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太子残暴妃 第九十九章 宁有书到京

作者 : 幽明盘古

云谥在黎明之际才回到院子,月萍一直掌灯候着,见云谥回来,立即红着眼眶迎上去,“姑姑,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夜月萍过得极为忐忑,伴君如伴虎,如果圣上一个不如意,云谥的性命就得交待在那高墙深宫内。如果云谥死了,那她也活不长。

云谥一回到院子就虚弱的躺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今晚的事,便一阵后怕,皇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即便是收敛了锋芒蛰伏不出,可到底是曾经震慑四方的巨龙,骨子里的那份狠辣与霸道是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只会像地下长年累月积聚的那股气,找到一个契机就会爆发,然后山崩地裂、翻江倒海……

月萍见云谥脸色不好,心下一沉,颤抖着声音问道:“姑姑,皇上他……”

月萍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一道冷清带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云姑姑回来了?”

闻言,月萍和云谥具是一惊,云谥更是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正要出门迎接,却见来人踱步进门。

以墨一袭暗黑玄服,天外虽是黎明,可夜色还很浓,屋里只点着盏昏暗的油灯,整个空间都显得暗沉,而以墨一袭黑衣立在门口,就恍若黑夜中的鬼魅,带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让人见了只觉心惊肉跳!

云谥心头一跳,压下心中的惊惧,忙见礼道:“云谥见过小公主。”

“月萍拜见公主殿下。”月萍瑟着身子跟在云谥身后向以墨行礼。

以墨冷眼扫了云谥一眼,朝月萍喝道:“你先下去。”

“是。”月萍不敢多留,忙提着裙摆离开了院子。却又不敢走远,只得在院子外面焦急的转悠。

“小公主请喝茶。”云谥强着镇定的为以墨添上一杯热茶。

以墨却并无接过之意,抬眸打量着这个房间,因为刚搬来不久,衣物和饰物都还未整理好,房间看着有些空寂冷清,可不难看出其华丽程度。

云谥在未陪嫁之前是御前伺候的三品女官,陪嫁之后是景阳公主的心月复,掌管着王府内院女眷,其地位比王府的老管家都要高上许多,所住的院子自然不可能简陋破败。

云谥见以墨冷面不语,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就连端茶的手都有些轻微颤抖,“不知小公主来找老奴有何事?”

以墨收回视线,冷声开口,“云姑姑今日去皇宫了?”

云谥双手一颤,手中茶杯落地,‘彭’的一声碎响,瓷杯四分五裂,杯中茶水溅出,在暗色玄纹的衣料上绽放出朵朵墨梅。云谥再也保持不住以往的冷静,颤声回道:“公主恕罪,老奴也是无可奈何。”

亮若星辰的黑眸染上了煞气,语声也更冷了几分,“云姑姑如今是我雷霆王府的人,想你也清楚我处理叛逆之人的手段。”以墨抖了抖衣袍上的水渍,阴沉的噪音恍若是从夹缝深渊中透出,“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见你的脑袋挂在城门之上!”

云谥苍白着脸色,急切说道:“小公主放心,老奴对您的事只字未提。”

今晚,云谥确实是对以墨的事只字未提,在跟乾闽帝对话之中,云谥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平安公主’几个字。而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娇家小姐自然也不值得乾闽帝多费心。

在乾闽帝看来,呈家这个女儿也不值一提,不管体弱多病之言是虚是实,可终究是一介女儿身,成不了大事。

不止乾闽帝如此看,就连其他人也都如此思想。承天国女子的地位虽不似其他国那般低贱,可也不高。在这视女子为玩物的时代,女子只会是附属,只能在深闺绣绣花弹弹琴,学些讨夫家欢心的艺技,以期日后能得夫家看重。

这般思想深入骨髓,在大事面前,他们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介女子。

可日后当这个他们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女子站在权力的顶峰,在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听了云谥的坦言,以墨脸色稍霁,也不与她兜圈子,直接言明道:“云姑姑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该如何选择。”言罢,以墨也不多说,转身出了院子。

回到厢房,以墨换下被茶水沾了污渍的衣袍。此时已是巳时一刻,到了用早膳的时间,朱雀摆好膳食,以墨换上新的衣袍坐下。

朱雀给主子盛了一碗养胃的白米粥,“主子,王府中放在皇上的眼线,行事始终不便,为何不除了她,绝了这祸患?”

朱雀嫉恶如仇,对于云谥这个不忠之人,起了杀念。

以墨慢条斯理的喝着粥,“乾闽帝多疑,对于三位诸侯,他始终不放心。如果云谥死了,他必会再派其他眼线混入王府。不如留着我们能掌控的云谥,既能安乾闽帝的心,也能给我们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以墨的话,朱雀不敢反驳,消了心头的杀念,正欲给以墨说张月鹿去千尺崖历练的事,突然脑中精光一闪,十多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出,脸色微变,“主子,可还记得当年你未出家去感业寺之前,有个婢子在茶水里下毒,欲毒害你之事?”

以墨神情微顿,一边喝着粥,一边回忆,莹白玉瓷小碗后的目光深邃而悠远,想了半天终于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朱雀也在场,朱雀那时有六七岁,已是记事的年纪,且那婢子最后被五马分尸,所以记忆有些深刻,“当时若不是破晓出声制止……那婢子被主子拿下,因为宁死不肯说出背后之人,便被主子分尸以示警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想想,会不会是云谥指使?”

黑眸中划过一抹深究,“让张月鹿下去查查,如果真是云谥指使……”令人骇然的杀意从脸上划过。以墨从不是心善之人,如果真是云谥指使,即便是麻烦,也坚决不能再留她!

……

新年一到,大雪骤歇,气候回暖,天气也不再是阴冷低沉,金色的暖阳透过层层云雾照射着大地,雪水融化流进江河,枯枝轻颤冒出女敕芽,到处一派送暖回春的勃勃生机景象。

京城百姓们正沉寂在新年的喜悦里,过新年嘛,家人团聚,宾客串门,见着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就先道一声‘恭喜’然后红包拿来。京都衙门内的衙役个个喜气洋洋,怀里揣着沉甸甸的红包,脸上笑得灿烂若花。

“王虎,今晚去鸳鸯楼喝花酒怎样?”陈强掂量着手里的红包,笑呵呵的约王虎去花楼逍遥一番。

王虎有些犹豫,他想拿着这点钱去文宝斋买几本书给儿子,儿子好读书,就连私塾的先生都说他儿子有天赋,如果好好养育,将来他们老王家说不定能出个状元呢。

陈强见目光闪烁犹豫,哈哈一笑,笑容中有几分浪荡,“听粱宁那厮说,鸳鸯楼的姑娘不止长得美若天仙,就连床上功夫也甚是了得,去了保证欲仙欲死……”

闻言,王虎眼前一亮,正欲答应,却听身后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哭诉声,“呜呜~大人,救命!大人——救救我儿啊。救救我的孩儿——”

王虎回身,只见一女子怀里抱着两个包裹,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衙门外。

那女子见着衙门口的衙役,绝望的脸庞终于浮现一丝希望,希翼的望着王虎、陈强二人,哭诉的喊道:“大人,救命,救救我的孩儿——”喊完便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王虎见之,大骇,忙跑上去唤道:“姑娘?姑娘?”摇了两下不见她醒来,伸手在女子鼻翼下一探,发现已气绝身亡。

陈强也走上来,掀开女子怀里抱着的包裹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恍若见着恐怖厉鬼一般,吓得惊呼一声,跌坐在地。

王虎见了,瞳孔也是一阵紧缩,脸庞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留下一片苍白。只见包裹里裹着两个婴儿,婴儿显然是刚生下来没几日,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耳廓后的皱皮都还未长顺滑。此时两个婴儿的脸颊上萦绕着层层黑气,细女敕的皮肤内丝丝黑气恍若条条毒蛇游走,缓缓汇聚在长着胎毛的脑门,小巧的嘴唇也乌黑如墨,因为痛苦,小小的身子不停颤抖,王虎心头一软,正要开口叫陈强去找大夫,却见两个婴儿一阵抽搐,面庞最终停留在极其狰狞的那刻,最后随着他们的母亲而去。

王虎最先反应过来,推搡着被吓愣了的陈强,“你守在这里,我去叫大人。”

陈强是托关系送银子才在京都衙门找了个捕快的职务,他刚上任不久,还从没见过死人,如今第一见,难免有些心悸。见王虎走了,他瑟瑟身子准备离远些,可又想着自己的职责,只能强压下心头的害怕,像木头似的站在大小三具尸体旁等着,等了半天也不见王虎回来,心里有些急躁,抬头望了望天,这青天白日的不会有鬼魂出没吧?听老人说鬼魂都是怕太阳的。

这样一想,陈强突然便不觉得可怕,恐惧感散去了,好奇心就涌上心头,掀开女子怀里的包裹,观察再三,这么小的婴孩,只怕是才刚出世不久,谁这么狠心?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看着看着,突见其中一个本该断气的孩子突然动了动,陈强面上一喜,竟然还活着一个?伸手就欲将其抱出襁褓,骤闻一道急切的喝声从远处传来,“住手!”

陈强错愕抬头,见一穿着青衣棉袄的男子从远处跑来,忙打开他的手,“这婴儿身上带着剧毒,万万不能碰,触者即死!”

听闻此话,陈强吓得跳离了三步,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一阵后怕。

而此时,衙内响起一阵喧哗,只见京兆尹匆匆走来。

“大人,这边。”王虎引着京兆尹沈浩往母子三人倒下的方向而来。

陈强也顾不得突然出现的男子,忙向疾走而来的京兆尹行礼,“大人。”

沈浩凝眉看着地上的三具死尸,当看清女子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招呼衙役道:“将尸体放到衙内后堂,让仵作先验尸。”

“慢着。”只见那青衣男子再出出言喝止。

沈浩这才注意到他,眉眼一竖,刚毅的脸庞不怒自威,“你是何人?”

青衣男子作揖行礼,“回大人话,草民姓宁名有书,乃忘川青州人士。”宁有书又是拱手行礼,恭敬道,“大人,这两名婴孩是身中剧毒而亡,此毒名为‘断魂’,阴毒无比,凡是接触之人都会中毒而亡。”

“好霸道的毒。”沈浩怒喝,“何人如此歹毒,竟对两个不足百日的婴孩下此毒手?!”

转念又看向宁有书,疑惑的询问道,“你是如何识得此毒?”

宁有书毫不隐瞒的诚然回道,“草民曾在青州衙门做过司狱,从衙内仵作口中得知,凡是中‘断魂’之人,具是面部黑气萦绕三日不散,嘴唇乌黑如墨,气绝之后一刻,手指便会反射性的颤动,等颤动之后,中毒之人的眼耳口鼻就会流出腥臭的黑血,此黑血更是剧毒无比,如果一滴黑血混入井中,就能毒死百十来口人。”

闻言,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陈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他刚才就看到那个婴孩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就去抱来着,幸好、幸好……幸好这人来得及时。不然……陈强想起宁有书之言,朝那被毒死的婴孩望去,吓得又是一阵惊呼,颤抖着手指着七窍流着诡异黑血的尸体,“真、真的在流、流黑黑血……”

沈浩极目望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个婴孩眼耳口鼻中有黑血流淌而出,条条黑血蜿蜒如丑陋的蜈蚣爬在婴孩脸上,令人毛骨悚然。

其他人经禁不住后退一步,谁也不敢上前去接触那对母子。

而此时,一名衙役来报,“大人,文仵作在回来的途中,遇上西山山脉坍塌,阻断了回程的路,怕是要十日之后才会到京。”

因为过新年,文仵作请了一个月的假,回老家陪妻儿老母守岁,过完年就连夜赶回京,却未想遇上西山雪崩,山脉坍塌断路。

此案,身为当事人的母子三人俱亡,而验尸的仵作又不在,根本就无从下手。沈浩一时也有些犯难,当目光扫到宁有书时,眼前一亮,“你既然做过司狱,且又对此毒如此熟稔,想必也多少懂些仵作一职之事吧?”

宁有书也不谦虚,“回大人话,草民曾跟青州府衙内的仵作学过一些。”

“那好,你就代替文仵作为这母子三人验尸。”

“是。”敛下的眸子里有盈盈光芒流动。

雷霆王府后院,以墨被景阳逼着在屋里绣花弹琴。

以墨拿着绣针看来看去,然后拿着锦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然后抬眸望着朱雀。

朱雀尴尬的轻咳一声,抬头望天,当着没看见她家主子那‘无助’的眼神。咳咳~这玩意儿,她也不会。

以墨泄气的将针线扔在一边,想着今早的事儿,顿觉头痛。

景阳为了让女儿变得贤良淑德,以死相逼,非要她坐在屋里绣好一朵百合花才准出门。

“嗨~主子,中午好。”张月鹿一个倒挂金钩,半截身子出现在窗子外面,笑嘻嘻的挥手给以墨打招呼。

以墨懒懒的睨他一眼,没理睬。

张月鹿轻身一跃,身子落地,“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以墨屈指一弹,一根细如发丝的绣线带着凛然煞气,恍若闪电急如流星的在张月鹿眼前飞射而过。

‘噌’的一声,恍若铁钉被打入木板的闷响在耳边萦绕。张月鹿僵硬着身子,扭动着脖子回首看去,只见软软的绣线竟被穿入木板中,入木三分!

一滴冷汗从额际滑落!

张月鹿抬手擦了擦汗,顿时老实许多,挺直着背脊,抬头,挺胸,昂首,站好。

以墨复又拿起针线细细研究,她这么聪明,不信就败在这玩意儿上面了,“宁有书可入府衙了?”

“一切计划全在主子意料之中。”张月鹿忙出声恭维。

以墨却不再是以往的淡然以对,而是眉眼一竖,眼中怒气翻涌,“西山雪崩是怎么回事?”

张月鹿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唯唯诺诺回道,“主子,此事实属意外。我们去西山阻碍那仵作回京的脚程时,本意是想在清河桥上做手脚,让木桥断裂,从而使他无法渡河。谁想进入西山后正遇到鹿群迁徙,鹿群受惊之后四处逃窜……后来便引起了西山上的雪山崩塌。主子放心,西山周围方圆百里无人居住,雪山坍塌并无引起百姓伤亡,只是阻断了西山通往京城的路段。”

听闻张月鹿的解释,眼中怒气渐渐消散,冷硬的脸庞也变得柔和,“没有伤及无辜便好。”

以墨出手虽然狠辣,可做事极有原则,断然不会祸害无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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