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公主的攻势又快又猛,吓得好些文官都不敢看。还是那句话,刀剑不长眼啊——
以墨掂量着手里的软鞭,她本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会武功一事,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握着软鞭正欲出手,却突然感觉身后有股力量向她席卷而来。
以墨本能的想要运功抵抗,却突然想起比赛前,苏牧公公暗中吩咐的话,“平安公主,您别怕,上台之后选条软鞭做兵器,然后站着不动就行。”
瞬间收起内力,任由那股力量将她右手包裹。顷刻间,右手不受控制的挽腕而出。手中的软鞭如灵蛇吐信,吞吐着凛戾的气息蜿蜒飞出,转瞬缠上刺来的宝剑。
那珊瑚公主顿时瞪大眼,出乎意料的轻‘咦’一声,可瞬间又恼怒起来,她堂堂剑圣的徒弟竟被一个阁中软弱小姐给牵制住了!珊瑚公主沉凝着脸,不再轻敌,一招游龙月兑逃想要摆月兑软鞭的纠缠。
以墨也是面色一沉,不想暴露会武功一事却又要在珊瑚手中取胜,何不以暗中之人出手做掩护,速战速决。免得时间长了,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
深邃的眸子一凌,借着萦绕在手上的那股气,握着软鞭奋力一扯。
以墨的力气本就大得惊人,这么一拉扯,将猝不及防的珊瑚公主都给扯飞起来了。
“啊啊啊——”
“公主!”
萧仁和惊呼一声。
萧天霸纵身一跃,飞上擂台稳稳接住珊瑚公主。
‘哐当’一声,宝剑落地。
珊瑚公主兵器月兑手,要不是萧天霸接住她,她这会儿已经被摔倒在五米高的擂台下了。而以墨握着软鞭,毫发未伤。谁输?谁赢?再明显不过了。
场中的官员们还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这就赢了?怎么赢的?他们都还没看到呢!
简直是不可思议嘛!
呈袭也是一愣,随后喜得跳起脚来,“赢了,赢了!”扬着脑袋,鄙视的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珊瑚公主,笑得好不得意,“切!还高手呢,连本王女儿都打不过,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嘛,也敢拿到我们承天国来炫耀!”
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病秧子手上,珊瑚公主本就来气,又被呈袭这么一激,那火苗就噌噌的直往脑门上窜,直接烧掉了仅剩的理智。一把推开扶着她的萧天霸,狰狞着脸大吼着朝以墨扑去,“本公主跟你拼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台下文官们连连尖叫,“啊!”“小心!”
就连乾闽帝都紧张得站起身来,满脸怒容的喝叱道:“大胆!”
珊瑚公主正在气头上,哪还管你什么皇帝不皇帝的,赤红着双目如狼似虎的直扑以墨,一副誓要将她撕成碎片的狠戾模样。
在百官紧张的目光中,在乾闽帝愤怒的眼神中,在太子爷似笑非笑的散漫神情中……以墨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抬腿——第三招:踢断你的子孙根!
此招一出,在场的男人齐齐变了脸色。太子爷更是下意识的合拢双腿,用手护住他的小宝贝。就连小靴子公公这个没根儿的人,也敛了敛眼眸,不敢再看台上那抹如松竹般挺立的身影。
“啊啊啊——”
珊瑚公主紧闭着双腿,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儿。她虽然没根儿,可那地儿也娇女敕得如花儿一般。以墨这么一脚踢下去,还不花儿满地残!
渍渍~珊瑚公主哼哼两声,痛疼跟怒意交织,一个承受不住就双腿一蹬,昏过去了!
——不可忽视的分割线——
春风送暖,绿意盎然。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一片桃红妖妖艳艳。漫步于桃树林中,淡淡清香扑鼻;微风拂过,落英缤纷,粉女敕的花瓣漫天飘飞,宛如一场红色大雪降落,景致别样的优雅迷人。
“主子,怎么样?漂亮吧。”张月鹿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在桃林中穿梭,折了束开得妖艳的桃枝献宝似的递到以墨手上。
以墨看着枝头的花瓣开得如少女的脸蛋般粉女敕,不由心生喜欢,难得的露出个笑容来。这一笑,如冰山融化,百花齐放,娇艳得竟比枝头的桃花还美丽几分。
张月鹿博得主子一笑,更是兴奋,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主子,我们去哪儿坐坐吧。”
雅亭中有几位结伴踏青的官宦家女子在此休息,见以墨来了,连忙起身行礼,“民女拜见平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以墨踏入亭子,见石桌上散落着数十颗四四方方的小玉石,玉石雕刻得十分精致,一面湛蓝色,一面白玉色,白玉色的那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有圆圈,有长条,还有小鸟,有白板……心下好奇,执起一颗在手中把玩,疑惑的询问道:“这是何物?”
那四位贵女见着以墨就像见着吃人的老虎似的,怯怯的缩着身子,一副快要哭出来来的模样,“回、回公主、公主殿下,此物叫‘桌牌’,如果公主喜欢,就送给公主。我们、民、民女家中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民女告退!”
说完,领着侍婢就匆匆跑了。
其他三位贵女见了,也慌忙行礼,“民女们家中也有事,民女告退!”
三人一遛烟儿的跑了,就跟后面有强盗再追似的,害怕跑满一步,被强盗追上就先奸后杀。
以墨望了张月鹿一眼,“我长得很可怕?”
张月鹿竖起大拇指,随时随地都不忘拍马屁,“美若天仙!”
“那她们怎么一见着我就跑?”以墨坐下细细研究着桌牌。
“那是主子您威名远播。”
可不是威名远播嘛!
擂台比武已经过去三天了,可以墨那神来一脚还清晰的映在众人的脑海里,刚才为首的女子是从一品尚书的女儿,那天也在现场,亲眼见识过她的‘凶悍’,哪还敢与她共处一亭啊。
话说,那天之后,人人提起雷霆王府家的姑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最后齐齐摇头叹息的模样。
赢了弯月国的珊瑚公主,保住了承天国的颜面,理应受人褒奖,人人赞赏。可就是那流氓的一脚,将所有的优点给掩盖了。
那场擂台比武结束后,除了呈袭笑容满脸的沾沾自喜和太子爷引以为傲的洋洋自得外,其他人都是黑着脸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懊恼模样。
以墨哪能不晓得那些老顽固想什么,他们就觉得她手段下流动作粗鲁即便是取胜也不值得庆贺。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让他们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上去比一场,指不定更下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呢。
清亮的黑眸中怒气一扫而过,“得了便宜卖乖!”以墨顿时没了踏青的心情,“回府。”
张月鹿往嘴里塞了块糕点,指着桌上的桌牌,“主子,这个还要不要啊?”
“怎么不要!”不要白不要。
张月鹿脸上一喜,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看这副桌牌很是精细,想必值不少银钱。拿出口袋,挥袖一扫,全部打包带走。就连桌上剩下的糕点也不放过。
两人出来踏青,没坐马车,直接用脚走。路过神武大街的蜀锦酒楼时,以墨眼馋的望了望三楼的那个包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笑得一脸邪魅又洒月兑不羁的脸庞。
张月鹿吃着糕点,望了眼主子,又望了眼装饰豪华又大气的酒楼,“主子,您想吃啊?”
“……”以墨没说话,不过悄悄咽口水的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
张月鹿模模干瘪的荷包,“主子,还是算了吧。咱们没钱。”每到山穷水尽之际,张月鹿就无限怨念,他们本该是天下最富有的啊。要不是那十万兵马……哎,那十万兵马就跟无底洞似的,吞钱的速度比他们挣钱的速度还快。
张月鹿脑中灵光一闪,裂开嘴嘿嘿笑道,“主子,你那儿不是还存着八十万两买铁矿打造兵器的钱嘛,如果能拿出来,别说是一顿饭钱了,就是整座酒楼都绰绰有余。”
以墨俏脸一肃,毫不犹豫的回绝,“想都别想。”那可是她用来打造新武器的银钱。
张月鹿模模鼻子,讪讪的跟在她身后,“主子,属下真是搞不懂,那十万将士不是都有兵器了嘛,虽然差了些,可至少能用啊,您干嘛还非得劳民伤财的重新制作一批?”
“你懂什么。”以墨边走边道,“在战场上,有匹好马就相当于多条性命,而有件称手的好兵器就相当于多个保命符。想要打造最勇猛的铁骑兵,怎能少得了好武器。”
张月鹿努努嘴,这些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每当主子要改良什么的时候,就是他们最缺钱的时候。主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十万将士换一批兵器,看来他们又要吃一阵子的白米饭加泡咸菜了!
“对了,陶楠骏对火药的研究可有进展了?”以墨突然想起了从爆竹作坊里救出的少年。
“还没有,不过、听铁精讲有些眉目了。”
“有眉目就好,告诉青龙,不管他要什么,都想办法给弄去……”
“要什么都给?要是他要人心祭炉,您也给啊?”
“如果他要你的心,本主子会给得毫不犹豫。”
“哎哟喂,主子,属下跟了您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这么狠心啊……”
以墨和张月鹿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蜀锦楼三楼的雕花红漆木窗就被缓缓推开。
温润如玉般的男子立在窗前,漂亮的桃花眼噙着妖魅风情,傲然睥睨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宸年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也好奇的望了望下面,“大哥,您在看什么?”
太子爷收回视线,淡淡回道,“没看什么。”蹙着俊眉,模了模心口的位置,刚才怎么跳得那么快啊?然后不自觉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刻在心尖儿上的倩影。奇怪,怎么突然想着要找墨宝了?
李宸年怪异的看了眼反常的太子大哥,回头就见小二端上道道美味佳肴,顿时就那点疑惑抛在脑后,呼道,“菜上来了。大哥,快坐,快坐。哎哎,四哥,五哥,六姐,珊瑚公主,还有蔡三小姐,你们也快坐。”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四皇子和五皇子可不想李宸年这么随意,他们见太子坐下后,才小心翼翼的陪坐在其身旁,就连吃饭夹菜都还先看一下太子殿下的脸色,见他面色和悦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敢放心大胆的吃。
不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太谨慎胆怯,只怪太子爷喜怒无常的阴戾太深入人心鸟。千万不要因为太子爷最近没有生怒杀人就以为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那只能说明太子爷最近的心情甚好。
蔡雪慧含羞带怯的望向主位上的太子爷,贴心的为他布菜,“太子殿下,您尝尝这个,这是蜀锦酒楼大厨的招牌菜,酥而不烂,甜而不腻。”
因为以墨伤了珊瑚公主,乾闽帝为了表示歉意,下旨让他的皇儿们作陪,陪弯月国的公主在帝都好好玩乐,又因为珊瑚公主是女子,为了方便,就让未出阁的六公主一同作陪。蔡家三小姐知道了,就央求父亲蔡丞相向皇上举荐自己,也一同作陪。
谁都知道,蔡三小姐意在太子殿下。
蔡庆是乾闽帝一手扶持起来的丞相,可以算是乾闽帝的心月复。他的女儿如果能成为太子妃,乾闽帝乐意之极。便大手一挥,欣然同意。
看着眼前的菜,太子爷有些心不在焉,又想起他家墨宝来了。这菜是他家墨宝最爱吃的,每次叫她来吃的时候,她都板着脸,可一看到爱吃的饭菜,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儿,乌溜溜的眼珠子更是闪闪发光。如果她身后有条尾巴,肯定是在摇啊摇啊……像只小馋猫似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可是、“哎~”他家墨宝不在啊。
一听太子爷叹气,四皇子跟五皇子腿儿都软了,双股打着颤,胆战心惊的问道:“大大、大哥,您、您可是心心、心情不好?”
结巴成这样,可见有多怕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了。
太子爷烦躁的睨他们一眼,“吃你们的!”
……
是夜突然下起雨来,漆黑的夜空突然透出一道电光,将沉寂在夜空下的京城照得亮如白昼。
电光一闪,亮光透过窗户缝儿照进室内。屋内,男子坐在太师椅上,灿白的强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那肃穆的脸庞映得有些狰狞扭曲,浑身透着些鬼魅阴森之气。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窗外震天的雷声一起响起,“戚龙,可准备好了?”
戚龙恭敬应声,“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主子下令就可行动。”
“子时一刻动手。”
“是。”
夜半之时,雷声依旧轰鸣不绝。夜空中的雨下得又急又猛,雨珠连成一条线,落在地上溅起片片水花,地面上瞬间汇聚了千万条细流,细流如小蛇一路蜿蜒而下。
二十几个黑衣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握三尺长剑,突然出现在京城郊外的柏树林中,将林中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中,青衣男子脸上的一道从眉角延至下颚的蜈蚣伤疤分外狰狞可怖。此人竟是弯月国使臣团中的萧天霸!
萧天霸与两个弯月国侍卫瞬间警惕,纷纷祭出圆月弯刀,随时准备一战。
见这二十几人目光内敛,气息冗长,且满身杀气逼人,萧天霸心中一沉,眸光凛然如洌道:“在下乃弯月国的使臣,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此意何为?”
回应他的竟是一个满溢戾气的‘杀’字。
杀令一出,二十几个高手同时出手。
夜幕中,电光激射,雷声轰鸣,清澈的雨水中夹着猩红的血水缓缓流动——
雷霆王府。
此时已是子时,以墨却无半点睡意,拨弄着烛火中的灯芯,心中有些烦闷,窗外响雷轰鸣,心中更是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公主,您怎么还没歇息?”侍婢花舞见屋里还亮着光,便大胆的推门进来。
以墨派朱雀出去办事,还未归,云姑姑见她身边无人伺候,就派了个贴心的花舞过来伺候。
以墨见她星眼朦胧,身上还披着夹袄,显然是已经睡下了见她这里还亮着灯又披衣起来伺候。以墨虽然霸道却不是个不同人情的,自己睡不着肯定不会让别人强打着精神起来伺候,“你去睡吧,我坐坐就去休息。”
“公主,夜深天寒,您也早些歇着吧。女婢先告退了。”花舞是个聪明人,在来之前云姑姑就交代过,不要自作聪明,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是不合规矩,也得照着主子的话去做。
花舞刚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影撞得身子一歪,靠在门上。
那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冰凉的雨水顺着斗笠哗啦而下,水渍溅了她一身。她瞧瞧抬头望了那人一眼,可惜斗笠太大,完全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那人好像很是着急,给他说了声‘抱歉’就匆忙往屋里去了。
那声‘抱歉’却惊得花舞瞠目结舌,那人竟是个男人!
半夜三更,一个陌生男人闯进了公主的闺房——想到此处,花舞瞬间瞪大了眼,连呼吸都急促了。想也不想的抬步欲往屋里跑,要去拦住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花舞刚跑几步,屋里就传出公主威严的喝叱声,“花舞,出去!”
花舞立即停住脚步,慌忙转身出了门。没有丝毫的迟疑!
闯进屋的张月鹿也顾不得浑身**的,万分焦急的对以墨道:“主子,出事了!”
以墨的脸色蓦然一沉!
接过张月鹿早已准备好是蓑衣和斗笠,两人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