷冷的言道。
“可是……现在你有这能力左右自己的命运吗?”离玉不禁苦笑,收敛了眼里的涩意。
“那你就等我有这能力的时候。”柴晞眸色深沉,又一字一句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不会让人左右我的命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用整个天下来换你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