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煜挥退屋里的女婢,拂了拂袖袍,问道:“单虎可有消息了?”
“回王爷,单虎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具他所言,那个苍鹰山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让他再看看,如果真没问题就回来。”李宸年肃穆着脸,身上尽是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哪还有一点痞性,“还有,让单虎谨慎些,别得罪了山庄的主人,毕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以后见着庄里的人,都客气三分。”
“是,王爷。”单猛给他递上一杯刚沏好的君山银针,“王爷,淑妃娘娘派人来问,问您为何没去东来楼。来人说,如果错过了这次东来楼的文人聚会,就只有等下一次了。”
乾闽帝在位期间,虽不至于轻武,但十分重文,京城的学子地位相当高,凡是能在东来楼崭露头角的文人,日后必定会在官场中出入,说是未来的栋梁都不为过。以后不管是夺嫡争龙位,还是在朝堂挣得一席地位,都离不开这些仕子们的支持。任淑妃想要儿子在京城取得更广的人脉,好方便以后的行事,便让儿子去东来楼走一趟,意思是:如果发现璞玉就在它未绽放光彩之前早早收入门下,以免被别人夺了去。
想当初,云泽王也是因为有如此想法才将泞王约在东来楼会面。
李宸年没将此时放在心上,那些文人只能算是鸡肋,如果真要起势,就那些文人都还不够杀对方杀的。
放下茶杯,李宸年满不在乎的回道:“下次就下次,那些文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今日本王在蜀锦楼碰到太子了,我那大哥啊,几年不见,还是如此深不可测。本王的一番肺腑之言,也不知道他信了多少。”
闻言,单猛拧起眉头,“王爷向太子殿下表明您无心皇位之事了?”单猛是李宸年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他如何做想。
李宸年点头,“是表明了,不过看大哥的意思……没咋相信啊。”想了想,模模脸颊望着单猛,“难道本王长得一副奸人样儿?”
单猛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沉重说道,“既然王爷已经向太子殿下表明心迹不会与他为敌,相信太子殿下即便不全信,可也会存着几分犹豫。”
“谁说本王不会与他为敌了?本王只是无心皇位……”李宸年拂了拂衣襟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埃,散漫的语气中透着冷厉,“夺嫡之事历来都是皇子们最凶险的一关,不管你是对皇位心存窥觊还是无意与他们争夺,总会有人一些不知趣儿的人站在你身后为你呐喊助威,为你鞍前马后,这么一忙活,哪还管你是真无意还是假有心的。”
“俗话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真要到那个时候,本王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所以说,会不会为敌,还真说不清楚。”
“王爷说的是。”单猛的敬佩之情如黄河江水滔滔不绝,谁说会打仗的都是莽夫了,他家王爷不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吗?上得战场,出得朝堂,真真是一表人才,无人能及,无人能及啊!
李宸年挑着剑眉,眼带笑意的说,“你猜今日本王见着谁了?”
单猛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儿猜得着啊,诚然憨实的回道,“属下猜不出。”
李宸年的笑意更浓,“雷霆王的女儿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单猛满脸疑惑,不怪他脑子不灵活,实在是他对平安公主这人了解太少。
见单猛满脸疑惑,李宸年也不稀奇,他这个表妹以前身在忘川,忘川隔帝都十万八千里呢,要是单猛听了她的大名才稀奇呢。
“听说,当年景阳姑姑出嫁时,父皇送了二十座城池作为嫁妆,后来小表妹出世时,父皇又赏赐了五座城池,并亲封了平安公主。”李宸年又笑,笑容中带着点戏谑,“没想到本王的小表妹还是个小富婆呢。”
经李宸年这么一提,单猛立即就想起来了,当年此时闹得可大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过……单猛偷偷瞥了眼他家王爷,碰着平安主公有让他这么高兴吗?
“哎,你是没看见,本王那表妹有趣得紧,年纪轻轻却整天绷着小脸,你要是惹她不高兴了,那脸立马就变,就跟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哈哈哈……还有啊,特别是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更是有趣儿。”李宸年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呵呵呵……哪天本王也带你去乐呵乐呵。”
嗬!他这是把以墨当件有趣的玩意儿了呐!
哎哟~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那小表妹同样紧绷着脸可连眼睛都不眨的将人给大卸成了八块要做何感想!
……
京城没有宵禁,夜晚也同样缤纷多彩,街上彩灯颜色旖旎,路边行人多是华服锦衣,也只有这些富家公子少爷晚上才出来逍遥,平民百姓都要为生计奔波劳碌,已早早歇下,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逛夜市。
也正是如此,造成了京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奢华**。女人窝里一掷千金,百乐楼里欢声笑语。风流才子吟诗作对,妖娆美人抚琴助兴。
凝望楼里花魁姑娘的一曲儿《春来贺喜》赢得满堂喝彩。
“好好!容貌和资质虽比不上楼里名望最高的妖姬姑娘,可也十分出彩,这凝望楼果然是个好地方。”王敬笑得坦荡,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欲色没能逃过在座众士子的眼。
一位公子哥笑着戏谑道:“哟~王大公子不是说比不上妖姬姑娘嘛,怎么又……”意味深长的望了他胯下一眼。
王敬也不恼,仰头喝杯小酒,一身惬意洒月兑做派,“妖姬姑娘再好那也是泞王爷的人,王某是有色心没色胆,不敢碰啊。整天看着~还不如找个好姑娘解解馋,惬意潇洒一番。慎之,你说是吧?”
“……”
“喂,慎之?慎之?”王敬唤了粱耀祖几声,都不见他有反应,不由伸手推了推他,“慎之。”
“啊?”粱耀祖回过神来,兴致缺缺的看着抬上表演的女子。
“喂,慎之,再想什么呢?一副神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没什么。”粱耀祖实在没心思寻欢作乐,起身便要走,“各位,慎之家中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也不等他人挽留,转身就出了花楼。外面自然不比花楼热闹,昏暗的灯光打在街道上,街上熙熙攘攘的几个人影都是脚步匆匆。粱耀祖迷茫的再走街道上,心里苦闷异常,昨日听父亲对母亲说起,等过了几日后犒赏三军的百官宴就去雷霆王府提亲商议他与平安公主的婚事。那个平安公主他从未见过,但也多少听过她的传闻,德言不显,容貌粗鄙,且还目不识丁!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他!
粱耀祖心里觉得委屈不甘,再想想雅儿。雅儿不仅聪明伶俐、娴熟温婉,还才情兼备、才貌双全。况且他对雅儿有承诺再先,如果父亲硬要他娶那平安公主,岂不是要他做一个负心汉。
可是,父亲也说得对,只有娶了平安公主才会对他的仕途更有利……
粱耀祖没了玩乐的心思,直接回了粱府。
粱夫人见宝贝儿子回来,立马吩咐丫鬟将炖好的补品参汤给儿子端去。
“祖儿,快,娘特地给你炖了参汤补身子,快把它喝了。”
粱耀祖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娘,你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不行,一会儿就凉了,快,快喝了。看你最瘦得……”
粱夫人的一再坚持,让粱耀祖心生几分烦躁,“娘,孩儿没心思,不想喝,你拿回去吧。”
“怎么没心思了,是不是还在想娶冯雅的事啊?”知儿莫若母,粱夫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照娘说啊,公主要娶,冯雅也娶。我儿这么优秀,她们能嫁给我儿那是几百年修来的福分。”
“娘,这怎么行,我答应雅儿要让她做我的妻子了,如果让她做妾,这不是违背我的诺言吗,况且雅儿也不会答应嫁于我做妾的。”语气中有几分无奈。
“那就让那个平安公主做妾。公主怎么了,公主还不是女人,哪个女人嫁给我儿不是她的福分。”
粱母显然是魔怔了,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如果他儿子要是看上了皇后,只怕她也会笑着说“皇后能嫁给我儿,那是她的福分!”
粱耀祖深感无奈,“娘,公主也不会做妾。”
“既然这样……”粱母寻思半响,眼前一亮,笑道,“儿子,不如这样,我们先将公主娶进门,然后再把冯雅娶过门抬为平妻。”
“平妻?”粱耀祖也是眼前一亮。
粱母见儿子精神了,心中顿喜,忙道,“我承天国不是早有抬妾成为平妻的先例吗。”
粱耀祖深思一番,又觉得不妥,“抬妾为平妻的条件很苛刻,须得在正妻无出之下且还经得正妻的同意才能娶平妻。公主又怎么会同意?”
闻言,粱母眉眼间划过厉色,语气冷硬道,“她平安公主虽然尊贵,可进了门就是我梁家的媳妇儿,一切都以我儿为先,如果她敢反对你娶平妻,就一纸修书将她打出粱府大门,看她还有什么脸敢活在这个世上!”
粱母的想法不可谓不狠毒啊,承天国的女子但凡被休,最后的下场都是横尸街头。
女子被休,堪比失节通奸,于世俗所不容。被休掉的女子,就是娘家都不会收留,最后只得横尸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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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一天都在路上奔波劳碌呢,没时间更新。姑娘们,见谅啊,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