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锋现出剑鞘,只见一片寒光在石室内闪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瞬间便隐没不见,石室内的温度犹如下降了一大截,让人遍体生寒。
“纯钧。”真正听到这把剑器的名字,李御顿时感到一阵心神晃动,看着郭纵手中的剑器露出一种无比的狂热,剑之鼻祖,天下皆知。
纵观之前千年,世之所传,铸剑之首不出欧冶子之名。纵使其死后数百年,铸剑之艺长足发展,依然无人能出其右。而与后世所传不同,与欧冶子同源所出的干将莫邪并无其名,欧冶子一生更是只铸就五把剑器,其余剑器皆不满其意,被其所毁,而那五把剑器皆名传天下。
相传欧冶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铸成五剑,大刑三而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皆被越王室所藏,历经数百年,后流落四方,昙光一现之后便不知所踪。
纯钧之名,更有一说法。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
剑成之日,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
毫无疑问,纯钧剑器乃欧冶子一生巅峰之作,更是其生平五把剑器中最为狭长的一把剑,世间现有之剑皆是按其身形所制。
“请将军一观。”沉默半响,还剑回鞘,郭纵双手捧着剑器递到李御的面前。
仿若朝圣般用双手接过那把剑器,甫一入手,李御便感到剑身的沉重,双手忍不丁往下落了几分,被他及时用力抬了起来。
估计了一下,李御感觉这纯钧剑器不下数十斤,难怪他见到郭纵都是双手捧剑,单手握剑也极为郑重,要不是他体格好还真不好说。还好用惯了青铜剑器,李御并没有感到多少的不适,对他来说,这把剑器也只是比青铜剑器重几分而已。
抛出脑海中那些杂乱繁琐的思绪,李御把注意力投注到手中的剑器之上。只见整把剑器外表平平无奇,剑鞘更是毫无特色,并无其他雕刻,仿佛只是普通的木头所制,剑柄被一种不知名的黑丝所绕,初次见到的人谁能想到这是传说中的尊贵无双之剑,世间利剑鼻祖。
沉吸一口气,李御单手提剑,右手握住那黑丝缠绕的剑柄,缓缓拔出剑器。一道长达三尺之余的剑锋慢慢出现在他的眼中,青灰色的剑锋之上并无任何图案,粗眼一见并无特色。
单手握着纯钧之剑,李御便发现剑器并不是很重,较之普通的青铜剑还轻了几分,反而他左手中的剑鞘更为沉重,占据了一半以上的重量。
“师老曾说,这剑鞘乃越王取千年沉木所作,耗费百余工匠三年之功方成。”察觉到李御眼中的疑惑,有过体会的郭纵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果然不愧为世间名器,御生平得以一见,也不枉练剑十数载。”横起剑锋,李御看着那朴实无华的模样,却能从中体会到一种巍峨之感,怪不得世人都说纯钧乃是欧冶子巅峰之作。剑乃世间兵器之王,返璞归真才是其至高境界。
“将军可试之一试。”郭纵单手虚伸,指着刚刚放着架子的玉石台。
按捺不住心中的感觉,李御平举剑器往那玉石制成的石台轻轻一劈,一种砍入破败棉絮中的手感传来,纯钧剑器轻松异常地划了过去。李御抬起剑锋之时还有点感觉没有劈砍过玉石台,等了数息,那玉石的一角缓缓滑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发出脆耳的落地声,再看那切面,异常光滑。
举起剑锋一看,李御在剑刃之上没有看到任何的痕迹,如此利器也让他不觉吸了一口冷气,估模着他前世那个时代的工艺也没有这么高的水平,欧冶子剑祖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御失礼了。”感慨了一阵,李御才发现自己把人家的玉石台砍下了一个大角,马上还剑入鞘,双手有若千斤地递了回去。
“将军以为此剑何如?”没有去接纯钧剑器,郭纵笑问一句。
“世间剑器,无一能出其左。”这句话确实发自李御的内心,他认为欧冶子生平五把剑器中,唯有纯钧之形才是军人最爱。欧冶子五剑,湛卢过于沉重,胜邪过于宽大,鱼肠过于轻小,巨阙过于短重。
“纵便把此剑赠予将军,望将军能将纯钧之名传唱天下。”对于剑器之物,深明利益最大化的郭纵自然是不会傻傻地把它深埋地底。
“这如何使得,此物乃无价之宝,御万万不敢受。”心中无比喜爱这把剑器,李御也没有丧失最基本的判断,这把剑器在有心人眼中绝对是无价之宝,一国之君甚至能拿数座大城乃至数郡来换,其价值之高比之赵国之宝和氏璧也是不遑多让。如此贵重的礼物,李御怕他收下之后还不了这份情,与其那样还不如忍痛割爱,反正一把剑器并不能改变什么,战争靠的可不是一己之力。
“将军既说此物乃无价之宝,便是无价,岂能说其贵重,无需多虑。”既然都要送出去了,郭纵怎么可能不让对方收下。剑器之物,无人使之,再名贵也只是一件废物,郭纵可不认为他们郭氏一族会用到它杀敌的时候。
“不可不可。”李御想把手中烫手的无双剑器递回去,哪料到对方根本不接,他也不好随便放置这样贵重的物品,想直接放回架子又被郭纵的身体挡住,一时有点筹措。
“将军莫要推迟,如若将军过意不去,纵便以这纯钧剑器换将军一诺。”眼见李御的态度坚决,郭纵就把事情挑明了,他也没想到对方身为一名使剑之人竟然能忍受如此的诱惑,心中对李御的评价又高了几层,难怪以巨鹿侯之恩宠也不能打破其在赵王心中的地位。
“哦,郭爷请说。”听到郭纵的话,李御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手中握着纯钧剑器的手更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