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骁骑营阵亡十之一二,虎贲营阵亡四十三人,其余尽皆带伤,孙儿心中着实不忍。”说完,李御又把酒樽中的酒干了下去,那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是他昔日的袍泽。虽然没有一同训练过,但是那来自于战场上的情意不用任何的言语,袍泽永远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御儿啊……”拍了拍李御的肩膀,廉颇突然发现他一时间无话可说,差距实在太大了啊。
以不足六千骑兵冲阵四万秦军甲士,还是王龁所领本部精兵,阵亡如此之小,虽说是在骑兵驰骋纵横的平原之地上,又占了九鼎之利,但是也堪称惊艳了。要知道在之前的秦赵两国对战中,赵军铁骑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以一敌五战胜过秦军甲士,那还是已亡故的马服君生平之中最值得称道的战绩,还多亏于对阵的只是万余秦军甲士。
而如今李御以六千对四万,伤亡更是十之一二,廉颇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李御竟然还嫌伤亡过大。廉颇怀疑他自己以七万赵军对四万秦军,还让对方带着主力退守武遂一代,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御儿,如此强军是如何练就的?”酝酿了半响,廉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这是李御的秘密。
“爷爷,御儿是如此做的……”
面对即将成为自己祖父的廉颇,李御没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反正这个秘密保持不了多久,只要投入够大,都能练就出一支铁军,最重要的是在一些说不清楚的细节方面让士兵有一种归属感。而且这赵国之中,李御相信只有他一人有能力有机会练就这样的军队,那些贵族如果这么做的话估计就要被赵王丹给记挂上了,何况又有谁能让一营兵士都有军士之爵。
“唉,如此铁军倒也值得。”听了李御的话,廉颇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投入实在是太大了点,不过能造就如此强军,投入再大也是值得的。
“爷爷,除了那些骁骑营伤残之士,孙儿留下两百虎贲为爷爷亲卫先锋。”想起廉颇之前的要求,为那些伤残之士有一个去向,再为驻留在这上党之地的廉颇安全考虑,李御还是决定留下两百虎贲。廉颇的亲卫军虽然也都是骁勇之士,但是从虎贲营出来的兵士可不仅仅勇武这么简单,一些方面是这个时代的人都难以企及的。
“好,爷爷果然没看错你。”见猎心喜的廉颇早已心痒难挠,只是对着孙女婿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想不到李御自己先提出来,他也不矫情,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廉颇相信,只要有这两百虎贲做为亲卫先锋,他便能照样把五千亲卫军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在战场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那两百虎贲的月俸,御儿派人为爷爷送来。”李御并不知道廉颇的家境,只是那两百虎贲的月俸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月起码也要数百金。位于上卿之爵的廉颇月俸也不过百来金,这个钱还是他来出的话,也算是作为晚辈的孝敬。
“不必了,那点月俸,爷爷还拿得出。”
拒绝了李御的好意,廉颇知道李御现在也不是很丰裕,何况那点月俸还要让李御出,他还怎么好意思留下这两百虎贲。虽说为人耿直,但是军中一些灰色收入,廉颇也没有禁止,要不然就和手下的将官离心离德了。手握十万兵士,廉颇的灰色收入可不在少数,只是他之前把那部分的金钱都存着用来抚恤伤亡的兵士,现在又多了一个用武之地,可以让以后对阵之时减少伤亡。
“那好,御儿敬爷爷一樽。”见到廉颇态度坚决,李御也没有强求,想来这点事对于他这位位居大将军的爷爷没有啥子难度。
“干。”
得了两百多骁骑营教导,又得了两百虎贲营兵士,廉颇心情大好。更主要的是他的孙女婿如此出众,廉颇的心情就更好了,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不知不觉间,廉颇醉了,这还是他担任赵国大将军以来的首次醉酒,醉得高兴,醉得畅快。
四月底,随着王龁回师函谷,驻守在韩国境内和西周之地的十多万秦军彻底缩回函谷关,并遣返西周公回王城。即位差不多一个甲子的周郝王看着一身狼狈的西周公,得知九鼎之失,悲愤而逝。
至此,秦军谋夺周鼎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群雄震动,天下有识之士纷纷关注事情的进展。
此时,李御没有被外事所干扰,静静地坐在廉颇的身旁,观看着上党驻军的演武,准备从中选出五百人充入骁骑营。
随着秦军谋夺周鼎的事情传遍列国,李御率军虎口夺食的事迹也被世人传颂,李御之名首次进入天下之士的眼中,赵国夺得三鼎与秦军平分秋色的结果也被列国之人所知。
得知李御夺得三鼎,赵王丹心神大悦。为了防止三鼎有失,赵王丹再也顾不得什么,下令中牟守军戒备,又令武安、武城两地守军各出一万轻骑、一万甲士,即日开赴上党,并下令李御驻守高都,等待四万护送大军抵达。
与此同时,其余五国把目光对准了落于毂川的三鼎,准确地说,应该是齐楚魏三国。早早得到探子密报的三国君王对秦赵两国得到的六鼎已不抱任何期望,但是落于毂川的三鼎可是有能者居之,那毂川所属的韩国被其余诸国下意识遗忘了。
齐楚魏三国分别派十万大军进入韩境,开赴毂川,稍远一点的齐魏两军更是日行上百里,先锋骑兵一日数百里,速度之快堪称惊人。若是王龁当初真的被李御拖住脚步,估计还真没什么机会回到咸阳。
韩国王室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理会三国之兵,只是用大军护住国都新郑,没有露出任何的奢望,摆明了对三鼎之物不再插手,弱国无外交啊。
而被齐赵两国阻隔的燕国也只能望眼欲穿,即位一年又年老多病的燕王安可没有对阵齐赵两国的决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余各国争夺周鼎,心中首次对地理位置不便的燕地感到有点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