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正是要杀了你们。”叶楠阴冷地笑着,毫不掩饰内心的杀机。
他收起玉符,又关了那口自热釜,而后随手一抛,几截枯枝样的东西飞落在洞口。它们刚一沾地,便钻入泥土中,疯狂的生长攒动出来,数十根手臂粗的褐色藤蔓蔓延纠结,如门帘一般将洞口堵地严严实实。
叶楠跟着掏出四根丈许长的绳索,它们是一种普通的法器,名为蛇绳,可以自行移动打结或捆绑目标。叶楠念了两句咒语,手指在蛇绳上逐一抚过,再把它们丢在了地上。它们就如蛇一样扭动游走,飞快地窜到蒋涵韵和昏迷的苗珏身上,把两女的手腕和脚踝都紧紧缠绑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叶楠把目标转到了铁恒的身上。他笑得越加阴森,一对眸子里闪动着恶毒的冷光,就像是恶兽看到了美味的食物,甚至带着一些狂热和惊喜。
他如捧至宝一样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盒子表面暗沉沉的,没有一丝的反光,大小不过半尺见方,盖子上还贴着好几张金银两色的符咒,似乎是某种强力的封印。
叶楠小心翼翼的揭下符咒,打开盖子后没有即刻拿出封存在里面的东西。他给右手带上了一只由纤细金属丝编制而成的手套,手套上明显附有强大的法术。即便如此,叶楠看上去仍有些紧张,毫无疑问,小盒子里封存的东西必定非同寻常,并且十分的危险。
叶楠伸出右手,谨慎而缓慢的从盒子内拈出一物。它是一颗植物的种子,如同黑色的橄榄,呈纺锤形,反射着幽幽的黑光,两个尖端则殷红似血,发散出无数极其细微的血丝状条纹,密布在种子的外壳上。
“这……它是……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蒋涵韵先是眨动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她眼珠子睁地滚圆,厉声尖叫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哦?这颗宝贝你竟然识得?”叶楠又扫了铁恒一眼,看他同样露出震惊的神色,更显得有些意外。“哟,铁恒,看来你也知道它的底细。”
不等铁恒说话,蒋涵韵已经急促的追问:“这个真的是啖龙花的种籽?”
“嘿嘿!”叶楠笑而不答,可他手中的黑色种子突然出现了变化,一股深邃的黑气从种子内部窜出。这股犹如实质的妖气如烟似尘,升腾起老高,在空中诡异的飘摆不散。过了片刻,这道妖气宛如鲜花盛开,逐渐幻化成一朵张牙舞爪的怪异花朵,这个虚影恐怖的形态如同太古时代的巨怪,又好似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某种梦魇,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终身难忘!
“怎么样?”叶楠手指一晃,虚影消散不见。他笑眯眯的问,可嘴角的弧度却充满了残忍的意味。
蒋涵韵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反问。她身体和四肢剧烈的扭动挣扎,神色间尽是惊恐之色。可她全身绵软乏力,蛇绳内里参杂着钢丝,她哪里能挣得断,扭动了没一会儿便无以为继,气喘吁吁的安静下来放弃了徒劳的抗争。
叶楠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脸上笑意更盛。蒋涵韵则盯着那颗黑色种子,浑身瑟瑟发抖,显然是惧怕到了极点。
能够加入这支秽土勘查队,蒋涵韵对各种妖植魔虫也都是很有研究的,要不然也不能一眼就认出白芸昙这种稀有的灵花。可白芸昙要是与啖龙花的种籽比起来,那就什么也不是了。啖龙花是一种生长在妖魔界的巨型妖植,是接近顶阶妖魔的存在,这从它的名字就能看出端倪,连孽蛟妖龙都可以啖食,它有多么可怕也就不言而喻了。何况这种恐怖的妖植在古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人间界,并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所以即便是它的一颗种子,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此外,蒋涵韵还知道这颗种子想要成长,就需要无数的血肉来供养,叶楠此时把它拿出来,做何打算哪里还需多问。
“你想把它培养成熟?你真的认为你能控制这种相当于逆王级的妖物?”与陷入惊恐慌乱的蒋涵韵不同,铁恒惊讶过后,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望着叶楠的眼神也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叶楠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恐吓般的狞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一个将死之人,就不用知道这么多了。”
他说着目光转到蒋涵韵的身上。“怎么,怕死了?刚才喊打喊杀的劲头哪儿去了?嘿嘿,先不用怕,第一个还轮不到你。师傅说过,铁恒可能继承了某个上古异族的强大血脉,**比我们普通人强出许多,那生命的精华也更为旺盛,恰是我这宝贝的上好养料。”
“就为了这个你就要杀我们?我们可是你的老师和同学,你怎么能……”蒋涵韵斥责他,可叶楠对此无动于衷,她急忙改成了威胁:“你要想明白,苗教授可是湘王的孙女,她要是出了意外,湘王绝不会放过你。”
“湘王的孙女?那又如何,本殿下可也是渝王的孙子,杀了她又算得了什么?”叶楠张狂傲慢的吼道。
蒋涵韵惊呆了,铁恒则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苗珏的家世身份,她竟然还是一个郡主。湘王乃是大荣王朝南方诸州势力最大的一个异姓王。最强盛时曾统管数州之地,披甲百万之众。当时正是中央朝廷经历了大破碎妖魔入侵后元气大伤的时期,他要是反叛的话,是最有可能定鼎天下的人之一。可出乎世人的预料,那一代的湘王不但没有割地自据,反而主动向皇帝交出了兵权和地盘,一下子缓解了朝廷危急的局势。皇帝感其诚,视其为忠臣的典范,仅仅限制了私军数量,接收了一部分的封地,湘王依然保留了大量的产业和权力。之后几代皇帝都与湘王一脉结亲,可谓是荣宠无限,湘王除了世袭的封地,在南方诸州的范围内有着无人可及的威望。苗珏作为本代湘王的孙女,也难怪用得起随身洞府,还那么的有钱。
至于渝王,这位异姓王的封地同样在南方,不过当初站错了队,想要拥兵自重,却不自量力。要不是最后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勉强保住了后人的王爵,险些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当然了,封地和权力都被大大地削减,过了几十年也没有恢复到当年的程度。民间也都流传着渝王叶氏把那场灾祸归咎于湘王的软弱和背叛,所以渝王一脉一直敌视憎恨湘王苗家。现在一看叶楠的表现,那些传言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铁恒也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来了,叶楠这次布局要杀他们,不是尽为了对付他或者苗珏,可能是有多重原因构成的。
铁恒此刻心里多少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过大意了。自从那两只妖狼手中逃月兑,经历了那场恐怖的破坏,又因祸得福实力增进了不少,便有些自大轻慢起来。结果就是轻易的踏进了叶楠布下的陷阱,一个小小的诡计和一朵价值不菲的灵花就要换走他的一条性命。
但铁恒还没有放弃,他的体质远胜常人,只要能争取一些时间,身体就能恢复正常,所以面对叶楠接下来的滔滔不绝,他还装出吃惊、悔恨和不甘的表情,试图拖延和麻痹对方。
“为了活捉你们,我不惜浪费了一朵稀有的白芸昙,你们也应该感到荣幸了。”叶楠指了指已经开始慢慢枯萎凋谢的粉白色昙花,被法术催熟,植物生长的快,凋谢的也快,一些功效还会降低许多。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那锅子里到底煮着什么香料,能与白芸昙的花香混合后转变成害人的毒药?”叶楠的视线在两人的面孔上来回一转,见到两人都是静待下文的模样,又是洋洋自得地一笑:“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是一种名叫栀果的果皮制成的香料,它们和白芸昙一样,都是产自南方百万蛮荒大山之中,是我叶氏的一位先人发现了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时的妙用。没有毒性,只是令人麻痹瘫软无力,丧失战斗能力而已。嘿嘿,想要抵御它,除非事先有准备,或是有解药,否则你们只有达到了炼精化气大成的境界,或是术法境界升至心动阶段,才能具有一定的免疫力。”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在附近的?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可能知道我们经过,还用香气引诱我们,难道你就不怕引来那些斩魔人吗?”看到叶楠似乎知无不言的样子,蒋涵韵忍不住问出了心中其他的疑惑。
“嘿嘿,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有师傅赐下的无形咒玉符,你们或是那些泥腿子,能够把我怎么样?”叶楠怪笑着说。
铁恒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刚才那枚玉符不是隐身咒,而是更为强大的无形咒。它能令加持者无影无形,无声无嗅,甚至进行一些普通的攻击动作也不会解除法术效力,除非主动显身,或者被人破解,要不然没人捉地到他。
就在铁恒感到棘手的时候,叶楠眸子里阴光一闪,右手屈指轻弹,那颗啖龙花的种子凌空射来,落在铁恒的右手手背上。
“唔!”铁恒闷哼一声,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他定睛一瞧,黑色种子才一接触他的手背,外壳上细密的血丝立刻活了过来,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水蛭,它们蠕动着,飞快地撕裂绷带,钻入他的肌肤之中,顷刻间就蔓延到整条手臂。它们一边深入扩展,一边像根须一样疯狂吸取血肉的养分。
铁恒就感到右臂中好像有一条管子,把他全身的力量吸聚了过去,剧痛也深入到了骨髓当中。他大惊失色,想要抵抗这股力量,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