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再一次从南宫诀的怀里醒过来。
从两人发生亲密的关系之前被迫爬上六爷的床之后,娘娘睡觉就养成了占领半壁江山的习惯。一开始是浮躁得整晚从床铺里头,翻过六爷睡到外头,再滚回去。数次循环,逼得六爷不得不武力镇压双手缚住令她动弹不得。第二天肿着青眼嫌弃:“爱妃晚上真是活跃。”到了后来,六爷如果想睡好觉,不得不箍着她,不然,他真想把她踢下床!
现在,都不用六爷动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滚进六爷的地盘了。
抬头看着静静睡着的南宫诀,苏淼感觉有什么在变化。很怪!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只要做完还债这么一件这么简单的事就可以潇洒地走人,可是现在,当事件已经变质,已经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了。而且,她不喜欢他这么自然得搂着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她怕最终像其他女人一样,沦陷在他的魅力里。
她有些恼怒,苏淼是苏淼,怎么会沦陷在男人的魅力里?她拍开身上的手,挣扎着要起身。哪知手的主人非但不放开,貌似还移了一下姿势,不为所动。娘娘再拉,他再移。娘娘还拉,睡着的人惩罚似的咬上她的肩膀,不满:“别闹,嗯?”
于是娘娘僵着了。
床上的男人哑着嗓音:“看来昨晚本王不够狠,让爱妃还那么有精神闹腾。”手极其自然地抚上她的腰。
苏淼腰间一阵酸痒,转身要躲,却在南宫诀暧昧的语意中涨红了脸:“不就是抄个女戒么你干嘛说得像做了什么事一样?!”
六爷睁着无辜的眼,却笑得极坏:“本王说的就是抄书,爱妃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莫非”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了。
“事不过三!”苏淼挣开他的禁锢很有尊严地表明立场:“之前是失误,咱们就当什么没发生过说好不陪睡,我苏淼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好歹是个有原则的人!”
当然她的小小志气没能维持多久,因为看到南宫诀露出异常温柔的笑,她的身影就自觉矮了一截,这份气势,是她修炼多久都学不来的。
“你别过来”苏淼看着缓缓起身的他丝毫不在意亵衣因他的动作而春光外泄,让她想到某件令人脸红的事。她吞吞口水,“我们都是大人,有什么事好好说。”
南宫诀一把捞过她,大掌拍在她的臀部,咬牙切齿:“你这家伙欠治!”有了那层关系,她居然还想摆月兑他?!当他什么,醉吟楼的小倌么?!没能教好她女子要从一而终是他的错。
苏淼呜咽一声,很快被他咽下
苏淼再一次被他吃干后,红着无泪的眼睛问他:“两百万还用还么?”再还,她的财和身都被他压榨殆尽,真的不敢在道上混了,可多丢脸啊!更令她难以启齿的是,对他的温柔,她居然舍不得拒绝。
尾巴狼肚子饱了,咋着嘴巴满意地说:“爱妃可以耍赖的。”
嗯嗯,所以默认她可以摆月兑债务了么?娘娘筋疲力尽睡过去前的意识是:陪睡三次抵消两百万,就算是宜都第一名妓,都没她身价高,她圆满了!
苏淼坐在镜前梳发。一梳到底的青丝,在镜里已绾成松松的流云髻。发间夺目的步摇,是一只张扬的金凤,垂下欲滴的蓝宝。手绘在右眼角的桃花钿,正好称上耳上的粉红明月珰。白底红边的束身宫装,十指鲜红蔻丹,气势逼人得看不出苏淼平日的影子。
铜镜里出现了绰约的身影。南宫诀看着苏淼煞有其事地端坐着为自己点妆,毫不掩饰嫌弃:“本王就奇了,寻常女子做的事为什么到了你身上就要大费周章本王娶的是女人吧?”
娘娘被他这么一击彻底破功,手中的画笔颓然放下,萎靡道:“一想到用这个轻薄臣妾的脸,臣妾就下不了手。”
“”明明眼神那么清澈,为什么他却看到了她眼底的低俗猥琐呢?
南宫诀拿过眉笔,用下巴对着娘娘特大爷道:“你转过脸来。”
娘娘看着六爷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不安如流水遇到阻石一般,一直停留着不去:“王爷想干嘛?”
眼前的人变得不耐烦:“爱妃没长眼么?别动!”
细细痒痒的感觉从眉角传到心间。苏淼看着眼前神情认真的男人,严肃得好像在干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搞得娘娘紧张地小心呼吸,生怕不小心气息重了,就会惹六爷一失手把眉笔戳进眼睛里。
六爷托着娘娘的下巴,从画出的第一笔开始就颇有成就感,眼神渐进温柔,觉得替夫人画眉真是一件情趣的事。渐渐的,略带疑惑,似乎在回想自己理想的妆容。最后,变得满目纠结,看娘娘的神色也带了同情:“本王觉得尚可入目,不知爱妃”
尚可个芭蕉!苏淼看着镜子里的一线天,胸中万匹草泥马闹翻了天,直要把南宫诀这厮踩扁才罢休。这厮居然无耻到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还不忘替自己辩解,天怎么不杀了他?!
六爷看着苏淼在理智与狂怒之间挣扎,整张脸变得更加扭曲,被牵动了小小良心:“本王以为这画妆会跟丹青一般”
“你变态时也跟不变态时一样缺德!”娘娘立马接口。
南宫诀脸色阴郁,理直气壮道:“本王身份尊贵,在你脸上涂抹是看得起你。”
“那我也没说要变成武林高手啊!”
“本王画的,谁敢说不好看!”
“那是因为不说就会死!”
南宫诀阴测测地说:“那你是胆肥了寻死?”
“”操!
最后六爷一本正经得出结论:今天她苏淼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平时人品暴跌,居然缺德到连他这样人格高尚的人都挽回不了悲剧。可见,做人失败害死人。
随着总结留给自己的,除了六爷潇洒的背影,还有那声充满嫌弃的“哼”。
靠,欺人太甚!娘娘怒极踢翻了圆凳。她没嫁给他之前,可不知道他闷骚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充满混账气息的小人!
娘娘生气,后果很严重。她想象着有一天六爷匍匐在她脚下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用小受的语气说着“我傻x,我傻x!”顿时胆气暴增。趁着六爷更衣的当口,她先下手为强,手霸气一挥让王府的马车先一步进宫让那厮走路去吧~!
在这还白日当空的时辰,以苏淼对南宫一族装x作风的深入解读,南宫流觞绝对不会纡尊降贵与朝臣亲密接触。是以,御花园此刻的欢声笑语一定是早到的朝臣命妇分享八卦兴奋而致。
北莫有着孕育八卦的龙脉,当今圣上便是那八卦的中流砥柱,使得原本流行于长舌妇之间的令人厌恶的行为上升到了国家高度。朝廷之上披着君子外衣的衣冠禽兽,公务时意气风发指点江山,闲时便寻思着占据某个墙角,在有意中得到些春闺八卦爱恨纠葛,聊以慰藉自己寂寞不淡定的心。
而六王府,自从有了六王妃这朵奇葩,成就了北莫最大八卦源头之一的美名,深受上至天子宫妇,市井小贩的喜爱。
六王妃走近时,司天监张大人的夫人正好说到此前六王妃怒摔东陵公主的事迹,唾沫横飞已不见往日的矜持。
只听她说道:“六王妃真乃女中豪杰,就算公主又怎样,六爷又怎样,男人有二心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怕担着母老虎的骂名,就怕温吞得让狐狸精骑到了头上!我家那口子”
苏淼听得一阵无奈,流言影响人生啊。且说前日魅影把塔娜从墙头扔了出去,想来是被某个蹲墙角的好事者瞧见了,第二天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女人爱她,因为终于找到了责骂负心汉的理由;风流的男人恨她,因为原配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东陵来的公主六王妃都敢从那墙头扔出去,难道你的身份还能尊贵得过六王爷?”不仅如此,后院被弄得鸡飞狗跳,休寝时独守空房,真真是愁云惨淡万里凝。苏淼是女人的福星男人的噩梦,他们都在盼望着六爷能早日重振夫纲,切不可让女人爬到高处上房揭瓦!
张夫人说得起劲,围着的各家夫人点头称是。目光长远的认为六王妃能最终收服六爷,振兴女人雄威;悲观的则觉得六王妃的胜利是暂时的,六爷卷土重来是历史必然,六王妃是不会挣月兑这个命运的。
她们的讨论热烈而激情,完全看不到百步之外郁结的神色。干嘛要自己猜测呢,放下矜持去向她询问更真实的内幕多好?娘娘耸肩。
刺啦里一根长鞭打进了这小小的人群,惹得众位夫人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塔娜一身蓝色劲装,英姿飒爽握着长鞭,怒目圆睁,誓要把人狠狠教训一番。
她怒叱:“好些个讨人厌的长舌妇,本公主今天要替你们丈夫把你们这长舌拔了出来!”皮鞭簌簌作响,甚是吓人。
谁不知道东陵人尚武,声名远播的塔娜公主是东陵的王子贵族争相追求的对象。除了出色的外表热火的身材,就是因为她使得鞭子在东陵数一数二,是个不拘小节的豪爽女子。
而在大多数崇文的北莫士大夫中,其夫人受他们观念的影响,也带了重文轻武的观念。在她们看来,塔娜的这一行为,完全是一个没有礼数的泼妇仗着一身武功在欺负她们这群弱女子。当下立即声讨起来:
“御花园中擅自动武,公主好大胆子!”
“就是皇宫中岂容你一个邻国公主放肆!万一这鞭子不长眼伤了谁,在这里的都是二等以上命妇,公主交待不了。”
“真是”
“”
“都给本公主闭嘴!”耳边嘈杂的声音让塔娜暴躁起来。她冷笑,“你们私下诋毁本公主,不用向你们皇帝告状你们待客不周,今儿就收拾了你们,看本公主交不交待得了!”
“公主不必动怒。”曳地的长裙苏淼穿得别扭,步履缓慢,一下一下像鼓槌一样敲在外人心上,特别有气势。那些八卦娘娘的人一下安静下来,心里懊恼怎么就没发现八卦的源头。
待走近人群,塔娜双手环抱讽笑:“殿下真是厉害。看到这群女人说本公主的不是就在一旁作壁上观,待到本公主要教训人就要出声作势给本公主下马威么?!”
哟~有火药味!早在娘娘走近塔娜公主身前时,围观的人就远远避开。忐忑又兴奋得像怀春的少女幽会情郎,隔岸观原配与情敌的舌战。更有一些缺德的,则希望两人不顾形象互相掐架,那才叫激荡人心。
娘娘似作不经意地挺了挺胸,却悲催得发现无论是无意还是刻意,自己离别人的波涛汹涌还差了好长距离,几万匹活泼的草泥马差点破胸奔驰。只听娘娘轻描淡写道:“公主几次对本宫争锋相对,可是因为六爷的事?”那语气,怎么听都不淡定,怎么听都想打翻醋坛的兴师问罪。
哟哟,原配怒对狐狸精,曲折得紧呐!怎么都比市井流传的言情小本更扣人心弦更高追求。众人兴奋。
塔娜先是一愣,以为苏淼在嘲笑她的单相思,鞭子一挥打在地上,顿时出现痕迹:“本公主早就该杀了你!”
苏淼一惊,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开玩笑。想象那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不死也残。“公主这是对本宫起了歹意?”
塔娜狞笑,逼得苏淼步步退开:“上次你对本公主无礼,要不是父王拦着,你以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会是个活人么?”
苏淼一听这话不由得多嘴:“要是个死人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你会不知道怎么办吧?”况且哪次见到你不是挥着鞭子的?死不死早晚的事。
“表里不一,装疯卖傻,本公主今天就杀了你这个装腔作势的臭女人。”
很好,一句话用了三个成语。苏淼看着迅速挥过来的鞭子,突然想,如果只是看起来力道十足但打在身上像挠痒一样多好?根本躲不开!
突然有一个力道将她拉开,一道紫色身影犹如疾风闪电,快手抓住险险打过的皮鞭,用力一震,断裂。鞭子那头塔娜一惊,来不及收势,被冲出百步之外。
至此,关于六爷“红墙论”的流言不攻自破。男人们捶胸顿足,看来六爷重振夫纲任重道远。
苏淼看着六爷一身紫色青瓷绣纹锦袍,金线滚边,腰际一块白玉腰佩。玉带皂靴,头顶白玉束冠,昂藏七尺,丰神俊朗,只是目光极冷。又让未嫁的女子生生脸红了一把。
但是,无数事实和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南宫诀这个人,别看他外表高贵矜持不言苟色,其实整个人由内而外都裹着混账的气息。他不言苟色中藏着风骚,矜持中带着流氓,正经中含着调戏,正人君子的外衣下掩饰了作为一个色胚不甘寂寞的心,真乃神人中的变态,圣牛人中的典范。她想到今早他抓着她在床帏中厮混,耳边响起他不要脸的调戏,脸上不由得一阵火红。混账,真是太混账了!
她想当众揭开的假面具,让大家看看他月复黑的心中是一肚子坏水。但是,一看周围的人带着火钦佩或羡慕或盲目迷恋的眼神看着六爷,娘娘想到一句精辟的话。怎么说来着?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说这话的人原来早就体谅到她的处境。
塔娜一看是六爷,被他眼里的凌厉震慑到,丢了皮鞭,恨恨瞪了一眼苏淼,走了。闻讯赶来的禁卫军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晚宴没有开始,南宫诀带着苏淼在园中漫步。
“爱妃适才脸红了。”果然,没人的时候六爷的本性显露,“该不会是想到某些”
“王爷为了我得罪塔娜公主,公主会误会的。”苏淼连忙打断他。
“误会?”六爷眉眼一挑,“爱妃觉得会误会什么?”
苏淼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口唇干涩:“她会觉得你不喜欢她。”
忽然就被六爷按在白兰花树下,花纷纷扬扬而落。六爷阴沉着脸,语气不善:“你觉得我喜欢她?”这次,他没有用“本王”自称。
苏淼故作淡定:“不喜欢?骗鬼的吧!她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喜欢好不好。
“然后呢?”六爷面色稍缓,饶有兴致再问,“我觉得还有什么吧?”
“最重要的是,她胸比我大!”娘娘气呼呼回答。这厮非要自己承认么?
“呵呵”南宫低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尽是戏谑,“原来爱妃担心本王见色忘妻,爱妃的深情本王收着了,绝不会中意那邻国公主。”
“切”娘娘扭头表示不屑。
“况且”手极其不规矩抚上娘娘的胸,暧昧的气息直扑到对方脸上,笑得舒意,一语双关,“本王向来只喜欢适合的,并非之徒。”
“你”呸,大色胚!
“哦?爱妃想知道本王中意谁?”南宫诀故意曲解她眼里的意思,“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谁会那么倒霉?!这话没能说出口,六爷的脸已经靠近。
唇上有东西在流连,痒痒的让苏淼想笑。然而一口气没笑出来,六爷犹如疾风骤雨的攻势险些摄了她的心魂。他的舌尖在她的嘴里翻搅,攫取她的气息,探及每个角落。情到深处,吻咬她的唇畔,细细的血丝混合着唾液,来回于两人之间。他的手包着她的后脑,把她抵在树下,进退不得。
苏淼脑海一片空白,后背被树干的表皮摩擦,有点麻疼。她的左胸上的手还未放下,摩挲在皮肤麻痒得厉害。心脏像是要在这时跳出嗓子,未知羞恼情动。最终,在感觉到血腥味的时候,她的手攀上了南宫诀的脖子,主动迎合。在对方身子僵着瞬间,咬破了他的嘴唇,血丝与苏淼的血融合,被双方咽下。苏淼眉角弯得像只偷腥的野猫。
我们身体都有了对方的血,既然沉沦,那就一起。苏淼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夜色下,一棵树,一双人。
隆重推荐